第19章 真相（二）
秋日的傍晚總是黑得特別快，楊凡整個人被籠罩在一層落日餘晖中，在尹香雪擡眼的剎那，她甚至有些恍惚，那是一種呼之欲出的感覺，她深吸一口氣，突然間就明白了，也許在這一刻，他們倆的關系怕是真的要臨近黃昏了吧？
“不錯，都是我做的，是我一手策劃，一手安排，包括那次車禍，她沒告訴你麽？是我，都是我做的，跟我母親無關。”事以至此，她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了當的承認，既然楊凡跟蹤她到此，肯定是明白了一切，她又何必多此一舉，不過再怎麽樣，她也不想把尹如月牽涉進來。
“為什麽？”
“為什麽？楊凡，你居然問我為什麽？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我要你親口說。”楊凡面無表情地盯着她，這個他曾經為了她而不惜傷害秦可沁的女人，居然會背着他做下這般無良且狠毒的事情，他一定要親耳聽聽她的理由！
好，既然他想聽，那她就說給他聽聽。
“楊凡，你知不知道，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愛上你了？”尹香雪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她想起那一年，父親帶着她來到楊家做客，也是這樣一個黃昏，她一眼就看到那個在花園草地上的籃球架旁，重複練習投球的陽光少年。
楊伯伯對他們說，這就是他唯一的兒子楊凡，為了能進學校的籃球隊，他已經練習了整整一下午。她想起他在楊父的招喚下極不情願地走過來，通紅的臉頰上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細小的絨毛滴落，也滴進了她這個懷春少女的心中。
後來，她就巴望着自己快快長大，努力讓自己達到與他匹配的新娘标準，可是在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自己的一番情意，卻得知他已經交了女朋友的事實，為了這事，她甚至為此哭了整整一星期。
再後來，他遇到了車禍，失了憶。然後他們便結婚了，婚後，他對她百般呵護，她一度以為，他對她是真心的，而那個前女友早已成為了過去式。
可是，她因身體原因卻生不了孩子，她知道楊凡愛孩子，可是幾年過去，她始終生不了，為了楊凡，她毅然決定代孕。
秦可沁是夏哲介紹的，那個時候她并不知道她竟然就是楊凡的前女友。
“你說，在我知道了你們的事後，我怎麽還能容忍她生下我們的孩子？這樣一來，你跟她還能牽涉幹淨？我不允許，絕不！就算那是我的孩子，我也寧可不要。”她恨聲說出真相，如果不是那次無意中得知秦可沁就是楊凡忘記的昔日戀人，她也不可能狠心做出這個決定。
楊凡靜靜地聽她說完，最後，他道：“你說可兒她早已知道那次車禍是你的傑作？”
“她居然沒告訴你？”這點倒是讓尹香雪意外，她原以為秦可沁此次回來早就和盤托出了呢，“就在她流産的那天。”說起那天，一切事宜盡在她的預料之中，不僅讓她肚子裏的那個孽種消失得一幹二淨，也讓她對楊凡再無眷戀之心，可謂一箭雙雕。
楊凡驀然想起那天，原來一切都是尹香雪在惺惺作态，而他，還那樣誤解她！最後逼得她……他真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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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狠毒。”都說最毒婦人心，看來不假。
“你說我狠毒？哈哈！對，我是狠毒，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但是比起令堂，我甘拜下風。”
“你什麽意思？”楊凡猛地抓緊她的手婉，喝道：“尹香雪，我不管你現在還在動什麽歪腦筋，但是絕不允許你侮辱我母親！”
尹香雪吃痛奮力從他手中掙脫，“你難道就不奇怪我是怎麽知道你跟秦可沁的事情的？”
楊凡啞然，不禁瞪大眼：“你是說母親……”
“不錯，我是無意之中聽到你母親在跟你父親談話，才知道秦可沁就是你大學時代的女朋友。”
原來母親一直都知道？可是她是怎麽知道的？他一直都沒有告訴家人自己和秦可沁的事情，他是想等到時機成熟再告知父母的，可是後來可兒卻突然跟自己分手。
對了，分手……
楊凡赫然想起秦可沁日記本中的那一句話：剛剛接到她的電話，明天是否要去赴約？
那個她，真的是指母親嗎？
楊凡的心越來越沉，他實在不敢相信，身邊的女人一個個都這樣設計着自己，他等不及的直接就去找母親對質。
“凡兒，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很自責，可沁是個好姑娘，是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楊母見兒子深夜到訪，也不回避，直接回答了他的疑慮，“那個時候我是察覺到你身上的變化，以我一個母親的心，當然知道那是在戀愛中才有的細微變化，原本我跟你父親都很高興，覺得我們家的小子終于長大了，知道要談個女朋友了，可是過了沒多久我們發現你一直沒有将她領回家，所以就對她的身份簡單調查了下，才明白你沒帶她回來見我們的真正原因。”
“母親，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可兒的出身，我只是想等到時機成熟而已。”
“我知道，你是怕我們反對，所以想生米煮成熟飯，讓我們無從反對吧？”作為母親，她怎會不知道兒子心中所想，“可沁是個重承諾的好姑娘，當年她答應我離開你，且不讓你知道是我從中作梗，她真的做到了。”這也是她一直覺得愧疚的地方，說實在的，從她第一眼見到她起就喜歡這實實在在的姑娘，只是二人的身份有別，她當然希望将來兒子要娶的人是跟他門當戶對的，是對他事業有助益的女人，所以她再怎麽歡喜，也得硬起心腸。
一直閉口不語的楊威這時才嘆了口氣接下去說道：“後來你酗酒發生車禍，康複後卻唯獨忘記了她，所以我跟你母親就臨時決定對你隐瞞你失憶的事情，讓其他人也三緘其口，不準再提過去的事情。凡兒，這事情固然我們有錯，但我們也是為了你好，請你體諒我們做父母的一片苦心吧。”
“凡兒，你能原諒母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