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為何是他
昏迷了整整三日他才醒,如今,他的臉色任白地像一張紙一樣。擡眸正對秦楓的雙目,他在低頭看胭脂,那老板正熱情地為他介紹。
在街上看到許梓落,秦楓也略有些驚訝。畢竟許梓落的畫像都已滿城布貼,她此刻出現,想必是黑鳳寨出事了吧。
自己的昏迷,不也剛好給了皇帝出兵黑鳳寨的由頭。替大秦的太子爺出一口氣、為民除害、奪回大秦失去的寶物,這一些不過都是虛銜,皇帝想要剿匪需要理由麽。
女娲廟的事她是贏了,可這事後的爛攤子許梓落卻料理地不漂亮。最近她應該忙的焦頭爛額了吧,皇帝的探子潛進了黑鳳寨,金家聯名衆商戶要求剿匪......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把她逼向了秦沐麽,還是秦沐才是她最終的選澤。與秦沐聯手,殺皇帝奪皇位,許梓落你還真是下地一手好棋。
許梓落沒有打招呼,打算視若陌路,就這樣徑自走回山寨。但秦楓并沒有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她,唇邊那好不經意的笑,已然昭示了一切。
“許公子不看看胭脂麽,家中的小妹應該很喜歡吧。”他竟在為她挑胭脂,許梓落以為自己那日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
她以為,再見秦楓她能做到自己想要的程度。可當秦楓開口的那一刻,許梓落心中的防線還是被一擊即潰!
許梓落的腳步停下,她與秦楓并肩而站,他身上那淡淡的藥香如暗毒侵蝕着許梓落的心。若不是她惡語傷人,秦楓斷不會氣血攻心而昏迷。
先人之恨不該累及家人,許梓落只要秦元帝和他的江山,其他的她一概不想要。而她想要的這兩樣,已然耗費了許梓落的一切。
“老板這胭脂太紅了,有沒有稍微淺一些的。”許梓落拿了一盒略帶海棠香的,從袖中掏了二兩銀子出來,想要遞給老板卻被秦楓搶先一步。
“喲,二位爺,不如多買幾盒。爺家中的妹子可有福了,這胭脂是上好的花瓣研磨,抹臉上可好看了。”老板見許梓落出手大方,當即多拿了幾盒雙手奉上。
秦楓掏了一錠銀錠子,塞給了老板,許梓落将這幾盒胭脂塞給了他。她常年身着男裝,早已忘記該如何用胭脂了。許梓落淺淺一笑:“給你家夫人用吧,這些日子照顧你也辛苦了。”
說罷她擡腳就走,秦楓也沒阻止她,就這樣默默地看着她離去。
她還是終究是選擇了秦沐,在報仇的這條路上,她選擇了自己的敵人。想必,下一步該坐實自己與匪勾結,意圖謀反之名了。既然她想要,那自己不如就給她這個機會好了。
左右,也該走這一步了。秦沐,贏了他不知許梓落會不會失望呢。為何是他,也許這江山本該是秦沐的,不過許家會願将江山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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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梓落回到寨子時已然至傍晚。阿南已把事情辦妥。衆弟兄同在大堂等候,而大堂內跪着的正是身上還殘留血漬的王喜。
他在寨子中發展的人都死了,不多不少剛好七個,還有一個是熊奎。這熊奎還真是個二愣子,竟然幫王喜擋了一刀。講義氣也要看時候,看人,怎麽這麽蠢。
許梓落負手而立,盯着跪着的王喜,陰冷的幹笑了兩聲:“兩年了吧,王喜,藏得還真深啊。?”雙眸盯着王喜,殺氣不言而喻。
王喜擡頭,看着那雙黝黑的眼睛,身子竟忍不住一顫,眼前的許梓落仿佛變了一個人。整個人都沉浸一股強大的戾氣中,還有一種莫名地憤怒,讓她看起來很像個殺紅了眼的殺手。
許梓落見他似是被吓到了,昂起頭沖着衆人高喊了一聲:“弟兄們,看樣子咱們的二當家把規矩給忘了,誰來給他提個醒。”
牛二看着跪着的王喜嘆了一口氣,人是他撿回來的,如今他背叛了寨子許梓落沒懲罰牛二已經很大度了。熊奎為人豪爽,待人又是極好,為人講情義,在寨子裏也是頗有聲望。
他這一死,也讓那些企圖靠王喜扳倒許梓落的人死了心。畢竟在他們眼裏,再壞的土匪都比一個好官兵要好。事實上,許梓落從未想過讓王喜當二當家,只不過是個誘餌罷了。
衆山匪如今是同仇敵忾,恨不得活吃了王喜,一聽許梓落的號召當即高呼:“背叛者—死!”
許梓落慵懶地一屁股坐在了石椅上,阿南拍了拍手,幾個弟兄便帶着一幫女人和孩子走了進來。王喜回過頭就要起身,卻被潘陽上去就是一腿。
這些人是王喜的家人,而許梓落要做的就是當着弟兄們的面,給熊奎讨一個公道。
許梓落俯身看向王喜又看向他的兒子,笑得略有些得意:“爺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王喜爺給你一個選擇,你的家人和你只能活一個。弟兄們死了,你總要給個交代吧。”
王喜冷冷地看着她,全然不再是那個畏首畏尾的竊賊,從他第一次走進這山寨之時他就料到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他拿皇帝的俸祿,潛入黑鳳寨做探子便是他的使命。
從前他也曾是五品官,要不是失手殺了一個山匪,也不至于變成一個無人知曉的探子。秦元帝很聰明,沒有因殺人之失懲罰王喜,而是給了他第二條路。
如今,許梓落也讓王喜選澤,一樣是兩條路,一條生一條死。只不過這兩條路他都得死,王喜知道,許梓落不會放過他的。
她和皇帝一樣,不會任由一個曾經背叛過自己的人,待在自己身邊。所以這一次,他怕是真的逃不過去了。
王喜看了一眼自己已年過不惑之年的老母親,還有那剛娶了媳婦的兒子,忍不住還是哭了。生死離別,他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刻。
王喜朝許梓落叩首,再擡頭一臉決絕:“謝大當家的高擡貴手,求大當家的放我家人,王喜做的事王喜一力承擔,禍不及家人。”
“爹,不要!”王喜之子沖向王喜,看着自己的父親,他死死地盯着許梓落。那眸中的恨意,像極了看到秦元帝的許梓落。禍不及家人,聽到這話許梓落閉眸,她也想對秦元帝說禍不及家人,可許家滅門之痛有有誰來彌補。
“少主子,殺了他,将他的家人丢入深林,自生自滅吧。”阿南看着許梓落,有些心疼地勸誡道,他知道許梓落又想起了往事。
“不,大當家,您要說話算數,繞過我的家人吧。”王喜上前拽住了許梓落的褲腿,苦苦哀求,他如今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