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并不想盯着這幾個字發呆。
喂奶而亡,對于我的沖擊力其實并不大。
作為一個超能力者,對于死亡的見識估計比所有人都多,不就是喂奶而亡嘛,這世界上死的方式千千萬萬,并……不奇怪。
詭異的停頓,這不代表我在狡辯。
會發生六個感嘆號的時間的停頓,是因為在我的腳下,原本第一代後面第二代那一行,寫着【哎咧嫌棄個鬼】,從屁股後面掉出來的大兒子狀态變成了死亡。
姓名:哎咧讨厭個鬼
年齡:1
死亡原因:新手媽媽把自己奶死之後餓死了。
遺言:咬
對不起,作為新手媽媽的我,并不想養孩子啊,而且還是妄圖跳起來打我膝蓋的熊孩子,哎咧哎咧,莫不是打算跳起來咬住我的大腿肉當腿部挂件嗎?
當然是開玩笑的。
當這幾行字出現之後,随之而來,眼前一道白光閃過。
再睜開眼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坐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穿着睡衣,沒有長奇怪的部件,就好像所有平常的早上一樣。
哦,還是不一樣的,沒有毀掉的房子,沒有瞬移到非洲的食人族,也沒有預知夢。
下一瞬間,周圍所有的心音全部向我湧來,這種對于其他人來講,可能會被折磨瘋的聲音,對我來講,更像是日常。
我的超能力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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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繞世界一圈之後,我可以十分确定這一點。
我坐在床上發呆了有一會兒。
即使剛剛經歷過喂奶而亡這件事,我仍舊還是想要成為一個普通人。
哎咧,那這就是普通人的煩惱嗎?
……就算我是個超能力者,也知道完全不可能的。
“楠雄,吃飯了。”樓下傳來母親的聲音,同時傳來的還有她的心音,【奇怪,今天楠雄怎麽遲還沒下樓,是生病了嗎?】
我走下樓,看到我的父親齊木國春拿着報紙坐在椅子上面。
“楠雄,今天怎麽這麽遲?”齊木國春問道,“是哪裏不舒服嗎?幹脆請假休息吧。”
如果忽略他內心裏面一直在叫“楠雄A夢”的循環回音和請假給他當替身使者的向天許願的話,大概會認為是一個好爸爸吧。
啧。
将月底了無法拿出零花錢購買咖啡果凍的齊木國春置之不理,我慢條斯理地吃起了早餐,然後走去上學。
我現在就讀于PK中學,進入班級的時候,就看見灰呂杵志雙手搭在講臺上面正在做俯卧撐,他的速度很快,像是能有殘影,渾身上下都是汗,整個人都能冒出火來。
【并盛,并盛,并盛】
心音倒和以前不一樣,這是什麽新的關于熱血毅力的代名詞嗎?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能讓我的心靈感應沒有反應的只有一個人,燃堂力。
并不是指對方有什麽比我之上的超能力,只是燃堂力是一個無論怎麽樣都不會思考,完全憑本能做事的笨蛋而已。
“啊,哥們,你在看什麽?”燃堂力問,“啊,這不是灰呂嗎?”
他有些困惑地揉了揉頭,“話說,好像有個叫做并漆,還是大盛的高中要和我們幹架。”
……我們只是普通的學校,并不是熱血高中。
不過燃堂力的長相,一頭像是特意做過的暴走族的發型,還有眼睛上面的刀疤,外加完全不像是高中生的體型和下巴上像是兩顆蛋蛋的奇怪造型,放出去的話的确會被認為是社會人員。
“不是幹架啦,”說話的是海藤瞬,一個藍色頭發的,在自己手上纏着繃帶的中二,“是并盛中學,另外也不是要打架,而是棒球社團的交流賽。”
“是嘛。”燃堂力一點兒也不關心的樣子。
不過我記得灰呂并不是棒球部的。
“被棒球賽的社長給拜托了。”全身汗津津的灰呂突然蹿了過來,非常熱情地說,“齊木同學,也來參加吧,憑你的實力,雖然并盛中學也是實力強大的學習,但盡全力的話,一定能打敗并盛中學的。”
盡全力?
你是認真的嗎?
如果我盡全力的話,在全壘打之後,棒球還可以繞地球三圈把月球打爆。
真得,打爆哦!
砰的炸成煙花。
如果你想從今天開始再也看不到月亮的話,可以這樣請求我。
所以為了種花家的月餅,我還是不打算參加什麽棒球賽。
話說,我本來就不是棒球社的啊,為什麽要參加棒球賽,完全被繞進去了。上課鈴把我從灰呂的燃燒的氣氛之中解救出來。
不過我雖然聽着老師的講課,但是心裏還在想早上那件事。
現實和虛幻交錯,容易讓人産生在做夢的感覺,但我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判斷這并不是做夢,但具體是什麽卻并不清楚。
游戲?穿書?異世界?
說道這些的話……
“也就是說,齊木你好像到了一個神奇的地方,還有個孩子?”海藤瞬一瞬間一本正經起來,他拿着右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啊,你被邪惡秘密結社‘Dark Reunion’選中了。”
【不可能。】
“那個小孩就是傳說之中的惡魔之子。”
【不,那是我屁股後面掉出來的。】
“呵呵呵,原來你已經站在我的對立面了嗎,化身為古娜拉黑暗之神。”
【古娜拉黑暗之神又是什麽?新的人設嗎?】
我一定是晚上沒有睡好,才會想着找海藤尋求一些中二病才會想到的建議。
“我是在開玩笑。”我非常沒誠意地已經陷入了自導自演人設之中的海藤瞬道歉。
這大概就是神明的某次惡作劇。
只是,說好的,随機點兵點将抓人呢?
放學之後,我躲過了想要同行的“和哥們一起吃拉面”的燃堂力,躲過了想要一起商量“古娜拉黑暗之神”的海藤瞬,以及不死心地還想要拉我一起和并盛中學的棒球部揮灑青春的灰呂。
但是萬萬沒想到,當我一切順利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之後,一道白光閃過,我又回到了一處平原,應該和之前的不是同一處,周圍沒有看到冰原和上面的南極海豹。
照舊又變成了齊木楠子。
非常熟悉的味道。
一種強列地想要給自己取名的沖動。
經歷過上一次,我不打算随便取個名字。
取自己的真名【齊木楠雄】是不可能的,從之前那個跳起來想要打我膝蓋的嬰兒來看,雖然沒有什麽攻擊力,沒有超能力的我也可以一指頭抵着對方的腦袋讓他做原地運動,但是我讨厭麻煩,尤其有可能帶到現實生活之中的麻煩。
取名字是件很煩的事情。
像是容易聯想到現實社會之中的名字最好不要,像是什麽“改造人汽水超人2號”什麽的,但是完全不想用,以後來的家夥要叫做“改造人汽水超人3號”嗎?頂着這個名字是什麽奇怪的PLAY嗎?
我這個時候,想起了之前上國文課,我的國文老師是喜歡在課上面講其他文學著作的文豪狂熱飯。
我記得今天講得是,太宰治, 《人間失格》。
“我的名字叫太宰治。”
當我說出這句話不久之後,又一陣哭天搶地的嬰兒的哭聲在我身後響起,這是什麽取名之後百分之百掉孩子的設定嗎?
這個嬰兒比之前還要奇怪。
這是一個比之前要顯得白很多的嬰兒,金色的頭發,頭上戴着頂花環。
他先是極度震驚,不停地在原地蹦蹦跳跳,似乎想要跳到天上去一樣。
經過上一次的經驗,我已經知道頭頂上面的黑框是饑餓條之類的東西,他的饑餓值在往下掉。
我并不想他餓死,并不是指我是個好人,雖然我興趣使然地拯救過地球好幾次,但完全不是屬于保護全人類的想法。
只不過出現嬰兒肯定是有原因的,而我想知道這個原因而已。
我抱起他,再次忍受了那詭異的喂奶的感覺。
他擡起頭,看着我的臉,臉一下子全紅了,真得就是一瞬間,但是奇異地是,應該是害羞的表現,但是額頭上面卻冒出一個“井”。
“放……”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又把脖子擡高了一些,原本身高看不到的字就顯露在他的眼前。
太宰治。
“!”
作為一個嬰兒,他的表情實在是太豐富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外形無法表現出來,神态開始扭曲,像是鬼畜一般卡頓。
同時,他掙紮着從我的懷裏出來,我對抱一個假嬰兒完全不感興趣,順其自然放他下來了。
就見他雙手往下,同時小短腿卻有力地往上一擡。
只聽見“撕拉”一聲,那個看上去就不是很牢固地護着關鍵位置的破布被撕成了兩半。
場面十分尴尬。
并且因為停頓,那個嬰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像是魂歸故裏了。
對于這種光天化日之下,公認果的不和諧行為,任何人看見了都要嚴厲制止。
“你是個女孩子啊!”
女孩子啊!
女孩!
打架的時候習慣性插兜,導致把質量不好的遮羞布撕碎的中原中也,被一個頭頂着死對頭“太宰治”的女性,用明顯嫌棄的口吻,“你是個女孩子啊。”
啊,這世界上有比成為太宰治的女兒更恐怖惡心的事情嗎?
這輩子在那個混蛋面前擡不起頭來了。
噩夢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