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石普風心裏有鬼,趁大家不在意,一把伸手奪了過去。連前正要上前搶奪,石普風立即将鐵塊含在了嘴裏,作勢要吞下去……
光赫不急,慢悠悠道:“你吞吧,吞完我便命人剖了你的肚子。”
石普風鼓着臉,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車夫也不急,他被奪的時候“呀”了一聲,随後便不再管,此時,他将那包裹着鐵塊的紙張遞給了光赫。
光赫立即伸手接了過來,不顧上面的髒污,直接用手撚整齊了看。
赫然是那份被田良才簽作廢的任命文書!
光赫看了看依稀可辨的田良才三個字,揚了揚嘴角,将紙張遞給了田良才。
田良才紅着臉,嚅嗫着道:“菀君,為父……”
光赫直盯着田良才,等着他的下文。
可是,終究,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光赫只好轉向石普風道:“現在可以說了麽?為何陷害他。”
石普風吐了口中的鐵塊,一臉怨恨地看着車夫,“一塊破鐵,你包着幹嘛!”
車夫被看的犯怵,委屈回道:“我是看那打磨的精巧,撿回家孩子玩的,放在身上一時忘了而已。”
石普風又啐了一口,才看向光赫,他知自己大勢已去,就算是太後來救,也未必就能有希望了。
突然覺得自己這幾年的荒唐人生,還真是荒唐,用盡手段,甚至出賣身體,一心往上爬,還沒到高位,便摔了個腳朝天。
只怪自己不夠聰明,所托非人吧。知道了回天乏力,人便突然看開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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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普風看田良才的眼神,竟然帶了點愧疚。
光赫等的着急,繼續問道:“為何在如此多的朝臣中,選了田大人替你背鍋?”
石普風苦笑了下,又看了一圈在場的衆人,終是說了出來:“是太後授意的,在下也只是聽命而已,并不知緣由。”
光赫臉色一變,他只知太後要護石普風,卻不知,這始作俑者便是太後。原來是太後選擇田良才來背鍋,而并非石普風麽。太後為何要對付田良才?
光赫再度将詢問的目光調向田良才。
可是他的臉上卻未見異常,像是早已知曉一切,坦然接受而已。
光赫知道,田菀君問不出來的,他現在也問不出來。
田良才和太後,到底有什麽問題。
不過,這是其次的,現在既然石普風承認了是自己嫁禍于田良才,那便可以為田家翻案了。
一直候在一旁的徐弘方,目睹了石普風認罪的全過程,迅速拟好了罪狀,上石普風簽字畫押。
石普風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嘲道:“一切都結束了。”
田良才在一旁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
太後在早朝上接受衆人及外邦朝拜後,又收了不少賀禮。雖然表面上看來喜滋滋的,可心裏始終不太踏實。
田菀君知她在焦急什麽,只裝作不知,按照禮部拟好的流程,正兒八經地執行着。
好不容易捱到了退朝,回慈康殿接受衆女眷的拜賀。
“可有消息遞進來?”得了空,太後便立即問宋嬷嬷。
宋嬷嬷趕緊上前,低聲耳語道:“今日皇宮守衛異常嚴密,老奴一早便接到探子彙報,一出慈康殿便被人嚴密監視着,根本出不去。料想,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雖說在太後生辰這日,宮裏守衛嚴密了些,是正常的。但是太後知道,如果她的人都被攔着不能進出,那便不是普通的增強防衛了。
太後思索片刻後,吩咐道:“讓孟迪去看看吧。”
宋嬷嬷大驚:“太後,萬萬不可,孟迪可是您身邊唯一的暗衛了,現下宮裏人員繁雜,要是他離開您,老奴怕有人趁機……”
太後挑了下嘴角,苦笑道:“不會的,皇上雖然防着哀家,可那些人也算是在私下保護哀家,不礙事。再說了,現在的皇上還不至于對哀家動手。”
宋嬷嬷不再說話。
孟迪的速度極快,不到兩個時辰,便将消息帶了回來。
不過,此刻太後已經換了便服,在午宴的觥籌交錯間了。大殿中一派祥和之氣。為了哄太後開心,排了不少民間歌舞助興。更有永盛國進獻的公子團,一曲舞畢,身姿柔軟,眼波流轉,竟不亞于女子。
太後看的正興起,宋嬷嬷突然神色慌張地附在太後耳邊低語:“太後,石普風被砍頭了。”
“什麽。”太後杏眸圓瞪,握着酒樽的手,陡然間松了。
大殿中的絲竹管弦聲,舞者們的曼妙身姿,以及席間的觥籌交錯,仿佛都在這一刻被按了暫停鍵。只是目光都轉向了上首的太後。
雖有宮女立即上前清理,但是太後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巨大震驚中,失了神。
田菀君見狀,便知是光赫行了不得了的事。不過具體何事,她其實也不太清楚,畢竟她今日的任務,便是陪着太後把壽宴給辦好了。
而且于太後而言,在這種重要的場合,她還是要保持着一國太後的風範,必定不會當堂跟自己過不去。
想到這,田菀君輕聲關切道:“母後,可是發生了何事?”
太後被這一叫,回了神,看向田菀君的眼神便帶了些恨毒了的氣息。光赫啊光赫,哀家竟然着了你的道了。
太後也無心再繼續壽宴了,便借口身子不适,提前回了慈康殿。
一進殿,太後便迫不及待地喊出孟迪,叫他細細說來。
孟迪和黑圖黑塔頗有些相似,都是皮膚黝黑,人高馬大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一處的人。
孟迪單膝跪地,抱拳拱手道:“屬下趕到時,石普風已經被下旨抄家問斬。”
“是何罪名?”明明記得昨日皇上答應過,不會在今日動手,可還是動手了麽。
“構陷朝廷命官,田良才。”
太後聞言閉上了眼睛,果然還是因為這件事,這是查出來真相了麽。
怪不得皇上會出爾反爾,更無視今日的特殊日子,殺自己個措手不及。
“那無影閣閣主呢,哀家命他保護石普風和王昌裕,他人去了哪裏。”
孟迪:“他被黑圖纏上了,無法脫身。太後派出去的人,全被皇上的人拖住,動彈不得。”
原來如此,太後可算是知道了怎麽回事。
“那田家可是翻案了。”太後閉着眼睛,語調顯是無奈了許多,這話是問句,也是陳述句。
“是的,田良才官複原職。”
太後靠着坐榻,良久說不出話來。
***
光赫算準了時間,午時剛過,便回了星晴殿。如無意外,他的身子将會在一個時辰內回歸。
今日算是給了田菀君一個交代,雖然最終沒有從田良才口中得到緣由。但是他相信,過不了多久,這一切便會水落石出的。
田菀君此時喝的興起,當皇帝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碰這皇宮的瓊漿玉液。
入口清香柔和,再加上衆臣勸酒,便不知不覺間,喝多了些。
正迷迷糊糊之際,只覺身子一輕,往一旁倒去。
衆人驚呼,連鹿急忙上前,焦急喊道:“快拿醒酒湯來,皇上醉了。”
田菀君醒來,發現自己神識清明,躺在溫暖的被窩裏,眼前輕紗幔帳,熟悉的擺設入眼,這不是光赫常居的星晴殿嗎。
心裏一激靈,趕緊擡手看,細膩光滑的肌膚,白裏透紅。果然,恢複身子了。
苦了大殿上幽幽轉醒的光赫,只覺頭痛欲裂,一時間理不清楚身在何處。
光赫不善飲酒,此前,不知田菀君灌了多少下去,按着光赫的酒量,也已經是醉了。
不過好在,他還留有一點意識,知道今日是太後的壽宴,現在跟田菀君換回了身子。回歸正常生活了。
一時高興,忍不住也喝了起來。
永盛國送來的公子們,散在席間各處,和衆臣調笑着互飲。
光赫身旁竟也坐了兩個人。
迷離間,想起因着太後的那些喜好,使自己蒙羞多年。雖然今日砍了石普風。可是這千千萬萬個石普風,卻等着湊上來。
一時鬼迷了心竅,拔出一旁侍衛的劍,刺向了那些公子。
他們身着貼身衣物,圓肩畢露,甚是好認。
一招一個,霎時間,血濺當場,好好的壽宴成了修羅場。
永盛國太子驚懼下,面色駭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