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得了光赫的準信,田菀君這一晚上睡的竟不太踏實。不過一想起明日便可以見到祖母,一家團聚了,心裏便又歡喜了些。
如此反複到了第二日破曉,才堪堪眯了會兒。
若可已經收拾打包完畢,正滿心歡喜地等着田菀君醒來。
許久未着女裝,田菀君也不知自己還有哪些随身之物,便好奇翻了翻行禮。除了常見的幾套常服首飾外,還多了兩樣不認識的東西。
“這是?”田菀君疑惑地提起一串佛珠和一只玉镯。看這色澤做工,絕對是珍品。她真是不記得自己何時有了這兩樣東西,而且平時也未見光赫佩戴。
若可立即回道:“小姐忘了?這是太後和安貴妃第一次來看您時,給您的見面禮。”
田菀君略一回想,便記起來了。話說那日太後和安貴妃硬闖星晴殿,幸好自己及時趕到,罰了安貴妃禁足,到現在還沒放出來。太後也讨了沒趣。
田菀君的嘴角幾不可查地浮現了一抹嬌笑,拔腿便走,衣袖拂過,帶起了一陣風。
若可立即跟上,“小姐,要去何處?”
“找皇上……”田菀君頭也不回說。
雖然她也覺得這只是件小事而已,實在不需要親自跑一趟找光赫。可就是不由自主地擡腳去了。
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想借這個機會再去看看光赫。
光赫正在案幾前書寫着,看到田菀君匆匆而來,懷裏還揣着這兩樣首飾,便了然說道:“是朕幫你收着的,你要是不喜歡,便扔了吧。朕再賜你些好的。”
“臣女喜歡的緊,多謝皇上。” 田菀君心下歡喜,不由分說收了起來,邊收邊接着說,“皇上要是再多賜些那便更好了。”
田菀君想起上次開光赫私庫時,看到一個普通的步搖被單獨擺在高閣上,當時着急,雖覺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事後也便忘了。現在聽光赫這麽一說,立即想起這支步搖來,想來必定有一段故事吧。
光赫莞爾,立即招來于成,仔細地吩咐了一陣,時不時地還瞥了眼田菀君。田菀君乖巧地坐在一旁,只聽着光赫口述,便覺得琳琅滿目、珠光寶氣。頓時便在心裏期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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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後,朕讓于成親自送你出宮。”
還沉浸在幻想裏的田菀君立即回了神,想起自己此刻還有一事未說,趕緊道:“謝皇上,臣女今日來,一則是辭行;二則是還有一事要提醒皇上,那日臣女禁足了安貴妃,還未将她放出來了。”
光赫聽完又拿起了剛才放下的筆,低頭寫字,片刻後回道:“此事依你,你說放便放,說不放便不放。”
“這?那便解除禁令吧。”田菀君愣了一瞬,立即釋然,便當是有始有終吧。
“好!”光赫擲了筆,請出玉玺,鄭重地蓋了下去。
田菀君心裏有些讪讪的,感覺到空氣中的氣壓有了些變化,只好不坐了,趕緊告退。
剛出了禦書房,若可便急急迎了上來。
“小姐,方才太後遣人來請小姐往慈康殿一趟。”
田菀君心理一激靈,頓了腳步,“可有說何事?”
若可皺着眉頭,搖了搖頭。
田菀君本就對太後無感,現在又知道田家被陷害都是出自太後的安排,對她更是厭惡。可恨田良才也不配合,她也無計可施。這件事,她遲早要查個水落石出。
現在聽到太後召見,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好事。但是不見又是抗旨,只好硬着頭皮去了。
另一邊,卻示意連前将這個消息遞給皇上。至于皇上會不會來救她,她心裏也沒底。
田菀君戴着面紗,一路上也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只是一進到太後寝殿,便察覺到數道不懷好意的打量目光。
看着上首一向威嚴的太後,田菀君只覺得是一陣惡心。但還是依照禮制,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平身!”太後難得地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雖然是剛經歷了昨日的痛失愛人事件,但在太後的臉上已經找不到更多的悲傷痕跡。
果然,皇室無情,更擅僞裝。
“哀家聽聞田姑娘着急出宮,這身上可是大好了,讓哀家看看臉色如何了。”太後盯着田菀君,慈祥地問道。
田菀君心裏一咯噔,自己好沒好,太後不是最清楚不過了,此刻為何要看我的臉色如何?
田菀君的直覺告訴她,太後不僅僅是想關心她的身體,而是有其他的目的。至于到底是什麽目的,一時半會還真是猜不出來。
見田菀君猶豫,太後身邊的宋嬷嬷提高了聲調:“田姑娘,老奴說句不該說的,太後關心你,想看看你臉色如何,這是多大的恩典,怎麽還讓太後等着了?”
田菀君不免在心裏翻着白眼,既然是不該說的,就別多嘴了,沒的找人嫌。
但是這宋嬷嬷是宮中的老人,又是太後身邊的,威望也是有的,拿捏人慣了,自然也不會将田菀君放在眼裏。
田菀君這下更加肯定太後是有什麽陰謀,非要看自己的臉不可了。她謹慎地朝四周看了一圈,除了四處站着的宮女太監外,并沒有外人。
田菀君定了定神,想着再拖一下時間,如果能等來光赫就好了。于是福了福身子,輕聲回道:“臣女多謝太後關心,只是大病初愈,臣女怕病容猙獰,吓着太後了。”
太後一聽,竟然當面被拒絕了,臉上現出了明顯的不悅之色。宋嬷嬷一看,便知太後心意,立即示意一旁的小太監,上前按着田菀君的雙手,她親自下來要扯掉田菀君的面紗。
田菀君想不到宋嬷嬷會這麽迫不及待地動手,事情太過突然,一時被按住,躲閃不得,剛驚呼一聲,便被揭了面紗。
在場的衆人莫不是倒吸了一口氣,曾聽聞田菀君生得極為貌美,在這偌大的京城中,無人出其左右。直到現在見到真容,那真真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絕色。再加上額頭上的蓮花钿,清冷又添美豔,便是天仙也不過如此吧。
在場的人就像被攝了魂般,愣是看直了眼,全都屏息,鴉雀無聲。
太後此前見過田菀君,當時她在病中,蒼白無血,更兼精神極差,面色差了些,也不覺得多如何。可今日看來,臉蛋圓潤,神色斐斐,顧盼生輝,便是驚吓蹙眉,那也不讓西子。
饒是太後見過的美麗女子無數,此刻也一樣被田菀君驚豔了。
在衆多的驚嘆聲中,田菀君耳尖地捕捉到了一聲不同于在場的人的男子驚嘆聲,那聲音似乎是出自太後身後的屏風。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