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尚未細想,身後便傳來急促嘈雜的腳步聲,夾雜着三呼萬歲的聲音。大殿內的氣溫驟降。

光赫啊光赫,你可終于來了,田菀君終于松了一口氣。

光赫三步并作兩步,匆匆來到田菀君身旁,“可還好?”光赫雙手扶住田菀君的雙肩,關切問道。

田菀君輕輕點了下頭,眼裏便盛滿了委屈。田菀君一驚,什麽時候自己變得如此矯情了?

跟着光赫進來的若可連忙上前,拿出新的面紗要給田菀君戴上,光赫直接伸手接了過來,親自給她戴上。這種面紗他曾戴了許多次,動作熟練又輕柔。完全不顧在場跪了一地的人和上首怒目而視的太後。

田菀君雖覺得有些尴尬不自在,還是強裝鎮定,裝做坦然地面對光赫。

做完這一切後,光赫輕輕将田菀君讓給身旁的若可,示意她扶好了,然後才轉頭直視太後,身側的雙拳緊緊握住,隐含怒氣道:“母後何意?”

太後此刻已經慵懶地靠着貴妃椅,冷笑道:“皇上莫不是以為我這老太婆欺負了她不成?”

一旁的宋嬷嬷連忙接話:“皇上誤會了,太後只是關心田姑娘,瞧瞧田姑娘氣色如何,并無……”

光赫冷冷地瞪了一眼宋嬷嬷,送嬷嬷吓得一激靈,不敢再說好。光赫怒喝道:“方才是誰動了手。”

一旁的小太監戰戰兢兢跪了下來,宋嬷嬷臉色微變,低着頭,不敢吭聲。

“拉下去,砍了雙手,扔進蛇窟。”

小太監來不及求饒便被封了嘴巴,拖了下去。

光赫再度看向宋嬷嬷,宋嬷嬷“撲通”一聲朝着太後跪了下來,“太後救救老奴吧。”

太後變了臉色,斂眉肅然,坐直了身子,未理睬宋嬷嬷,朝光赫提高了聲調:“皇上不由分說便動哀家的人,是當哀家不存在嗎?”

“就怕處處都在!”光赫反唇相譏,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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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後怒指着光赫,“哀家是你的母後!”

“那便當好你母後的角色,不要讓朕處處丢臉。”

太後當面被光赫指出痛處,一口氣差點緩不上來,撫着胸口喘着氣。

“來人,砍了宋嬷嬷雙手,貶去辛者庫,永世不得出。”光赫冷冷下了令。

送嬷嬷的一聲慘叫劃破天際。

太後震驚,如此重的懲罰是她所料未及的。她以為光赫至少不會動宋嬷嬷,可是沒想到。

宋嬷嬷陪在太後身旁幾十年,兩人随是主仆,也有些情誼在,太後實在不忍心,護在送嬷嬷身前,喊道:“誰敢!”

光赫冷笑一聲,轉身拉了田菀君的手,邊走邊下令:“來人,太後身子不适,需要靜養,守好慈康殿,沒有朕的旨意,不準他人進出叨擾。”

“是!”一陣整齊響亮的聲音響起,接着殿外便出現了不少禁衛軍,分散守在了慈康殿外。

太後大驚,皇上這是要軟禁她?聲嘶力竭地高聲道:“光赫,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聲音漸漸遠去,連帶着宋嬷嬷的哭喊聲。

田菀君被光赫拉着手走了一小段路,突然想起剛才疑似聽到太後屏風後有人,想提醒光赫,剛對上光赫的視線,卻見光赫捏了捏她的掌心,投來了一個了然的眼神。

田菀君一愣,原來又是在光赫的設計中了嗎。

所以他是故意來的那麽遲嗎?那自己呢?又被利用了?

田菀君胡思亂想了一陣,直覺是光赫又騙了她。對他剛燃起的熱情,被澆滅了不少,一顆心也終于歸了位。再看面前的光赫,已變得遙遠,再沒有剛才的親近和熟悉。

田菀君掙開了被光赫拉着的手,扶着身旁的若可,臉色淡淡。

光赫立即察覺,轉頭看了一眼,見田菀君已拒他千裏之外。動了動眉眼,收了手,繼續領着田菀君朝禦書房去了。

剛進禦書房,田菀君就冷冷說道:“皇上若是沒什麽事,臣女先告退了。”表情疏遠冷淡。

就是再遲鈍的人,看到田菀君這幅面孔,便知她是生氣了。

光赫眸色沉沉,片刻後,低聲說道:“你可是責怪朕遲了一步?”

“臣女不敢,皇上貴為天子,想什麽,做什麽,自有道理。哪裏就輪的到臣女責怪了。”

光赫低聲嘆氣,卻又無法解釋,那是因為無清上人剛好回來,正在查看他的識海魂靈,他的意識虛無,自然不知發生了何事。待清醒後聽到于成來報,才急匆匆地趕過去,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你先出宮回去,朕派了人保護你們,等朕處理完,自然會跟你細說。”光赫立即召來于成,護送田菀君出宮。

“不麻煩皇上費心了,臣女自己出宮便可。”田菀君說完徑直轉身離開,連禮儀都不顧,顯然氣極了。

可是,光赫卻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中,眼裏既心疼又無奈。

都說紅顏禍水,不知這紅顏歸誰,禍又歸誰。

等田菀君離開後,光赫轉身便見身後立着一個黑衣勁裝的高大男子,寬大的帽檐遮住了臉,看不清是何人。不過單看身形,似乎與光赫相似。

隐在暗處的白令和白安面面相觑,他是何時進入這禦書房的,為何他們都沒有發現,這太可怕了。

光赫愣了一瞬,随即恢複正常。

“真要去?”

“是。”黑衣人聲線暗沉,聽起來是個可靠穩重的人。

“你讓朕如何相信你?”光赫看似漫不經心地問,語氣裏卻有不容置疑的威嚴。

黑衣人伸手遞上了一樣東西,光赫一看,卻是藩王令,上書一個“晉”字。此令于藩王而言,相當于皇帝的玉玺,他能拿出來給光赫,說明他封地的一切事物政權全部上交,而他僅成了一個毫無身份權利的普通人。

光赫淩然,如此誠意,确實是再沒有懷疑之理。光赫伸手将令牌接了過去。

沒錯,此人便是晉王。

他這幾日與時宿交好,光赫始終未曾放松對他的監視。直到傳言說晉王要跟時宿一同去永盛國游玩,光赫終于私下約見了他。

把玩了幾下令牌,光赫還是不解問道:“只是為了游玩?”

“皇上!”晉王抱拳道,“不瞞皇上,微臣此去,是要探查些陳年往事。微臣的母妃英妃來自永盛國,微臣想去看看她的故鄉。”

光赫震驚,此事,他從未聽說過,難道英妃和太後有淵源?他知道當年英妃死在自己的母妃手裏,可是卻不知詳細內裏。本來此事無甚重要,在後宮這種吃人的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弱肉強食罷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現在晉王提出要重新探查,意欲如何?

晉王看出了光赫的顧慮,連忙道:“皇上放心,英妃逝去多年,臣早已看開,只是借機緬懷而已,不會私自對太後不利的。”

有了晉王的保證,光赫方才放了點心。

“還有一事,不知皇上知不知曉。”晉王話鋒一轉,轉到了田菀君身上。“田良才的原配夫人,也就是田菀君的生母年氏,也是來自永盛國。”

“你是如何知曉的?”光赫眉頭一跳,此事他也是最近才得到消息。也就是因為太後和田良才之間的事情太過詭異,他才着人去查的,具體的,他還不太清楚。

晉王竟然看起來比他還清楚不少。

晉王見光赫戒備的神情,頗有些無奈苦笑道:“皇上還不信任微臣麽,微臣只是在調查母妃身世時,得到的線索,太後、英妃、年氏均來自永盛國,到了天陽國後,隐姓埋名重新過日子。微臣此次借故去永盛,也想查清楚她們之間的關系,到底是永盛國曾經的普通人家,還是有不得了的前塵往事。”

當然,晉王沒有說出來的是,他也想知道關于田菀君的身世。

光赫閉目思索,現任的永盛王乃是曾經謀權篡位的大臣,如此算來,這三位女子很可能是前朝遺孤,潛逃到天陽國來的。

如果她們三個均相識,那太後執意要田良才背鍋一案,而田良才甚至不惜賭上全家,也要幫太後,此事貌似有了一個突破口。田菀君的母親年氏必定是關鍵人物。

光赫睜開眼睛,目光清明,語氣不容抗拒道:“朕派人随行保護你,當然,無論查到什麽線索,都要告知朕。”

晉王欣然接受。心下了然,這是光赫要派人看着他,要獲得他手上的調查結果。不過于他而言,本就不準備藏私,如此多個幫手,也不錯。

光赫鄭重道,“雖然你的身手不錯,也需多加小心。”

晉王站了一會,不說離開,也不說話。光赫差異,“還有事?”

晉王斟酌了下,開口道:“太後要将田菀君獻給時宿,方才時宿已見過田姑娘真容。”

光赫側放的手捏緊了,他就知道太後不安好心。

“時宿打算如何,強奪嗎?”光赫不屑道。

晉王無奈道:“這個,時宿現在被皇上的禁衛軍困在慈康殿裏,無法出宮,微臣也不知他打算如何。”

“知道了,下去吧。”光赫懶懶揮了揮手。

晉王雙手抱拳,一擡手便立即失了蹤跡,身手之快令人咂舌。就是黑圖黑塔他們,也是甘拜下風。更不用說白令白安,簡直激動得想要重新拜師,再學十載。

晉王剛離去,黑塔便進來了。

“啓禀皇上,方才從太後殿裏離開的人是時宿,衆人都當未發覺。”

“繼續守着太後,守明不守暗。”

“屬下明白。”黑圖立即領命而去。

安排妥當後,光赫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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