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姐,你要的步搖全都找來了,一共有八十一支。”

若可帶着幾個手捧首飾盒的小丫鬟,急匆匆地回來。

今天小姐從老爺院子裏回來後,便火急火燎地要她去将庫裏所有的步搖找出來,其中有大多數是冊封郡主時宮裏送的,還有一些是各官員家眷們的賀禮。

“這麽多。”田菀君正坐在桌旁,兀自思索着,聽到若可這麽一說,倒是詫異了一下。看來這身份可真是個好東西,分分鐘進賬無數。

“是啊,剛好這幾天在整理內務,定無遺漏了。”

若可說完,衆丫頭趕緊上前,将首飾盒一一擱在了桌前,将不大的桌子擺了個滿滿當當。每個首飾盒打開,多則十幾支,少則三五支,擺放的整整齊齊。

看質地,主要以玉石和金飾為主,不是原料難得,便是工匠手藝突出,個個精巧奪目,價值不菲。

田菀君來來回回,細細地看了兩遍,不要說找不到光赫庫裏的那只銀步搖。就是連個其他的銀制步搖都不曾見着。

見田菀君鎖眉,若可疑惑道:“小姐,這些步搖可是有問題?”

田菀君搖了搖頭,“你們可有見到銀制步搖?”

衆人齊齊搖頭。

若可笑着說:“小姐,銀的步搖可上不了這些臺面。別說是宮裏賜下來的了,就是普通的官員家眷,也不敢拿個銀的給您當賀禮啊。”

說的也是。田菀君越想越覺得光赫私庫裏的那個銀步搖,很大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一支了。

如果是,那光赫為何将那一只步搖單獨存放,是有特殊的意義,還是他也知道這支步搖的來歷?

田菀君思來想去,覺得直接去問光赫不太妥當,畢竟此事還牽扯到永盛前朝往事,甚至牽扯到太後,或許光赫也被牽扯其中也說不定。

只能看看再找時機了。反正最後實在不行,還有互換身體這一步。打定主意後,田菀君漸漸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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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快些睡吧,時辰不早了,明日一早就要動身回郡主府了。”若可收拾完,見田菀君還獨自坐在桌前發呆,忍不住催促道。

“祖母明日跟我們去郡主府麽?”

“老夫人說暫且回尚書府,安頓好了後,再去看小姐,尚書府裏還給小姐留着屋子,歡迎小姐随時回去住。”

田菀君不再說話,順從地就寝了。

這幾日忙着搬家的事情,除田良才外,其他人都埋頭在內宅整理府邸細軟,絲毫不知外面發生了不少大事。

田菀君不想太高調,帶的人也不多,本想低調回府,可怎奈那些官宦世家卻特意一路接力夾道恭賀,田菀君不想多耽擱,也不想現身讓百姓見了,跪迎呼喊。于是吩咐車夫無需停車,始終未曾路面,只奔郡主府。

本來這排場是低調,可這态度未免高傲了些。有些人心中不服,可怎奈安定郡主聖寵正濃,誰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不然,你看,那遠處迎面而來的許博遠一家,此番遭此大難,雖說是早年犯下的糊塗事,可誰敢說,跟田家一案無關。

原是剛好是在田菀君搬進郡主府這日,許博遠一家被押送出京。兩隊人馬在官道上碰面了。

随着兩家的隊伍漸漸逼近,田菀君感覺到耳邊傳來了一些不同的聲音。

“若可,去看看。”

若可鑽了出去,沒一會又鑽進了馬車,興奮地說道:

“小姐,太好了,那順天府尹一家被判充軍,正押解出京呢,我看到那許玉音也在其中,真是活該,誰叫她當初那麽害小姐,今日可是得到報應了呢。”

許玉音?田菀君想起來了。當時流放路上,許玉音交代了官差要好好“照顧”自己,此事查出來後,因着事情太多,倒一時将她給忘了。

原來,這幾日,田菀君忙着搬家,光赫也忙着處理王昌裕。

先是王昌裕被提至三公會審,因在職期間,徇私舞弊,賣官鬻爵。證據确鑿,被判了死刑,打入天牢,秋後問斬。

而這些年經由王昌裕提拔的那些官員,有的在位為非作歹、貪污欺民的,被判了死刑。而有的無功無過,尚有良知的,革職抄家,留了一條生路。

還有特別的,全家戴罪充軍贖罪。比如順天府尹許博遠一家。

衆人雖看不明白其中內裏,卻也知道此事肯定不簡單。否則其他家因王昌裕一事受牽連的,大多罷免抄家了事,為何單單許家卻要充軍發配,就連女眷也不放過。

田菀君悄悄挽起車簾一角,看到了外面匍匐在地上的許家人,特別是那許玉音的臉上,依舊是不甘心的恨毒了的表情。

田菀君對上了許玉音的目光,悄悄彎了眉眼,給了她一個勝利者的微笑。這個微笑看在許玉音的眼裏,刺目無比。如今她貴為郡主,她卻要充軍,淪為軍-妓。

田菀君隐約想起,記得當時光赫說過,處理許玉音一事交給他,定會給她一個交代的。看來如今這交代算是實現了。

放下車簾,田菀君心裏既暢快又甜蜜。他答應過的事,終是一件一件地實現了。

不過,此事有個蹊跷之處,為何證據确鑿下的其他人都被立即處斬了,而王昌裕卻要等秋後問斬?

官員百姓們也是覺得皇上此舉不太尋常,不過一時之間也不敢多問,畢竟此事牽扯甚廣,三品以上的大員都處理了好幾個,更不用說品級低的那些了,可謂是數不勝數。

就連上朝的人也清減了不少,大殿內空了許多。許多大臣眼睜睜地看着昨日還同朝而立的人,今日就已經不見了蹤跡,朝中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更不敢質疑王昌裕為何要多留幾個月了。

田菀君對這些事也只是略有耳聞,未曾深究,畢竟朝廷機構繁雜,有時因着一件事牽扯甚廣,歷史上也是常見的。只要不動國家根本,再大的事也會慢慢安頓消停下來的。

更何況,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是光赫,如果不是做足了準備,他是不會貿然動手的。

也不知何時起,田菀君對光赫的行事越發的有信心了。

一路行行頓頓,等到了郡主府,已是接近晌午。

一下馬車,田菀君擡頭看大門上的匾額,光赫親賜的《安定郡主府》幾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奴才恭迎郡主回府。”

耳邊響起略帶熟悉的聲調來,田菀君立即看向來人,竟然是連前。

接着,連前身後跪了一地的奴仆家丁,齊齊喊着:“奴才(奴婢)恭迎郡主回府。”

“連前,你不在宮裏伺候皇上,跑這來作甚?”田菀君邊行邊問,前呼後擁地進了府。

連前笑着回道:“回郡主的話,奴才們正是奉了皇上之命,來伺候郡主的,以後郡主府的一應事物,只管放心交給奴才,郡主也少操點心。”

田菀君不由得在心裏笑,還真是想操心都不讓。

“不過,你來了也好,幫若可分擔些,以後若可主內宅,你主外務,配合着處理吧。”

兩人齊齊回了聲“是。”連前朝若可眨了眨眼睛,若可便知何意。兩人在宮裏雖然相處的時日不多,但早已有了默契。

郡主府果然氣派,大約三個尚書府也不過如此。田菀君已經勞頓了半日,自然沒有那個腳力再逛了,只回了已經安排好的內殿休息。

吩咐了若可等人不可打擾後,衆人也各忙各自的,散了開去。

一覺睡到了晚膳時分,醒來才被告知,于公公已在殿外等候多時了,要親自和郡主說話。

親自?田菀君心裏疑惑,這連前也是于成一手帶起來的,難道也不能交代嗎?

田菀君雖疑惑着,卻腳下生風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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