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昨晚入眠前,光赫交代了于成,今早不許叫他早朝,讓他自然醒來。

因此,在田菀君終于有動靜的時候,已到巳時(9點後)。

這一覺睡得可真是舒服,把這兩天路上颠簸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了。

于成見有動靜,立即上前,輕聲道:“皇上,可以起了麽?”

皇上?

田菀君當場愣住。

直到于成掀了幔帳,出現在她面前,她才反應過來。

“你,你先出去,等會,等會再進來。”

于成心下疑惑,卻也不敢多說,立即放下幔帳,退了出去,眼角的餘光瞥見,皇上就着錦被,又躺了下去。

還睡?

田菀君呼喚了系統:“你出來。”

系統:“何事?”

田菀君:“為何又互換了?”

系統:“不是你自己要求的麽?”

“怎麽可能,”田菀君迅速回想了下,“你是不是搞錯了?”

昨晚和左半雪一起躺下睡覺後,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根本沒有和系統做交易這回事。

Advertisement

系統:“怎麽可能,你獻祭了對方的身體,并且也是在對方認可的情況下,啓動了交易,不然還無法成交呢。”

“那我現在要求恢複呢?”田菀君記得上一次系統提過,她作為宿主,可以要求提前回歸,不必受一個月時間制約。

“不可,這次簽的是死契,如果強行提前歸位,容易造成魂魄不穩。”

“那會如何?”

“死。”

田菀君聽到這,整個人卸了力氣,癱在了龍床上。

怪不得,怪不得光赫最近的行為都那麽奇怪。自從自己答應和親後,他勸過一次,之後便不再有其他動作,甚至似乎未将和親一事放在心上。人前人後表現的一副淡然模樣。而且最可惡的是,連嫁妝都不給,就讓她這麽受人嘲笑地去和親。

田菀君甚至還因此慨嘆過,帝王的心,總歸是無情的。原來打的是這樣的算盤。

想不到,他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居然打算好了自己替嫁。不過,他是如何辦到的,思來想去,田菀君隐約在心裏有了判斷,立即着人去請國師無清上人。

很快,田菀君就收到消息,無清上人遠游去了,一個時辰前剛動身。

田菀君:“……”

已經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田菀君對于這次身份的轉換,以及自己即将要面對一堆國事,沉穩了許多。

因着今日皇上以身體欠佳為由,不上早朝,早已在後宮掀起了一陣風。

一大早,便有各路妃嫔,陪同太後來看她了。

田菀君看着跪了滿滿當當的一堆陌生人,各個打扮的豔麗非凡,争先恐後地抛着媚眼,就覺得一陣眼花惡心,睜着迷惑的眼睛詢問一旁的于成,她們是誰?

于成小聲上前,咬着耳朵說道:“皇上您忘了,這些都是最近由太後做主新選進來的妃嫔,您都給封了位份的妃嫔。”

封了位份?田菀君當下感覺就有點不好了。雖然這古代的規矩她知道的不多,但是但凡封了位份的,那一般都是侍寝過的,這沒幾天的功夫,光赫就封了這麽多?那前些日子口口聲聲說着心裏只有她的人,不是光赫嗎?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只準她和親嫁人,還不許他寵幸後宮了?這是什麽道理啊。這樣一想,田菀君心裏的別扭又放了些下來。

總歸是兩個有緣無份的人,有些事太較真,就真的沒必要了。

她煩躁地應付了太後幾句,那些妃嫔還沒認全呢,就打發她們離開了。

衆妃嫔乘興而來,卻連皇上的正眼都得不到,心裏不免多了幾分失望和遺憾。

太後走在前頭,聽到後頭哀聲連連,一個個垂頭喪氣地模樣,心理也是恨鐵不成鋼。不由得卒道:“瞧你們一個個的,哀家好不容易帶你們見一回皇上,也沒給我抓住機會。不趕緊振作起來,想方設法讨到皇上歡心,還好意思喪着個臉?”

人群中有一個頗受太後青眼的豔麗女子,喚作欣嫔。因為姿色出衆,又有些膽色,且懂得讨太後歡心,太後有意将她作為下一任的重點培養對象。

這時,也是她敢接太後的話,大着膽子道:“太後您是沒看到,皇上只跟您說話,壓根就沒看我們姐妹,就叫我們退了下去,如何抓住機會。”

太後眯了眯眼,朝着欣嫔走了過去,上上下下又看了兩遍,冷笑道:“皇上面前怎不見你這麽大膽了?”

欣嫔一聽,頭皮有點發麻,一時沖動,惹得太後動怒了,于是趕緊跪下,解釋道:“太後明鑒,皇上日日留宿星晴殿,雖說姐妹們都升了位份,可是日日獨守空房,連皇上的面都難得見到,更不敢說博得歡心了。”

光赫最近确實都宿在星晴殿,特別是每當敬事房安排了人來侍寝的晚上,他總會先一步離開寝殿,并且徹夜不回。

如此做,一是由着太後安排這些事,給她找點存在感,免得動別的心思作妖。二是全了前朝臣子的願望,好讓他們有個盼頭,不再天天在他耳邊谏言,一時堵住他們的口罷了。至于将來如何解釋,那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問題。

太後自然心知肚明,心想着也不能太逼着他,至少他默認将人送進了寝殿,只要有一天心血來潮,寵幸了某位妃嫔也說不定。

于是,這麽畸形的模式便執行了個把月,也未見有人有異議。直到今日從欣嫔的口中說出來,才讓太後覺得需要改變一下策略了。

“今晚你就去星晴殿伺候吧,別說哀家不給你機會,哀家就等着你會不會帶來驚喜了。”太後說完拂袖而去。

欣嫔見太後不責罰自己,還給自己安排了星晴殿伺候,一時興奮得無以言表,就幻想着今晚直接撞進皇上的懷裏了。

其他妃嫔瞧見這一幕,心裏是既羨慕又忌妒。那星晴殿可是禁區,除了皇上身邊服侍的人可以進出外,其他人等一律不得擅闖。所以存着這些心思想去星晴殿偶遇皇上的妃嫔們,就斷了這個念頭。現在欣嫔公然拿着太後的懿旨進入星晴殿,怎不叫人羨慕。

另一邊的田菀君自然還被蒙在鼓裏,這些事于她而言倒不是重要的。她現在關心的是光赫如何了,特別是那一路的颠簸,金貴的皇上可要受不少罪了。

想了一陣,又覺得煩悶,明明是他自作主張,代替了自己去的,那是他自作自受,替他想那麽多做什麽,真是無聊的緊。

兀自在寝殿內煩悶了大半日的田菀君,無計可施。突然想起此前自己還在思考着如何進入光赫的私庫,看看那個步搖,現在卻是個好機會。

于成心下慨嘆,皇上終于動起步搖的心思了,可是現在人都離開了,未免太晚了點吧。不知皇上會不會睹物思人了。

當于成将庫裏所有的步搖都捧到田菀君面前的時候,田菀君迅速地看了一圈,沒有她要找的那一支,親自起身去了私庫。

指着原先放銀步搖的位置,“那……”

那裏空空如也……

怎麽會?田菀君立即轉頭問于成,“這裏原來擺的那一支銀步搖呢?”

于成驚吓不小,皇上私庫裏的東西要是丢了,那自己的腦袋也差不多要搬家了。

立即跪了下來,戰戰兢兢道:“皇上明鑒,從未有人敢私自擅入,不可能丢失的。大約三日前,老奴進來打掃的時候,那支步搖還在。皇上想想,有沒有挪了位置存放。”

田菀君自然是信得過于成的,但是不确定那步搖是不是光赫換了地方放,還是提前已經拿走了。

如果是提前拿走,那代表這步搖對他來說,也是個特別的物件,這樣一想,田菀君立即吩咐道:“翻找一遍,把庫裏所有的步搖給朕找出來。”

于成連忙仔細翻找了起來。其實說起來,這庫裏平時主要都是于成在看管打理,除了光赫外,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這裏面的每樣東西了。可是此刻,他真的不知道那步搖何時不見的,也不知道何人有這種能耐,能瞞過所有的暗衛打開私庫,取走步搖。

對,暗衛。

于成翻找一圈無果後,立即提醒田菀君,或許可以叫暗衛出來,問問看。

田菀君踟蹰了片刻,想起暗衛曾經知曉身體互換一事,可能很快會發覺不對勁。不過憑着暗衛的敏銳直覺,此事也是早晚的事,于是她支開于成後,喚了白令和白安出來。

“皇上!”白令應聲落地。

“白安呢?”

白令有一刻的遲疑,随後還是恭敬回道:“白安已奉皇上之命,于三日前随和親大軍出發,保護安定郡主。”

三日前,剛好是和親出嫁的日子,原來如此。

“朕且問你,朕這私庫這幾日可有他人進入,取走東西?”

白令頓了一瞬,立即回道:“除皇上自己外,無外人進入。”

田菀君不用問的太明顯,如此看來,是光赫帶走了,通過白安的手帶到了身邊也未可知。

看來,光赫知道的事情遠比她想象的要多的多。

光赫是從哪裏得到這步搖的?這步搖的來歷,他到底知道多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步搖的關系?還有關于飛瑤公主,他又了解多少?貿然代替自己去和親,他操的什麽心?

田菀君越想越覺得複雜。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