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姜應許走到石床邊時彎腰,自其石枕抽出了塊石板。
“怎麽?”高讓剛低聲與林禁說完,眼皮子底下就多了兩只手。
一只上是塊帶血絲的錦帕,而另外的則是塊剛被人擦拭過的石板。
姜應許在他低頭看的同時嘲弄道:“果然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高讓下意識擡眼,以為在說話他,誰知道人根本就沒在看他,而是盯着他身後的那堵牆喃喃自語。
這話可讓湊上來的林禁一挑眉,“怎麽說?”
姜應許瞥了他眼後,将兩樣東西直接塞進了高讓懷裏,走到那片牆伸手一推。
只聽見“咔嚓”聲響,半腰高的石牆應聲而倒,也暴露出了其後的數十來個木桶。
頃刻間,濃郁的□□味蔓延在石室內,這熟悉的味道讓林禁皺眉,他看了眼那邊同樣詫異的兩人。
而推開前,姜應許雖早有預料,可她以為裏面躺着的會是個人或許其他,倒是沒注意到會是這個。
不過這也說得通了,那劉鸾在進來之前肯定心裏有數,否則他不會說那句不需要她陪死的話。
不過——“山洞不是早塌了嗎?”
冷不丁意識到這點的她問。
那時待在寒冰池的高讓看向了那邊,就要動手摸□□桶的林禁。
良久的沉默下,讓林禁察覺了絲氣氛的凝固,比如他擡頭的瞬間,那兩雙原本緊盯他手的眼眸轉到了他臉上。
他有些遲疑地摸了摸臉,頓了頓才試探開口,“本人模樣是俊俏,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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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回打量了兩人片刻,始終沒把後半句說出口。
“……”姜應許有些手癢。
“……滾。”而高讓則直接咬牙朝他翻個白眼,“說正經的。”
收斂了嬉皮笑臉的林禁才随口,接了之前姜應許的疑惑,“哦,你不知道這石室連接兩個山洞,”他指了指角落他們方才進來之處。
姜應許順着看過去,又看向與之對應的拱門,第一次深刻懷疑自己是否患有眼疾。
“好了,那上面寫的什麽?”林禁有些好奇,尤其是在瞧見高讓那,皺得能夾死只蒼蠅的眉間。
高讓沒立刻回答,而是朝他要了那鐵盒去,接着在小道長看過來時,抛了過去。
而此時與蜀州相隔甚遠的襄城內。
盤着頭的婦女習慣使然摸向一側的發簪,她小心取下時,梧桐木簪靜靜地躺在她手心。
簪首鑲嵌的黑石,仿佛化作昔日夫君的眼,憐惜又安靜的注視她。
“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她思緒,婦女連忙用手背擦去臉上濕潤,平複了會兒才緩緩道:“何事?”
“夫人,王爺快來了。”門外的丫鬟垂眸提醒她。
那邊話音剛落,沉穩的腳步聲就響了起來,而原本憂傷的婦女瞬間換了副面孔,笑臉吟吟地走到門邊一拉。
“進來吧。”
明明無風的石室,姜應許卻沒來由地打了個顫,尾發輕拂過她揭開的鐵盒蓋,有根發絲調皮地飄到了盒內。
落在了那張折疊安放好的宣紙上,隐隐透出的墨點讓她有股不祥的預感。
看不過眼的高讓伸手就将那張畫卷取了出來,而在撥開時愣住了。
這……他看了眼畫像上展顏戲水的少女,又朝旁邊顫手握劍的少女,一時間竟瞧不出樣貌的分別。
不過畫中人相比姜應許淩厲的氣質,更添幾分溫婉怡人。
“喲,”林禁驚詫,“這姜道長還有個妹子?”
姜應許冷眼掃向他,不過又看向那副畫像時,不知道為什麽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這畫若是一月前出現,或許就被她當成師叔閑來無事作的,可在青山城的畫像那遭經歷,她認出來了。
娘……
姜應許輕吐的聲在她身邊的人看來,只是無聲地蠕動了唇瓣。
“先出去吧。”
破天荒走在最前方帶路的高讓一頓,讓正滿腦子亂七八糟填滿的姜應許,沒個注意直直撞人背上。
原本走在最後吊兒郎當的林禁,此刻也嚴肅了起來,斂眉看向洞口爬開密密麻麻的黑蛇。
姜應許擡頭就看到朝他們襲來的蛇群,她反射性就要抽劍,誰知道居然摸了空。
不敢置信地擡頭,那把已然被拔出的銀劍,如今在那黑金背影手中舞得瞧不見劍影。
“退後!”高讓斬落其中一條,乘着空隙就要咬向姜應許的長蛇,擡聲提醒她。
而他沒注意的是,他們身後的退路也爬滿了黑蛇,吐着信子就要朝姜應許咬去。
還沒等她動手,就被她身旁的林禁也砍斷了蛇身。
不知何時執起長刀的林禁抱怨道:“這都啥玩意兒,莫非咱們這還能吸引它們不成,就往這鑽。”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姜應許想起了腿間的鐵環,索性直接探手取了下來,果然就見那群黑蛇更加躁動了。
換着法子想要朝她這襲來,不過都被姜應許前後兩位護法擋住了。
高讓手都麻了,餘光在瞥見那動手扣什麽的人時,根本分不出二心來思索,就見那群長蟲像是瞬間被吸幹了力氣,動作遲緩下來。
一道笛聲自外飄進,讓它們像是打了雞血。
可随即又在一聲“啪嗒”落地聲,它們皆停止了襲擊,怕極了似的蜷縮起蛇身,即使在笛聲催促下,也不敢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