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黎央晚上回去洗完了澡照鏡子, 兩只眼皮還紅着,腫得像核桃一樣。

她想起秦饒在車裏說的話,拿出手機發消息問他, 和之前惴惴不安, 忐忑又迷茫的心情不同,這會兒打着字唇角都彎着笑意。

【黎央】:你明天真的要我陪你去公司嗎?

秦饒直接一個電話撥過來:“當然要, 你當我開玩笑啊。”

黎央怕他還在路上,邊開車邊講話容易分心:“你現在在哪兒呀?到家了沒?”

秦饒:“剛到。”

說完她還聽見一聲關門,黎央便放心了, 繼續問:“那我幾點去公司找你呀?”

“哪還要你去,十點鐘小區樓下等着我, 我來接你。”

黎央一愣,遲疑着問:“這麽晚不是遲到了麽?”

秦饒笑起來:“知道什麽叫老板麽, 就是想怎麽遲到就怎麽遲到。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多睡會兒。”

黎央“噢”了聲, 還想和他說說話的, 但剛才大哭了一場實在消耗精力,她一張嘴就打了個哈欠。

“快睡吧。”他聲音放得柔和,還帶着點兒笑意:“畢竟今晚都哭累了。”

黎央臉紅了紅, 聽見他說了晚安之後也和他說了一聲, 然後挂了電話, 在手機上調了個9點的鬧鐘。

她枕着枕頭, 快睡着又想到了他對她說的那句話,唇角不自覺地往上,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第二天鬧鐘還沒響黎央就醒了, 她感覺是這幾年睡得最安穩的一個覺了, 起來洗漱完還畫了個妝。

離十點還有一刻鐘她就出門了, 等出了小區門一眼便看見他停在街邊的銀色跑車,她人小跑過去,這次十分有底氣地直接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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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饒手裏托着平板看着一篇關于仿生型人工心髒運用的科研報道,見她上來熄了屏,拎起給紙袋子給她:“給,早餐。”

黎央打開來看,裏面好幾樣不同口味的蛋糕,還有一瓶草莓酸奶,她打開一盒肉松小貝的盒子,看向他:“你早餐吃了嗎?”

“嗯,吃了。”

黎央從車載紙巾盒裏抽出張紙擦掉嘴巴上的口紅,秦饒開車時餘光裏看見白色紙巾上印上的一抹紅痕:“你今天還化妝了?”

黎央咬肉松小貝的動作一頓,有些驚訝地回望過去:“你才看出來嗎?”

她想着第一次去他公司好歹得精致點,今天可是把粉底眼線睫毛眼影都畫上了呢。

剛好遇上個紅綠燈,秦饒停車,側頭盯着她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小姑娘今天眼皮好像是特別亮,一閃一閃的還會發光。

但除此之外,就并沒什麽不同了。

紅燈轉綠,秦饒拇指蹭掉她嘴邊的一點肉松,頭又轉回去,勾起唇角懶懶笑了聲:“和之前沒化妝的樣子差不多,以後不用畫了。”

黎央以為他的意思是她化妝技術差,不太高興地鼓了鼓臉頰,低頭繼續吃手裏剩下半個肉松小貝。

就聽他補充了句:“反正都一樣好看,省得化了之後還得卸,麻煩。”

“……”

融晟在秦饒接手後搬了大廈,新公司在二環內,附近一片都是辦公的高樓,秦饒把車開到地下車庫,卻沒通過直達電梯直接上去,而是領着她繞了一圈走進公司大門。

門口有人臉識別系統,秦饒刷了個臉,黎央正想自己怎麽辦時,人臉識別儀裏顯示認證成功,門刷的一下又開了。

黎央走過去,不解地看向秦饒,他重新牽起她的手:“之前讓助理把你的照片錄進去了。”

她第一次來,免不得好奇地四處張望,早過了上班打卡的時間,一樓大廳人不是很多,但也有一些,他們倆一露面就收獲到一衆震驚又好奇的目光。

平時秦饒上下班都是直接搭車庫的專人直達電梯,活動範圍除了最高一層的辦公室就是下面一層的會議廳,很少出現在一樓,最最關鍵的是,他手裏還牽着個小姑娘!

哪怕化了妝,穿了稍成熟的大衣,黎央那張清純的臉看着還是很顯小,特別是和一身西裝革履,早在名利場浸潤得沉穩又不失鋒芒的男人站在一起。

衆人一時猜想她是不是秦饒的妹妹,視線往下落到他們倆緊牽着的手上,心裏的那點猜想立馬粉碎——

哪對兄妹牽手還不夠,還是十指相扣的啊!不是都說他們秦總不近女色,是彎的嗎?!

好多道八卦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秦饒像是毫無察覺,表情處變不驚,只唇角的弧度往上揚了揚,黎央就沒他那麽淡定了,也不再好意思四處張望,低下腦袋全程只看腳下光亮的大理石地板。

好不容易進了總裁專屬電梯,只剩下他們倆了,她才沒那麽拘謹了。

這一整棟大廈都是融晟的,秦饒的辦公室在最高一層,42樓。

特別的寬敞,極簡的商務風格,整個色調以灰白黑為主,有一面牆是全景落地窗,視野開闊,能眺望到遠處的江。

另一側還有個門,裏面應該是他的休息室,黎央沒進去看,她坐到沙發上,從通勤包裏抽出本醫學書時不小心掉出個小東西。

秦饒彎腰替她撿了起來,是一把很小的美工刀,他給她遞過去,沒太在意地揚了下眉梢打趣道:“你包裏東西還挺豐富。”

黎央垂着的眼裏閃過一抹心虛。

昨晚和他說的那些話裏她刻意略過了一點,她之所以不小心摔下樓梯磕到臉,是因為那晚在KTV包間裏一群男的抓着她不讓她走。

有個男生已經壓在了她身上,甚至開始動手動腳了……

如果她當時沒能夠到果盤裏的那把小叉子往那男生手臂上紮去,最後會發生什麽她不敢想象。

那一晚除了在她臉上留下一道疤外還給她心裏留下了很大的陰影,她很久都沒睡好,每晚幾乎都是從噩夢裏驚醒。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潛意識裏排斥恐懼異性,哪怕在學校的自習室裏,要是只有她和幾個男生在,她也會選擇拎起書包離開,重新再找一間。

随着時間慢慢推移,那些不好的記憶漸漸淡卻,她狀态好了很多,但在包裏放一把小美工刀的習慣一直保留到現在。

她覺得這樣會有安全感。

然而既然都過去了那麽久,就沒必要告訴他,讓他也難受了。

黎央從他手裏接過那把美工刀塞進包裏,扯了個說辭:“用這個拆快遞比較方便,你去忙吧,我坐這兒看會兒書,下周醫院組織了一場新晉醫生的考核。”

秦饒垂眸看向她手裏那本藍色封皮的內科學書,看着有些舊,邊角都起了褶皺,她翻開折了的一頁,裏面筆記寫得密密麻麻,各種顏色的都有,可以想象到她學的時候有多刻苦。

他不打擾她看書了,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打開電腦,隔幾分鐘就忍不住擡眸朝沙發那邊看一眼。

小姑娘比他要專心得多,低着的頭就沒擡起來過,手裏還拿支筆勾勾畫畫,過了一會兒,大約是嫌暖氣熱,她脫了身上那件白色大衣搭在一旁。

她裏面穿的是米色的打底衫,修身款的,勾勒出她姣好身形,胸前弧度起伏明顯。

人的确是比十七歲那年長大了不少。

秦饒盯着的視線被兩下敲門聲打斷,應該是陳助理,平時他會直接說一聲“進”,今天他起身過去拉開了門。

“有什麽事就在這兒說吧。”他站在門口淡聲道。

陳助理顯然也沒料到他親自開門,表情錯愕了幾秒,又迅速調整過來:“這是項目部最新的修改方案,秦總您過目。”

黎央擡眸看過去一眼,秦饒身側的男人比他矮一個頭,也是西裝革履,十分正式的穿搭,那臉看着有點眼熟。

似乎之前在哪兒見過。

秦饒拿了那份策劃書就又關上門,翻着看了幾頁就快到吃飯的點了,他剛要問黎央去哪兒吃,她先走了過來。

黎央終于想起是在哪兒見過,就是她和秦饒意外碰上面的前幾天,她當時還以為他們是親戚關系。

“你那次抱着來看病的小男孩,是你這個下屬的孩子嗎?”

秦饒挺坦然地“嗯”了聲承認了,見她眸光不解,接着道:“頭天晚上我在網上看到你們醫院那個視頻,知道你在兒科工作,第二天正巧他請假說要帶兒子去你們醫院看病,我就跟着一塊去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黎央卻怔住了,當時他們已經七年多沒見了,還隔着重重誤會,他卻在知道她的消息後立刻來找他。

愧疚感又湧了上來,她低着眸,小聲道:“我以為你這些年一直都在生我的氣,很讨厭我。”

“生氣确實有,當時真要被你氣死了,但沒讨厭。”秦饒沒瞞她:“你之前電話和微信都換了,走得一幹二淨,我怎麽都聯系不上你,一回去還看見你把我那玉佩都寄了過來,我心想這小姑娘真實狠心,氣得我都想砸了這玉佩。”

然而這塊玉佩現在又好生生地挂在黎央的脖子上,完好無損,沒有一絲裂隙,可見這幾年他連磕碰一下都沒有。

又聽他繼續道:“我攥着玉佩的手都揚了起來,突然想到送你時說了要讓它保佑你,那怎麽能摔了呢,于是又好好的收了起來。然後我就發現……”

他哼笑了聲,似乎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坦坦蕩蕩地說出當時的想法:“在最生你氣的那一刻,我也還是喜歡你。”

黎央鼻尖一酸,眼眶不争氣的又紅起來,秦饒在她要落眼淚之前把她拉到自己腿,好笑地低哄着道:“說這些又不是讓你哭的,只是想告訴你,我比你以為的,還要喜歡你得多。”

“等會兒你眼眶紅着走出去,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在辦公室欺負你呢。”

“不過……”他似想到什麽,話鋒一轉:“反正都是要被誤會,我要是不做點什麽,真有點虧。”

黎央還沒懂他這話什麽意思,正聽話地努力憋着眼淚,男人寬大溫熱的掌心已經扣上她後腦,修長的指節從她緞子般細軟發絲穿過,頭一低就要吻下。

她瞬間慌了,頭一偏避開,大眼睛濕漉漉地望他,臉頰紅着:“這是在辦公室呀,被人看見了怎麽辦?”

秦饒聞言一頓,其實公司上下沒有誰敢不敲門就推門進來,但見她一臉緊張慌亂的模樣,還是不忍心。

他半天沒再有所動作,就在黎央以為他要放過她時,他手心托住她腿窩,像抱小孩子一樣的姿勢把她抱了起來。

他走到休息室門口,推開進去,然後反手一鎖,深沉的眸子低着睨她:“這下該放心了吧。”

黎央:“……”

沒等她發表什麽意見,她就被放在了休息室裏的那張大床上,她身體微微往下一陷,烏發散了一枕頭。

他半跪着,攬着她腰親了下來。

似乎還不夠。

另一只手從她那件針織衫裏探進去,順着微微凹陷的腰窩一寸寸往上摩梭,指腹一片溫軟觸感。

直到觸及一個細細的,略冰涼的搭扣,才克制着沒往上。

呼吸交繞間,他沙啞聲音裏帶着壓抑的喘,漆黑幽深的眸子直勾勾望着她,征詢她的意見。

“可以嗎?”

黎央還暈乎的腦袋被驚到了,呼吸還沒順過來,睜大眼磕巴着道:“我、我還沒準備好,我也不想第一次在這裏,而且那、那個你這兒有嗎?萬一懷孕了怎、怎麽辦啊?”

她擔憂得真情實感,這下換秦饒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喉結輕滾了下,嗓子裏溢出一聲低啞的笑,語氣裏也帶着幾分戲谑。

“央央。”他表情一本正經的,說出的話卻十分沒正形,還貼着她耳廓,每說一個字她耳朵就癢一分——

“我的意思是,摸摸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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