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2 兩個妻子4

黑無常右手抱絨球, 左右拉行李箱,出站坐上了出租車, 活像小絨球出行的免費保姆。

出租車司機一聽是要去影視基地,從後視鏡打量了幾秒, 便想當然的把黑無常當成了還未出名的男影星, 打趣的好話說了一路。

小絨球惬意地窩在黑無常的懷中, 有了障眼法的保護, 它這幾天都不用怕暴露自己的小秘密, 整個絨球都放松了下來, 時不時擡頭偷看者黑無常俊美冷清的側顏, 惋惜着新同事的英年早逝。

竹寧他們中午出發, 經過五小時的動車,和不到一小時的計程車, 到了影視基地的時候, 剛過晚上6點。

黑無常先是将竹寧的行李放到了影視基地裏的酒店, 而後在女影星經紀人的房間中, 見到了這次靈異事件的主角——夏欣蘭。

夏欣蘭的經紀人兼助理李興,是個幹練矮小的男人,全程防賊一樣盯着這所謂的特殊事件調查員, 擋在夏欣蘭身前:

“最近劇組中确實有一些欣蘭姐的傳言,但沒有一件事是有确鑿證據的, 如果你們借着調查的名義, 瞎寫報道, 那就等着收律師函吧!”

小絨球站在黑無常的手中, 越過那無比警惕的經紀人,好奇地觀察着坐在後面沙發上夏欣蘭。

之前在動車上看的恐怖小短片中,竹寧并沒認出來臉色慘白的帶妝女一號是誰,現在見了真人,竹寧依稀将夏欣蘭的容貌,和八九年前的偶像劇女主對上了號。

實際上,夏欣蘭還真不是恐怖電影中常常出現的,形貌姣好但名不見經傳的年輕演員。

夏欣蘭很早就出演了多部的青春偶像劇,當時也算是大紅大紫,有諸多影迷粉絲,但随着她過三十歲,幾次轉型失敗後,便處于比較尴尬的地位,人氣還不算太差但戲路越來越窄。

這次出演恐怖片的女一號,更是招致了諸多媒體小報的争相報道。

【夏欣蘭人氣下滑】

【收視率毒藥】

【只能接演小衆恐怖片】

類似的報道段子在網上被讨得熱火朝天,但偏偏又到不了大爆上熱搜的程度,對電影的話題度幾乎沒什麽益處,只是充當了塊萬能磚,隔一陣就被拿出來拉踩嘲諷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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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夏欣蘭的經紀人李興,才對這從未聽說過的調查員充滿了敵意和警惕。

“你到底想調查出什麽?”小個子經濟人攔在夏欣蘭和黑無常之間,眼神就像是再看騙子:

“如果劇組真有人故意搗鬼,那張導他們應該在第一時間報警,讓警察來調查這件事,我可從未聽說過,國內有合法的私人調查機構。”

小絨球迫不及待:“唧,唧唧!”快問她上次拍地下室鏡頭時,燈是亮的還是滅的。

黑無常抱着小絨球,略過經紀人直接看向沙發上的夏欣蘭,不急不躁地重複了竹寧的問題:“夏小姐,你還記得地下室那場戲,最後一次拍攝時電燈是亮是滅?”

夏欣蘭地态度倒是很好,并沒有明星的架子:“是亮的,這場戲拍了十幾次,一直到我突然暈倒的那一場,電燈都是亮的,按照劇情只有我下木梯之後,電燈才會突然熄滅。”

誰知這個問題卻讓經紀人突然緊張了起來,敵意更甚:“你為什麽要問這些?就算欣蘭記不清每一場戲的所有細節又怎樣?”

障眼法下,別人是看不到小絨球的。

小絨球很是激動地在黑無常手裏蹦啊蹦:“唧唧唧!”這個經紀人肯定有問題對不對?

黑無常整暇以待,笑看着懷中的小家夥要怎麽查案。

小絨球躍躍欲試地向前伸出爪爪,像是要去夠經紀人的胳膊。

黑無常稍稍往前,小絨球的爪爪在經紀人的胳膊上輕輕戳了戳,而後沮喪道:“他是實芯的。”

經紀人正要發火趕人,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搓着手臂嘟囔道:“什麽玩意兒?”

理清辦案思路的小絨球開始發號施令:“然後我們再看看夏欣蘭是不是實芯的,就能知道下樓亮燈和黑燈的兩個女一號,那個是人那個是鬼啦。”

這時,夏欣蘭走上前來,為自己經紀人的無禮歉意地笑了笑:“李哥也是好心,這幾年總是有小媒體狗仔之類的人,以各種名義過來探班采訪,而後爆出莫須有的噱頭黑料。”

黑無常:“無事,該問的已經問完了。”

說着他不經意地側身向前一步,看起來是要告別出門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把小絨球悄悄捧到了夏欣蘭的身邊。

小絨球伸出絨爪爪,啪在了夏欣蘭保養很好的細膩手背上,而夏欣蘭似乎毫無所覺。

“好像也是實芯的诶……”小絨球剛垂頭喪氣地唧唧了半句,突然嗅了嗅小鼻子:“诶,她怎麽也有點香香的?”

說着絨爪爪輕輕一掰,喀吧——夏欣蘭的小拇指像脆皮糖一樣,整個被掰了下來!

整個小手指一滴血也未流。

斷口處并不見骨肉,就像聖誕節糖棒似的一片白,這絕對不是人類應有的觸感。

夏欣蘭似乎毫無反應,根本不知道自己少了一截手指,還在禮數周到地送客。

而那全程警惕的小個子經紀人,注意力全在黑無常身上,根本沒注意到自家藝人被掰下了根手指,趕着這位疑似記者的調查員出了屋子。

小絨球歪着頭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爪子中的那節小手指是什麽東西,散發着陰氣的香甜,卻又是實實在在的一塊?

變成小絨球後,心智也跟着變小了的絨球子,用爪爪捧着那糖塊似的手指往嘴裏塞去。

剛剛出屋的黑無常,連忙伸手捏住了小家夥的絨球爪子,而後輕輕地不容置疑地把那“糖塊”從緊握的絨爪間摳了出來,揣進兜裏沒收了。

小絨球很無辜地砸了砸嘴巴,而後期盼從門縫裏看向裏面的夏欣蘭。

黑無常臉上陰雲密布,抱起絨球就往樓梯口走。

雖然這絨球子眼睛亮晶晶看向他的手的時候,還是比較兇殘可怕的,但當小絨球真的轉移了目标,看向別的香噴噴的東西的時候,黑無常又莫名生氣起來。

黑無常教導道:“小竹,以後不許随便啃不認識的鬼魂。”

小絨球低頭:“哦……但要是遇到特別壞的惡鬼要吃我,我也不能咬它麽?”

黑無常:“盡量整個吞掉,或者大口咬。”

小絨球乖乖的:“嗯。”

也許是因為黑無常陪伴在身邊,而且外面的天空還未全黑,再加上這次靈異事件的主角比較像糖塊,下樓之後小絨球已經完全克服了恐懼,變回了年輕人的模樣。

竹寧:“現在已經分出來誰是鬼了,我們找到活着的那個夏欣蘭,問清她和誰結過怨,會用鬼魂去攪黃她的新電影?”

黑無常想要提示一番,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決定讓這新的陽間鬼差自己學會查案,便維持着人設點了點頭。

正當兩人準備步行去劇組,詢問活着的夏欣蘭去向的時候,李興也趕下了樓,似乎怕這個“調查員”在酒店逗留,挖邊邊角角地黑料。

經紀人李興看到竹寧,只以為是另一位調查員剛剛趕到,也沒有多想,聽說二人要去劇組,便自告奮勇地上前帶路。

巴不得黑無常和竹寧趕緊離開酒店。

看來這位經紀人還沒有發現樓上“夏欣蘭”的斷手,二人也未說破,跟着李興一路走去了劇組的取景地點。

《別墅驚魂》這部電影,講述的是這樣一個故事,女主在丈夫去世後,傷心難抑,為了逃離原來的城市和回憶,獨自一人搬到鄉間別墅。但她卻總能在半夜聽到另一個女人的腳步聲;浴室花灑無人自開;關燈時看到盛滿鮮血的浴缸,開燈後又空無一物。

女主懷疑別墅的前任女主人曾在浴室中殺人分屍,而地下室的詭異響動則是被殺丈夫的冤魂,想要爬出水泥牆。

當女主鼓起勇氣砸開浴缸後,下水管道中滿是血跡和頭發,而地下室的水泥牆中,真的有一具男子的屍體。

最後的結局,當然是沒有真鬼的,更不是冤魂作祟。

因為警察趕到後,發現浴室裏的血跡産生在一天前,地下室被挖開的水泥牆也尚未變幹,而房東、鄰居和女主的親朋都能作證,女主是在十天前和丈夫一起搬進別墅的。

女主的丈夫出軌,被患精神分裂症的女主撞破,為了挽救婚姻離開了原來的城市,搬到了鄉下。

而女主在撞破丈夫出軌的那一刻,在潛意識裏已心如死灰,把自己幻想成了曾擁有美滿家庭的喪偶女人,之後的無數幻覺,反應的是女主謀殺丈夫前,內心的掙紮和恐懼……

一起平平無奇的精神病患者弑夫案,愣生生被加工成了長達兩個小時的恐怖電影。

而整個故事的發生地點,幾乎全在這一棟別墅中,除了少量室內場景在攝影棚中完成外,整個劇組都可以宅在這棟別墅不動窩,經費耗費很少。

可能是看黑無常和竹寧一路上都沒怎麽開口,更沒有去挖邊邊角角的隐私,經紀人李興對二人的感觀好了不少,話語中也少了幾分敵意:

“其實欣蘭姐人挺好的,但最近幾年總是負面新聞不斷,誰都能過來踩一腳,好弄出點熱鬧,賺波流量,可欣蘭姐又做錯什麽了?近幾年她壓力很大,偶爾記錯一兩件事,也沒什麽只得大張旗鼓宣揚驚訝的。”

“就好比這次所謂的靈異事件,劇組人員那麽雜,随便一兩個目的不純的人都能設計出來,到時候又能爆出個大新聞,劇組靈異事件一出,一半人罵她邪性,一半人罵她炒作……可這所謂的靈異事件,根本就與欣蘭無關!”

竹寧默默道:“那可不一定。”

李興一下子急了:“你——”

竹寧好心提醒:“你看前面。”

李興不明所以地順着竹寧的目光向前看去,十幾米外的取景別墅門口,張導正和帶妝的夏欣蘭講着戲。

場記看到李興過來,伸手打着招呼:“哎李哥你剛才去哪兒了,把欣蘭姐一個人扔這兒?”

李興如遭雷擊般的愣住了,看着正聽導演講戲的夏欣蘭,半天沒能說出一句完整話:“欣蘭她、她什麽時候過來的?”

場記不明所以:“過來?欣蘭姐在這兒累一天了,中午都沒回酒店休息啊。”

李興冷汗唰的就下來了,下午的時候他去外面買冰鎮礦泉水的時候,看到夏欣蘭一個人低着頭在路上走,就想當然以為下午的戲改場次了,沒夏欣蘭的戲份,就陪着夏欣蘭一起回了酒店。

可現在回想起來。

之前酒店裏的那個“夏欣蘭”……

黑無常看出了竹寧的緊張,鼓勵地輕撫了一下男孩的後背,竹寧被這個動作大大的安撫了,上前和攝制組的人說明了來意,出示了工作證。

攝制組的人不像進不了片場的助理李興,他們對這靈異事件的恐懼可要深得多,看到竹寧後也尤為熱情。

而這位活着的夏欣蘭也很禮貌:“這段時間我精神不太好,也許記得不是很清楚,但竹調查員有什麽要了解的,都可以來問我,我會盡量回憶。”

說着伸出手來,竹寧也禮貌地握了握夏欣蘭的手,但……

夏欣蘭的手的觸感,極為奇怪。

雖然并不像鬼魂那般虛無,但卻少了幾分活人的溫度和軟度,就像是……方才在酒店掰下來的糖塊一樣。

竹寧試探性地輕輕一掰,喀吧!

竹寧收手的時候,連夏欣蘭的右手一起收了回來,整只手從手腕處齊齊斷裂,斷口露出純白色的一片,沒有骨肉和血。

少了右手的夏欣蘭毫無所覺,還在和攝制組的人說話,而周圍看到這一幕的劇組人員吓得臉色煞白,連連後退。

攝像師更是直接啊——的尖叫着從樓梯上滾下,砸在了搖搖欲墜的經紀人李興的身上。

“夏欣蘭”看到周圍人的反應,也有些慌張地看向導演:“怎麽了?大家這是怎麽了?”

六十多歲的老導演,嘴唇顫動了半天,最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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