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帥氣

飯後。

餘幡邊吃着水果邊問道:“晚晚, 你租的房子離小區遠不遠啊?”

向晚早飯吃得有點撐, 正靠在牆邊練習儀态,順帶消食,道:“不遠, 就離小區門口不到三百米。”

餘幡知道了,道:“就是旁邊那個家屬樓裏吧?”

向晚道:“嗯。”

餘幡叉了盤子裏最後一塊芒果塞進嘴裏, 起身道:“那走吧, 看看去!”

易行文看了看他一身的裝備, 笑道:“你打算這樣出去?”

餘幡低頭一看。

啊!Q版的美國隊長!

他在家裏一個人習慣了,以至于今天在鄰居大哥家起床竟然連睡衣都忘了換。

真是安逸過了頭。

餘幡忙踩着拖鞋沖出門,撂下一句道:“我回家換,十分鐘後門口集合!”

和諧名苑別墅區外有一片同樣很老的家屬樓, 最高不過才六樓,所以沒有電梯。樓梯還是水泥面的,坑坑窪窪的稍不注意鞋後跟就能卡在上面, 牆皮也已經斑駁得沒剩下幾塊, 被五顏六色的小廣告稍微補了補妝, 看着倒也沒那麽凄慘,反而多了一股子煙火氣。

向晚租的房子就在這棟樓的六層。

餘幡長年晨練,爬個樓梯不在話下, 到樓頂也不過氣息稍快了些, 他看了看差不多快掉完了的牆皮,眨眨眼道:“妹妹,何必呢?”

易行文跟在他身後, 笑了笑,“哪個有志青年小時候沒有跟父母抗争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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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錯身讓開喘着氣好不容易爬上來的向晚,鼓勵道:“你可以的,妹妹。”

向晚彎腰緩了會兒,待呼吸喘勻後十分高傲地挺直腰背,掏出鑰匙開門。

兩室一廳的房子,家具齊全,寬敞明亮,一眼看上去倒是挺整潔的。

餘幡四處看了看,皺眉道:“怪不得你會被騙,這房子看着倒是真不錯。”

向晚丢了包把自己窩進沙發裏,氣呼呼道:“看着不錯有什麽用啊,什麽東西都是壞的,沒網沒空調沒熱水……”

客廳角落裏立着一個立式空調,看樣子嶄新嶄新的,易行文拿過遙控器,按了一下開關鍵,毫無反應。

他四處檢查了一遍。

向晚說的果然沒錯,這房子光有一個好看的外殼,裏頭的東西全都是壞的。

也就拿來騙騙像她這樣有錢又天真的小姑娘了。

頂樓的屋子悶熱得很,易行文不過才轉了一圈額上已經冒了一層薄汗,他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在茶幾的紙巾盒裏抽了張紙巾,邊擦汗邊道:“給房東打電話吧。”

向晚之前被房東兇過,都有點PTSD了,噘嘴道:“我之前打過,但房東說看房的時候東西都是好的,現在壞了肯定是我弄壞的,讓我自己修……”

易行文被氣笑了,道:“哪有這種說法。”

餘幡是法學專業的,對房東不負責任的說辭更加氣憤難當,義憤填膺道:“對啊,租賃法裏可有明文規定,租賃物的維修義務是由出租人履行的,你那個房東就是看你不過是一個小姑娘,明目張膽地欺負你!”

易行文道:“你打吧,我來接。”

向晚有人撐腰,氣焰也旺了,握拳道:“好。”

易行文接過電話,那頭過了很久才接通,剛一接通中年男子不耐煩的指責就響起,“你又怎麽了?不是跟你說過了,東西壞了自己找人修去,這不在我的責任範圍裏,你怎麽……”

易行文沉下聲音道:“你好。”

那頭的男人愣了一下,詫異道:“你誰啊?”

易行文看了瞪大眼睛一臉興奮的向晚一眼,冷靜道:“我是向晚的哥哥。”

房東或許是從語氣中辨別出對方不是很好惹,猶豫了一會兒,再說話時語調客氣了不止一分半分,問道:“你……有什麽事兒啊?”

易行文道:“我妹妹說她在您這兒租的房子,只不過住了一晚,空調,熱水器,網絡……什麽都壞了,這事兒你管嗎?”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平時說話的時候因為常帶着笑意,所以聽起來十分溫和,但一旦他沉下聲音來,就會帶着一種風雨欲來的陰沉和狠意。

房東下意識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聽他這意思,自己要是敢說一個“不”字兒,保不準下一秒鐘他就會順着網線爬過來,暴打自己一頓。

房東慫了,局促道:“管的管的,您稍等,我馬上就去。”

易行文挂了電話,又恢複到往常溫溫柔柔的樣子,連手機都是遞到向晚手中确認她拿穩了才松開,挑眉道:“這房東……欺軟怕硬。”

向晚瞪大眼睛,佩服道:“哥,你好厲害啊!”

易行文輕聲笑了笑,無奈道:“你們都還是小孩呢,那些自以為是的大人們自然不會把你們放在眼裏,我就不一樣了,我和他們站在一個高度上,有些交流……自然容易很多。”

餘幡不服道:“我都二十了,早都不是小孩了!”

喜歡穿卡通美隊睡衣、小名叫乖寶的大人。

易行文抿唇輕笑,點點頭,順着他道:“嗯,好,你不是小孩。”

餘幡看了看他,接着說:“再說,你也不是很老啊?看上去比我們大不了幾歲!”

其實,成年人和少年并不是在樣貌上區分的,而是在身形上。

比如二十歲的餘幡,肩線雖寬但身板很薄,瘦高瘦高的像根麻杆,總給人一種弱不禁風挑不起事兒的感覺。

而易行文雖然也瘦,但身形已經長成,寬肩長腿,又結實又排場,已經成長為可以頂門戶的男人了。

不過既然他這麽說,易行文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份誇贊。

不一會兒,房東來敲門了。

他是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禿頂男子,臉上冒着油光,一看就是用肉堆起的肥膘。他進門一見到易行文,一雙原本就不大的綠豆眼又眯着了兩條縫,笑道:“您就是向晚的哥哥吧?”

“嗯。”易行文靠坐在沙發上沒起身,只将眼神分給他一些,臉色低沉道:“你好。”

房東這人是個典型的喜歡拿熱臉貼別人冷屁股的,不見他對開門的餘幡有多熱情,反而面對“沒有禮貌”的易行文時,戰戰兢兢的,格外客氣。

易行文對他的秉性拿捏得很準,也沒給他幾分好臉,指了指對面的沙發道:“坐。”

房東這才坐下,道:“好好好。”

對這種人也不用太多廢話,易行文垂眸擰着手表,開門見山道:“我妹妹跟家裏鬧別扭,這是第一次出來租房子住。她之前也沒和我商量就簽了合同,看樣子……是對您的房子挺滿意的。”

房東雖然黑心,但也是識貨的,剛一坐下,就看到了易行文手腕上價值七位數的名牌手表,他心裏一個咯噔。再看旁邊坐着的餘幡和向晚,身上穿的戴的也同樣價值不菲。

原以為是普通女生來京城打拼急着租房子,卻沒想到是千金小姐跟家裏鬧別扭搞離家出走!

房東這下可是有苦難言,再加上房間裏沒有空調,他剛坐了一會兒就滿頭大汗。

易行文的話像是狠狠打在了他臉上,他眼神躲閃着不敢看人,心虛道:“沒有沒有……”

易行文擡眸,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但是……她對你信任,你也不能騙她不是?”

房東頓時一驚,下意識地否認道:“這、我絕對沒有,我哪敢啊!”

易行文似是不經意地拿起沙發上的空調遙控器,在另一只手掌裏敲了一下,道:“那這些……怎麽解決?”

随後淡淡地勾起唇角:“我可從來都不願意吃虧的。”

房東抹了把汗,立刻道:“這就是小毛病,我一會兒就找人修!”

易行文點頭,将遙控器扔到一邊,抱着胳膊靠在沙發上,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态,道:“好,你找人來修吧,我看着。”

這人雖然看着年輕,但氣勢很強,看上去一副不好應付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他有錢。

房東咽了口口水,道:“好好好,我馬上打電話。”

說着就掏出手機去門口打電話了。

他一走,餘幡和向晚立刻亮着眼睛看向他,對着他豎起了大拇指。

易行文收斂了氣勢,抿唇輕笑了幾聲。

工人忙了一天才将房間裏的所有設備修理完善。

送走了工人,房東忐忑不安地走過來,看着一直端坐在沙發上看書、不發一言、存在感卻超強的男人,道:“那個,向先生,都修好了。”

“向先生”這才擡頭,對向晚道:“嗯,去檢查一下。”

向晚檢查了一圈,發現沒什麽毛病了,道:“哥,都好了。”

易行文放下二郎腿,将書合上,将“霸道總裁”的人設演了個透徹,道:“在我這裏只有再一,沒有再二再三,之後如果再出現這種情況……房租和名聲,你一個都別想留下。”

他說這話的時候風輕雲淡,但就是很有分量。

不知是晚上天氣涼下來的還是剛開了空調,房□□然覺得一陣涼意從腳底升起,道:“不會了,絕對不會了。”

在沙發上窩了一天,易行文總算可以挪窩了,他起身道:“好,多謝了。”

房東自然不敢接受他的謝意,擺擺手就迫不及待地告辭了。

門一關上,向晚就喜滋滋地将臉湊到空調吹風口前,感嘆道:“啊!好涼快啊!”

易行文好笑道:“別把臉正對着空調,當心得面癱。”

向晚像花蝴蝶似的晃了一圈過來,圍在易行文身邊,小嘴吧嗒吧嗒的:“易哥,我怎麽覺得你這麽親切這麽有魅力呢,你上輩子不會是我親哥吧!要不這樣吧,咱們再續前緣,這輩子我也認你當哥好不好?”

易行文擡手将她推開,笑道:“你爸媽莫名其妙多了個兒子,你确定他們不會打你?”

他知道向晚現在心情好在開玩笑,也沒當真,道:“行了,忙活一天,我們也該回去了。”

“好吧。”今天一整天又熱又累的,向晚知道他們要休息,也不多挽留,立正翹手沖他鞠了個俏皮的躬,萬分真誠道:“真的謝謝易哥了……”随後看到存在感略弱的餘幡,也不忘加上,“還有小餘哥,也謝謝你!改天請你們吃飯!”

這小丫頭倒是不算沒有良心,餘幡道:“行了,少耍嘴皮子,我們走了。”

“嗯嗯。”

夜幕給這座城市籠上了一層烏紗,燈光卻在這層紗上點綴了動人的明亮色彩。

京城市裏人聲鼎沸、熱鬧嘈雜,但在和諧名苑卻并不如此。這裏遠離市中心,瀕臨護城河,附近最熱鬧的地方就是地鐵站,意外的像個世俗中央的安逸聖地。

尤其是這個點,剛吃過晚飯,人們都聚集到公園散步,小區裏只有流浪貓時不時從路上經過。路燈昏暗,草叢裏的蛐蛐聲就是最大的背景音樂。

兩人并肩走着,沒有開口但也并不尴尬,都在享受這份難得的靜谧。

快到門口時,餘幡突然停下腳步,道:“哥,你今天……好像有點過分了。”

易行文詫異地挑眉,道:“什麽?”

餘幡張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有點……過分帥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易行文:嗷,又被誇帥了!

最近是走了什麽桃花運!嘻嘻!

作者: 這什麽土味情話啊,我真的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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