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本君不好……龍陽的!
“張子堯,做人要講點道理的。”
揉了揉泛紅的鼻尖,男人懶洋洋地斜靠在那緊緊關閉的大門上,拖長了聲音道——
“首先大家都是成年人,放了普通人你這孩子都滿地跑會叫爹了,所以做了便做了,害臊什麽臊;其次,昨晚辛勞了一夜的是本君,你便是只管享受了;最後,一夜下來,本君繳納公糧無數,你倒是好,體內的穢拔掉後神清氣爽了便要把人趕走,連個覺都不讓人好好睡——”
嘎吱一聲。
燭九陰旁邊的那扇門又打開了。
門後探出張目無表情的臉,看到這張臉,男人微微眯起紅色瞳眸看着倒是挺歡快的模樣,停頓了下道:“你說是不是有道理?”
張子堯停頓了下:“昨晚拿到好處的只有我麽?”
燭九陰挑眉反問:“那不然呢?”
張子堯“哦”了聲:“那抱着我不撒手恨不得想折騰八十個姿勢出來的人是誰?他圖什麽?無私奉獻的精神?”
燭九陰:“……”
張子堯:“講個笑話,你不好龍陽。”
燭九陰:“……”
那門又“哐”地一下關上了。
靠在門邊的燭九陰大人一臉懵逼,上一個敢把門甩在他臉上的人墳頭草已經……不知道死死活活多少茬了——而這一個把門甩在他臉上的人,甩了一次不夠還要再甩第二次,對此,燭九陰做出的最過分的報複舉動便是抱着他疼愛了一晚上。
燭九陰:“……”
想到這,燭九陰自己打了個寒顫,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去天上看看漂亮小姐姐洗洗眼睛,順便扶正一下那彎得快成豬尾巴形狀的性取向。
……
*天庭。
趴在南天門柱子旁邊的狗原本軟塌塌貼着腦袋的耳朵立了起來,這驚動了另外一根柱子旁抱臂閉目養神的神仙——眉頭之間第三只眼炯炯有神,他直起身,頭上發冠紅纓因細微動作而微顫,他嗓音低沉:“阿哮,怎麽了?”
那狼犬夾着尾巴,呲着牙,對着某個方向發出不友好的“嗚嗚”聲……正當二郎神以為有什麽邪魔妖孽膽敢擅闖南天門,下一刻卻見雲端那頭,白光一閃,一名身着黑色滾進華服男人落于南天門外,他籠着袖子,嬉皮笑臉:“許久不見,養狗的你和你的狗還是那麽熱情。”
“……燭九陰。”
“正是本君。”
“你不是忙着在凡間尋找女娲娘娘的七彩補天石麽?”二郎神未說完的話分明是:做什麽又跑來這辣衆仙眼睛?
“中間出了些個岔子,”燭九陰彎下腰,用兩根手指捏起哮天犬的尾巴搖晃了下,大狗發出“嗷嗷”不高興的叫聲,他卻不撒手,自顧自玩的開心,“上找人談談心。”
“本将不知天庭還有你燭九陰的知己。”
“有啊,”燭九陰笑得一臉自信,“紅顏知己。”
“七仙女都兒女雙全了。”
“織女呢?”
“牛郎死後成仙夫妻團聚。”
“蟠桃園小姐姐呢?”
“和弼馬溫喜結連理。”
“小娥呢?”
“吳剛昨日剛搬回廣寒宮……你莫去添亂叫人家再睡回樹下!本将若是他,非拿那把斧頭劈了你不可——燭九陰,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究竟有何貴幹?!”
“昨夜月朗星稀,遙望蒼穹,本君內心頓生思念家鄉情懷,變想要回來找老鄉們聊聊天……咦,現在看來你這養狗的也不錯,”燭九陰幹脆挨着哮天犬坐下來,強行将狗拖過來擺弄那極有彈性的狗耳朵,“你對于那種……非世人眼中正常的社交關系有何看法?”
“什麽?”二郎神沒聽懂。
燭九陰把話說明白了點:“你怎麽做到不服周遭人異樣目光和哮天犬相戀百年的?”
二郎神:“……”
二郎神:“你說什麽?我和誰?”
燭九陰拎起狗尾巴:“……你看看這條狗的後庭都這樣了,別告訴本君你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本君可是懂行的……”
“你懂什麽行?”
“……”
“你用過別人這裏?”
“……”
二郎神沉默,燭九陰亦沉默,良久,坐在地上的男人爬起來拍拍手,故作一臉輕松:“就當本君沒來過。”
“你知道不可能的,”二郎神笑了起來,“燭九陰,本将知道你來幹嘛的了,你是不是不小心碰了個男人,還他娘心動了,這會兒還指望上來找你那些個老相好給你掰直掰直?”
“……放屁。”
“別妄想了,”二郎神叉腰,一臉神清氣爽,“彎了便回不來了。”
“胡說八道!怎麽回不來了!本君不好龍陽的!”
最後七個字幾乎是靠吼出來的,然而那養狗的卻仿佛絲毫不畏懼,他笑着道:“老子信你個屁,你也有今天,該!”
“你個戀獸癖有何資格嘲笑本君?”
“老子是沒資格,反正明兒全天庭都知道你燭九陰愛上玩龍陽這一出了……出于安全考慮,以後鹿仙那些個年輕孩子也得小心點,見着你個老流氓也好繞道走。”
“……你再說?”
“呵。”
……
*廣寒宮內。
英俊挺拔男人立于桂樹下,桂樹飄香,可愛的嫩黃色小花落滿枝頭……曾經覺得甚是好聞香甜的花香,如今再聞卻像是有些過于的甜膩了。
男人擡手将那花瓣拂去,又稍稍低下頭看向眼前亭亭玉立清冷仙子——不負天庭第一美人的稱號,這些年來,嫦娥一直保養的極好,膚白勝雪,吹彈可破,媚眼如絲,偏偏性格又是個冷淡的,曾經燭九陰還挺好這一口。
“聽說那個砍樹的,住你宮殿裏去啦?”
“只是偏殿。”
“……喔,這樣。”
燭九陰目光亂轉,見嫦娥齊胸襦裙胸前雪白一片,鎖骨深邃得足夠裝下世界上所有男人的欲望,他眼珠子動了動,卻發現自己瞧着瞧着,注意力居然便跑到那只兔子身上……
毛茸茸一團,若是抱回去給那個小孩。說不定他能看見兔子的份兒上網開一面開開門什麽的——
咦。
燭九陰思想趕緊懸崖勒馬,驚出一聲冷汗,偏偏臉上還要強裝鎮定:“怎不讓那砍樹的幹脆入了主殿,這麽些年,本君看着你似乎也是——”
話還未落,便見佳人一顆晶瑩淚水從眼角滴落,滴在她懷中那絨絨的白色兔毛上,那柔軟的兔毛塌陷一小片……
“啊,小娥,你怎地哭了,快別哭了,兔子毛都叫你給沾濕了!”話一出口,燭九陰覺得哪裏不對。
“你便只關心兔子?”嫦娥跺了跺腳,雙眼通紅,“那麽喜歡這兔子你便拿去吧!讓這兔子陪你過一輩子!算是本宮這麽多年來的一點心意,從今往後——嗚!”
仙女哭着跑走了。
留下一臉懵逼的燭九陰。
以及他懷裏那只兔子。
……
*地府。
燭九陰陰沉着臉,籠着袖子坐在忘川河邊涼亭之下,膝蓋上放着一只安安靜靜的毛兔子。
桌上瓜果美酒擺了一桌,黑白無常為陪客坐在石桌另一端——
這倆上一次見面時還嚷嚷着分道揚镳老死不相往來的二人,這會兒卻像是得了健忘症似的又黏糊成了一坨……此時此刻謝必安的腿搭在範無救強壯的大腿上,抖啊抖,一手捏着小酒杯:“這酒真不錯,梅子味兒濃,燭九陰大人,您倒是從哪兒得來的?”
範無救:“別喝了,你這第幾杯?一會兒又要發酒瘋……”
謝必安眼角一挑:“老子發酒瘋你還治不了我?”
範無救:“治得了。”
範無救:“舍不得。”
謝必安嘻嘻笑,笑完了又說那葡萄不錯讓範無救親自遞了過來,扒了皮送到嘴邊,鼓着腮幫子咀嚼一會兒,又将幾顆葡萄籽吐在那略黑寬厚的大手掌上,将手中酒仰頭一飲而盡——
這才轉向桌邊那全程沉默,此時此刻已經面黑如砂鍋底的男人:“大人,您剛才說,找咱們兄弟二人要商讨什麽不得了的驚天動地大事來着?”
燭九陰:“……”
看了一眼謝必安搭在範無救身上的腿。
看了一眼範無救攔在謝必安腰上的臂。
兄弟。
他們管這叫“兄弟”。
燭九陰沉默了下,咬着後槽牙道:“沒事,算本君有病,居然想找你二人商讨那般事。”
謝、範二人齊齊露出個困惑的表情,燭九陰便覺得胸腔一陣洶湧,生怕自己再一個沖動炸了這地府,他拂袖,拎着毛兔子站起:“回去了。”
謝必安輕笑一聲,哪壺不開提哪壺道:“又回去守着你那小畫師,他還沒醒吶?”
男人正欲離去的背影一頓,良久,這才淡淡扔下一句“關你屁事”,揚長而去……留下亭下黑白無常二人面面相觑——
謝必安:“他幹嘛那麽大火氣?”
範無救:“不知。”
謝必安:“莫名其妙。”
範無救:“就是。”
謝必安:“……那葡萄好,唔,老範,再給我一個。”
範無救:“行。”
奈何橋邊,陰風怒號,猶如某人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