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說秘密
說完之後,黎菲準備看着江覓夏羞恥的低頭。
江覓夏輕輕一笑,眼神平靜地看着她,“黎小姐,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像被搶了寵愛,然後無理取鬧還要耀武揚威的小朋友。”她沒有給黎菲回答的機會,“你在擔心什麽?擔心你在舒先生那裏的地位,還是擔心我會占用舒先生的關注?黎小姐不如擔心一下,你的晚宴能否順利進行。”
進來之後,江覓夏就觀察到了,那些富家小姐都圍在黎菲面前,顯然她就是宴會的主角。當時圍的人比較多,江覓夏只能看見中間那人的禮服樣式。再跟黎菲的一對,就得出了這個信息。
“你不要得意。”黎菲沒想到江覓夏說話這麽刺人,她皺着眉就想罵人,轉念一想,想到有用信息,她就變了神色。
“想來你還不知道這場宴會的用意是什麽。我家裏人跟紀元哥的家裏人商議好了,今晚會為我們公布訂婚消息。”黎菲娓娓道來,“希望一會兒你聽到消息,還能這麽從容地祝福我們。”
江覓夏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放大,她沒有想到會聽到這麽個消息。
黎菲一直盯着她,沒有錯過江覓夏的每個表情,她看江覓夏震驚了,她就開心了,嬌笑着轉身走了。
訂婚?
舒霁遠和黎菲。
江覓夏知道黎菲沒有說謊,剛才說這話的時候,黎菲很坦然,很驕傲,得意又帶着幸災樂禍。
她知道這樣的大家族,有商業聯姻那一套,小輩的婚姻會由長輩操作。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舒霁遠也會是其中之一。
不要慌,不要自亂陣腳,凡是沒成定局就還有變數。
江覓夏深呼吸了一口氣,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從衛生間出去,回到了先前的座位上。
白永他們四個人似乎已經聊得差不多了,表情輕松閑散,看她的眼神也沒有來時候的好奇。
江覓夏把珍珠包背回肩上,乖巧地坐在位子上聽他們交流。
不一會兒,有其他公子哥漸漸靠了過來,想借助這個機會跟這幾位顯貴些的少爺談談話,攀攀交情。
舒霁遠也不例外,他點了點桌上的吃的喝的,“我先過去,你在這裏吃點東西吧,有事就叫我。”
江覓夏點點頭,在舒霁遠轉身的時候,她格外用力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江覓夏就看着他走進人堆裏,周圍有裝扮富貴的青年男女上去攀談,表情中透出對舒霁遠的尊敬和欽佩,以及一些巴結讨好。
再然後黎菲過來了,大家為她讓開一條路,讓她和舒霁遠走到一起。他們一群人輕笑淺聊,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
江覓夏看見黎菲對着自己這邊微微舉了舉酒杯,随即跟舒霁遠的輕輕一碰,兩個人同時飲了一口酒。
黎菲和舒霁遠他們被衆星拱月般捧在中間。
舒霁遠周身好像在發光,像明月,像烈日。
那光很亮,很耀眼,甚至讓江覓夏的眼睛感到有些灼熱。
她心底有根弦被崩了起來。
江覓夏動作有些快的端了一杯酒,兩口下肚,還是無法緩解她心裏的緊繃。
前天晚上的夢也被挑了起來,混着江鵬義的臉,汪煙沾染了紅色的裙料和江鵬義的臉重合又分離,在江覓夏腦海裏轉來轉去。
她呼吸變得略微急促起來,好像大廳裏的空氣帶着壓迫感像她襲來。
這樣的環境讓江覓夏極其不舒适,她皺起眉頭,觀察了一下會場布局。從左側旋梯下去,再左拐,有個小花園。
不知不覺,江覓夏面前的桌上已經空了一排酒杯,她按了按自己的腦袋,覺得裏面猶如一團亂麻。
很快,有話筒的聲音響起。
臺上站了一位老年人,黎菲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上臺了,站在老人的旁邊,親切地跟那位老人挽着手臂。
這是黎家的當家人。江覓夏對這位老人的身份下了定義。
下一刻,老人就介紹了自己的名字,說起一串感謝詞。
江覓夏看着黎菲遠遠投來的挑釁的目光,她若有所感。按照剛才看好的線路,離開了這個讓她喘不過氣的會場。
在跑完樓梯之前,江覓夏聽見老人喊了舒霁遠的名字,讓他上臺去。
眼裏的灼熱像是要掙脫出來,江覓夏跑到花園底下,用力地眨眼睛,等幹澀勁兒緩過去。
她做了逃兵。
在舒霁遠這件事上,她第一次不像自己,做了逃兵。
就算安慰自己事未成定局,她還是驚惶,還是沒有勇氣去聽塵埃落定的聲音。
打開珍珠包的時候,江覓夏發現自己的手不穩。
她嘲笑自己,這就慌了。
拿出手機,解鎖,打開錄音文件。上面的錄音是二十分鐘前結束的。
是的,她錄音了,接着上洗手間的原由,把手機留在了那裏,錄了舒霁遠和他朋友們說的話。
做法挺小人的,不過江覓夏不是自诩正派的人,她就是想聽聽舒霁遠對朋友,怎麽說她的。
拖動進度條,她聽見自己說去衛生間的聲音,又是一會兒之後,男人的聲音才響起:
“快快快,說說,怎麽回事?”這個應該是最先說話的那個男人的聲音。
“什麽怎麽回事,我給遠哥介紹的女伴啊,漂亮吧?”這是儲浩南的聲音。
“遠哥,你怎麽突然找女伴了?”這是另外一個的。
“儲浩南介紹的。”這是舒霁遠的聲音。
最開始那位:“你這女伴看上去也太小了吧?這才多少歲啊?”
舒霁遠:“快成年了。”
另一位:“我靠?還沒成年呢?這,太小了!”
儲浩南:“這位你們也算是知道的。”
另一位:“知道什麽?我怎麽沒有印象?”
開頭那位:“我也沒有啊。”
儲浩南:“好好想想,孟樂裏。”
又是一會兒的沉默,一個拍巴掌的聲音響起。
“嚯!那個小桃花!那這是,桃花債讨上門來了?”
“我舒大少不愧是舒大少啊!什麽桃花債都有。”
那兩個江覓夏不認識的男人一唱一和。
桃花債,呵,她可不就是?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秀美的禮服,點了繼續播放。
舒霁遠:“不要亂說,什麽桃花債。”
儲浩南:“我知道,是妹妹~”
“只是偶然認識的,侄子的朋友。不是多要緊的,不要一直沒完沒了。”舒霁遠溫和的聲音從聽筒裏放出來,聽着就沒什麽感情了。
恰好這時,大廳裏響起一陣喧嘩。
江覓夏恍惚地想,應該是在慶祝訂婚成功了吧。
她在這裏幹什麽呢?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好像個笑話。
錄音一直在放,卻沒聽舒霁遠再說什麽話。
江覓夏感覺心裏有什麽崩裂開來了。她搭在胸前的手臂忽然感到一點涼意。
垂頭一看,手臂上有一點水。
她後知後覺擡手摸了摸臉,居然有濕意。
她哭了。
為什麽哭?她在為了失去光而難過嗎?還是為自己的可笑而羞愧?
江覓夏不愛哭,很少哭,除非夢魇太難纏,在清醒的時候會眼角有淚,其餘時候她沒怎麽掉過眼淚。
這種滋味真難得。
她抹幹眼淚,目視前方,怔愣已經收回腦中,好像剛才流眼淚的不是她。
樓上重歸于安靜。
江覓夏等了一會兒,看見自己的手機亮起,是舒霁遠打來的電話。
“喂,你在哪裏?我剛才回去你坐的地方,沒有看到人。”
“舒先生,我在花園,你方便下來一趟嗎?”
舒霁遠在室內找了一圈沒看到人,這才給江覓夏打的電話,他聽見江覓夏這麽說,應聲說好。
挂斷電話,白永打趣到:“你的小女伴莫不是聽了你訂婚的消息,難過的躲起來了?”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儲浩南踹了他一腳。
白永吃痛,瞪儲浩南。
“瞪我沒用,說的就是你!”儲浩南覺得白永這個傻不愣登的,沒看見現在舒霁遠心情不算好嗎?還要往槍口上送,一會兒被收拾了他可是沒有辦法救場的。
關于白永剛才說的,儲浩南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算江覓夏再怎麽有個性,還是個小女生,說不定受不了這個打擊,躲起來了也不一定呢?
舒霁遠沒理他們,下了旋梯去找江覓夏。
江覓夏站在花壇邊,單薄得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
見他來了後,才揚起一點笑來。
“舒先生,你來了。”江覓夏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麽異常。
舒霁遠點了點頭,問她:“怎麽突然跑下來了?”
“我下來吹吹風,會場裏有點悶。”江覓夏和他并肩站着,說完這話後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突然叫了他的名字,“舒霁遠。”
“嗯?”舒霁遠投過來的眼神認真,像是在思考為什麽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我有個秘密想告訴你,你過來一點。”江覓夏對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舒霁遠如她所願。
江覓夏又說:“太高了,彎下來一點。”
舒霁遠看了她兩秒,還是如償所願地朝她彎下了腰。
江覓夏踮起腳,湊到他的耳邊,什麽也沒說,就是輕輕在他耳垂處親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幺幺[毫無氣勢]:就是小虐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