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清渠被捏住了下巴,動彈不得,只得與之彧對視。
清渠在之彧眼裏明顯看到了怒氣,但是清渠心裏卻很平靜,看着之彧的眼睛,眨了眨眼。
“清娘就一直這麽看我嗎?!”
之彧一口氣堵在心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梗得難受,想發洩出來,但是理智控制着自己,怎麽可能對着面前的人發脾氣呢
兩人相持一會兒,之彧率先投降,像只被紮破的水囊,一下子洩了氣,癟了下去,之彧松了手,輕輕地摸了摸清渠下巴上留下來的紅印兒,嘆了口氣,“我從來沒把清娘當做只是亵|玩的玩意兒...”
清渠露出了臉頰邊的酒窩,眼神溫溫柔柔,如一汪清澈見底,潺潺湧出泉水的泉眼,看得之彧心裏更加氣不起來了。
清渠依偎地蹭了蹭之彧摩挲自己臉頰的手,笑了笑,卻依舊一言不發。
“我知道清娘你受委屈了,”之彧将清渠抱進懷裏,“我答應你,等到時候了,将分位提一提,絕對不讓你再處于這樣的處境......”
清渠搖搖頭,“我從來沒覺得委屈...”,說着伸出手環住了之彧的背,信任地靠在之彧肩膀上,“彧郎已經對我非常好了,我一點兒也不委屈......我只怕外人嚼口舌罷了...”
之彧心中也是無奈,身份的差別一直都是橫在兩人之間的峽溝,這道橫溝跨不來,過不去,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深淵。
兩人分開,清渠靠在之彧懷裏,手撫在之彧胸膛上,感受手掌下有力的心跳,一時兩人都靜谧無眼。
這時突然床下傳來喵喵的叫聲,然後就是撲騰的聲音,兩人被驚動了,清渠一轉頭就看見,床邊扒着兩個小毛絨爪子,還有露出來的耳朵尖尖。
清渠轉過身趴到床邊一看,團子正一跳一跳地往上撲,但奈何個子太小,床太高,兩只前爪的爪尖好不容易勾到了被子,但後爪根本踩不着,這樣吊着晃晃悠悠,最後又掉在地上。
“團子?!”清渠叫了一聲。
團子這才發覺自己被發現了,乖乖坐在地上,仰着小腦袋沖着清渠喵喵叫,睜着圓溜溜的貓眼,一副我很乖,你讓我上去吧的表情,小尾巴在地上擺動。
之彧聞聲也撐起身來,往床邊看。
“快下去,又去哪兒玩了,弄得一身灰...”清渠朝外面喊守夜的丫鬟進來。
今天是宋屏守夜,聽着聲兒進到屋裏來,但發現清渠居然是在床邊叫得自己,一時躊躇不敢上前。
“宋屏,你把團子抱下去吧,它一直想上床來...”
宋屏聽了心裏松了口氣,低着頭,上前捉住團子,行了禮就往走,團子一直掙紮,叫得十分慘烈,小身子不停地掙紮,宋屏想抱緊怕小家夥掉下去,又怕傷着小家夥,站在那兒很無奈。
清渠聽了也不忍心,剛準備開口讓宋屏把小家夥留下,沒想到宋屏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條魚幹,這是團子平時的零嘴,自從能吃葷食了後,清渠聽那個小厮的建議,将這些長不大,又沒肉,廚房一般都是丢掉的小魚收回來,什麽也不加,去鱗去腮,內髒全部去除幹淨後,直接烘烤成魚幹,當做小家夥的零嘴和磨牙的小玩意兒。
不過還是太小,清渠嚴格限制了每日的小魚幹次數,這時拿出一條,完全吸引走了團子的注意力,也不叫不掙紮了,兩只爪子抱住小魚幹,張着嘴,歪着頭,使勁地咬着魚幹,宋屏這才順利地将團子抱了出去。
之彧看得稀奇,平時來的時候,小家夥兒一般都躲在床底玩兒,或者被丫鬟帶到院子裏,也不打擾了兩人,除了餓了的時候。小家夥心裏也明鏡得很,誰也不找,直接跑到清渠腳邊,抓着清渠的裙角,喵喵叫着,要吃東西。
真的是乖得很,之彧有時候都忽視了小家夥的存在。
但今晚,團子的叫聲,把之彧吓了一跳。不過有了魚幹就乖乖被抱走,也讓之彧搖頭直笑。
“這麽貪吃,就怕被別人用點吃的就拐走了...”之彧開玩笑道。
“才不會呢,”清渠躺回床上,将紗帳放好,回應道,“小家夥精明得很,陌生人的東西根本不吃,宋屏是熟悉的人,這才肯吃的...”
“這麽神奇嗎?!”之彧也是第一次聽說貓有這麽神奇之處
“還不止,團子根本不往外跑,有時候院子外有陌生人經過的腳步聲,團子就會豎起耳朵,十分警惕,等外面人走遠了,才繼續玩它的...”
之彧聽了直咋舌,這貓居然像狗一樣,這麽聰慧聽話,也是漲了見識,以後可不能小看這麽小的一團。
兩人說笑,躺下睡了。
第二天兩人才剛醒,都還沒起來,就聽見門輕輕的吱呀一聲,很輕。
清渠睡在床外側,聽見了門響,但沒在意,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就看到紗帳猛地一晃動,在床腳刮擦的沙沙聲。
清渠坐起身來,拉開紗帳,就看見團子前爪扒拉在床邊,好像要叫清渠起床。
“團子!”清渠坐起身,穿上鞋子,将團子抱在懷裏,摸摸團子毛茸茸的背,團子蹭蹭清渠的手臂,撒着嬌。
之彧心裏都有些吃味了,一大早上,清娘居然抱着的不是自己,不過之彧不會承認自己跟一只貓吃味,只好默默地跟着起來了。
兩人穿好衣服,洗完漱,丫鬟把早飯端上來。
團子的早飯也被端上來了,一小碟子上裝着剁碎的肉泥,看樣子應該有各種各樣的肉,肉泥旁還放着兩條小魚幹。
之彧吃完了早飯,一轉眼就看桌子下的團子将面前的碟子舔得幹幹淨淨,正在舔着爪子在洗臉呢 ,之彧想起了昨晚清渠的話,招呼丫鬟拿過來裝魚幹的小罐子,之彧拿了一條放在手裏,逗着團子。
不過可惜的是,團子理都不理,洗完臉,連眼神都沒給一個,直接跑到清渠腳邊,來回走動,在清渠腳邊直蹭。
之彧吃了焉,郁悶不已,清渠看着好笑,旁邊的丫鬟也是都捂着嘴偷笑。
清渠将小彩球丢給團子,團子叫了聲,吊着小彩球就跑出去。
清渠揮揮手,丫鬟得了吩咐也跟着下去了。
“好了好了,別氣餒,”清渠将官帽遞給之彧,笑着說道:“它只是對你不熟悉而已,你多喂幾次,就熟了,之前姚芝追在它後面好幾天,團子才肯吃姚芝給的東西...”
之彧想着自己才不要追在一只貓後面跑呢,不理就不理,反正自己來這裏又不是來看它的,之彧哼哼幾聲,戴上官帽,才走了。
清渠等着之彧走遠了,才收了臉上的笑,臉上有些惆悵。
昨晚并不是清渠一時不查,說錯了話,而是清渠故意這麽說的,目的是想看看之彧的底線,一是想讓之彧自己真正意識到兩人到底是個什麽身份差距,一點放肆的寵愛就會讓兩人處于尴尬的境地,而且清渠要的不是這樣的寵愛,要的是從內心的呵護和關心,二是想讓之彧明口答應升自己位分。
在這後宅裏,不僅寵愛重要,位分也重要,自己用不用這份權利是回事,但一定要牢牢抓在手裏才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清渠不求太多,只想未來能平安度過這一輩子,但必要的還是要争一争。
清渠坐在塌上,推開窗子,看着院子裏丫鬟和團子嬉戲的畫面,內心的惆悵也漸漸散去,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天無絕人之路。
作者有話要說: 求一求評論和營養液qaq啊我太慘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