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天,蘇家人都早早就起床,女的忙活着煮粥蒸饅頭,男的去摘菜撈魚蝦,天亮不久,墨軒生鮮運輸車便停在蘇家門口。
看着一個個退伍兵矯健的身姿,蘇立航眼神閃了閃。一部分軍人氣息極為濃厚,剛退伍的士兵,這樣很正常,可另一部分卻是看不出在軍隊生活過的痕跡,他們其貌不揚,走在大街上一轉身便會淹沒于人群中,身手同樣靈敏,蘇立航卻怎麽看怎麽不對勁。他壓下這種怪異感不提,幫着家人一起熱情招待這群退伍兵。
柯彥斌說是一個排,這批人還真是按照正規規制編排,裏面士兵、班長、排長一個不缺,總共三十二人,也不知是否巧合,跟蘇家準備的床鋪數量剛好吻合。
讓蘇立航側目的是,這批人還帶了一些設備過來,警棍、對講機不說,連槍都有,甚至還配備了兩只警犬。
槍械藏得很好,蘇立航注意到是因為他們想讓他看到,蘇家其他人除了有些驚訝之外,并沒被吓到,顯然他們并不知情。蘇立航在心裏把柯彥斌數落了好一番,這幫人怎麽看怎麽不簡單,可別給他招禍。
蘇家雖是老房子,堂屋卻夠大,裝下三四十人不在話下,只是地方有了,桌子卻不夠,蘇立航又去借了兩副桌椅,才将退伍兵們安頓好。
閑聊中蘇立航得知,這些退伍兵彼此間大多都不熟悉,來自好幾個部隊,只在來蘇家灣前相處過一段時間,班長排長職務也是根據退伍前職位高低而定,蘇立航要是不滿意,可以另行安排。
蘇立航聽聽就過,人還沒認全,他便插手其中,他得有多蠢才會這麽幹!這幫人口風非常緊,狀似什麽話都說,其實不該透露的消息一點沒講。
一用完早飯,廖排長便帶着一幫退伍兵裝車,将貨運車送走後,又提議蘇立航帶他們去蘇莊,真是一刻也閑不下來。
蘇立航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開的工資在鄉下算是不錯,跟城裏卻沒法相提并論,他們竟然沒有異議,唯一的要求便是讓蘇家管三餐,目光一直在蘇家農産品上轉悠,只差沒有明說。
蘇立航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卻沒有點破,帶着一幫退伍兵前往蘇莊。
退伍兵是坐運兵車過來,還另備了一輛軍用越野,一邊說是退伍兵,一邊又這麽大張旗鼓,看得蘇立航很是無語。
一到地方,廖排長便指派一人出列,開始拿儀器勘察情況。
蘇立航一問才知曉,戴靖是工程兵,有了他,蘇立航就不用擔心随意建造挖土導致塌方等事故。
蘇立航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安排這些退伍兵,秉着物盡其用的原則,應該安排他們巡山,做保衛工作,可整整三十二個人,這也太吓人了,只能先帶人熟悉蘇莊情況。
排長廖永卻是一點沒客氣,在二號山半山腰選定一處比較隐蔽的地方,提出營地最好修建在這裏。雖是詢問的語氣,聽在蘇立航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他能不答應嗎?能倒是能,柯彥斌應該不至于弄人過來折騰他,只是拒絕的話語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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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排長不太可能為此消遣他,蘇立航心裏小糾結了片刻,便應了下來,不過什麽時候修建營地,那就由他說了算,蘇立航打算暫時拖一拖,他手上錢不是很夠用。
目前山上作物不多,整個蘇莊一共三座山頭,只一號山基本拾掇完畢,可以開種養殖,其他兩座山暫時還沒有動工。蘇立航正發愁這幫退伍兵怎麽安排,廖排長便主動帶着人手去收拾二號山。種田養殖他們不一定會,開荒這樣的力氣活,想來難不倒他們。
蘇立航正巴不得如此,見退伍兵有去處之後,他便帶着剩下那些人手開始種秋冬糧食蔬菜,順帶抽空想給柯彥斌送什麽謝禮,才能讓這位大少爺心滿意足。
“排長,你看出什麽沒?”副排長萬鵬程用手肘碰了碰廖永。
“暫時沒什麽發現,蘇家跟其他農家沒多大區別。”廖永軍人出身,摸爬滾打慣了,幹起農活力氣是足夠,靈巧卻是不足,看來還得再練練才行,“張浩,說說你的看法。”
“蘇家飯菜很好吃,跟上面說的一致,村裏老人瞧着精神都還不錯,不知是沾了蘇家的光,還是這個地方環境養人,資料不足,無法做出判斷。”偵察兵張浩就事說事,“蘇莊目前沒什麽異樣,就是蘇家養的那些小狗很是機靈,訓練好了可以媲美警犬。”
“排長,我補充一點,蘇家飯菜很美味,吃了還想吃。”炊事兵文越煞有介事地說道。
“去,一邊待着,蘇家飯菜要是不好吃,我們還過來幹嗎?”廖永觑了文越一眼,下面跟着響起一片起哄聲。
“笑什麽,再笑午飯讓你們吃白飯。”文越放出殺手锏。
笑聲戛然而止,文越掐着衆人命脈,得罪他以後還不知道怎麽遭罪,總不能讓蘇家雇人負責他們一日三餐吧?這和他們的任務相悖,外人還是少參與進來為妙。
“要是天天都能吃到這樣的飯菜,就是不給工錢也幹了。”文越咂了咂嘴,一臉回味狀,其他人這回沒有笑話他,都深有同感。聽說墨軒賣的生鮮可貴了,他們可是吃不起,沒想到能分配到這裏做事,還真是托了蘇家的福。
笑鬧間,廖永發話:“戴靖,你帶人去蘇莊大門口建個崗亭,不用站崗,讓人輪流坐守就成,大門只一個身體不是很好的人守着可不行。”
“是,排長。”戴靖二話不說便點了兩人出發執行命令。
蘇立航得到戴靖報上來的申請,一時有些錯愕,随即反應過來,建造崗亭簡單,費不了幾個錢,他立時批準。
現在市面上舊建材正在大批量降價處理,蘇立航很快聯系到賣家,讓人送貨上門,第二天,一座嶄新的崗亭便矗立在大門邊上,還安上了道閘和減速帶,效率不可謂不高。
趕在開學前,柯彥斌将修路申請手續全都辦妥,發送到蘇立航手上。隔天,戴靖便在山門前畫好線,一直通到大路,剩下的事情就好辦,請施工隊作業就行。
蘇立航也是碰到了好時機,如今建材大降價,修路成本大幅度降低,幾百米路還在他的承受範圍內。
戴靖是工程兵,這事他最擅長,誰也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滑頭,便由他監工,蘇立航琢磨着趁現在天氣比較熱,再出一趟海,柯彥斌都自己讨要東西,這個謝禮他必須送。
如今蘇家灣村已經沒多少人,青壯大多在蘇莊忙活,只剩一些老人,連孩子都走了大半,空蕩蕩的,瞧着就讓人心酸。
就這樣,蘇家灣都已經算好,其他村子情況更嚴重,很多原本留了田地的村民,也在招工期間出讓給國家,以換取更好的資源。村裏田地再次進行分配,蘇家灣也沒逃過這一遭,好在二次出走的人不算太多,蘇家田地又靠近村子,倒是沒有挪動。
村裏青壯少,蘇立航要出海,也只能從蘇莊調人,再找張松把關,倒也勉強湊出足夠人手。現在是休漁期,拖船不許出海,蘇立航只好租了一艘還算結實的小型漁船,不走遠,只在離海岸幾十裏內活動。
夏天風浪大,蘇立航不敢掉以輕心,看過天氣預報,再結合張松和另一位老漁民徐林的經驗,才下令出航。
這次蘇立航直接把餌料下在海底,漁船就在下餌地點附近活動。拖網不能用,只有一些大孔投網勉強過關,收獲雖沒之前兩次多,卻也還湊合,至少能有錢賺,一趟下來不至于虧本。
下餌幾個小時後,蘇立航估摸着時間差不多,就跟陳少東一起潛入海底。
船長室。
“松伯,您老怎麽不跟着兒孫一道走?”陳生一邊看着屏幕,一邊閑磕牙。
“我都半截身子埋土裏,走什麽走,大城市裏哪有村裏自在。”一提起這事,張松就心情不佳,說話便有些沖。
“唉,可不就是,我姐一家也想去城裏,我勸說了半天,最終還是走了,不過她公婆倒是留了下來。我也不知道這事是好是壞,要是以後我姐因為這個埋怨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陳生也是惆悵。
他當時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對,一沖動就使勁勸來着,結果還真起到了效果,起碼姐夫家父母沒跟着一起離開。事後,他把事情跟父母一說,還挨了一頓罵,說他自己不走也罷,怎麽還撺掇起姐夫一家,這不是自尋煩惱嗎,搞不好兩家以後就要因這個鬧矛盾。
“留下也好,有田在,不管稅多少,總能有口飯吃,總不至于跟過去那樣,稅賦高達幾成。”另一位老漁民徐林也很是唏噓。
目前蘇家灣留下的青壯多半是想跟着蘇立航混,撇開這一部分人,就是故土難離的老人,其他的多數都已經陸續搬離蘇家灣,留守人員比往年還少。起碼那時村裏到處都是老人小孩,還有一些照顧家裏的婦人,現在別說小孩,就連老人都不多見,蘇家灣原先有三百多人口,現在只剩一百出頭,看着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村委會人員也變少了,好在村長村支書都還在,村裏這才沒有亂套。不過留下的人其實心裏也不踏實,這個決定可能關乎到後半輩子,留在村裏的人比離開的人還要忐忑。
人都有從衆心理,見大家都走了,心裏不安實屬平常。
蘇立航此次目标是底栖海味,主要是各種貝類和蝦蟹,以前都是放置蝦籠等捕捉,好東西未必能抓到,這次他打算碰碰運氣,實在不行,那他也沒辦法,海洋那麽大,并不是他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上次碰上藍鳍金槍魚是撞大運,不可能次次都如此。
蘇立航跟陳少東兩人分頭行動,不過離得很近,以防意外發生。兩人以下餌點為中心,一步步向外搜尋。
陳少東知道秘制餌料很珍貴,以前就很是驚嘆,卻沒有這次來得讓人震撼。
餌料投放點層層疊疊圍滿了各種扇貝,魚蝦蟹動作比較靈敏,它們一直在試圖打開放置餌料的镂空裝置,要不是餌料投放設備直插入海底,恐怕早就被卷走。
這次蘇立航冒了一把險,下的是用原始黑液浸泡過的餌料,兩人全副武裝才下水,手上還拿了趁手的家夥。這裏沒有鯊魚等兇猛海洋生物出沒,海蛇之類卻是有,更有各種不知名毒蟲,好在更高一級的掠食動物也多,蟲子才沒有泛濫成災。至少陳少東初次見到這等場面,沒有驚惶不安,顯見得讓人毛骨悚然的存在不多。
蘇立航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他跟陳少東兩人小心翼翼接近中心地帶,見到看上眼的就随手抓進魚簍中。
這些魚蝦只要不是面對天敵,反應就不大,這讓蘇立航捕捉行動特別順利,很快便清理出一層,腰上系着的幾個魚簍沒多大會便滿滿當當,浮上去換了空簍子又繼續。
海底光線不足,即便頭上戴了防水探照燈,能見度也有限,蘇立航自己都不知道抓了什麽,跟陳少東兩人除了留心避開蛇蟲之外,都沉浸在随手一撈,便是一把魚蝦的喜悅中,無暇再顧及其他。
陳少東心裏的震撼無以複加,各種思緒不斷翻湧,最終什麽都沒說,把一腦門疑惑全咽進肚子裏,這個時候蘇立航能帶上他,那是對他的信任,不該問的別問,多聽少說才是正理。他本就話不多,倒是不會憋得難受。
蘇立航這時候可沒工夫去理會這些,下水時他也不知道會這樣,既然已經被陳少東看到,那就大大方方讓他看,沒得為了堵住他的嘴而做出多餘舉動,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不如裝作對此不在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說,陳少東的人品他信得過,要不然他也不會第一個帶他下海。
來回幾次後,餌料附近總算還能看,魚蝦貝等不再層疊羅列,雖然密度依然遠大于其他地方,卻已在可接受範圍內。
這回,陳生換下陳少東,蘇立航也在船上休息好一會才下海。
“氧氣罐帶少了。”陳生看着最多再使用半個多小時的氧氣量,抱怨的同時,還不忘斜了一眼占用大部分使用時間的陳少東。
陳少東不但沒覺得過意不去,還沖陳生咧了咧嘴,把陳生氣得直跳腳,卻拿他沒辦法,還想說什麽,見蘇立航已經下水,只好放棄跟陳少東拌嘴的機會,緊跟着也下水。
陳生比起陳少東就要活潑許多,他見到海底景象時,滿臉興奮,迫不及待就開始往魚簍裏摟東西。蘇立航跟了一會,見他并沒有激動得忘了四周的威脅,便放任他一人在那尋寶,他自己也埋頭苦幹。
蘇立航沒有涸澤而漁的意思,大的撈起來,小的都放過,饒是這樣,收獲也遠超預料。将中心地帶清理幹淨之後,兩人浮上水面,稍事休息後,再一次潛入海底。
這次蘇立航跟陳生沒有在中心附近活動,而是向外輻射,由于氧氣已經不多,兩人下來時就商量好,一般品種都放過,先快速将附近區域掃視一遍,再進行重點捕撈。
“嗯?”蘇立航手被陳生抓住,疑惑地轉過頭。
陳生有些急了,習慣性地張嘴說話,結果可想而知,他倒也幹脆,直接拉着人就朝前面游過去,一到地方,便伸手指着海底。
蘇立航低頭一瞧,正看到一群小東西在海底緩慢朝餌料方向爬動,那模樣很像海參,湊近一看,果然是,他有些疑惑,現在好像不是海參活動的時候,難道也是被黑液所吸引?
顧不得想七想八,兩人趕緊行動,将海參抓進簍子裏。
這次蘇立航比較光棍,只放過了那些實在過小的苗子,其餘一個不落全收,大的不用說,直接吃,小的就放自家漁場裏,也能豐富一下漁場品種,使得生态鏈更加複雜,也就更不容易受環境變化影響。
收獲的喜悅讓兩人忘記了時間流逝,直到聽到氧氣不足的提示音,蘇立航才醒過神來,他抓住戀戀不舍,還想繼續的陳生,強制帶着他浮出水面。
直到被拉上船,陳生還念念不忘剩下那些海參,嘴裏一直叨咕着:“可惜,可惜了!”
張松見他快魔症的樣子,直接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教訓道:“東西再好,也得有命花才行。你個臭小子,你知不知道,缺氧滞留在海底有多危險?”
陳生這才安靜下來,讨好地笑笑:“松伯,這不是才第一次提示,還能再待一會。”
“你不知道任何事都有意外,卡着點行事容易出事?”徐林也說了陳生一句。
陳生立刻舉雙手投降:“我知道了,下次堅決不再犯。松伯,林伯,快看看這次收獲。”他這麽一說,衆人目光都轉向三人從海底帶上來的漁獲上。
這次收獲頗豐,蘇家灣附近海域常見品種差不多都有不說,還抓到了一些稀有海産。其中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有野生大黃魚,之前蘇立航三個在海中只是胡亂撈取,只分得清抓的是魚還是蝦,并不知道到底抓了什麽東西,尤其是魚,都集中在餌料附近,密度過大,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逮着就撈,誰也沒想到竟然還有大黃魚。
論單價,野生大黃魚可是比金槍魚要貴多了,上次蘇立航撈到的藍鳍金槍魚只屬于個例,并非所有金槍魚都賣這麽高的價格,個頭沒大到一定程度,金槍魚價格也就幾百一斤,野生大黃魚則不然,幾兩重就以百計數,一斤以上則高達幾千上萬。
聽到這個消息時,蘇立航想的不是野生大黃魚昂貴的價格,而是有沒有活口留下,好不容易碰上大黃魚,要是錯過,那就太過可惜,下次撈到大黃魚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沒死,都在那。”張松朝船艙示意。
這也多虧蘇立航提前做了準備,除了用網撈可能沒辦法之外,潛水所撈魚蝦一送上船便全都倒進水桶中,因太過密集,死亡不可避免,但總有不少漏網之魚,不光大黃魚,其他魚類也有很多幸存者。
蘇立航慶幸不已,大黃魚可比海參鮑魚之類都還難碰到,這次出來也算是走運。
蘇立航更看重大黃魚,其他人卻是圍着海參驚嘆聲疊起。撈上來的海參已經夠多了,海底還留有一小半,大家七嘴八舌,說兩人這是把海參窩給掏了,還讓張松記下位置,下次出海還過來。
不過那就要等很久,若非要送禮給柯彥斌,蘇立航也不會在休漁期出海,雖說船只和漁網規格都符合要求,他也不想老打擦邊球,眼下盯着他的人估計不少,他還是盡量少惹人注意為妙。
“松伯,返航。”蘇立航不想在海上多待,再怎麽說也是休漁期,他待着也不安生。
“好。”張松跟徐林回到船長室,将餌料裝置起出來,之後便調轉船頭,直奔蘇家灣碼頭。
這次漁船離岸不遠,離蘇家灣碼頭卻有些距離,誰讓蘇家灣附近海域漁獲不多,一行人便朝北走了一段,最後花了三個多小時才靠岸。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透,收到消息的蘇家人卻是老老小小全都出動。
現在已經是八月底,再過幾天學生便要開學,蘇珊三姐弟本來都想跟着蘇立航出海,最終被蘇立航拒絕。等下回吧,他一個人出海家人就憂心不已,四個全出航,這恐怕不光蘇家這樣品嘗過大海帶來的痛苦的家庭不允許,就是尋常村民也不會答應。
見時間已然不早,蘇立航讓船員帶了些魚蝦回家,工錢和獎金等到明早再發。捕撈到的漁獲,明天要拉走的仍舊放在漁船中,晚上派人在船中守夜,其餘的該拿回家就拿回家,該放養在漁場中的就投放進漁場,一通忙活下來,已經快臨近半夜。
衆人正困頓的時候,被一聲驚呼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