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蘇立航見他挑的那人進入診室,打開裝有黑白的光腦,進行遠程監控,确定臨時合作人沒有掉包檢測樣本,目送樣本送入化驗室後才轉到其他門診。既然來了,他不能白跑一趟,開點利于夫夫間和諧生活的藥品也不錯。

診斷結果出來不算慢,蘇立航遠遠墜在那人身後出了醫院,在一條無人小巷中完成最後交易。

“這是尾款,化驗單給我。”

臨時合作者拿着到手的錢歡天喜地地走了,蘇立航雖然有所猜測,心卻一直懸着,直到看到檢測報告,才真正落回實地。他的精神力天賦能力果然特殊,他雖受血歌影響,但負面效果卻剔除了,他并沒有失去生育能力。

要不要孩子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又是一回事,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蘇立航在确定結果之後,并沒有第一時間就通知柯彥斌,有些事情不能退步,退一步海闊天空在這裏不合适,很可能退着退着便退無可退,到時候再來反抗恐怕事情會更加嚴重。還不如現在就讓柯彥斌鬧一場,關系再僵也總有限度,反正聽柯彥斌有意無意透出的意思,他在柯家也不會太受歡迎,犯不着事事遷就他們。

而且柯彥斌也不是那等沒分寸之人,就他那性子,十有八~九能搞定父母,更不可能為他一個前幾天還算外人的人,便和父母反目,真要那樣,蘇立航該重新審視柯彥斌。

蘇立航将黑白重新接入飛車光腦,饒有興致地采取陸行模式,慢悠悠開車回到柯彥斌公寓,之後心無旁骛開始修煉。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一整天過去,蘇立航都沒工夫做其他事,現在一個人,正好借修煉精神力收收心。

從精神力修煉狀态中出來,已是傍晚,蘇立航打開個人光腦,發現沒有任何消息進來,眼睛微眯。柯彥斌回柯家老宅怎麽也有三四個小時,這麽長時間沒給他傳訊,定然是還沒解決事情。

蘇立航眼底閃過一絲諷意,随即當沒這回事般,收拾好随身物品給柯彥斌發了個消息,便開車回蘇家灣。看這樣子,今晚這次見面是免了,這個時候怕是誰都沒心思,還不如避開冷卻一下,遠香近臭,這話大多數時候都非常靈驗。

這個點,蘇家人大多都在家,蘇立航那輛車一出現在院子裏,便被發現,随後蘇立航耳中便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問候聲。

“小航回來了?昨天走得這麽急,沒事了?”

“嗯,最棘手的問題已經解決,其他不礙事,慢慢來就行。”蘇立航一掃心中陰霾,樂呵呵地回應着家人的招呼,還是家裏好,随便做什麽都行,不用一舉一動都深思熟慮。

柯家蘇立航曾經待過一段時間,那裏的氛圍可說不上好,當初他還只是一個外人就這樣,現在和柯彥斌綁到一塊,就算他不想承認也不行,今後他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對待客人,和對待兒孫伴侶,這态度自然是不同,特別是當這人跟兒孫同性別時,态度只會更加微妙,再加上柯彥斌回家要冷凍精子自行保存一事,矛盾便有些不可調和,蘇立航想想就覺得頭大。

柯彥斌看着蘇立航發送到他通訊號上的消息,已沒了耐性:“爸,你勸勸媽,這是我自己的事,又不是直接毀了,犯得着死揪着這點不放?爸,要是奶奶不經你同意,就拿你的精子去做代孕之類,換你會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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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震山被小兒子說得一怔,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反駁,別說小兒子這個哄着未必前進,打着肯定倒退的倔性子,恐怕就連他這樣性格較為随和的人,都不樂意家人控制他的人生。

柯震山不想跟兒子來場家庭大戰,兒孫自有兒孫福,做父母的插手太多未必就是好事。罷了,這事上說到底是彥斌拖累蘇家小子,他們還是不要再摻合到兩人中間為好。柯震山此時有些後悔,早知如此,他當時就先拉蘇立航去保存精子,都是私心作祟,恐怕這個後果要彥斌替他們承擔。唉,這都算什麽事!

“東西在XX銀行,憑身份和密碼領取,我陪你走一趟。”柯震山進了一趟卧室,從保險箱裏拿出一個密碼器,好說歹說,讓段晴通過聲紋指紋開啓,解鎖之後修改密鑰,将密碼器持有人換成柯彥斌,這還不行,需得到醫院辦理正式交接手續才行。

從醫院出來,段晴就黑着一張臉,理都不理柯震山,就連平常十分疼愛的小兒子也沒給一個眼神,當晚便氣沖沖回了段家。

柯震山拍拍小兒子的肩膀,安撫道:“你媽就這個性子,不用管她,過兩天便沒事,你外公不會由着她胡來。”

“爸,我沒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一陣。”柯彥斌不是瞎子,這段時間爺爺和父母沒少為他操勞,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裏,只是再如何,事關原則的事,他不會因為這樣就退縮,該孝敬父母的,他不會忘,卻不是以這種方式。

“行,方宇豪到現在情況都還沒有穩定,三天兩頭請假往家跑,你自己也注意點,歇幾天再去軍校報道。”柯震山性子是随和,卻不是優柔寡斷之人,既然決定放手,那就放得徹底,平常督促一下還行,卻不會再幹涉小兩口生活。

柯家跟蘇家家世懸殊,兩人要融合進對方圈子,有得磨合,他這個當父親的就不給他們施壓,至于妻子,這個好辦,只要別讓她閑下來,整天對着蘇立航就行,最好讓她把矛頭對準外面,家裏自然就安寧了。

接下來兩天,柯彥斌将那家醫院裏裏外外查了個底朝天,确定不會再像原先那家醫院那樣,随便來個至親施點壓就能把東西領走,便暫時不打算挪地方。

或許是在取東西時,段晴意識到這點,找了這麽一家安保措施相當好的醫院,倒是方便柯彥斌行事。以地球聯盟的科技,要自己保存還挺麻煩,等他買到合适的微型設備,再把東西領走。

說實話,柯彥斌以前并不在意這些,現在反倒頗為上心,并非他想要拿這東西作何用途,而是他身處星際時代,目前無法攻克血歌帶來的難題,不代表以後也不行。他是血歌服用者,或許希望渺茫,但蘇立航不是,血歌雖然會将藥性度入綁定契合者身上,卻跟直接中招不同,藥性沒那麽強,副作用表現不太明顯,誰知道幾十年後又是怎樣的光景?多一種選擇便多一條後路。

沒了那些煩心事,蘇立航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悠哉,可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這不,清閑沒兩日,柯彥斌便來電。

“蘇立航……”

“在哪?”柯彥斌的聲音聽着就不對勁,蘇立航當即意識到是怎麽回事,也不廢話,直接問道。

“我家。”

“你忍一忍,我馬上過來。”蘇立航也顧不得對面是否尴尬,半點不見避諱,見那頭應下,便直飛北市。

血歌中招者在結合初期不太穩定,過了這段時期便跟大衆沒多少差別,頂多房事頻繁一些,最低間隔不能拉得太長,習慣之後,基本跟正常人沒兩樣。

現在柯彥斌正處于不穩定期,身體随時都有可能起反應。不過他跟蘇立航兩人能力都不錯,不至于鬧到像方宇豪那樣,結合一個多月,還沒能真正穩定下來,兩人頂多再熬個十天半月,生活就能回歸正常。

這次,蘇立航和柯彥斌是在清醒狀态下發生關系,柯彥斌不像第一次那樣失控,抓得蘇立航一身傷,導致蘇立航受激之下不得不以同等力度相抗,最終兩人都傷痕累累,誰也沒讨着好。

沒了那夜那種瘋狂,柯彥斌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變化,有那麽一剎那,他想任由**掌控身體,那就不用面對現在這種讓人進退兩難的境地,一邊是身體極致的歡愉,一邊又是基于自尊的抗拒,柯彥斌夾在中間,十分不好受。

蘇立航技術比上回要好,沒給柯彥斌多少時間瞎想,兩人便先後沉溺于其中。

事後,柯彥斌懶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想動彈,蘇立航拉也沒能拉起來,見他不像有事的樣子,便自己進浴室清理。

聽着隔壁“嘩嘩”的水聲,柯彥斌神智從未有過的清明,都第二次了,再糾結來糾結去又有何意義?連日來的困擾一去,柯彥斌渾身輕松,精神力變得活躍,好像又精進了一層,這真是意想不到的收獲。

豁然開朗之後,柯彥斌不再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當即掀開被子下床。

“咔嗒”一聲響,蘇立航側過頭,見是柯彥斌,便給他騰了一個位子。他不太喜歡用浴缸,還是淋浴爽快。

“用我幫忙嗎?”蘇立航想了下,還是問出口。

沒了心理負擔,柯彥斌自然不會再避忌這些,蘇立航樂意為他善後,他便不會推脫,直接站到蘇立航身前,雖沒說什麽,行動卻表明一切。

見狀,蘇立航唇角染上一絲笑意。兩人做都做了,還這麽各自別扭着,實在是讓人生不起多少相處的**,這樣多好!

蘇立航随意沖了下,便為柯彥斌清理,其他地方可以不管,身後那處必須優先處理,他那精華在柯彥斌體內留久了,即便柯彥斌身體足夠強壯,不一定會引發病症,有外物在身體內部總歸不舒服。

手指進入的霎那,柯彥斌眉頭皺了皺,身體已經食髓知味,敏感部位被蘇立航不帶情~欲随便一碰,就有了反應,看着微微擡頭的**,柯彥斌無聲地笑了。

通過這兩次相處,柯彥斌清楚,蘇立航其實是個很體貼的人,這種被人伺候的感覺還不錯,總比找一個陌生人做這種事來得令人愉悅。他現在處于下風,誰又能保證換一個人他一定就占上風?與其胡亂湊合,還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況且撇開血歌帶來的影響不談,他也不是沒有一點感覺。

血歌不是讓人心智盡失的烈性春~藥,頂多就是對感情起到放大作用,不會平白讓兩個不相愛的人瞬間變得感情深厚。更何況,蘇立航其實比他更委屈,蘇立航會同意,不正代表對他也有感情嗎?又不是除了蘇立航就沒有其他合适的契合者。

柯彥斌腦海中思緒紛雜,等他回過神來後,蘇立航已經将他後面清理幹淨,正在為他擦背。

“前面是你自己來還是我來?”蘇立航将毛巾搭在柯彥斌肩上,稍一用力,将人轉過身,近距離接觸之下,立即察覺有東西頂着下面,蘇立航有剎那尴尬,見柯彥斌自己都不在意,他也就沒放在心上,神色迅速恢複正常。

“轉身,換我來。”

“好。”蘇立航爽快應下,神情舒展,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悅,還欠揍地多嘴了一句,“用我幫忙?”

聞言,柯彥斌手上動作一頓,随後仿若沒這回事般繼續:“等會。”

蘇立航不由怔住,随即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不愧是大家子弟,柯彥斌從負面情緒中掙脫出來夠快,才兩回而已,就能坦然面對這一切。他沒記錯的話,剛才那場情~事最初,柯彥斌都還在糾結此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想通,或許就在情~事結束那時。那會柯彥斌躺在床上,也不管身上的黏膩,原來是在想這些。

想開前後,柯彥斌完全就是兩種态度,之前有多糾結,現在就有多坦蕩。

蘇立航對此倒是接受得快,反正無論哪個樣子,柯彥斌在蘇立航眼中都不錯,就算之前再糾結,柯彥斌也有分寸,頂多就是沉默以對,過分的事情他可是一件都沒幹。

換個立場,蘇立航都未必做得到這樣,柯彥斌的自控性可見一斑。

蘇立航說到做到,等柯彥斌幫他擦完背,兩人在浴室裏來了一場。這次蘇立航比較注意,只是互相幫忙,并未做全套,當兩人低吼一聲發洩出來後,便迅速收拾善後,兩人誰都不想擦槍走火再來一次。

半躺在溫暖的被窩裏,柯彥斌将這幾天跟家裏交涉的情況跟蘇立航說了個大概,蘇立航靜靜聽着,時不時應和一聲,看起來倒是異常和諧,跟前幾天完全不是一個狀況。

末了,柯彥斌坐起身,格外嚴肅地說道:“蘇立航,下午陪我去醫院走一趟,将密碼器持有人換成你。”

蘇立航愕然,怔怔地望着柯彥斌,當時聽聞柯彥斌要銷毀精子,他只以為他是一時沖動,雖說更多是出于其他原因才出言阻止,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柯彥斌事後懊悔,比起一個不在意料中出現的孩子,這種怕是更傷感情,豈料柯彥斌竟是真不在意這些,這次甚至親手把處置權送到他手上。

“你來真的?”

“嗯,你才是陪我走一輩子的人,孩子有緣就要一個,無緣不要也罷。”柯彥斌沒在親情上吃虧,不代表他沒見過這種事。說到底,感情才是維系一個家庭最大的紐帶,缺了這個,就會父不父,母不母,子不子,一家子反目的例子不要太多,尤其是在上流社會,比例只高不低。

柯彥斌家庭和睦,大半功勞在他父親身上。柯震山最早從事科研,等到年近不惑之時才退下來,轉做行政工作。搞研究的,沒多少時間胡天海地,有順心的日子過,段晴自然也不會自找罪受往外發展,一家五口難得清靜,下一代就未必了。

不是誰都像柯震山和段晴兩人那麽好運,上流社會什麽亂象都有。大家族出身,享受了好處,自然也要有所付出,柯彥斌大哥大姐跟另一半都是利益結合,當然,這是兩人自己的選擇,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柯家不可能不懂。

柯彥文作為大兒子,得到的資源更多,必然要做出犧牲,柯彥斌不同,他是家裏老小,選擇就随意許多,跟他父親一樣,可以由着性子來,真要當個纨绔,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這會被家族放棄罷了。

當然,那是在柯彥斌被強征從軍前,等他進入軍校,家裏對他的期望自然高了許多,留下後代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這是Z國傳承了幾千年的思想在作祟,沒法改變,人們總會下意識地認為人必須有親生後代才算完整,也更容易得到擁戴。回顧歷史,會發現好幾次皇朝動蕩,就是因沒有子嗣而起,更甚者直接導致皇朝更替,那些勳貴爵位繼承因無子而斷絕傳承的更是數不勝數。

一瞬間,蘇立航心裏想了許多,最終只彙成一個字:“好。”

以現在地球聯盟的醫療技術,還做不到精子融合受精,即便兩人都存有精子,頂多也就一人得到一個自己的孩子,跟兩個人的孩子不是一個概念,蘇立航不想在這個時候多生事端,便将他還能生育這一點隐瞞下來。

如此,但凡知道他跟柯彥斌關系的人,就不會在這上面做文章,可以避免亂七八糟的事情出現在他身上。蘇立航不像柯彥斌,戒心沒他那麽重,應付上流社會比較吃力,還不如一開始便杜絕這些。不跟柯彥斌說,是想讓他态度更加自然,不會被人捕捉到蛛絲馬跡。

“我那事你是怎麽跟家裏說的?”蘇立航對孩子也沒有太過期盼,與其各自要一個,還不如就保持現狀,但也不會将所有道路全都堵死,該有的餘地,必須要留出來,沒準哪天兩人就心血來潮,這事誰也不能确定不是?

“實話實說。”

“這樣……”如此一來,事情就有點麻煩,不過這事不急,蘇立航有的是時間慢慢想解決辦法。明說鐵定不行,他會被拉上臺研究,血歌可是連九級文明暫時都束手無策,他要是能免疫,一旦消息洩漏,連柯家也保不住他。

柯彥斌仔細打量着陷入深思中的蘇立航,認識六七年,他還從來沒這麽近距離看過這人,容貌不是非常出挑,至少比他略遜,但五官長得恰到好處,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當然,柯彥斌并不會被這些表象欺騙,不說兩人第一次那麽激烈,只大學時不算深入的了解,他也清楚這人沒外在表現那麽好欺負,要不然,他也不會另眼相看,在一拿到蘇立航送過來的樣品檢測結果時,便主動提議合作。

柯彥斌不缺耐心,就這麽大剌剌地将人從頭到腳掃視一遍後,也開始想自己的事情。軍校那邊課程耽擱了不少,得早點補上,他能感覺到,血歌藥性已經穩定許多,最多再來上一次,便能徹底穩定下來,到時候就可以放心在軍校裏訓練學習。

看來他挑了個能力不錯的人,至少比方宇豪對象強上不少,柯彥斌為自己的好眼光點了個贊。

柯彥斌可是知道,為了不讓柳東平拖後腿,方宇豪已經決定年後就将人弄到北市附近部隊好生操練一番,柳東平的苦日子還在後頭。蘇立航卻是省了這一道,不過有些方面還是不及軍人,只要柯彥斌還在部隊裏,蘇立航便免不了随軍,又因着太空部隊特殊性,搞不好還得參軍,這事他得想想辦法。

柯彥斌這個時候不由慶幸,中招的不是他一個人,還将一號首長都拉下水,不然,他鐵定會被放棄,随軍和參軍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部隊不是自家自留地,由不得他胡來。真要那樣,他若還想進部隊,蘇立航便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只能進入他所在部隊,如此,蘇立航前程便被定死,夫夫雙雙都在部隊,必然有一個人升遷之路受阻,不會讓兩人都身居高位。

現在嗎,能選擇的道路就多了,随軍也變成了可能,總不能将那麽多**全都放棄,那他們這一代人就會出現權力真空,只會便宜下邊人,這一點恐怕沒一家會樂意。

想起血歌,柯彥斌眼裏暗了暗,這東西還真是個不□□,要是用在已婚者身上,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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