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蘇立航算了下星空號充能速度，發現在太空中航行依然離收支平衡還很遠，這一刻他卻非常滿足，決定親自下廚犒勞白海豚一家。
別誤會，蘇立航就只會那幾個菜色，他直接蒸魚，蒸蝦，不用調味，即便半生不熟大白三個也不會跟他計較，反而正合它們意。白海豚一家向來比較愛吃生食，卻也不讨厭吃熟食，偶爾吃上一頓，也非常賞臉，當然，常吃恐怕就要生氣了。
看着大白一家三口吃得歡樂，蘇立航面上笑容就沒有斷過。大白它們吃熟食，就像Z國人吃洋快餐一樣，偶爾吃一次覺得味道不錯，天天吃，恐怕很快便會膩味。
到了這個時候，蘇立航已經可以确定，生态農場産生這麽大的變化，恐怕跟白海豚一家常使用能力脫不開幹系，而且很可能還和太空有關，否則在蘇家灣時不會只能驅使魚群，而沒有任何附加作用。
遺憾的是，進化異變率不高，整個生态農場只有不到千分之一産生變化，除了個體數量相當龐大的牧草之外，其他大多都不滿兩巴掌指數，尤其是體型大的動植物，就算發生進化變異，也只有孤零零一個，估計得等下一批才有可能成雙成對。
蘇立航有想過他的異常——能感受區分礦石，是否跟白海豚一家有關，經過星空號醫療系統一連串檢查，可以确定即便對他有作用，恐怕效用也是微乎其微。
蘇立航不無遺憾，直道可惜，要是白海豚一家的能力對人也盡數生效，那……想到這裏，念頭戛然而止。這個想法太過危險，大白它們可是擁有驅使生物的能力，要是連這點都作用到人身上，那後果他簡直不敢想象。他一點都不想嘗試被白海豚一家控制的感覺，即便大白它們對他極為親近，不會拿他怎麽樣，也不想體驗這種糟糕的感受。
這樣就好，只對沒有靈智的生物起效，對人效果就大打折扣，幾近于無，否則就算蘇立航再心寬，跟白海豚一家相處也失了幾分自然。
蘇立航将不斷散發能量的牧草命名為能量牧草，彎腰小心挖出一株，送到檢測臺上。
小白高興壞了，跟前跟後，連檢測室都想進，若不是蘇立航再三強調不能搗亂，小白也答應了，他不可能放小家夥進去，裏面的設備都很珍貴，毀壞任何一個，他都得心疼許久。
小白倒也乖巧，難得有機會進檢測室，浮在半空中，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蘇立航的動作，一點也看不出它以往鬧騰的樣子。
見小白沒有搗亂的意思，蘇立航便全神貫注投入到能量牧草檢測中。這個過程不短，起碼比檢測雲石成分慢了許多，等他将手邊能檢測的項目全都查過一遍後，已經過了宿舍熄燈時間。
蘇立航活動了幾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帶着一直很安靜的小白離開檢測室。一出艙門，小白立刻活潑起來，飛上飛下不說，還不時探頭探腦，目光緊盯着蘇立航手中檢測報告和已經被切片的能量牧草。
對前者是好奇，後者則是痛惜，要不是蘇立航告誡它不能搗亂，小白恐怕當場就爆發出來。這不，現在蘇立航就碰上了麻煩，小白在引起他的注意後，便跟他鬧起別扭，臭着臉不理他。
蘇立航有些哭笑不得，這就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小白不搭理他，他卻不能不理小白，不然它臉色一準更難看。
蘇立航早就有一套成熟的應對方案，在确定小白因何不爽後，他放下手上的東西，跟它擺事實講道理，再許下一些好處，最後使出絕招，一路抱着它前往生态農場，順帶摸頭拍背，如此下來，小白再大的怒氣，也消散幹淨，之後又沒心沒肺繞前跟後，日子別提過得多快樂，連蘇立航都有些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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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立航原本以為牧草進化變異之後跟之前會有很大不同，事實卻并非如此，除去整個細胞能量充盈之外，細胞還是原來那個細胞，就連能量怎麽吸收轉化儲存，蘇立航都檢測不出來。換而言之，之前的檢查算是白做了，明明知道能量就存在于細胞中，卻沒法解析，就算蘇立航不是專業研究員，都有些沮喪。
好在被小白這麽一鬧，那丁點不甘也全都煙消雲散，蘇立航手一下一下拍撫着小家夥。小白很是享受，連叫聲都帶着一股喜悅，還不時用腦袋蹭。
蘇立航莞爾，霎時烏雲轉晴，看以後吧，在這之前他檢測時可是連能量都沒有異常，頂多略微超過均值，這完全不能成為異常的指标，現在已經明顯到儀器都能檢查出來的地步，恐怕是量變引起質變，不僅在微觀上，就連宏觀也體現出來。
蘇立航不急，只要注意能量不要逸散出去，讓艦隊探測到就成。目前倒是不存在這個問題，不過他得提前做好準備，不能什麽都事到臨頭才抱佛腳。
生态農場本來就生機盎然，現在整個空間充滿生物能，就更加生機勃勃。這是蘇立航唯一的發現，能量牧草代謝時散發出來的就是生物能，當然不是細胞質儲存的光合作用産生的化學能，儲存媒介都不一樣，來源恐怕也不是同一種。
生态農場頂部的小型人造太陽雖然也叫太陽，但跟真正的恒星還是有着不小的區別，最明顯的就是其本身蘊含的能量，遠不及青壯年期的恒星，連零頭都沒有，牧草光靠光合作用無法産生這麽多的生物能。
将小白安撫好後，蘇立航把星空號自帶的一套能源提煉設備給搬到生态農場，這裏生物能過于充沛，引擎雖然會自動充能，但最遠只能吸收逸散到動力室外的充能倉那部分，其他地方就無能為力，需要配套設備才行。
不是自動充能系統不給力，充能範圍只這麽點，而是星際時代能量武器衆多，不加以限制，自動充能系統設備瞬時吸能太多，超過限定，不用敵方再次出手，己方艦船就會因動力室被毀而失去機動能力。
當然，這并不代表自動充能系統不能調節能量吸收速度，但這原理就跟電源穩壓器類似，電源不會因有穩壓器存在，就不會燒毀，只是大為降低了這種概率而已，同理，自動充能系統也是如此。
蘇立航不想為圖一時方便，就去更改自動充能系統設置，這會加大星空號的危險系數，在有其他辦法解決的情況下，實在是沒這個必要，是以，他直接将能源提煉設備給搬到生态農場。
蘇立航也是沒辦法，他要是不把過多的能量吸收掉，星空號就會成為一個巨大的能量發光體，至少在某些儀器中，星空號是如此，它将如同太陽一樣耀眼，這還不算糟糕的，誰知道生物能積累到一定程度，會産生什麽樣的後果？
蘇立航不敢冒這個險，就是将能源提煉設備放在生态農場有些突兀，看起來非常不協調，不過暫時也只能這樣，要想擺放合适，整個生态農場都得重新設計，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與其去動生态農場，還不如把能源提煉設備外觀改變一下，裹上一層保護色，放到中大型植株那邊，想來不會有人發現這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設備。
蘇立航花了幾天閑暇時間搞定這事，之後開始補充生物能方面的知識。別看生态農場能量充沛，那是相對太空而言，在恒星系類地行星上，這點能量其實不算什麽，光太陽能就能把它比下去，更不用說還有衆多其他能量，譬如風能、潮汐能、雷電等等。
蘇立航一年來的學習沒有白費，在經過一段時間觀測研究之後，他沒弄明白能量牧草運作原理，倒是找到一種提升其能量吸收轉化效率的方法，加入拌了特殊雲石粉末的植物用營養液，能量牧草吸能效率提高至少五個百分點，這還只是初步研究取得的效果，深入的話，結果如何，連蘇立航都無法估測。
蘇立航并不認為這是特殊雲石本該有的功用，畢竟能量牧草是因白海豚一家而産生，特殊雲石可不是，既然對能量牧草起效，恐怕它另有用處。
可惜，蘇立航不是礦石研究專家，他學的博而雜，卻不精，哪樣有需要，就重點突擊哪門學科，若非有一整套先進的儀器輔助研究，憑他這個連半吊子都不是的水準，怕是難有半點成果。
這是蘇立航第一次憑借自己的學識研究成功，盡管提升比率不大，依舊值得歡欣鼓舞。在得到結果的一剎那，他的成就感簡直爆棚，遠非獲得精神力天賦能力可以相比，欣喜若狂都不足以形容當時的心情。難怪有那麽多專注科學研究的前輩，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妙，比賺一大筆錢更令人激動。
那一陣子，蘇立航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走路生風不說，連心情都好到周圍人都能影響的地步。
最先察覺的自然是柯彥斌：“有好事？”
“嗯。”蘇立航沒有隐瞞，眉眼一挑，多了幾分平時見不到的風情。他還在等柯彥斌什麽時候問，沒想到他這麽沉得住氣，明明老早就發現他的狀态不大正常，依然拖了兩天才開口。
“說說。”柯彥斌來了興致。
“你猜？”蘇立航這次沒有那麽幹脆。
柯彥斌不見半分不耐，順着蘇立航的話，還真眼眸半斂，作沉思狀，稍後說道：“最近你一吃過晚飯就趕往星空號，是星空號上有發現？”
蘇立航點了點頭。
“特殊雲石？”
“對了一半。”聞言，蘇立航當即眼睛一亮。
“生态農場？”柯彥斌想來想去，只能猜測這兩樣，若不是，他也想不到其他。
“搭一點邊。”
見蘇立航擺明了想吊他胃口，這下子，柯彥斌也沒轍，冥思苦想也不知道下一個該猜何物，生态農場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他猜中的幾率跟中獎也不差多少。
這次，柯彥斌不說話了，就這麽定定地看着蘇立航，看得蘇立航臉上笑容都有些維持不住才收回目光。
蘇立航舉手表示認輸，不過仍沒這麽爽快說出口，只撂下一句“今晚帶你去看”便如緊閉的蚌殼，再撬不出一句相關信息。
虧得柯彥斌經過四年軍校生活外加一年多軍人生涯，意志足夠堅定，否則接下來這段時間怕是沒心思做事。
饒是如此，柯彥斌在工作訓練間歇，也會時不時想起這事。
等待的時光總是格外漫長，好不容易一天日程結束，柯彥斌三兩下用完晚飯，弄得蘇立航都不得不加快用餐速度，頗有種搬起石頭砸到自己腳的感覺。
星空號距離基地不算遠，但也不近，需要開車過去，只有蘇立航一人時不用趕時間，晚了錯過時間大可以宿在星空號上，這次不行，有柯彥斌在，必須趕在基地門禁前返回。
好在柯彥斌沒有其他事，只是去星空號看蘇立航的新發現，留給他的時間還算寬裕，不用那麽着急，但定個提示鈴還是有必要，要不然太過投入沒察覺到時間飛快流逝就糟糕了。
進入星空號後，蘇立航徑直朝生态農場走去，靠近到一定程度，頓住腳步說道：“仔細感覺。”
柯彥斌神色一動，視線在蘇立航面部掠過，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那他這麽說必然有其用意。
柯彥斌收攝心神，放松身體，盡最大可能去感受四周，精神力觸角也嘗試不斷往外延伸，可惜，被身體束縛，最多只能覆蓋體表，但這已經足夠。
皮膚觸覺不如精神力靈敏，雖然兩種感受方式各有各的長處，但就總體而言，還是精神力更勝一籌。
精神力一散到體表，仿佛得到了滋潤一般，柯彥斌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效果簡直跟吃了大補藥一樣，立竿見影。越靠近生态農場，這種感覺越明顯，及至進入生态農場，柯彥斌即便不用精神力感知，光憑身體五感，就能察覺到此處不同。
柯彥斌雙目爆出精光，眼中的驚訝一點都不加以掩飾，因為沒這個必要，他跟蘇立航之間不用這麽防備。既然蘇立航帶他過來，就是不打算對他隐瞞，他大大方方接受便是。
蘇立航帶着柯彥斌繞行生态農場一圈，最後在能量牧草前站定。
“我感覺精力旺盛，體力充沛，不會是這些草的作用吧？”柯彥斌眼睛都瞪大了，實在是無法想像這一情形。
蘇立航下巴微揚，颔首示意就是如此。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真正得知這一答案時，柯彥斌仍然一臉不敢置信。
這一點也是蘇立航在切片檢測能量牧草大半天之後才發現，最初只是覺得在生态農場植物區待着非常舒服，這種感覺早就有，植被覆蓋率高的地方，總是更能讓人心曠神怡。一開始蘇立航就是被這迷惑住，沒往這上面想，直到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再用精神力一探測，能量牧草另一功效便再也藏不住。
“你在這修煉精神力，我幫你看着時間。”蘇立航指着旁邊一塊地毯說道。
柯彥斌心中一動，已經預見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當即二話不說便在地毯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下，眼觀鼻鼻觀心，很快便進入物我兩忘境界。
有人進來，把生态農場視為自己領地的白海豚一家立刻察覺，感知到兩股熟悉的精神波動，大白和二白便該幹什麽幹什麽，只有小白一個興沖沖跑到蘇立航跟前，先是圍着柯彥斌轉了兩圈，最後在蘇立航身上挨挨蹭蹭，滿足之後才離去。
見柯彥斌進入修煉狀态，小白也來過之後，蘇立航回艙室另拿了一塊地毯，同樣開始修煉精神力，只是他沒有進行深度修煉，保有對外界的感應，一有風吹草動便會自然蘇醒。這是在安全系數低的情況下最常見的修煉方式，當然，這種狀态修煉效率不高。
聽到提示鈴響起，蘇立航當即從修煉狀态中脫離出來，活動開手腳後，便取過一個特制花盆，挖了三株能量牧草和一株向陽花栽進去，再在能量牧草外邊塗上一層能量隔絕液，便能當作普通盆栽帶到基地中。以後回到艦隊時，也可以秉照此辦法處理，只要不是刻意檢查，不會出問題。
柯彥斌被蘇立航喚醒時，已經到了返回基地時間，一睜眼便看到抱着一盆花草面帶微笑的蘇立航，柯彥斌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柯彥斌知道蘇立航運氣好，但沒想到會這麽好，蘇家農産品就足夠讓人眼紅，若沒有上面壓着，怕是早就被人觊觎，現在又得到加快精神力修煉速度的物品，不光如此，它還能潤養身體，讓人由內而外容光煥發。
這是從本質上的改變，跟蘇家農産品不同，那個雖然也有類似效果，卻具有時效性，一旦斷供，身體不至于立馬回到原先狀态，體質改善卻有限。
拿一個七十歲的老人舉例，長期進用具有超強細胞活性的食物，身體終有一天能回到最年富力強的階段，但也就僅此而已，停用之後，身體機能會慢慢倒退，不會回到七十歲，但也不會相差太遠，頂多保持五六十歲狀态，具體停留在哪個年齡，由各人健康狀況而定。
而能量牧草散發的能量卻不會，況且這還不是最重要的，能量牧草可以加快修煉速度，這才是重中之重。
一旦這事走漏消息，恐怕不會像蘇家農産品那麽容易擺平。
柯彥斌眼睛微微眯起，雖然這對他吸引力很大，但斟酌再三後，最終還是決定暫時拒絕這個誘惑，現在不是好時機，他不想留下任何一絲被人察覺的風險：“過陣子等你心情平複後再拿到基地。”
“……”蘇立航表示不解，略一思索便想明白其中原委，這幾天本就整日樂呵呵的臉上，笑意更濃，“好。”
說完，蘇立航把盆栽放到地上，腳步輕快地朝星空號出口走去。
任何情緒都不可能一直保持，總有回歸平常的時候，蘇立航趁着這段時間別人問起時，直說是在學習上攻克了一個一直不得其門而入的難題，心情自然好到爆。之後挑了個日子，趕在門禁前，帶着大包小包進基地，能量牧草盆栽便夾雜在其中，一點都不起眼。
雖然宿舍中能量牧草數量很少，效果遠不如在星空號生态農場修煉，也比什麽都沒有要好。
蘇立航跟柯彥斌一樣，困在F級已經有好幾年，一直不得突破，有了能量牧草這個助力，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再進一層。
特殊雲石的研究蘇立航還一直在堅持，能量牧草消耗特殊雲石量有限，要是僅有這個用途，特殊雲石就沒太大意義，局限性太高，不具有推廣應用的價值。
特殊雲石這個特殊，只是蘇立航自行命名，為的就是和普通雲石區別開，實質上，特殊雲石蘊藏量并不少，光WF-325星總體含量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幾十萬噸都是少說，樂觀點更是會翻着翻地往上漲。
WF-325星是名副其實的資源星，若非其上礦産絕大部分都是大衆貨，這麽高的礦石蘊藏比例，早就收歸國家所有，哪裏輪得到守邊艦隊輪流開發？
要是能發掘特殊雲石其他作用，不需要太過重要，在各行各業中充當輔料，或者能替代一些價格高于普通雲石的礦産，那就能大賺一筆，不光蘇立航會得利，就連國家，也将受益無窮，甚至可能改變星際聯盟格局。
最後那一點蘇立航不敢深想，他寧願特殊雲石平凡一點，要是功用太過強大，不要說Z國，恐怕整個地球聯盟全上，都保不住，頂多只能暗地裏發展。
這是還沒影的事，蘇立航不會老惦念，人還是務實點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