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侯門外室子11

秦氏得到消息趕到的時候,野貓已經被趕走了,大夫正在給沈溢看傷,孫氏正跌坐在床邊哭得死去活來,一屋子的下人個個臉色鐵青,大氣也不敢喘。

院子外,守夜的下人被按在長凳上仗責,叫聲凄厲。

秦氏見沈溢光着上半身,臉上,身上無一處好皮肉,就連頭發也禿了幾處,傷口此時腫脹着,幾乎認不出本來模樣。

“這是怎麽回事?”秦氏震驚問,好好的人怎麽就成了這般模樣?

孫氏哭着爬向前,“夫人,夫人,您一定要替大公子做主啊!”

沈溢見到秦氏也激動得要出聲,被大夫給阻止了,“大公子,你莫要動,你這傷太重了,讓小人好好給你清理上藥。”

他本是秦氏請來給沈涵看傷的大夫,之前沈涵的傷已經讓他頭痛了,如今又來個更嚴重的,他暗嘆,這宣平侯府是不是流年不利,怎的禍事不斷呢?

“溢哥兒,你別動,好好治傷,一切有母親和你姨娘在,定替你做主。”秦氏安撫完沈溢帶着孫氏出得裏間,聽完孫氏禀報這才知道沈溢是被一群野貓給襲擊了。

“錦書院怎會有野貓?我在沈家住了幾十年,從未遇到過此等駭人聽聞之事。”秦氏驚訝。

孫氏哭道:“妾身也不知,那群野貓約摸有十幾只,兇殘無比,瞧都把大公子傷成什麽樣兒了啊?”

“沈家附近并無山林,那群野貓從何而來?就算來了沈家,為何又只進了溢哥兒一人的屋子,夜間門窗緊閉,野貓又是如何進來的?”秦氏丢出一連串問題。

“妾身也不知那些野貓從何而來,但守夜的下人竟在大冷天打開了窗戶,野貓定是見大公子的屋子開着窗這才進來覓食,誤傷了大公子。”孫氏說着怨恨的朝院外看了一眼。

秦氏順着孫氏的視線看出去,下人已經沒了聲響。

“夫人,姨娘,人斷氣了。”蝶衣走進來禀報。

孫氏怒道:“将他扔去亂葬崗,讓他也嘗嘗被野獸啃食的滋味兒!”

蝶衣看向秦氏,秦氏揚手,示意她照做,蝶衣這才應下退了出去。

秦氏見守夜下人被拖走了,這才朝孫氏安撫,“孫姨娘也不要太過着急,我相信只要好生醫治,溢哥兒的傷不會有大礙。”

“大公子傷得太重了,妾身實在是怕……求夫人下帖子,請鐘太醫過來給大公子看傷。”孫氏求道。

鐘太醫與沈家交好,秦氏病着這些年都是倚仗鐘太醫,上次潤潤高熱不退也是請了鐘太醫過來看好的。

“等天一亮我就讓人去請鐘太醫。”

回到壽椿院,秦氏問呂媽媽,“可有查出什麽?”

“守夜的下人臨死前說并未開窗。”呂媽媽回。

秦氏哦了一聲,“這話你都聽到了,孫姨娘應該也聽到了,可她為何還要執意将人打死?是洩憤還是要隐瞞什麽?”

“這個就要等大夫給大公子看完傷才能知道了。”呂媽媽道。

聽竹院。

“二公子是沒看到,大公子那張引以為傲的臉都壞成什麽樣了?腫得跟個豬頭一樣,可吓人了。”林一灌了口茶水,迫不及待的朝主子禀報。

沈涵嘴角輕揚,“惡報。”

“孫姨娘把守夜的下人仗斃了,夫人那邊說要往下查。”

“放心吧,他們是不會讓人往下查的。”

“查不查都無所謂,反正咱們已經出了口惡氣。”林一一臉痛快道。

沈涵看他一眼,眸光陰鸷,“遠遠不夠……”

“二公子,小姐來了。”這時,下人在外禀報。

幾乎傾刻間沈涵眼底的森寒便散了幹淨,他朝林一示意。

林一點點頭,出去将人迎了進來,“小姐這麽早怎麽就過來了?”

天才剛剛亮,是最冷的時候。

“哥哥昨日受傷了,我來看看哥哥。”沈潤走到床邊,見哥哥胳膊上裹着的布條染了血,心疼極了,“哥哥是不是很疼?”

沈涵心底泛出絲絲暖意,就連林一都更在意他的名聲,只有這個小姑娘始終在意他疼不疼。

潤潤輕輕湊過去撅起小嘴呼氣,“我給哥哥呼呼。”

溫熱的氣息落在傷口上,痛意奇跡般的減輕了,沈溢眉目染上柔色。

“小姐,昨日真是多謝您幫忙,才證明了二公子的清白。”林一感激說。

潤潤搖搖頭表示不謝,以前在天宮都是哥哥保護她,如今輪到她護着哥哥了。

沈涵看着小姑娘問,“你怎知道我是清白的?”

“我當然知道啊,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我永遠都相信哥哥。”潤潤笑道。

沈涵微愣,從來沒有人這般無條件的信任他,更沒有人說他是世上最好的人,他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

但他可以确實的是,這種感覺很好很好。

“哥哥別怕,潤潤會一直保護你的。”潤潤拍着小胸脯道。

小小人兒稚嫩的話語卻莫名給了沈涵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忍不住露出笑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語氣前所未有的輕柔,“好,我不怕。”

“大夫說大公子屋中有許多那種令牲畜發狂的藥物,所以才引來了野貓襲擊。”呂媽媽朝秦氏道。

秦氏正在看賬本,聞言擡起頭,“溢哥兒屋裏為何會有那種藥物?”

“這個……”呂媽媽笑而不語。

秦氏默了默,也笑了,“你說得不錯,咱們二公子是真的聰慧。”

稀嘩啦!

錦書院傳出杯盞落地的碎響聲,緊接着沈溢的吼聲傳出,“滾下去,都給我滾下去。”

孫氏急急走進屋,見狀揚手示意下人退下去,然後走向前勸慰:“大公子別着急,只要好好養着,你的臉不會留疤的。”

“姨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那些野貓會來襲擊我?”沈溢抓住孫氏急問。

他的臉被布條裹住,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和一張嘴,手上也纏着布條,因為太過激動傷口裂開,血染紅了布條。

孫氏看向蝶衣質問:“我不是命你将那些藥處理了嗎?怎麽會出現在大公子屋中?”

“奴婢昨晚已經照姨娘的吩咐将那些藥埋在了後花園中,誰知竟不知被誰挖了出來,撒在了大公子的屋中。”蝶衣吓得跪地回道。

沈溢怒道:“是沈涵,一定是沈涵,他知道昨日在王府是我害他,所以才報複我的!”

孫氏趕緊讓蝶衣出去守着,待蝶衣退出去關了門窗,孫氏才低聲道:“你冷靜些,未必就是他做的……”

“不是他是誰?昨日在王府他已經懷疑我了,要不是我将香包偷偷塞到周寬身上,被當衆揪出來的人就是我。”沈溢急得在屋裏團團轉,“沈涵知曉了,那夫人定也知曉了,還有沈潤落水的事……”

“閉嘴!”孫氏一把揪住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的沈溢,低聲喝斥,“你休要自亂了方寸!”

沈溢驚回了一絲理智,“姨娘,我、我只是怕……”

“怕什麽?”孫氏淩厲道:“事情沒你想得那麽糟!”

“可是、可是,這麽多年我們一事未成,夫人、沈潤、沈涵他們、他們一個個都活得好好的,我們何時、何時才能達成心願?”沈溢慌亂道。

孫氏緊緊拽住沈溢的手,“雖一事未成,但我們亦好好的,你慌什麽?”

“可是父親就要回來了,我怕我們再也沒機會了。”

孫氏眼神狠戾,“在你父親回來前,我必将所有事情辦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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