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侯門外室子13

“小姐,您慢些走,不要摔了。”丁香見小主子走得飛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夫人将侯府的寶貝疙瘩交到她手上,她無時無刻不提着心,生怕出半點差錯。

潤潤手中握着個糖人,迫不及待的要去見哥哥,“我要把最喜歡的糖人送給哥哥。”

“天兒冷,糖人一時半會兒不會化的,小姐別着急。”

潤潤當然知道糖人不會化,她只是太想哥哥了,想快些見到哥哥,還嫌走路太慢,索性跑了起來。

“小姐,你別跑啊,等等奴婢。”丁香吓得趕緊提着裙擺追向前。

潤潤一個勁往前跑,一不小心撞到了人,她擡頭看去,一張滿是疤痕的臉映入眼簾,她吓得拔腿就往回跑,邊跑邊喊:“丁香姐姐,我撞鬼了!”

追上來的丁香忙抱住沖過來的小主子,好聲好氣哄道:“大白天哪來的鬼?小姐別怕。”

“有的,就在那邊……”潤潤胖呼呼的小手指着身後的方向。

丁香順着看過去,見是沈溢,忙對小主子道:“小姐,是大公子,不是……”那個鬼字她不敢再說出口,因為沈溢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

“大哥哥?”潤潤轉頭看去,見果然不是鬼,輕輕拍了拍胸口,她想了想,問:“大哥哥的臉怎麽變成鬼臉了?以前也不這樣的啊。”

沈溢被野貓抓傷之事太過駭人,秦氏并沒有讓潤潤知道,所以潤潤不知道沈溢的臉變成了這樣。

丁香見沈溢神色越發陰沉吓人,驚了一跳,趕緊制止小主子,“小姐,別亂說。”

潤潤的話一字不落鑽進了沈溢耳中,他握緊拳頭,憤怒從心底爬出來。

他臉上不過有幾道疤而已,沈潤竟然說他是鬼,如果是旁的人他定命人打爛她那張臭嘴。

可她不是旁的人,她是沈潤,宣平侯府唯一的嫡出,身份尊貴無比,在人前,他動不得她分毫,還不能表露分毫對她的不滿。

“妹妹。”沈溢艱難的将憤怒壓下,強露出往常的溫和笑容走向前,“大哥哥臉受傷了,還未痊愈,吓到你了,是大哥哥的不對。”

潤潤雖知道他不是鬼但還是害怕他的臉,懼怕的躲進丁香懷中。

這種像懼怕洪水野獸一般的動作狠狠刺痛了沈溢的心,他咬了咬牙,極力忍着心底的情緒,輕聲道:“我是大哥哥呀,你不認識大哥哥了?妹妹,這糖人是不是給大哥哥吃的?”

“不是,這是給哥哥的。”潤潤将糖人護在懷中,生怕被他搶去。

沈溢臉色微變但很快恢複,“原來是給二哥哥的,妹妹現在都不喜歡和大哥哥玩了嗎?以前你不是最喜歡大哥哥的嗎?”

自從她落水醒來後就再也不與他親近了,若非秦氏那邊并無舉動,他都懷疑她知道了什麽。

“哥哥救過我,我喜歡哥哥。”潤潤道。

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誰對她好她就親近誰,毫無僞裝。

沈溢強撐着笑意,“倒也是,二哥哥是妹妹的救命恩人,妹妹自然要好好感激他,那妹妹快去找二哥哥玩吧,只是要走慢些,別摔跤了,大哥哥會心疼的。”

丁香帶着小主子走遠了才暗松了口氣,還好大公子沒怪小姐說那些話,童言無忌,想來大公子是不會往心裏去的。

沈溢回到錦書院,沒一會兒裏面便傳出了摔東西的碎響聲。

“大公子,您別這樣……”墨竹看着被摔了個幹淨的屋子,抖着聲音勸道。

沈溢沖過去拽住他的衣領怒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可怕?像鬼一樣吓人,對不對?”

“不不……”墨竹吓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只得一個勁搖頭。

他不敢說實話,大公子的模樣确實很吓人,像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要吃人一般。

沈溢猛的将他推倒在地,怒恨交加,“都是沈涵将我害成這般,我絕不會放過他!”

“大、大公子息怒,再等等,姨娘會替大公子做主的。”墨竹跌坐在碎片上,卻顧不得痛,趕緊爬起來勸道。

沈溢對着地上的碎片一通亂踢,整個人像發狂的野獸,“我等不了了,我要馬上立刻讓沈涵死!”

不止沈涵,還有沈潤那個死丫頭,他們不是兄妹情深嗎?就讓他們一并去地府繼續做兄妹吧!

“哥哥,糖人甜嗎?”潤潤托着雪腮,笑着問在吃糖人的沈涵。

沈涵點點頭,“甜。”

他從未吃過糖人,原來糖人是這般好滋味兒,難怪小孩子都愛吃。

“這是我最喜歡的糖人,特意留給哥哥的,哥哥高興嗎?”

“高興。”

潤潤笑眯了眼,“哥哥高興我就高興。”

沈涵心裏又甜又暖,有人因為他高興而高興,這種感覺也很美妙。

“唉!”潤潤突然嘆起氣來。

沈涵疑惑問:“怎麽了?”

“我想出去看看糖人是怎麽做出來的,可是母親是一定不會讓我出門的。”

沈潤的母親太過看中沈潤了,因而她的行動受到了束縛,走到哪都有人跟着,想出趟門比登天還難。

小姑娘小臉皺成一團,很是不高興。

沈涵不想她不高興,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偷偷帶你出去。”

“真的嗎?”潤潤立即歡喜起來,想到什麽又淡了笑容,“可是丁香姐姐看着呢,她不會讓我出門的。”

沈涵,“小事一樁。”

丁香正在屋外和墨竹說話,一個婢女端着茶水過來撞在了她身上。

“怎麽回事?這般毛躁怎麽伺候公子?”丁香喝斥。

婢女吓得跪地請罪,“奴婢該死!”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豈不是該死?但在死之前先帶丁香姐姐去把濕衣衫換了,要是凍着了丁香姐姐,你十條命也不夠死的。”墨竹也跟着訓道。

婢女應下,站起身,“姐姐跟我去換身衣衫,莫要着涼了。”

丁香不放心小主子,往屋裏看去,夫人吩咐過,她不可以離開主子半步,去換衣衫便要違背主子的命令了。

墨竹道:“這裏小人替姐姐守着,保準沒事,倒是天寒地凍的姐姐要是不及時将濕衣衫換下來怕是要受寒,便無法伺候小姐了。”

丁香覺得他說得有理,只好提着濕漉漉的裙擺跟着婢女走了。

人一走,沈涵和潤潤就從屋裏探了個頭出來,潤潤誇道:“林一哥哥真厲害!”

林一就得意的挺起了胸膛。

“走吧。”沈涵拉起潤潤的小手,“看完糖人就立即回來,丁香應該發現不了。”

林一跟上去,一邊走邀功道:“二公子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丁香姐姐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二公子可以帶着小姐多玩一會兒。”

“妹妹想多玩會兒嗎?”沈涵問。

潤潤答:“想。”

“那我們就多玩會兒。”沈涵笑道。

林一見自家主子對小姐滿是寵愛,忍不住高興,二公子有人疼也知道疼人了,真好。

這麽多年來,二公子只有和小姐在一起的時候才像個正常人,他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

“大公子。”墨竹急匆匆進了錦書閣,“二公子帶着小姐出門了。”

“出門了?帶了多少人?”沈溢忙問。

墨竹回:“只帶了一個林一,連伺候小姐的丁香也沒跟着。”

“壽椿院那邊知道嗎?”沈溢再問。

墨竹搖頭,“他們瞞着夫人偷偷出的門。”

“太好了,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沈溢激動不已,下手的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壽椿院。

“難為孫姨娘日日過來伺候我服用湯藥,大夫說了,我再服用幾副就可以停藥了,到時你也可以輕省一些,多照顧照顧自個兒的身子。”秦氏一邊拿帕子擦着嘴角的藥汁一邊笑道。

孫氏将藥碗放到蝶衣捧着的托盤中,讓蝶衣端下去,然後才畢恭畢敬的回:“伺候夫人是妾身的本分,就算夫人以後不服用湯藥了,妾身也應該在夫人身側伺候着。”

“你對我的忠心我都明白,等侯爺回來定會為你請功。”

孫氏喜道:“多謝夫人。”想到什麽她又愁容遮面,“可是大公子的臉落了疤,侯爺定會怪罪妾身沒有照顧好大公子。”

“那是意外,誰也不想發生,侯爺是明事理之人,定不會怪罪于你。”秦氏喝了口茶,再道:“不過聽說大公子打殺了廚房的一衆下人,這是怎麽回事?”

孫氏解釋道:“是下人不小心将發物放在了大公子的飯食中,這才導致大公子臉上留了疤,大公子也是氣極了,這才……妾身已經規勸過大公子,大公子也覺得下手重了,已經厚賜了他們的家人。”

“既然是下人犯錯,便應當受罰。”秦氏沉了臉色道:“下人是越發沒規矩了,一個個的不是欺主就是失職,得好好整頓才是。”

孫氏忙跪了下去,“都是妾身管家不嚴所致。”

她心中氣極,之前她拉下人頂鍋,如今沈涵同樣利用下人暗害她兒子,偏偏兩樁事都不能鬧出來,只能啞巴吃黃連。

不過……

孫氏看了看秦氏的臉色,很快,就不用再這樣憋屈着了。

“你起來吧,你畢竟沒有管家的經驗,有所纰漏也情有可原,如今我重新管家,定會一點一點整頓起來,叫那些無法無天的知道侯府的規矩不是擺設。”秦氏威嚴道。

孫氏心頭莫名打了個突,怎麽覺得秦氏這話意有所指?

“是,夫人出自簪纓世族,又高居侯府主母多年,有您管着府中上下,定然不會再有人犯上作亂。”孫氏站起身奉承道。

秦氏笑了笑,端起茶喝起來。

沈溢站在角門邊上,仰頭望着東南方向,見遠遠的有一支炮仗迎空炸開,腦中回想起與墨竹的約定。

“此事我不宜出面,你替我去辦,若得手,便放一支炮仗告知于我。”

炮仗聲響,大事已成。

沈溢心中大喜,轉身進了府門。

“溢哥兒的疤不用過于擔心,我已經讓鐘太醫調制祛除疤痕的藥物,不日将成。”秦氏勸慰道。

孫氏感激不盡,“謝夫人。”

兩人正說着話,這時,沈溢匆匆而來,急聲禀道:“母親,大事不好了,妹妹出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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