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侯門外室子20
沈涵眸中布滿了溫柔,語氣也十分輕柔,嘴角還挂着笑意,要不是他那一身的血,衆人都以為剛剛殺人的不是他。
秦氏雖然第一時間捂住了潤潤的眼睛沒讓她看到沈涵殺人的全過程,但潤潤還是知道哥哥殺人了,她也知道哥哥是為了保護她才殺的人,她不想讓哥哥擔心,搖頭說:“哥哥,我沒事,不疼。”
大夫已經第一時間替她止了血包紮好了,她真的不疼了。
兄妹二人互相保護對方、安慰對方的畫面把秦氏看哭了,她抹去眼角的淚,讓人将女兒抱回壽椿院,再朝林一吩咐,“帶二公子回聽竹院沐浴更衣。”
她如何看不出來沈涵是因為看到女兒受傷才對沈溢下的狠手,沈涵平日裏并不表露任何情感,可經此一事她看出來了,沈涵把女兒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有這樣一個視女兒如命的人護着女兒,她就是馬上死了也能放心了。
“是,夫人!”林一應下,扶住沈涵轉身離開。
沈涵走時看了沈安一眼,見他一臉的震驚和不敢置信,想來是沒想到自己這兩個兒子沒一個善茬,心中大為失望吧?
不過無所謂了,別人如何看他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如何他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對他好的人。
沈溢斷了氣,但他雙眼瞪大,險些要脫眶而出,足以表示他在臨死前有多麽震驚。
在咽氣的前一刻他腦中多出了許許多多的記憶,那些記憶有些與他的過往重疊,有些卻不徑相同,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那些是他前世的記憶。
因為看到了前世的記憶他才無比震驚自己這一世竟會是這般結局。
明明上一世他和孫氏成功害死了沈潤,秦氏也痛失愛女而死,沈安被冠上了謀逆的罪名被斬殺,他和姨娘功成身退回到周國,重賞封侯,一世富貴風光。
就連僥幸逃過一死的沈涵也成了一個扭曲變态的惡魔,被正義之士聯合殺死,死狀凄慘無比。
可如今,他和孫氏一事未成,他還死在了沈涵的手中。
怎麽會這樣?是哪裏出了錯?
是沈潤,這一世沈潤竟然沒死,破壞了他和孫氏所有的計劃,也改變了所有人的結局。
他不甘心,但卻沒有辦法再扭轉局勢,在無比震驚和悲憤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不好了,着火了!”
沈涵主仆一走,遠處便傳來了叫喊聲。
“是長意閣的方向。”呂媽媽急道。
秦氏和沈安出去一看,果然長意閣的方向冒起了濃煙。
“怎麽回事?”秦氏驚問。
沈安道:“去看看。”
一行人急匆匆到了長意閣,見火已經被撲滅了,火是從長意閣的主屋燒起來的,幸虧下人發現得及時,只燒了小小一角。
但孫氏不見了。
“定是那毒婦放的火!”沈安插着腰怒道。
秦氏心中不安,“讓她逃了可如何是好?”
她知道孫氏會不安分,加派了人手看着他,可沒想到她會縱火,如今讓她逃了,豈不禍患無窮?
“淑兒別擔心,人跑不了。”這時,李氏帶着人來了。
秦氏和沈安走向前行禮,沈安道:“岳母何時來京的?”他怎麽一點消息也沒得到?
“今日剛到,還好讓我趕上了。”李氏将孫氏的身份又對沈安說了一遍。
沈安臉色大變,“她竟是周國奸細?”
“好在一切安好,并未讓她詭計得逞。”李氏道。
秦氏問道:“剛剛母親說她跑不了,是否已經另作安排?”
“正是,你們看那是誰?”李氏說着朝身後看了一眼。
立即有兩名婆子将一個一身狼狽的婦人給押了上來,正是縱火逃走的孫氏。
秦氏大喜,母親竟然将她拿住了,太好了。
沈安沖向前拽住孫氏怒問:“說,你接近本侯,潛伏在侯府究竟有何目的?”
“都是因為妾身愛慕侯爺啊。”孫氏也不裝瘋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沈安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賤人,還不說實話!”
孫氏被打得發髻都松了,臉上立即腫起五個手指印,嘴角也溢出血來,她絲毫不在意,笑看着沈安,“放心,一切還沒結束呢!”
“你到底有什麽陰謀?你說,你說呀!”沈安掐住她的脖子怒問。
孫氏一直在笑,可是笑着笑着口中就溢出大量的黑血來。
沈安震驚,“服毒自盡!”
他想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孫氏早在被李氏抓住時就服了毒藥,此刻毒入肺腑回天乏術。
孫氏死了,死前那得意和算計的笑容讓沈安十分不安,孫氏潛伏在沈家多年,背地裏不知道還使了什麽損人的陰招!
他轉頭看向秦氏,見妻子一臉驚恐之色,這一刻他明白,很多事情都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提前揭曉。
壽椿院。
李氏歉疚道:“我沒料到孫氏還藏了毒藥在身上,要是知道定然不會讓她服毒自盡。”
“母親不必自責,要不是您查出孫氏的身份,現在侯爺和整個沈家都要被那對母子給害了。”秦氏拍拍母親的手安撫,想到什麽問道:“只是母親是怎麽查出孫氏母子的身份的?”
李氏緩緩說來,“其實在你傳信給你兄長索要人手時你兄長就将潤姐兒落水的事寫信告訴了我,我一接到信便知道是孫氏母子所為,便暗中調查,誰知竟讓我查出孫氏是假冒的,但我知道若無真憑實據不能揭露孫氏真面目,便暗中尋找真正的孫家小姐,老天有眼,竟然讓我找到了孫若蘭主仆。”
秦氏笑道:“我就知道兄長不會那麽巧正好遇到孫氏主仆,原來是母親将她們送到兄長手中的。”
李氏點點頭,繼續道:“找到孫家主仆後我又暗查孫氏的真實身份,不料孫氏竟然是周國奸細,沈溢也并非是她所出,而是她從外面買回來的孩子。”
“我就說孫氏怎會如此有福氣,只與侯爺同房一晚便懷上子嗣,原來她根本沒懷孕!”
秦氏暗恨,孫氏這些年騙得她好苦,她把沈溢當成沈家長子,寄予厚望,疼寵有加十幾年,可到頭來沈溢竟然不是丈夫的血脈,她十幾年的付出竟是錯付。
李氏看了看女兒,低聲道:“侯爺與孫氏同房那晚根本就什麽也沒發生。”
“什麽?這怎麽可能?”秦氏驚訝。
她信同房一晚不會懷上孩子,可什麽也沒發生這怎麽可能?
李氏道:“原本我只是有此一猜,所以在抓住孫氏後讓人驗了孫氏的身,她還是處子之身。”
秦氏驚得用帕子捂住嘴,半響方道:“可是如果侯爺沒碰她,侯爺怎麽會不知道沈溢不是沈家子?”
“你不是說過侯爺那晚喝醉了嗎?想來侯爺自己也不清楚有沒有碰孫氏,如果孫氏再做出一番同房過的假象,足以瞞過所有人。”李氏道。
秦氏點點頭,心中陣陣後怕,“幸好及時發現了一切,否則整個沈家都要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了。”
母女二人正說着話,潤潤跑了進來,“外祖母。”
李氏得站起身,迎向前摟住小心肝,“你受了傷,別跑,小心傷口再流血。”
她本以為查出一切便可避免一場禍事,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傷了外孫女。
“潤兒沒事啦,潤兒好想外祖母。”潤潤小臉貼在李氏胸膛奶聲奶氣道。
這是孩童對極親近之人才有的動作,也是沈潤以前在厘州時經常對李氏做的動作。
李氏回想起親自撫養外孫女的那三年多,感觸不已,“我的潤姐兒在外祖母身邊長大,連皮兒都沒破過一點,如今回來才多久,又是落水,又是驚吓,又是受傷的,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讓你回京。”
“是女兒無能,沒有保護好潤姐兒。”秦氏心中愧疚道。
都是她被孫氏母子蒙蔽,錯把豺狼當好人才連累了女兒。
李氏也知道女兒的處境,如今事情在女兒的幹預下只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是很難得,她抱着外孫女坐下來,道:“我也不是怪你,那對母子心思深沉,極善僞裝,蒙騙過了所有人,好在他們的奸計并未得逞,咱們的潤姐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母親說得是,不過還是多虧了涵哥兒及時救下了落水的潤姐兒,否則……”秦氏不願再說下去,憐愛的摸了摸女兒的臉。
她無法想象失去女兒會怎麽樣,一往下想她的心就刀割一般疼。
孫氏就是太過了解女兒在她心中的份量,所以才會在弄不死她的情況下改為對女兒下手,女兒若出事她必不會獨活。
李氏點點頭,“起初侯爺帶回一個外室子我心裏還有些不舒服,現在想來那外室子是你的福星。”
“是呢,他一回來我就有孕了,潤姐兒興許是他帶來的,後來他又多番救潤姐兒于危難。”秦氏也笑道。
潤潤高興道:“哥哥是神仙。”
“是,哥哥是神仙,咱們家潤姐兒也是神仙。”秦氏刮了刮女兒粉嫩的小鼻頭寵愛道。
李氏摟緊外孫女道:“既然潤姐兒是神仙,那上天一定會護佑你平安長大。”
她沒有別的心願,只希望女兒和外孫女一世平安,無災無難。
“會的。”秦氏朝母親道:“如今戰事平定,奸細也除了,內外皆安,咱們一家人都會平平安安的。”
李氏,“沈涵是真心疼愛潤姐兒的,日後由他繼承侯爵之位,定能護潤姐兒周全。”
秦氏點頭贊同:“好在現在還有涵哥兒能繼承門楣,否則我便要愧對列祖列宗了。”
她費盡心思給丈夫納妾,本以為有了沈溢這個長子繼承香火,誰知沈溢竟不是丈夫的孩子,要是丈夫後來沒有帶回沈涵,沈家就要無子絕後了。
李氏不置可否,這便是身為女人的悲哀,不過萬幸的是女兒嫁了個好丈夫,想到這她問:“對了,侯爺呢?”
“在書房,說是要寫折子将家中之事奏明皇上。”
李氏點點頭,道:“孫氏是周國奸細,這件事可大可小,及時禀明情況對侯爺和沈家都好。”
書房裏,沈安握着筆遲遲沒有下筆,嘗試了數次都不成功只好擱了筆,猶豫再三,終是對親衛肖武道:“去把二公子請過來。”
肖武自幼跟在沈安身邊,立即就明白了主子的意圖,微驚,“侯爺,要不再等等?”
“不能再等下去了。”
肖武擔憂,“可是吳國那邊還未回信。”
“管不了那麽多,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件事必須要盡快了結。”沈安不安道。
假孫氏定有後招,他必須要早做打算。
肖武見主子已經做了決定,只得應道:“是,侯爺。”
作者有話說:
大家猜猜,沈安要找沈涵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