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愛他

時聽徹底懵了。

沒一會兒,新消息又進來。她握着手機,心跳咚咚咚的。

【顧淩澤:你有時間的話,我現在訂餐廳。】

【時聽:我有時間。】

【顧淩澤:要我開車接你麽?】

【時聽:好啊。】

她又等了會兒,顧淩澤沒再發消息過來。她将手機鎖了屏,整個人處于一種暈眩中。

孟大小姐用手機發完信息,擡眼瞥見好友紅着一張臉在對面發呆,便戲谑地問:“怎麽了?顧淩澤今晚約你啊?”

時聽點了點頭。

孟昭:“喔噻,顧淩澤可以的,一看就是撩妹高手,對付你這樣的迷妹,他都不需要手段,你就乖乖掉陷阱了。”

“什麽陷阱啊……他總不能是想騙婚吧?那他圖我什麽啊。”時聽郁悶地咬了一口藍莓慕斯。

孟昭笑得神秘,道:“圖你簡單好掌控啊。青州顧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這樣的世家一般都講究門當戶對四個字,兩個相近家庭出生的人一般都比較像,但換句話說就是蠻無趣的,要有碰撞才刺激,所以我猜顧淩澤應該是被家裏逼煩了,逆鱗暴露了,不願意被家族掌控婚姻吧,當然是自己挑比較爽,所以他主動出擊了。”

孟昭滔滔不絕,繼續說:“別忘了聽聽,你高中那會兒就是班花,他當然是圖你漂亮啊,家裏給他挑的又不一定漂亮。不管男女都是視覺動物,誰不喜歡帥哥美女?”

時聽目瞪口呆。原來顧淩澤圖她比較漂亮啊?

她一直以為自己長相普通偏上,遠遠不到大美女的級別。

關于班花這一說,其實是因為他們班比較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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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班裏漂亮妹妹蠻多的,且風格各異,高冷的,可愛的,甜美酷girl兒應有盡有,隔壁職高的校霸聞訊,于是經常跑來班裏調戲女生,可謂是明目張膽,校霸這個月高調表白A,下個月調戲B,沒多久又和C談起了戀愛。

于是乎,班花頭銜幾乎是月抛制,這個月是蘇梓萌,下個月是趙雅芝,期末考的時候又變成了劉敏敏。

時聽被職高的校霸盯上,是高二那一年。

學校校慶文藝彙演,每個班都要上節目,她會彈鋼琴,班裏的同學為了節約時間圖省事就把她推出去,雖然她不想上臺,但最後還是經不起老師和同學的軟磨硬泡,就上了。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化妝。當然不是自己弄,她不會。

記不清自己是怎麽像只猴兒一樣被同學圍着化好妝,她穿一件文藝委員不知從哪兒借來的演出服——仙女款,就這麽趕鴨子上架,登臺彈了一曲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技驚四座。

漫天掌聲裏,她正要起身謝幕,職高校霸不知道怎麽混進來,上臺搶了話筒,對着臺下喊:“牛逼啊妹妹!給我伴個奏!就彈丁當的《我愛他》!”

時聽不知所措,校霸立馬被幾個男生強行架了下去,但臺下的學生居然真的起哄讓她彈《我愛他》,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學生們熱情高漲,校領導都驚動了,最後得到了領導的首肯,主持人告訴她可以彈。她只好彈了。

中途,一個女生沖上來握着話筒唱《我愛他》的歌詞。

最後一曲畢,女生大膽地朝臺下驚天動地喊了一句“顧淩澤”,然後匆匆下臺跑了。

雖然女生只沖臺下喊了一個名兒,但這導致全校師生都知道顧淩澤這號人了。

沒有人知道,時聽彈奏《我愛他》的時候,整顆心都在滾燙,她用這首曲子,無言地向顧淩澤告白。

校慶晚會後,火箭班班花的頭銜就砸在了時聽頭上。

随之而來的是職高校霸李俊磊對她的瘋狂騷擾和無數次的尾随,在第一次被李俊磊堵在回家路上的時候,她就拒絕了他的交往請求,但李俊磊根本不聽,我行我素又很狂的一個人,天天帶一幫小弟堵她,說一些很下流的話,令她覺得惡心。

有一次李俊磊把她堵在小巷子裏,那次她吓哭了,一邊退一邊跑,李俊磊根本不打算放過她,流氓本性暴露,抱住她就要親,她害怕又覺得惡心,拼命掙紮無果,李俊磊罵了句髒話,手擡起來要掐她臉的時候,顧淩澤出現了。

他當時不疾不徐地騎着一輛自行車,書包斜挎在背上,目不斜視地穿過李俊磊那一幫小弟夾道而立的小巷,天色昏黑,夕陽的光在他的後方鋪開。

對上她泛着淚光的雙眼時,顧淩澤忽地捏緊剎車裝置,滋啦一聲,自行車停下來。

李俊磊有些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罵道:“想找揍是不是?操你媽的趕緊滾。”

顧淩澤只冷淡地瞥了李俊磊一回,沒回應他,看向時聽,說:“時聽,過來。”

時聽一怔,這時李俊磊的注意力都在顧淩澤那兒,她便狠狠地推開李俊磊跑到顧淩澤身後。

李俊磊當時就笑了,然後一幫小弟跟着笑,唱反調那樣起哄,哦來哦去地罵各種下流難聽的髒話。

時聽躲在顧淩澤身後很害怕,怕他們揍顧淩澤。

事實證明,她這種擔心很多餘。

當然了,顧淩澤再牛逼也不可能一挑十,何況李俊磊那天帶的小弟有十幾個那麽多,神仙大概才有空跑出去。

那天她預想的顧淩澤會被揍得滿頭包的慘烈大戰并沒有發生,李俊磊只是沖顧淩澤接連輸出了十幾句不重樣的難聽的髒話,後來帶着一幫小弟罵罵咧咧地走了。

顧淩澤送她回家。

她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一只手緊緊抱着他的書包,心跳熾烈。

某一段路有些颠簸,但她不敢抱他的腰,只緊緊抓着座椅。

他送她到家門口時,黃昏暮色盛大絢爛,飛鳥落在樹梢鳴唱。

顧淩澤淡聲問:“你和李俊磊在交往?那為什麽哭?”

時聽慌忙搖頭,咬着唇說:“我……沒有和他交往,我不喜歡他,是他騷擾我……我拒絕他了,他還是天天來堵我……”

顧淩澤打斷她的話,從她懷裏拿回自己的單肩書包,背好,冷淡地看着前方夜色,說:“這種事情你解決不了的話,最好告訴你爸媽和班主任。班裏人挺多以為你和他在交往。”

時聽愕然,愣在原地,覺得自己好傻。她以為自己可以解決的,也沒想過李俊磊會這麽過分,于是就沒有和父母說。

顧淩澤微微嘆了嘆氣,又道:“我不可能每次都幫到你,回去和你爸媽說說吧,走了。”

“……嗯,今天謝謝你。”

顧淩澤微颔首,瞪着自行車晃晃悠悠地騎遠了,她立在那兒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才肯回家。

回家後她就和父母一五一十地說了這件事,但李俊磊也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報警其實無濟于事,于是那段時間爸媽就輪流接送她上下學,持續了差不多三個月。

後來李俊磊因為一些事進了局子,這件事才告一段落。

孟昭這位大小姐,鬼點子多,人也散漫慣了,從小被寵大的,說一不二的性子,不高興直接撂挑子的性格,家裏安排的幾個相親對象她不滿意,後來幹脆不見了,說要自由戀愛。

孟家家裏男丁多,這一輩獨她一個女兒,因此孟老爺子和老太太極寵的,聽說孫女兒不願相親,于是作主打發掉了那些欲攀龍附鳳的。

“就那回在伯雅a3見的那幾個,有錢是有錢,可都是近幾年起來的暴發戶,骨子裏還是粗人一個,我可看不上。”孟昭沒好氣道。

時聽用吸管戳了戳杯裏剩下的珍珠,問:“家裏逼你相親逼很緊嗎?”

“那倒沒有,我爺爺奶奶太疼我,堪稱溺愛,我爸媽都沒轍,只好随我。怎麽,擔心孟大小姐我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呗,我才不稀罕嫁人。”孟昭伸一個懶腰。

時聽搖頭,笑,“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啊?”

孟昭想了想,說:“當然是帥哥啊,還得和我家世差不多,小鮮肉談戀愛可以,家世差太多的話結婚我不會考慮,呵,姐姐才不當墊腳石。”

“……孟大小姐人間清醒得有些過分了。”時聽道。

“哪兒過分了,聽聽,戀愛腦有毒,千萬別。古代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簡直荼毒無知少女,根本就是窮書生的意淫,人家千金小姐放着好日子不過,幹嘛跟一個窮小子跑啊?官宦世家是培養不出俊俏的風流才子嗎?屁。”

時聽立刻想到了《牛郎織女》《西廂記》《天仙配》《梁祝》《白蛇傳》這些,仔細想想,還真是,無一例外都是千金小姐放着好日子不過,非要跟一個窮小子跑,呃,那些寫話本故事的書生最後連天上的仙女都惦記上了。

逛街逛了三小時左右,時聽累趴了,孟大小姐完全沒事兒人一樣,大包小包地拎着還要繼續逛。

逛到四點半,二人去喝下午茶,地點定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孟大小姐家族旗下産業,單都免了。

孟昭看時聽沒什麽精神,忙問:“不舒服嗎?”

“嗯,陪你逛街腿快斷了。我陪客戶買材料都沒這麽累。”

“……”

服務生将三層架的點心送上桌,時聽立馬體會到了英式下午茶的精巧和貴族氣息,第一層是各式三明治,第二層英式松餅,搭配奶油和果醬吃,第三層是蛋糕和水果塔。

紅茶是英式下午茶的主角,這次用的是大吉嶺紅茶。

時聽加了許多奶和糖,孟昭吐槽她能甜溺死。

她用手機拍照,孟昭調侃道:“照片有什麽好拍的,喜歡天天帶你喝。”

“重點是我沒時間天天喝啊。”

“……”

孟昭擺弄了會兒手機,問她:“你考慮好要和顧淩澤結婚了沒?”

時聽正吃着水果塔,聞言一頓,擰着眉毛說:“我……還沒和我爸媽說。”

“那就先斬後奏啊,免得夜長夢多,雖然我是不贊成閃婚的,不過對方是顧淩澤的話,我覺得規則可以改變一下下。”孟昭笑。

“先斬後奏嗎?我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你以前還領蔣昊陽回家呢。”

時聽瞪孟昭一眼,無奈道:“你出的馊主意。”

“哪裏馊主意了,互利互惠而已啊。”孟昭喝了一口紅茶,“顧淩澤真的只給你一周時間考慮嗎?嚯,趕鴨子上架也沒這麽快,不過時間縮這麽緊,他應該是想早點解決婚姻大事。”

時聽這時問:“他為什麽這麽急……你有沒有聽說什麽內幕啊?”

“內幕倒不至于,我一個大學同學在南建工作,是顧淩澤秘書的助理,挺迷顧淩澤的,經常跟我說起他,總之她對顧淩澤的描述就是,說他挺工作狂的,事業心很強的一個男人,公司沒人見過他和女的牽扯。她說有次和顧淩澤出去應酬,組局的幾個老板叫人過來暖場,你懂的,這些圈子組局叫人暖場無非就是請一些女明星之類的,她說顧淩澤根本就不和女明星勾搭,感覺就挺……性冷淡的。”

“……”

孟昭這時壓低嗓音,笑眯眯看着時聽說:“該不會顧淩澤有隐疾吧?比如……不行?或者他其實是個隐藏很深的深櫃?卧槽!聽聽,你得注意了,別當同妻嫁牌坊。”

“……”

時聽咬着牙道:“你別亂說啊……”

孟昭一拍桌,“找蔣昊陽鑒定啊!gay看gay最準了。我發照片給他。”

“……”

幾分鐘後,時聽的電話響了。一看是蔣昊陽。

“我去,孟大小姐給我發來張照片說是你結婚對象讓我鑒定是不是gay,這我哪看得出?不過這照片上的誰啊?好他媽帥,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時聽還沒講話,孟昭将手機抄手裏罵道:“要死啊你蔣昊陽!那是聽聽的男人,你少來招惹。在夏威夷還沒玩兒夠?什麽時候滾回來?我打算成立一家公關公司,你回來做我的創意總監怎麽樣?”

“行啊,剛分手,正想回國發展呢,創意總監的位子給我留着啊。”

孟昭:“你這回國發展四字怎麽聽着有點兒那啥。”

“回國工作,對象當然不能省呗。”

“我去,不怕你爸媽抽死你啊?”

“我這取向曝光都好幾年了,他們想不通我也沒轍。”

“不說你的事,照片上的人你真看不出來啊?”

“廢話。”

“……”

挂了電話,孟昭對時聽道:“聽聽,今晚你不是和顧淩澤有約會嗎?吃完飯你和他去看恐怖電影。”

“恐怖電影好吓人,我晚上回去不敢睡怎麽辦?”

“不敢睡你來我公寓不就得了。怕的時候你就試試他,往他身上撲,看他什麽反應。”

時聽郁悶道:“我感覺你又在出馊主意。”

孟昭一臉無辜道:“我哪有。”

她笑,又說:“或者你幹脆看完電影就跟他回家算了,反正都是快結婚的關系了,提前行使權利,一點毛病也沒有。”

時聽臉一紅,“你別給我出馊主意了。”

孟昭笑得往後仰,“我哪有?你就當嫖他,爽就完事了。”

“……”

六點左右,孟昭開車送時聽回春瀾灣一號,時聽回家洗了澡和頭,挑衣服都挑了二十分鐘,第一次約會,她有點緊張。

七點,她還在化妝,顧淩澤的電話打進來。

“時聽,我在樓下。”

“那個……我馬上就好了。”

“在化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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