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好變态
本來因為顧淩澤姍姍來遲讓人好等, 時聽認為自己在心理上可以占一占上風的,但人算真的不如天算,導致顧淩澤一進門就看見她和“前男友”喝交杯酒,這換誰都不痛快。
雖然顧淩澤應該還不知道蔣昊陽就是她以前那位讓隔壁小紅狠狠嫉妒的前男友, 但不管和她喝交杯酒的人是什麽身份, 都足以激起一場風暴。
她很心虛, 不知道和顧淩澤解釋他會不會聽?應該會聽的吧?畢竟他是那麽通情達理的一個人, 絕不會為了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和新婚三月不到的太太生氣的。
時聽很痛快地幹了那杯橙汁,随後起身走過去主動挽上顧淩澤的胳膊,抱得緊緊的,仰着腦袋笑問:“你好晚啊, 是路上堵車了嗎?”
“沒。你和我出來,解釋清楚。”
“……”
顧淩澤說罷, 很有風度地回頭對一衆人說道:“抱歉, 我和太太有些話要聊,你們先吃。”
衆人:“……”
門才關上,一直對顧淩澤本人期盼已久的蔣昊陽無不驚嘆地搖了搖腦袋, 目光裏卻劃過幾分可惜。
“我靠,這人當真是帥, 無論五官還是身材比例都如此驚人的出衆,時聽真走運,我話撂在這兒,假如哪天他們倆婚變離婚, 馬上通知我, 為了他我做下面那個也無所謂的。”
話一出, 段嘉旻差點噴出一口酒來, 随即“靠”了句, 說:“看不出來啊哥們兒,你還是上邊那個?”
“不像?”蔣昊陽笑得邪肆。
段嘉旻緘默不語。倒是孟昭翻來好幾個白眼,舉紅酒杯抿了一口酒,眼神迷離地看向蔣昊陽,說:“找死啊你蔣昊陽?不要帶壞弟弟,吃完趕緊滾。”
蔣昊陽笑,“弟弟?我還以為是你新交的小男友呢,不是的話幹脆讓給我算了,我不計較年齡。”
孟昭張牙舞爪,“要死啊你!我公司總監的位置不留你了,趕緊出國浪吧你。”
“別,最近揮霍得厲害,手頭有點兒緊了,我這麽大個人也不好問我爸媽要錢,你再趕我,我還怎麽活。”蔣昊陽開玩笑地走過去捏了捏孟昭的肩,“女王,這個力度可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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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馬虎虎,得得得,別捏了,讓人家弟弟看笑話,我平日裏的作風可不是這麽霸道的,我很随和的,人家內心還是個小女孩兒,小公主哦。”
蔣昊陽:“我先吐為敬。”
孟昭:“……”
段嘉旻在一邊獨自喝悶酒,六十度的伏特加,燒喉,烈火一般灼燒喉部,他沒飲過這麽烈的酒,一時不太适應,半杯下度,穿低胸禮服裙的孟昭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一張濃妝豔抹的臉似乎變成了兩張、三張……他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哦,她還是那麽漂亮。
他知道,這個姐姐也不是完全對他沒感覺。
那天他和朋友從本市最大的汽車改裝公司出門後就去了一間酒吧,再次遇見孟昭。
後來如他所願,發生了一點兒他樂意發生的事兒。
不過孟昭不樂意,從酒店房間出來當即拉黑了他。
他一向如此,紙醉金迷。
他從小什麽也不缺,除了愛,這種愛包涵很多,愛情友情親情,看起來好像他都有。
他的父母是商業聯姻,沒有多少感情,但也不會離婚,利益捆綁得太厲害,他的爸爸在外邊女人很多,想給他爸生孩子的女人也很多,大概是孩子太泛濫不稀奇,所以他爸對子女都疏于管教,一切扔給保姆,他媽媽也有自己的事業,經常不在家,常年滿世界的飛,一年到頭見不到幾回。
他身邊不乏狐朋狗友,當然,有錢的沒錢的都有,有錢的和他一塊兒紙醉金迷,沒錢的想方設法讨好他借錢,他對此無所謂,錢,他們段家有的是,花錢買痛快,他樂意,虛與委蛇不歸他管,他只管享樂,只要不是觸碰他的底線,什麽朋友都行,他吃得開。
高中那會兒他就一個女朋友接一個換,長則三月短則三天,高興就談不高興就換,沒什麽真心可言,何況十幾歲的年紀談對象哪裏會有許多苛刻要求,性格、家世通通都是虛的,無非就圖好不好看,其他統統無所謂,他又不是原地就和人結婚,哪裏會真心。
一物降一物,現在降他的那個人,來了。
第一次見孟昭的時候,她穿一襲明豔長裙,大紅唇,白皙的臉蛋兒,高挺的鼻子,眉毛化得很濃,不過據他後來近距離觀察,不是畫的,她天生就是濃眉,有時候帶點兒英氣,當然,更多的時候,她展現出來的全是女人味,溺死人的那種,絕對不是他以前交往的那些姑娘可以帶給他的,那些姑娘太幼稚了。
他以前都談的什麽破戀愛。
第二次見面,東郊旺麓山國際賽車場,烈日驕陽,藍天白雲,那天風很熱,她穿一條刻意做舊的超短牛仔褲和白T恤,一頂鴨舌帽上寫着他的英文名Jam,說實話,那一刻他心都要燒起來,也是那一刻他在想,哦,這個姐姐他要定了。
事與願違,自從那天比賽過後,他沒有機會約她出來,她很忙,開公司、陪人應酬、參加各類時尚活動和晚宴,當然,這種場合攔不住他,再高端的局他也進得去,因為他姓段,想賣段家面子的人能排長隊,他暢通無阻地想見她就見她,除非她把自己關家裏才安全。
不過他有可能會私闖民宅。
被他騷擾多日,孟昭終于把他的微信又加了回去,他陪她逛街,替她拎包,充當司機,她要去哪兒,一通電話,只要他樂意,為她翹課也行。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追女人把自己放得如此之低,不過孟昭真的不好追,她在陪他玩兒過家家游戲,以為他膩了就會自動消失,她知道他身邊不缺姑娘投懷送抱。
但他輕易忘不了那天在酒店房間裏和她熱吻十分鐘。
她不是沒交過男朋友,他也不是情窦初開,幹柴烈火,一切都那麽合理,當然,最後沒有做成。
她清醒地推開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又閱人無數的表情看着他,笑着眨眨眼,再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回去,漫不經心地用染得豔麗的指甲劃過他的衣領子,說,我們不合适,游戲結束。
他問哪裏不合适,她不答,拎起包包離開。
那天之後,他們一個月沒有再聯系,直到昨天,一個朋友打電話告訴他事情進展得很順利,餐廳今天開業,他可以過來捧場了。一切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此前,他一個正好在考慮進軍餐飲業的朋友,和孟昭的哥哥有點兒交情,那個朋友有理想有計劃有抱負,獨獨就是缺錢,找了他好幾次,他于是大手一揮。
這個餐廳有他一份,只不過他是幕後出資人,不露臉。
孟昭當然不知情,她以為那個朋友是她哥哥的密友,所以理所應當以為錢是她哥哥借的。
今天他過來捧場,她還挺詫異,不過她好像忘了那天酒店發生的事,氣死他了,比他還能裝。
段嘉旻想着這些七七八八的事,忽覺心裏悶,伏特加他喝不慣,想吐又吐不出來,難受死他了,再加上蔣昊陽這逼明裏暗裏朝他抛媚眼又趁倒酒之機揩他油,他別提有多煩,索性從桌上拿了盒煙出包間去透氣。
出了包間低頭一看,萬寶路。靠,拿錯煙了,這破牌子他不抽。
段嘉旻返回包間拿回自己的煙,叼在嘴裏剛要點,一位金發女郎的服務生走過來替他點燃香煙。
他笑着吐出一口煙霧,吊兒郎當:“你們這兒服務這麽人性化?還管給顧客點煙。”
女郎抿唇笑,操一口英倫腔說:“我們餐廳可沒這種屎一樣的規矩。”
“那你給我點煙?”段嘉旻伸手勾勾女郎的金發。
女郎意味深長看他一眼,問:“今晚有約嗎?”
“當然有,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沒約嗎?要約我,你得排隊,我看就明天怎麽樣?上午我和愛麗絲去醫院看婦科醫生,中午我陪莉莉安去酒店做運動,下午我陪愛麗莎去醫美中心做修複,晚上我剛好有空,來嗎?”
“……”
女郎和吃了屎一樣瞪大寶石藍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公子哥兒,随即轉身,一邊不忘罵了句國粹王德發。
段嘉旻心情大好,把玩兒着打火機問另一名服務生WC在哪兒。
他看見WC門口居然擺放了“正在維修”的指示牌,心想這家餐廳指定有點兒毛病,開業當天維修廁所,萬一人家顧客有個三急都沒地兒去,實在無語。
不過他一向不按規矩出牌,廁所維修而已又不是用不了,不影響,于是他推開門走進去,不過他一只腳才邁出去就立馬縮了回來。
裏邊,顧淩澤和時聽在接吻。
時聽坐在有點兒濕漉漉的流理臺上,感覺像是被迫的,因為沒有女孩兒會喜歡在廁所裏接吻,她的臉紅紅的,兩只手半推半就地搭在顧淩澤的肩上,長裙绮麗,而顧淩澤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環着她的腰肢……
段嘉旻不知道該不該出聲提醒他們一下,因為這裏畢竟是廁所,而且像他一樣憋得不行的人一定不止那麽幾個,萬一有和他一樣不羁放縱的顧客随手推門進來看見這副香豔的場面,着實有些太便宜那些人了,雖然啥也沒漏,但傳出去不好,而且,看得人渾身血液直往下邊沖。
聽見那麽一聲淺淺的嘤咛後,段嘉旻頭都要炸了,而且喝了那麽多酒水,他快憋不住了。他果斷敲門,又咳嗽一聲。
“那個……您二位能找個沒人去的地兒嗎?哥,我快憋不住了,你不介意嫂子看見我某個部位的話我也不介意。”
“……”
段嘉旻這人有時候很沒有下限,并且他是認真的,他現在已經憋得寸步難行,所以急需解決,否則他膀胱都要廢了。
他說完就把手放在褲頭那兒作勢要脫褲子,吓得時聽捂住眼睛,顧淩澤于是把她抱下來,牽着她的手離開。
出了洗手間,時聽一邊整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一邊又往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顧淩澤見狀,掰回她的腦袋,說:“回家看老公的。”
“……?”
時聽兩秒後才會意,羞紅臉,掄起拳頭砸過去,面對太太的無影拳,顧淩澤只當是小打小鬧,撓癢癢一般的力度讓他覺得還不賴,任她掄了十幾下後才随手握了她小拳拳,指腹摩挲着她手背道:“你現在可以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情。”
“什麽啊……我以為你已經消氣了唉。”她垂下眼睑看着地面,眼睛濕漉漉的。
“沒有,我還沒消氣,剛才只是對你的懲罰,勸你不要低估你老公的偵查能力,那個和你喝交杯酒的男的和你關系不一般,交代一下他的姓名,年齡,工作,免得我派人去查。”
“要……要這麽仔細嗎?你好變态。”她弱聲道。
顧淩澤沒有反駁她,只耐心等待,他立在那兒靠着餐廳走廊的一面牆,目光銳利地掃過她全身上下,她有點心虛,只好和盤托出:“他叫蔣昊陽,我大學時期到現在的好朋友,二十六歲,信息傳媒專業出身,現在暫時還沒有工作所以可以算是無業游民,不過他家庭條件還挺好的,他的個人存款應該在七位數左右,交過至少六個男朋友。”
“……?”
顧淩澤的目光一頓,他想要看分明她有沒有隐瞞,很顯然,沒有,都是實話,他輔修過一點兒心理學,看一般人還算準。
細細品了品她最後一句話,他有些無奈地問:“你确定不是女朋友?”
“不是啊,你看不出來嗎?他喜歡男的,你剛進去他就一副想吃了你的表情你不知道嗎?如果你不是我老公,他現在已經對你下手了,人家還故意穿了基佬紫套裝表明身份,你居然不知道。”
“是麽?難怪穿得像根紫薯一樣。”
“……”
如果她告訴蔣昊陽說顧淩澤評價他這位時尚達人穿得像根紫薯,不知道蔣哥會不會獸性大發當場氣死,畢竟蔣哥很在乎自己的穿搭有沒有被別人get到的,她每次都get不到,蔣哥說她是時尚絕緣體土包子本包。
過了會兒,顧淩澤似乎發現了華點,說:“我沒記錯的話,你日記上寫蔣昊陽是你初戀男友。”
你大爺的。我的初戀男友不是你嗎。
時聽非常郁悶地看着顧淩澤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臉,她很想告訴他她喜歡他十年,但是轉頭一想,她又覺得就這麽告訴他自己很虧,這個人已經很高高在上了,如果知道她暗戀他十年,一定更加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了,所以還是算了吧,平等,友愛,和諧。
“你知道的,雖然現在社會已經很開放很通融了,但蔣哥這種群體還是會被不少人誤解,然後我那時候也恰好需要一個男朋友做擋箭牌,他剛好也有這個需求,于是我們就互惠互利了一下下。這個圈子有些的确很亂,但我和你保證蔣哥沒問題的,他除了喜歡男的以為沒有別的不良嗜好,當然喜歡男的也不是不良嗜好,他其實人挺好的,大學幫了我很多,我畢業論文還是在他慷慨指導下才完成的,他一次只和一個人交往,人品上沒問題……至于我和他的關系,當然是假的,你只要理解成互相幫助那種就行,除了朋友這一層,我們沒有別的任何關系。所以老公你可以消氣了嗎?”
“差不多。”
“我嘴巴都說幹了你才只是消了一點點的氣嗎?你好難哄,我不幹了。”
她說完就走,顧淩澤追上來,一把将她抱回去,來來往往好多人看他們,她好害羞,擡頭說:“那你還生不生氣啊?”
“想什麽?扣子沒扣好,我不能讓你這麽招搖過市。”
“……”
顧淩澤替她扣好胸前的扣子,随即松開她,自己先進了包間。
她嘆了口氣,推門走進包間。顧淩澤坐到她原來的位置,于是她只能換了個座兒,不過還是挨着他。
蔣昊陽意猶未盡地看了顧淩澤好幾下,随即問時聽:“去幹嘛了你們去這麽久?”
“哦……我帶他參觀了一下下。”
“那這位仁兄的臉色怎麽看起來不太好?難道是這家餐廳的設計不好嗎?我看挺好的,小聽聽可是一流水準的設計師,以後我的房子一定讓小聽聽來設計,小聽聽一定要記得給我優惠哦。”蔣昊陽吃着菜悠閑地說。
時聽被這麽一通誇,立馬就有點兒飄了,不好意思地對蔣哥笑了笑,她拿了杯果汁正要喝,一旁的顧淩澤卻忽地放下手裏的刀叉,目光銳利地掃了眼蔣昊陽,說:“小聽聽不是你叫的,記住了,你這根紫薯精。”
作者有話說:
請一天假.下章周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