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狂吃醋

如果不是因為蔣昊陽看臉, 他現在已經抄起紅酒杯往顧淩澤頭臉潑去,不過幸好他面對帥哥一向都很大度,雖然這個帥哥不可能為他所有,但他還是忍下了這股不爽, 目光随即瞟向一邊, 問孟昭:“那個弟弟還在念大學吧?怪嫩的。”

孟昭白他一眼, 說:“蔣昊陽, 不許動他。”

“哦?萬草從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孟大小姐動了凡心了?我以為你還在等那位初戀男友呢。”

孟昭一腳踹過去,皮笑肉不笑:“哪壺不開提哪壺,要死啊你,給你兩個選擇, 要麽閉嘴乖乖的,要麽從這裏跳下去, 你選吧。”

蔣昊陽絲毫不介意如此這般威脅, 吃着牛排笑對衆人道:“孟大小姐家裏以前是不是混過黑**道?吓起人來真帶勁兒。”

話音才落,又挨了孟大小姐一鏟子,蔣昊陽差點吐出來, 悻悻地用紙巾擦了擦嘴,起身去洗手間。

不多時, 段嘉旻回到包間,臉色微醺,但他眼神清澈,看來不算醉得厲害。

坐下後他拿出手機回信息, 一旁的時聽偷瞄了眼, 回頭對孟昭笑了笑, 孟昭會意, 拿出手機來, 二人隔着桌布聊。

【孟昭:嗚嗚他給誰發信息】

【時聽:很想知道嗎?你又不喜歡和弟弟談戀愛。】

【孟昭:要死啊你,信不信我和你老公打小報告爆料你和蔣昊陽以前合約情侶時期做的糗事?你老公回去鞭打你喲。】

【時聽:我說!你不要打小報告!你打小報告我就給段嘉旻發你三點式泳裝照!】

【孟昭:別忘了我這兒也有你的三點式泳裝照:)】

【時聽:無所謂啦反正顧淩澤是我老公看看就看看。】

【孟昭:我發給許言笙。】

【時聽: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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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聽:剛才沒看清等我再看一眼。】

【孟昭:……】

時聽湊着腦袋過去,做賊一樣,本來想神不知故不覺,沒想到段嘉旻忽地擡頭看她,臉上帶着壞笑問:“嫂子忽然對我很感興趣啊?”

話音才落,顧淩澤銳利目光掃過來,吓得時聽心裏咯噔一下,她本能地收好手機,擺擺手,欲蓋彌彰道:“沒有沒有,我看見你臉上有蚊子,本來想替你弄掉的,你一擡頭蚊子就自己飛走了。”

段嘉旻挑眉,“哦,那一定是只母蚊子。”

“……”

時聽飛速偷瞄了一眼段嘉旻的手機,段嘉旻見狀,壞笑一下,幹脆把手機放在餐桌上,一副随便她看的架勢,她倒不好意思了,當然,為了孟大小姐,她還是厚臉皮地仔細看了一會兒段嘉旻手機的聊天界面。

他在和妹子撩騷。

微信聊天界面的背景圖不知道他從哪裏下載的,沙灘上金發碧眼的美女趴着曬日光浴,三點式的泳衣包裹的兩團非常豐滿,聊天對象剛才還是艾米,現在已經變成了麗莎。

收回視線,時聽将刺探到的軍情發送給孟大小姐。

【時聽:他在和麗莎聊天,約好明天開超跑帶她去郊外兜風。】

【孟昭:不就是超跑嗎,我也有:)】

【時聽:……】

事實上孟昭并不喜歡開超跑,她并不熱衷尋找激情與速度帶來的刺激,雖然很喜歡看賽車比賽,但因為小時候遭遇過一次不太嚴重的車禍,孟大小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直到成年之後才鼓起勇氣繼續乘坐這種陸地上最常見的交通工具,不過她一般不開超跑,十八歲成年禮當天收到的豪車禮物被她放車庫裏吃灰。

孟昭一直認為那一天和段嘉旻之間的暧昧是一個意外,雖然那場意外差一點就要擦槍走火生米煮成熟飯,不過幸好最後她還是清醒過來。

那一天喝了許多酒,酒精使人大腦麻痹,她錯把段嘉旻當成了初戀男友。

世界七十億人口,兩張相似的面孔不算稀奇。只是那天她喝得太醉,意亂情迷下才認錯人。可後來仔細看段嘉旻,他的确和她的初戀男友有幾分相似,尤其是側臉,驚人的像。

也許只是巧合吧?

但她不希望自己稀裏糊塗地和一個小自己六歲的男生談感情,她有原則,不清醒的時候不會走入一段新的戀情,即便自從和初戀分手,她已嘗試過三次戀愛,但都無疾而終。

她不想活在過去,但沒人再令她動心。

她也曾想過,自己的人生以後也許都會沉寂在一灘死水中,但她還年輕,所以還有期待。

她出生就擁有很多,金錢,寵愛,美麗,世人所能想到的一切她幾乎不費力全都擁有,她的出生地點是世人憧憬的羅馬,她擁有這許多,難道還要奢求愛情?

愛情是多稀有的東西。

金錢唯二買不到的東西,她認為一件是死人複生,另一件是愛情。

所以愛情多稀有多珍貴,萬能的金錢也買不到。

觥籌交錯裏她憶及往昔,忽然覺得自己可笑,明明不再奢求,卻還是想要啊,人就是這麽貪婪的物種。

初戀男友分手前就常對她說,你什麽都有,還想要什麽?

她很天真地告訴他,我要你啊。

男友怔然許久,看她的眼神夾雜無奈。

他不止一次說她天真爛漫,他被這種純粹的天真爛漫吸引,有時候卻也厭惡,因為她什麽都有,這不公平。

她不懂有什麽不公平。那時她只十八歲,高中畢業後,父母決定送她去英國念書,一番挑挑選選後,認為她應該進牛津大學鍍金,可她不喜歡牛津,歷史文化氛圍再深厚,她還是喜歡大都市,她更喜歡倫敦,爸媽說你周末想玩兒,從牛津坐火車去倫敦也才要一小時,她不聽,執意要去倫敦,爸媽無奈,只好聽從她的,安排她進入倫敦帝國理工大學就讀。

爸媽替她打點一切,她笑爸媽愛做保姆。

她已經成年,可以獨立做事,但爸媽把她當做孩子,雖已同意她入讀理工大學,還是不斷在她耳邊安利牛津大學的權威,她不聽,越說越讨厭那塊巴掌大的地方,牛津有什麽好,一個小渡口,從前的人們用牛拉車涉水而過,哪裏沒有,歐洲人曾經不愛洗澡不打掃衛生,過去,那裏一定滿地牛屎。

後來她對牛津改觀,只因愛屋及烏。

多數海外大學一年分為三學期,帝國理工也不例外,夏季學期剛開學,她不幸感染流感,彼時四月,習慣了國內南方的草長莺飛,她開始後悔當初選擇,霧都下不完的雨和霧實在令她心煩,很遺憾,她沒有藝術細胞,霧霾天氣在她眼中沒有美感。

流感傾襲,她鼻塞頭暈渾身難受,和學校申請一周假,其實她三天就好全,但不想上課,于是偷溜出校園,花去三十英鎊搭火車去牛津,沒想到牛津也好不到哪兒去,陰霾天氣比倫敦更甚,她終于扳回一局,興奮地拍了照片發回國內,視頻的時候她媽媽問,倫敦這幾天這麽糟糕嗎?

她笑得很得意,說,這裏是牛津,四月份還下雪,凍死人,幸虧當初我沒選這兒。

媽媽說,能去牛津大學念書的人根本不會在意這種糟糕天氣。

她一想,也是哦,那張學**歷**證**書比金子還貴,當然,她不在乎。

下雪的牛津沒讓她覺得美,她只覺得冷,要看雪,她回國去哈爾濱看個夠。

第二天雪停,赭黃色系的古典小鎮給她一種凄冷肅穆的感受,她果然還是不喜歡這裏,如果不是遇見初戀男友Ronnie,她一輩子都不會踏足這裏第二次。

可能是陰天的緣故,白天街道人很少,她遇見Ronnie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但陰霾天哪裏能見到落日,只是天更陰沉而已,Ronnie蹲在綠色花圃邊逗弄一只小狗,那只狗很小,長得有點兒醜,但他似乎很喜歡小動物,所以這麽醜的狗也能心安理得地抱在懷裏,她做不到。

她上前問路,問他牛津大學怎麽走,他笑,表情帶幾分玩味,以及陰險,對,就是陰險,後來她很慶幸自己沒有遇到變态,那天的Ronnie只是被打工的便利店炒了,所以才對人不太友善,但他還是耐心對她說,你随便往哪兒走都能到,地球是圓的。

她當時很想說,就算地球是圓的,但是放你媽的狗屁。

大約是異國遇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導致,Ronnie開過玩笑後,還是樂意帶她游牛津。

牛津大學三十八個學院,開放式校園,沒有公共圍牆,也沒有校門,這些學院散落牛津各個角落,所以Ronnie此前一番話也不算亂說。

Ronnie個子很高,一八七,鼻梁生得很挺,單眼皮,行走的衣架子,即使她一眼就看出來他身上的衣服是地攤貨,但遮蓋不了他的帥氣,她很喜歡他。

他問她喜歡他什麽?她說都喜歡。他笑,像狐貍。

她每次搭火車去牛津見Ronnie,從不吝惜名牌,但Ronnie永遠一身地攤貨,她後來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招搖,Ronnie從沒誇過她的穿着打扮,她以為他不喜歡她穿名牌,所以她嘗試穿地攤貨,但Ronnie看穿她的心思,他并不喜歡她為他降級,他說你應該像以前一樣,你是公主,衆所周知。

她于是又把名牌穿回去。

她說,Ronnie,你是行走的衣架子,為何不去做模特?西方人會鐘情你這張臉。

Ronnie笑了,說他出過車禍,左腿在陰天會痛,英國這種該死的天氣,他會死的。

她以為自己會永遠和Ronnie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她在Ronnie的出租屋裏發現女人的衣服和香水。

她好喜歡Ronnie,雖然他沒有錢,但他在牛津大學拿獎學金,所以他依舊是優秀的,至少在她眼裏,她的男友Ronnie無可挑剔,她從不吝啬對他的愛,她會主動踮起腳去吻他性感的喉結,他會回以熱吻。

Ronnie從來不說情話,唯一的一次動情,他說,Seren,你那麽漂亮,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所以他才出軌嗎?

她質問Ronnie是不是有誤會,Ronnie很坦然,坦然到刺痛她。

他傷害她的時候她才發覺他的殘忍,連分手也不給她挽留的餘地,他看着她的眼睛,笑得很直白,他說,不是,我只是在欺騙你,一直。你根本不是我喜歡的女孩兒,但你很有錢,我想讓你帶我去更高級的圈子,你爸媽找到我,讓我離開你,他們資助我完成學業,給我寫引薦信,畢業後我可以去曼哈頓,我很抱歉。

她離開了Ronnie。

Ronnie成為她的夢魇。

她也騙過Ronnie。他其實不是初戀,高中她就有男友,但遇見Ronnie她才知道,什麽是真正喜歡一個人,她沒這麽卑微過。

Ronnie把她變成另一個人,所以她自顧自地把初戀的地位給了Ronnie。

時隔多年,她還會夢見他,但白天總遇不到,多詭異。

地球是圓的,她為什麽再也遇不見Ronnie。這個混蛋,難道他是死了嗎?

她自顧自地笑,覺得自己韓劇看多了。

一杯伏特加下肚,燒得孟昭五髒六腑都疼。她還想再喝,手才伸出去,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蓋在杯口,她擡眼,愠怒。

“我的餐廳,我想喝就喝,小屁孩兒,滾一邊去。”

段嘉旻并不生氣,他有脾氣,但孟昭不同,他可以被她踩在腳底,當然,只能是偶爾,就比如現在,她醉了,一個醉熏熏的女人,能翻起什麽風浪?

一頓飯吃到九點半,晥城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但一桌人早已酒足飯飽,不願再吃,各自驅車回家,當然,也有回酒店的。

段嘉旻橫抱起孟昭,再有些暴力地把孟昭塞進車子後座,他叫來代駕,面無表情地報上酒店名字。

時聽有點兒擔心,抱着顧淩澤的胳膊問:“為什麽帶昭昭去酒店啊?”

顧淩澤面無表情,“不清楚。可能他喜歡住酒店。”

“但是昭昭醉了,我覺得我們應該送她回家,而不是讓段嘉旻帶她去酒店。我怕……”

“不會,他有分寸,沒人會蠢到打孟家千金的主意,即便是段嘉旻。”

“……哦。”

顧淩澤沒喝酒,所以不用找代駕,地下停車場裏這兒有點遠,時聽吃得太飽走不動,于是站在路邊等他。

蔣昊陽不知從哪兒蹿過來,抱住她的肩問她老公哪兒去了。

她摘下他的手站得遠了一些,說:“去開車了,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的,我老公等下看見打你。”

“我巴不得他打我,打是情罵是愛。”

“……受不了你。”

“以前叫人家昊陽哥,現在叫人家紫薯精,小聽聽你沒有良心。”

“我才沒有叫你紫薯精。”

“你老公這麽叫我,我好傷心。”

時聽嘆了口氣,安慰似的拍了拍蔣昊陽的肩,說:“那你趕緊回去睡一覺,第二天心情就好啦,我回去幫你說說情,保證下次他見到你不再叫你紫薯精。”

“不許食言哦小聽聽,否則別怪我搶你老公。”

“……”

蔣昊陽潇灑地上了一輛奧迪,并吩咐代駕開慢點兒,他受到孟昭傳染,怕死得很。

顧淩澤把車開出來,遠遠地就看見他老婆剛才和蔣昊陽勾肩搭背的一幕。

他把車停在路邊,下車替時聽拉開車門時問了句:“你們聊什麽?”

“沒什麽啦,只是多年不見敘敘舊而已。”

“和前男友敘什麽舊。”

“……下次不敘了,老公。”

“嗯。”

他應了聲,回到駕駛位,替她系好安全帶,她喝了一杯雞尾酒,有點醉了,花癡地盯着他的臉看啊看的,又回想今天他種種反常行為,無理由狂吃醋,還不擇手段的把她壓在男洗手間流理臺親了好久……

酒精作祟,于是一個念頭劃過腦海,她湊上去,近在咫尺地盯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說:“老公……你……你現在……是不是喜歡我啊?一……一點點也算的……”

顧淩澤垂眸,烏黑的眸子愈加清冷,他沉默幾秒,末了反問:“一點點?”

她點點頭,說:“一點點喜歡也算喜歡,我要聽……”

“你想聽什麽?”他笑問。

她臉一紅,“我……我喜歡你。我要聽你說這句,我要聽……”

“沒聽清,什麽?”

她咬了咬牙,睫毛顫動。

“我想聽你說……說……我喜歡你。”

顧淩澤親親她的額頭。

“嗯,我聽見了,你喜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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