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別親了
入冬後的晥城提前入夜, 不過六點半的光景,黃昏被黑夜吞沒,天邊只餘半抹橙紅。
凜冬,接近冰點的氣溫令人難以适應, 路上行人稀少。
泰恒裝飾設計二部辦公區, 多數白領還在加班加點地工作, 室內設計師這個行業大部分人都是錢少事兒多, 給客戶當孫子不夠,還得拼命自己找資源搶單。
累了一天,時聽懶懶地縮在工位的厚皮椅子上淺眠,她剛把一摞厚厚的紙質文件整理好, 此刻早已累得疲憊不堪,助手艾晴晴今天請假, 她沒了左右手, 所有大事小事都得親力親為,累得快趴下。
七點左右,時聽看了看時間, 覺得自己可以下班了,她收拾好東西, 一股腦兒塞進帆布包裏,東西多而雜,一不小心漏撿了小物件,有誰叫她, 她回頭, 才發現是江昉。
“好久不見江昉哥, 你最近買房了?”
江昉出現在這兒, 她只能想到這麽一個理由。
江昉一手插兜, 遞給她她剛才落下的一支打火機,說:“房子前兩年就買了,只是一直沒有裝修,半年前開始裝,但廚房我覺得設計得不合理,就過來談談。對了,阿姨和叔叔身體最近好嗎?”
她收好打火機,才發現自己今早匆忙間把顧淩澤的火機給塞包裏了,除此之外,她還把顧淩澤的一盒沒抽完的煙以及一支領帶夾都給塞進了包裏。
“他們都挺好的,那個,我要下班了,那再見。”
江昉卻笑着說:“我送你吧。”
“那你方便嗎?”
她有點怕顧淩澤吃醋,所以有顧慮。
江昉道:“你是怕你家那位吃醋吧?”
“……”
她只好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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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昉擡一手給她看,中指上一枚銀色對戒,說:“我年後結婚,到時候你得來參加我的婚禮,最好帶上你家那位,我是有私心的,最近接觸到一個新能源項目,溜了一圈,暫時還沒拉到投資,你老公不是君源資本的CEO嘛,就想借你的光試一試,沒準他真看你面子投了呢。”
“啊,那恭喜你了江昉哥,不過我只能答應帶他去參加你的婚禮,至于投資的事情我幫不上忙,你最好不要對我有太多期待。”
江昉笑,同她走進電梯,他按關門鍵,電梯緩緩合上門,笑道:“當然,你能帶他來就好,風投這行就這樣,一點機會都得緊緊抓住,不然怎麽混飯吃。”
“年薪百萬也算混飯吃的話那我就屬于撿垃圾吃了。”
“……”
對于時聽的的吐槽,江昉只能笑而不語。
他開車駛入動車道,這時時聽接了通電話,好像是顧淩澤打來的,他于是把車裏的音樂給關了,不關不行,手機那頭可是金主爸爸。
他放緩車速,微側腦袋看了眼身邊一臉幸福的時聽,心底忽然劃過一絲淡淡的傷感。
不遺憾是假的,可人生哪兒來那麽多沒法兒釋懷的遺憾,日子總要過,錯過的既然無法挽回,那就一直往前走,兒女情長不過是人生的調味品,算不得什麽,而如今,他也快結婚了,未婚妻是他爸爸同事的女兒,活潑開朗,大方溫柔,也挺漂亮。
時聽挂斷電話,回頭時發現江昉正定定地看她,她有點尴尬,然後問:“那個……我臉上有東西嗎?今天中午吃肉包子,可能沾上蔥花了吧,別是沾在牙齒上了吧?不可能,我漱口了的。”
“……”
江防沒忍住笑,握着方向盤道:“沒有,你臉上沒東西,我就是看你和小時候比好像沒什麽區別,感覺很神奇,不說女大十八變嗎,你怎麽沒變。”
“哪有,我高中那會兒還有點胖胖的,臉上肉肉的,難道我現在長得還很像包子嗎?”她說着使勁兒拉了拉自己的下颌線。
“呃,瘦了,我說沒變指的是你的五官。”
“我又沒整容,五官怎麽會變呢,倒是江昉哥你,好像你以前是單眼皮,現在怎麽變成雙眼皮了?你去做了歐式大雙眼皮嗎?”
“……”江昉無語,澄清道,“我以前那是內雙,後來長開了慢慢就雙眼皮了,有的人是這樣。”
“哦,我還以為你整眼皮了,其實你單眼皮好看一點,像韓國人。”
“到底誇我還是罵我?”
江昉繼續破防。他可不想長得像韓國人。
時聽笑,“誇你誇你。”
“……”
經過紅燈路口,江昉将車停下,時聽看了會兒手機,對他說:“你送我去君源資本吧,我給顧淩澤送點東西。”
江昉點頭。
君源資本位于晥江畔一所寫字樓,江昉把車停在路邊,時聽下車後朝他揮揮手,江昉一笑,沒有逗留,他将車子開走,後視鏡裏,時聽已經走進一座寫字樓。
乘電梯到十七層,時聽走出電梯,鐘紀明的助理走過來對她說:“你找顧總是嗎?顧總和鐘秘去參加段氏集團舉辦的酒會了,半小時前已經出發。”
“……”
時聽有點兒郁悶,明明剛才她和顧淩澤通電話的時候,他說他還在公司,所以她才讓江昉送她來這裏,怎麽他忽然不在?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打電話那會兒他說自己還在公司,但按照助理的說法,他那個時候早就不在公司了。
她郁悶地又走進電梯裏,到一樓,握着手機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給他打電話試試。
很快通了。
“喂?”
“顧淩澤……你還在君源資本嗎?我在樓下。”
“我在辦公室,你上來吧。”
“可是剛才我找你,鐘秘助理說你和鐘秘已經出發了。”
“你上來,我還在。”
挂斷電話後,時聽再次郁悶地進了電梯。
這次迎面走來的是鐘秘,鐘秘到底是顧淩澤的左右手,什麽事兒都門兒清,處理起來毫不費力,他和她解釋說:“以前那位助理懷孕在家待産,剛才的助理新調上來,業務不太熟悉,也不認識時小姐你,所以把你當作是那些莺莺燕燕打發走。”
時聽哭笑不得,問:“顧淩澤身邊的莺莺燕燕很多嗎?”
鐘紀明面露難色,道:“确實還挺多的,不過時小姐放心,顧總潔身自好。”
“……”
時聽于是沒有多問,背着沉甸甸的帆布包往CEO的辦公室走去,鐘紀明在背後頭疼地想,靠,難辦,他為顧總默哀一分鐘。
其實剛才那位助理之所以會說謊打發時聽走,完全是他的意思,因為今晚來找顧總的人裏邊還真包括莺莺燕燕,就是那位亞信集團的溫小姐。
溫芯下午三點多就過來了,但顧淩澤以工作為由拒見,她很執着,就一直等在休息區,不吵不鬧,公司也沒理由趕人,所以只能由她。
恰好這個點,他本來要和顧淩澤去赴酒局,但溫芯忽然暈倒,救護車還沒到,顧淩澤只好抱她進辦公室做急救。
本來他以為這樣打發走時聽可以避免一場禍端,但沒想到事與願違,人算不如天算。
時聽發現辦公室的門虛掩着,禮貌地敲了敲,然後推開門。
她怔在門口。
溫芯躺在沙發上,顧淩澤就蹲在沙發前,他一只手放在溫芯領口位置,不知道在做什麽。
其實顧淩澤只是替溫芯解開領口的扣子,這樣可以順氣,但在時聽的角度就有些暧昧了。
鐘紀明适時走過來提醒:“顧總,時小姐到了。”
顧淩澤回頭,起身扯松了領帶,朝時聽走去,時聽還站在那兒郁悶,但她願意聽他解釋,所以只是站在那兒,沒有扭頭就走。
鐘紀明還以為會有一場世紀大戰呢,居然如此平和,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顧淩澤冷淡地吩咐他:“酒局你不用去了,留在這兒送溫小姐上救護車,記得通知溫總。”
鐘紀明颔首,“好的顧總。”
之後顧淩澤便拽了時聽的手腕離開。
一路上,加班的員工不無震驚,一個個捂着嘴瞪大眼,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他們早聽南建總公司的人說顧總有女朋友了,居然是真的?!
而且顧總女朋友一副生氣又委屈的面孔,但顧總拽着女朋友二話不說就進了電梯,進電梯後門還沒關上呢就親上了,這下真的霸總本總了。
辦公室內,溫芯剛剛醒轉,她頭很暈,但醒來後看見的人不是顧淩澤而是鐘紀明。
鐘紀明很規矩地站在沙發前三米遠的地方,他正聯系溫凱,挂斷電話後,他發現溫芯已經醒了,于是問:“溫小姐現在感覺如何?救護車已經在路上。”
溫芯用手揉了揉腦袋,她的頭很疼,又脹又酸,可是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一些碎片化的記憶始終無法重組,她有些想吐,于是對着地上幹嘔,領口大開,她沒有在意,只因現在她太難受了。
鐘紀明這時轉過身去,等溫芯吐完才轉回來。溫芯背起包包,起身,搖搖欲墜地走了幾步,鐘紀明過來扶她,她擺手說不用。
“救護車別叫了,我沒事。”她說。
剛才她暈倒,因為低血糖,出院後她一直吃不下東西,所以才會忽然暈倒。
她乘電梯到一樓,從包裏拿出一包巧克力,剛咬一口,前方一道熟悉的人影吸引她的視線。
她撥弄了一會兒長發,朝顧淩澤走去。顧淩澤立在奔馳邊,正擡手看時間。只是等她快走近他時,時聽冒了出來。
時聽手裏抱着兩杯奶茶,一杯遞給顧淩澤。
溫芯急忙躲到一輛黑色轎車後邊。
“不是去洗手間嗎?你想喝奶茶和我說,我買。”
顧淩澤将吸管撕開,插進杯子裏,遞給時聽。
時聽吸了兩口才說:“如果你去買一定只買我的份,我請你喝奶茶不好嗎?”
“服了你了。”顧淩澤揉亂她的頭發。
“你還沒說你和溫芯是怎麽回事呢。”她咬着吸管悶悶不樂。
顧淩澤挑眉,拆吸管包裝的手一頓,淡聲道:“她暈倒,我總不能放着她不管。”
“我知道,可是我看見你蹲在沙發前脫她衣服。”
“不是脫衣服,她領口扣子太緊,這樣她會喘不上氣。”
“姑且相信你。”她鼓着腮幫子。
“陪我去酒會?”顧淩澤攬住她腰問道。
“現在嗎?”
“嗯。酒會莺莺燕燕多,怕你多想,帶着比較放心。”
“可是我沒有準備,就穿這身衣服陪你去嗎?會不會不太好啊?”
顧淩澤拉開車門送她上車,傾身過來在她唇上啄了啄,掐着她下巴幽幽道:“買一件。”
時聽點了點頭,還沒出聲答應,顧淩澤已經掐着她下巴就這個姿勢堵住她的唇,一味溫柔地咬,她禁不住逗弄微微張開唇喘氣,他一只手擡高她下巴讓她仰了腦袋,之後順勢撬開她牙關,掃過她口腔每一寸,唇舌糾纏。
她受不了地推了推,他氣定神閑地退開,而她眼眸裏已經能掐出水來,他眼眸一暗,在她頸向上吮一下,親得她腰眼發麻,整個人都軟下去。
“別……別親了……路上有人……”
她紅着臉蛋兒推他。
顧淩澤在她唇上又啄了啄,一手拉過安全帶替她系上。
回到駕駛位,他用手機撥了通電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他按到了免提,于是對話全被時聽聽見。
“怎麽回事兒啊顧總?你大晚上的趁我應付酒局打我老婆電話幾個意思?嗯?”
這個聲音她還記得,段嘉康,段嘉旻的哥哥,以前來家裏吃過幾次飯,她記得段嘉康的太太宋雪是服裝設計師,擁有自己的品牌,在時尚圈混得很開,和孟昭也有一點兒交情,不過她和宋雪倒是沒交情。
顧淩澤眉眼淡淡的,一手給車子點了火,凝視前方夜色開口道:“我太太需要一件禮服應付今晚酒會,尺寸一會兒發過去,讓珍妮弗拿套合适的改。你不是在香港嗎。”
“呃,航班忽然又可以飛了不行嗎?珍妮弗脾氣臭得很,我太太都使喚不動她,不過我試試,到時候她沒改你就過來店裏随便選一套算了。”
“可以。”
挂斷電話,時聽忙問:“會很麻煩嗎?要不我不去了。”
“不麻煩,宋雪的品牌店是我和段嘉康投資,拿套衣服不過分。”
時聽這才放心。
顧淩澤給對方報尺寸的時候,時聽有點驚訝。
他怎麽這麽清楚她什麽尺寸?
過了會兒,她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