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景光的聲音從手機的那一頭傳過來。

隔着電波,他的聲音稍稍有些失真,卻依舊溫和。他大概處于鬧市,背景音顯得有些吵鬧。

“明天的話,鏡裏還不打算推出新品對嗎?”

天鏡裏點了點頭:“是啊,現在顧客基本都穩定了,我就想着也不用那麽急着推。”

“今天去川平先生那裏如何?”景光稍稍停頓,然後像是終于忍不住了一般說道,“雖說川平先生一直都幫助我們很多。但我想……有的時候,是不是不必要那麽麻煩他呢?”

“這個啊。”

天鏡裏毫不在意地說:“沒事啦,阿景你不知道啦,我和川平關系可是很鐵的。當年我家、去世的時候,還特地拜托他照顧我來着。嗯,就是……”

“怎麽了?”

想起剛才和阿綱被川平雙雙丢出門的事情,天鏡裏的表情變得有些苦澀:“那家夥年紀漸漸大了,脾氣好像也古怪起來了呢。”

她竟然開始認同了:“阿景,你說得對!”

景光敏銳地意識到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事,大概也和天鏡裏這麽久都沒有回來還跑到壽司店有關。他略過這個話題,轉而問:“鏡裏還需要什麽嗎?我一并買回來。”

天鏡裏想了想,前面的那位金發小哥卻已經點好了單,轉過頭來離開。

“啊到我了到我了,沒關系的阿景,你就自己看着買吧。別的回來再說,辛苦啦辛苦啦!”

景光沉默了一下,溫和地說:“好。玩得開心。”

他可真好啊。

天鏡裏滿臉幸福地說拜拜,把電話挂了。

金發小哥口袋裏掉出一個東西。他俯身去撿,正好把兩人的話聽了個全。

天鏡裏倒是察覺到了,但她只覺得這小哥還蠻八卦的哈。

山本爸爸問:“那邊的孩子是小姐家的弟弟嗎?”

天鏡裏轉頭看了眼阿綱。

他很乖地坐在桌子旁邊,有些拘謹地捏着衣服,看起來很可愛。

她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倒不是弟弟……”天鏡裏思考着,說,“但是他很可愛吧,所以就帶出來一起玩了。”

山本爸爸笑起來,沒再說什麽。

天鏡裏覺得這個人的眼睛很銳利,但是那又和她有什麽關系呢。她只覺得并盛町八卦的人還蠻多的。

點完壽司天鏡裏跑回座位旁邊坐着。

這個時候外面的人還不算少,但是顯而易見的都是些夜貓子。

阿綱的表情也肉眼可及地變得焦慮起來。

天鏡裏盤算着柯南說的拍視頻的事情,很是疲憊地嘆了一口氣。

“鏡裏小姐。”阿綱突然問,“你以前也有和別人……那樣過嗎?”

見天鏡裏一臉茫然,他壓低了聲音小聲說:“就是……飛起來的事情。”

天鏡裏被他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了。

“是哦,小綱到現在才注意到這個嗎?”她歪了歪頭,“我還以為你是更敏銳的類型。說不定會在心裏大聲吐槽什麽的……”

阿綱被說中心事,臉上寫滿了心虛。

“哈哈哈,也沒有……”

兩人正說着話,卻聽見店裏傳來尖叫。

大概是入門處的那個桌子,有一個人趴在桌子上,而發出聲音的正是他的同伴。

山本爸爸也被吓了一跳。

“怎麽了,客人!”

他趕忙跑過去,卻被那人的同伴指認說:“一定是你,你在壽司裏放了什麽?”

山本爸爸:啊?

周圍的客人大多都是店裏的熟客,都了解山本爸爸的為人,紛紛為他辯護起來:“這位小姐,你一定是弄錯了。山本他不是這樣的人啊。”

“對啊對啊,還是先報警吧。”

他們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但是臉上的表情顯然都不好看。山本爸爸更是低落,顯然在自己的店裏發生這種事情讓他很難接受。

“真是吓人呢。”青年的聲音響起。

天鏡裏肩膀一抖,立刻回頭。

只見之前那個黑皮青年就坐在她身後,目光嚴肅地看着事發的地方。

“……啊,确實。”天鏡裏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值得驚吓的,随口應了一句就開始安撫阿綱,“沒事的小綱,我們現在這裏坐一會兒好嗎?等事情過去了我就帶你回家。”

黑皮青年看着她異常的反應,默默地思考着。

警察還有一段時間要到。

就在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的時候,門簾突然被掀開了。

一個黑發鳳眼的小男孩走了進來。

他身上的氣質十分疏離冷漠,那種十分古典溫柔的長相并不能使他看起來柔和分毫。他雙手各拿着一只浮萍拐,冷着臉問:“……你們在這裏群聚?”

所有的大人目光都落在這個小男孩身上。

并盛的居民們表情立刻變了,他們讓出一條路來。

“是雲雀君啊……”

他們小心的态度更甚于看到屍體。

“不是群聚,是這裏突然發生了命案。”

“死者,好像已經沒有氣息了。”

雲雀已經看到了那桌上的慘狀。

“哇哦。”

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說:“膽子真大呢。”

“委員長!”

幾個個子跟他差不多高的男孩跑了進來,但他們都燙着飛機頭,長相兇惡,和一副優等生長相的雲雀還是形成了鮮明對比。

飛機頭們甫一進門,就把客人們隔絕在外面,開始調查起命案的情況。

阿綱顫抖着,小聲介紹道:“這位是雲雀學長,他是并盛小學的風紀委員。”

天鏡裏眼睛發亮:“真是個有趣的孩子!”

黑皮青年:?

他忍不住插入對話說:“等一下,并盛小學的風紀委員怎麽會……”

“他好酷啊!”

在黑皮青年發出更多疑惑之前,天鏡裏滿眼憧憬地說:“這樣的孩子,真的全身上下都在閃閃發光呢。”

“我要去認識他!”

阿綱整個人都不好了。

“等、等一下啊鏡裏小姐,”他伸出手,卻喚不回來興致勃勃的天鏡裏。

“如果是在找兇手的話,”天鏡裏走過去說,“我知道哦。”

雲雀看向來人,發現是個白發金眸,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少女。她的眼睛亮亮的,站在衆人中間神情自信,就像是會發光一樣。

“哦?”

雲雀意味不明地笑起來。

他舉起浮萍拐:“我為什麽要相信你的話?”

話音剛落,他就率先攻了過來。

天鏡裏也很震驚。

因為她的外表的确是公認的溫和無害。但這小男孩的舉動卻像是早就知道了她的實力一樣——

不,應該說是他對于強者的嗅覺太過敏銳了。

但不管怎麽說,天鏡裏活了幾百年,大半時間都以武神的姿态出現。如果說連雲雀這樣還沒有小學畢業的孩子都打不過的話,那她也太水了。

簡單地躲過雲雀的平a,天鏡裏有些不快地抓住了浮萍拐:“就算想打架,還是要注意場合吧?現在重要的不是這起命案嗎?”

雲雀被她抓住武器,臉上浮現些許詫異。

随即而來的卻是更濃厚的興奮之色。

“你說你知道兇手是誰——”

他擡腳十分果斷地朝天鏡裏踢去:“難道我不應該驗證一下你是否可信?”

靠武力值?

天鏡裏有些發愣。

但她很快也笑起來:“你這家夥果然很有趣。”

“那就速戰速決吧。”

她也不廢話,直接奪過一只浮萍拐,幹淨利落地解決了這次戰鬥。

雲雀“啧”了一聲。

他轉頭看向死者,以及旁邊的兩女一男。

“那麽,你的結論是?”

天鏡裏的表情稍稍收斂。

她的目光在三人中逡巡。在她的視角裏,死者的身上漂浮着一根粉紅色的線,連在其中一名女性的身上,但同時還有一根黑紅色的,連到了另一名女性那裏。

天鏡裏認識死者也認識第二名女性。

因為那正是她兩年前祝福過的一對情侶。

沒想到這麽快他們就分手了還對彼此懷恨在心。

看這根線的情況,人無疑是第二位小姐殺的了。

天鏡裏指向了她。

那女孩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被鎖定,不甘地說:“為什麽?你們這些家夥污蔑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雲雀冷冷地看着她:“草食動物的意見并不重要。”

那女孩愣了一下。

好黑啊。

她眼睛裏仿佛寫了這一排字。

就在這時警察趕到了。他們匆匆忙忙地擠進來,就看見雲雀冷淡地站在那裏。

“委、委員長……”他們的聲音漸漸變小,“您來啦。”

雲雀瞥了他們一眼,說:“犯人是她。”

警察:啊?

雲雀卻不屑再和他們說話,目光冰冷。

警察被吓得一抖。

安室透看不下去了。

“等一下。”他走過來,嚴肅地說,“雖然兇手的确是這位小姐,但有些事還是說明白比較好吧?身為警察,難道只憑一個人的話就斷定案情了嗎?”

警察們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個勇士。

他們惶然無措地看向雲雀。

卻見他只是不耐煩地閉上眼睛,坐到了一旁。

“草食動物的群聚,真讓人受不了。”

警察們咽了咽唾沫,對安室透說:“那就請你分析一下吧,這位先生……”

安室透的眼睛暗了一下,他本打算在旁邊避嫌的。但這個并盛町的情況實在是太離譜了,大家居然都聽一個小學生的。

他接受不了,他決定站出來。

不過身為警校的首席,他的各方面能力确實過硬。

不過寥寥數語,他就點出了犯人的作案手法以及動機。

那位小姐終于破防,啪嗒一聲跪在地上捂面痛苦。

天鏡裏:媽耶,并盛町的人不僅八卦而且頭腦還很好用。

她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

“你好厲害啊!”

安室透一轉過頭,就看見天鏡裏雙眼放光地看着他。

他愣了愣,謙虛道:“哪裏,這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

“我叫安室透,是個還在學習的偵探。”

天鏡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也應該介紹一下。

“我叫天鏡……”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襲來的浮萍拐打斷了。

身後,雲雀正殺氣騰騰地看着他。

“……真是的!雲雀君!”她也不管什麽安室透了,飛快地抱起阿綱和壽司盒子,拔腿就跑。

“想要和我打架的話,那就盡管來追吧!”

天鏡裏跑了。

帶着驚恐的阿綱,臉上還挂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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