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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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 就坐在路邊的休息椅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如此怪異的組合,引來路人紛紛側目。可是沒人在意。
老人笑道:“你是從魯南來的吧。”
丁梓詫異, “你怎麽知道?”
“聽你的口音。”
“你去過魯南?”
老人笑了,笑容裏有說不出的內容, 似惆悵又似追憶。
在她的好奇中說了一句, 讓丁梓驚訝極了,她說:“你說你也是魯南人?”
“不信?”
“是有點不可思議。”
丁梓的吃驚似乎使老人愉悅, 他臉帶着點小得意, 還沖她眨了眨眼。
這個動作如果放在呆納的老人身上, 肯定非常怪異, 讓人覺得不正常。然而出現在這老人身上,就有了一種生活富足的老頑童樣。
她說:“那你怎會……”
她不知道該怎麽問,是變成如今這個模樣前就到了這裏還是之後才來的?還有家人呢?
老人雙眼穿過繁華喧鬧大街的盡頭,落在遙遠的虛空。肅穆而孤寂,如千年矗立的雕像, 承載着過往的歷史。
他突然呵呵一笑, 瞬間雕像鮮活, 空氣也開始流動。
丁梓松開屏着的呼吸, 神色松弛,不由得也臉露笑容。
老人的玩心在這時大起, 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問她:“你能猜出我以前是幹什麽的嗎?”
丁梓被他感染, 也配合着他的玩心, “總之不是拾荒的。”
老人又呵呵笑了一會, 沉默了一下,“我以前是記者。”
語中有不可名狀的悵然。
記者?
丁梓正要說話, 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爺爺,您怎麽又出來了,不是說好今天在家休息的嗎?”
走過來一男一女兩個學生,看年紀是中學生。兩人一左一右圍着老人。
老人樂呵呵地說:“這個年紀了,現在能動就多動動吧,以後啊想不休息都不敢跟閻王争了喽。”
“可是,爺爺,您的腳不是痛嗎,總得歇兩天再走動。”
對上丁梓投過來關心的目光,老人不在意地說:“不值大驚小怪地,老毛病了。”
老人怕倆孩子糾着這事不放,先轉了話,他笑咪咪地對丁梓說:“我的生活,多得有這些孩子們照顧。”
那名女生接口說:“我們是想照顧您,可您也不讓人照顧啊!”
丁梓看着他們的互動,不免好奇,後來拉着女同學問才知道他們學校開展尊老受幼,幫助孤寡老人的社會實踐活動。
老人是他們的幫助對象,可老人從不麻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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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得知戴仼要在西寧逗留些時日時很是高興。寒喧了會,話題轉到了追查“野味宴”背後交易鏈的事。
那日,他們在清真寺附近的中心路口,對那一帶餐飲店都摸了個遍卻沒有發現蛛絲馬跡,最終無功而返。
戴仼說:“在城內找到的概率應該不大,想來該在郊外試試運氣。”
大周想了想道:“極有可能,郊外有不少私人的農家樂,飯莊漁家之類。”
巴咂了下嘴,又嘆道:“這種歪風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明的不行,就躲暗的。關鍵它的市場還不小。”
“偷獵者甘願冒着巨大的風險铤而走險,無非就是為了一個利字。”戴仼看着窗外,眉間輕皺。
國內歷來以“野味”為佳肴。近年來,社會上吃喝風日盛,城市餐館争相以“野味”招徕顧客,且從南方沿海城市迅速蔓延到全國各地。
部分城裏人喜好“野味”、“野物”之風,激起了農村大規模捕獵野生動物的惡浪,由于禁槍,毒殺已成為其主要手段。
忻州日報曾發來消息驚呼:晉、陝、內蒙交界地區毒殺飛禽走獸成風,造成“千山鳥飛絕,萬徑獸蹤滅”的嚴重局面;
有的省市本地的野生動物已被吃光抓盡,便大量從外地甚至國外非法進口野生動物以供應餐館。
兩人說着話,車子在街頭的人流車海中緩慢前行。不一會駛進一棟住宅樓,摁了好一會門鈴卻沒有人應。
大周無奈地說:“這家夥,才回來又呆不牢,這會又跑哪去了。”
正要掏電話,一個戴眼鏡的三十五歲左右瘦高男子逛悠着從一旁的樓房邊小路轉了出來。
低垂着頭,翻弄着手中的攝像機,過于專注差點撞在停在前面的車子。
大周不由好笑,“你呀你呀,這毛病還沒改。”
聽到聲音,眼鏡男人擡頭,說了句:“來了,怎麽不進屋?”
“我爬窗進呢!”
“門沒鎖,一推就開。”
“……脾氣還是這麽怪。”
大周給戴仼介紹,“這是我的鐵哥們阿立,是個自由職業者,常年在外游蕩不着家,昨晚剛回來。”
又向叫阿立的男子介紹戴仼。
“幸會!”
戴仼說:“聽說你在長白山一呆就是兩年?”
阿立笑了,“我之前在很多地方呆過,後來才去的長白山,只是在那裏的時間長點。”
大周調侃,“你們搞文字的人啊,就是門道多,明明出去玩樂,還美名其曰地說采風。怎樣,這次又有什麽新鮮奇異事,說來聽聽。”
阿立沉默着,沒有馬上說話。
大周見了奇怪,就笑他,“怎麽,江郎才盡,沒寫作靈感?”
阿立掏出煙,自己噙了根,又随手給戴仼和大周各遞了支。戴仼沒接,他奇怪,“你不抽煙?”
聞言,大周倒笑了,遞戴仼給他解釋,“他呀,大部分時間呆在山裏頭,萬一煙瘾犯了,那滿山的山林草木豈不是很不安生。不抽煙是明智的。”
一時間,煙霧缭繞。閑話了一會,阿立說,給你們看些照片。
丁梓與老人道別後。她看看天色還早找了家網吧上網,去了幾個論壇看了看,回了幾個帖子,處理了下訂單。
又給樓上的小絲妹妹留言,交待清楚該寄的快遞有哪些。
等她掏錢付帳出來時,已經快晚上九點了,希望還能有公交車回火車站。
結果真有。花一塊錢回到火車站旁邊的正源賓館。
推開門,意外發現,同屋的男人竟然在,還沒睡,正靠在床上玩着手機。
她進來,他連頭也沒擡一下。看他半幹的頭發應該是洗漱過了。
丁梓也沒顧上逗他,拿了洗漱用具出了房門去洗刷間。
不大一會,有房門被敲得砰砰響,一遍又一遍。
戴仼擡頭看了看門,這才發覺是這裏的門被敲,他眉峰剛攏起,
就聽一聲聲叫,“大王,大王……”
這女人在搞什麽鬼?
“喂,還讓不讓人休息?”
“吵死了!”
“注意下公德。”
“……”
被影響的隔壁房客紛紛表示不滿。
丁梓呵呵一笑,“各位,俗話說的好,在家千日好,出門半會難啊,誰沒個意外呢,是不?大家稍微忍耐一下,等叫開門就不吵了。”
“小兩口鬧別扭,被關門外喽!”
有人起哄。
“給他嘗嘗搓衣板的滋味,保證你不會有下次。”
“這位大哥,看來你是過來人啊!求細節。”
“大王?美女,這是玩哪樣啊?”又有人繼續扯閑。
“不懂了吧,這是情趣,情趣……”
戴仼忍無可忍,呼啦一下,将門拉開。
丁梓對上他皺起眉,鐵青的臉。
呵呵一笑,“出門在外,他們不過是圖個嘴樂子。別怪人家。”
敢情,沒她什麽事!
戴仼懶得搭理她。
丁梓無視他擺着的臉色,靠近他,笑道:“我有個忙需要你幫下。”
沒人搭話。
丁梓繼續說:“你看,我們現在是合作關系,你有事,我幫你;我有事了,你是不是也應該幫幫我?”
戴仼答道:“不是你幫我,是交易。”
丁梓被噎了下,“行行,是交易。那麽,你要什麽?”
“說事!”
“啊?”
丁梓反應過來,忙說:“那個,我房卡掉了。”
“找服務員。”
“找過了,可還是需要你。”
賓館開門用是的電腦房卡,她在洗刷間上廁所,房卡帶在身上,起身時只聽“咔嚓”一聲,反應過來,是房卡掉下去了。
去叫來服務員,女服務員過來看了看,笑着說:“這個蹲位不知道咋回事,今天有個深圳來的手機掉進去了,剛撈上來不久,你又掉了房卡。”
随後找了根長的鐵棍,攪了半天沒什麽結果,說是好象下面沒有,然後又找來一副長的皮手套,讓她自己伸手夠一夠。
只是丁梓怎麽也下不了手,想起同室還有個男人,打起了他的主意。
被她軟磨硬泡拖扯過來的戴仼看着那雙皮手套,面無表情。
丁梓怕他一拍屁股走人,她站在門邊,擋着路。
戴仼看了看她帶着乞求的雙眼,抿了下嘴,走進去。蹲下身,戴上手套,将手臂伸了下去。
他手長,很容易就夠着底,可是什麽也沒有。底下是一個拐彎,估計是卡比較小,從拐彎處溜下去了。
按規定要賠房卡錢。
丁梓看着脫下手套,正用洗衣粉沖洗胳膊的戴仼,很誠心地說:“謝謝你啊!你是個好人。”
要說,一開始丁梓住進來也是被戴仼嫌棄的神情而激起的一時意氣用事,這會真到了要睡覺時,她倒有些躊蹰。
反倒那男人一副無事人般,悠哉自在的很,與一開始她住進來時的反應迥然不同。
這會,男人大喇喇地躺在床上。
賓館的床窄短,男人則身長腿長,他只能曲起腳,才不至于讓腳懸在床尾虛空處。
他是以背對着她,很方便她的肆意巡睨。
男人寬肩窄臀腰細,她在第一眼見到他時就覺得他有一副很好的衣料架子。
此時他身上的恤衫随着他的動作在下擺腰間處滑上去一大截,腰間肌肉悍實。
丁梓只覺一陣手癢。
似乎感受到她灼熱的目光,男人坐了起來,靠在床頭。
丁梓知道他在看她笑話。
突然唇角揚了揚,她慢慢将罩在外面的長秋裳脫掉。
戴仼一直好整以暇地看着,在她脫去外衣時,對着裏面的睡衣時,臉色陡然變了變。
他看着她身上的睡衣,那是他那件在火車站被她拿去穿的黑恤衫,後來一路上雖然也沒少接觸,但也忘了這茬事。
這會她竟當着他的面穿着當睡衣!
“脫掉!”
聲音不怎麽愉悅。
丁梓輕笑,“那可就真空了。”
戴仼黑着臉,眸眼沉沉,吐了吐氣,好一會,聽他冷聲開口。
“從火車站開始,你就一直試圖在引起我的注意,一路上更是花樣百出,你要什麽?”
丁梓對上他烏沉的眸,輕吐紅唇,“你!”
戴仼站到她身前,居高臨下,看着她的黑白分明的眸眼。
“玩得起?”
丁梓突然伸手勾在他的脖子。
“不敢?”
熱熱的氣吹在他的臉頰,鼻端萦繞的還有她身上沐浴露的濃香。
她極快地掩下眸眼。
他緩緩靠近,兩鼻即将兩相抵觸。
他說:“你,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