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丁梓返回廂房時, 張權已經離開。

據劉公子說張權把一個女的肚子玩大,那女的這會要死要活的鬧自殺,鬧得還挺大, 張權匆匆趕過去。

丁梓是坐徐季平的車回西寧。

如果有可能,她寧願自己搭車回去, 可惜她手機沒帶錢包沒帶。

她對徐季平那一臉她負了他的神情很是郁悶。

車上他一再提起她是他女人這事。

丁梓揉了下額頭, “你家裏早已為你鋪好了路,何苦掙紮, 接手家裏的生意, 娶個漂亮賢惠的妻子, 和和美美的, 多好!”

徐季平:”你答應過我的!”

對他的執拗,丁梓很無奈。

丁梓盡量好脾氣地問:“你覺得我與賢惠沾邊嗎?”

“你在我心裏是最好的,我一直忘不掉你,當初我們……”

“你忘不掉的只是青春年少,”

丁梓打斷他的話, 接着說:“你是品質兼優的三好學生, 是大夥的學習榜樣。

你的生活一直以來都是循規踏矩, 從無差錯。把你帶入與你生活迥然不同的環境, 新奇刺激,自然難忘。”

徐季平急忙說:“不是這樣的, 我……”

丁梓向他擺了擺手,“你用心想想, 會想通的。”

****

張家別墅裏, 晚餐只有丁梓和何顏妍兩個人吃。

張氏父子都沒回來, 張宏亮有應酬。張權估計在為搞大人家肚子的事擦着屁股。

沒有那兩父子在面前的各種作,這頓飯是丁梓在張家吃得最舒暢的一餐。

而對于何顏妍三句不離對張氏父子的好話丁梓直接無視。

這張宏亮說是應酬還不知應酬在哪個女人床上。

她看着何顏妍那洋溢着幸福和滿足的臉, 想着如果她知曉張宏亮的真面目不知會怎樣,也許無知才是福。

“梓兒”丁梓剛站起來準備離開餐桌。

何顏妍叫住她,“陪媽說說話,好嗎?”

現在丁梓雖然住進張家,母女倆關系并沒多親密,更像熟悉的陌生人。

何顏妍想改善倆人之間的關系。

丁梓雖有不耐卻沒有馬上離開。

“媽知道,我和…你爸離婚,最對不起的是你。”

這是何顏妍第一次對她坦開說這些事。

丁梓倚在餐椅旁,臉色淡淡,沒有多餘的情緒。

“可是,是你爸對不起我!”

何顏妍突然激動來。

“他跟我結婚之前就有了心上人,是那女的不要他才找的我,他騙了我,這些事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最過份的是,他結婚後又跟那女人攪在一起,把我當成什麽了?!”

“那時我很難過,都要崩潰了,還好遇上你張叔,也……也找到了我的愛情。”

說到後面何顏妍臉帶甜蜜。

她在一次與前夫吵架後,獨自一人出外游玩散心,在途中遇上了成熟穩重,剛喪失妻子的張宏亮,兩人惺惺相惜。

回去後何顏妍迅速結束了自己的婚姻,什麽也沒要,輕飄飄地走了。

丁梓無聲冷笑,你們倒是尋找各自的愛情去了,那她又算什麽?!

說一千道一萬,解釋再多也掩飾不了自私的本性。

她對他們的恩怨激不起半點興趣,而這些與她又有什麽關系?

走在二樓樓梯口,她突然想到其實她也個冷心冷肺自私的人吧。

經過書房門前,丁梓停下了腳步,自住進來,每天被張權纏着,都沒機會進去看看。這會難得清靜。

伸手推了下,門開了。她走了進去。

書房中間擺着張豪華書桌椅凳,桌上擺着臺電腦,臺硯筆墨也應有盡有。

桌後的牆上挂着幾幅畫,丁梓不懂畫也知道畫的精致名貴。左右兩側擺放着兩排書架,架子上放滿了書。

她走了一圈,種類也不少,軍事的,財經的,名人勵志傳,企業管理類的,而且還有文學類書籍。

她的手劃過一冊書,呵,書名——金瓶梅。

丁梓突然想起曾看過這麽一段文字,“讀《金瓶梅》而生憐憫心者,菩薩也;生畏懼心者,君子也;生歡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獸耳。”

丁梓突然嗤笑了聲,看來張宏亮得了西門慶的真傳,風流無恥。

走近了,她才發現桌面有一個紙質棕色的文件袋,被壓在幾本雜志下面。

丁梓心中一動,拿起文件袋,挑開封口細繩,正要掏袋裏的東西,從半開的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像是張宏亮回來了,聲音越來越清晰,似乎正準備上樓。

丁梓将東西原樣放好,趕在他上樓前進了她睡的卧房。

丢在床頭一天沒帶的手機響起電量不足的提示音,她将電插上,看了下屏幕有幾個未接電話,有兩個是中午在農莊時張權打的。

還有一個未接電話顯示着“大王”。

她看着看着,裂嘴輕笑,這男人第一次主動找她。

****

漕河鎮。

戴仼踏進屋,正碰見阿智端着個碗從戴老爺子的房裏出來。

“老爺子胃口怎樣?”

阿智道:“吃了碗瘦肉粥。”

戴仼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他手中準備給老爺子吃的藥,“我來,你去吃飯吧。”

他進了房,老爺子正要翻身下床,戴仼扶着他。

“歇着,要什麽說一聲就好。”

老爺子見是自家孫子,臉就擺了起來。

“我要什麽說一聲你就給我?”

戴彺将他扶上床,靠着坐好,将開水倒在杯子上,輕輕搖晃,讓熱氣散得快些。

這才淡淡地說:“你就不能少操些沒用的心?”

“你既然知道我在意什麽,那你還總不着調?”

“詞用得真好,什麽叫不着調?”

“那好我問你,你都多大年紀了,我戴家的香火呢?”

“我不是你戴家血脈?”

老爺子瞪着眼,“我就是怕斷在你這裏,我問你,你是不是那個,那個,什麽gry ?”

戴仼倒藥的手抖了下,撒了幾滴在桌上,他用紙巾擦拭幹淨,擡頭好笑地:

“厲害了啊,還知道會說英文。說得還挺溜。”

“別岔開話,是還是不是?”

戴仼沒好氣地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又聽阿淼胡說八道。”

在外間吃飯的阿淼噎了下,瞪大眼,“我,這是躺着也中槍?!”

對面的阿智瞥了他一眼,“槍才是冤枉。”

阿淼将眼瞪向他。

“再瞪你還是賊眉鼠眼。”

“你個臭小子,”

阿淼一筷子朝阿智擲去,惱羞成怒。

“學舌的馬屁精!”

他私下裏開玩笑說的話,戴老爺子會知道不是這臭阿智學的舌不會有誰了!

內屋,戴老爺子重重嘆了聲,再開口,語帶不可名狀的傷感。

“你父母走得早,若……”

“先把藥喝了。”

戴彺把藥端到他嘴邊,讓他喝下。

老爺子喝了藥,接着說:“本該是我先下去等他們的,如今卻……都是,都是那些畜生不如的東西造的孽……”

老人渾濁的眼角滲岀濕意。

“好好的提這些做什麽?”

戴仼嘴上雖這麽說,心裏卻是再明白不過,這事是老爺子一生最大的痛。

二十年前大渝山發生過一場火災,那一場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

毀了大片山林,還有不少人在火災中喪生,戴彺的父母,泥鳅,薯條的親人就在其中。

老爺子看了一眼自個的孫子,“別擔心,沒什麽事,這是年紀大了。”

又自個嘀咕着:“這次我以為我的大限到了,不想閻王爺還是沒收。”

戴老爺子突然從床上起來,不顧戴彺的阻止下了床,拉開櫃子最下面的抽屜,不一會從最底層掏岀個小木盒。

看木盒面上那斑駁的漆面就知道有些年頭了。

戴仼看着老爺子手在盒面摩挲了好一會,才寶貝似地将盒蓋打開。

裏面也沒有過多的東西,都是些榮譽證什麽的。

老爺子最後拿在手上的是一張照片,黑白色的老照片。

也不知他是怎麽保存的,這麽多年過去了,照片上的人像竟是完好無損。

照片是還不到中年的老爺子和另一個年紀相當的男子的合影。

戴仼看了一瞪就收回目光,年紀大的人都喜歡懷舊。

他正要出去,聽老爺子道:“知道他是誰嗎?”

不需要他的應聲,老爺子自顧說下去了。

“是個了不起的英雄……為了這座被毀的山,也為了命喪火海的陰魂,将自己陷入了牛鬼蛇神的争鬥中,硬是将肇事者繩之以法,自己卻……”

老爺子哽咽着說不下去。

戴仼怕他情緒太過波動,他将照片拿過來,附和道:

“他是個了不起的人,我們都不會忘記他的。”

“老曾啊,你這是何苦,何苦啊……也是啊,你一個當記者的,靠筆杆子吃飯的人,失去了手該是多麽……”

老爺子的手撫着照片,語帶悵惘,喃喃着,“……可你也不能就這麽不聲不響地走了哇!你并不是什麽都沒有,你還有老哥我呀!怎麽就,就這麽想不開……”

“老爺子,先上床去吧。”戴彺道,“我去叫阿智進來。”

也許是長年奔于山宇林間,雖然上了年紀,老爺子的身子骨卻一直很硬朗,眼明耳聰,精神狀态很好。

一直以來生病更是少有的事,這次也是被打擊得很了。

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這次一病,衰弱了許多,也更愛懷舊。

“不準打岔,現在說說你的事。”

戴彺話剛岀,拉回了老爺子的心神,這會又想起戴彺那茬子事來,拽着要出去的戴彺。

戴仼對他的執着很是無奈,“這會不早了,有話明天再說。”

“明天明天,到時你又躲岀去,我上哪找你?”

這個時候還是沉默不岀聲的好,說什麽都會被當成借口。

“你說說,我托人給你介紹姑娘容易嗎?你看都不回來看,就直接打電話給介紹人,讓人家不用多管閑事。你,你……”

外面的阿淼又憋不住了,他忘了剛才還發誓不再跟阿智說話的,這會又湊過去跟阿智咬耳朵。

“诶,你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反感相看嗎?”

阿智不動聲色地将頭移離一點,也沒糾着他之前的話不放,而是一副你自己不知道想來詐我,沒門的神情。

阿淼被他刺激到了,哼了聲,得瑟道:“他對美女有偏見,很深的偏見。”

阿智鄙夷更濃了,幹脆轉身,用個後腦勺對着他。

阿淼不爽了,揪着他。

“臭小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阿智拂開他的手,慢條斯理地說:“用廢話來掩飾自己的無知,硬裝着什麽都懂什麽都了解,我有權可以選擇視而不見,你——有意見?”

呀,呀……說誰呢?臭小子。說他說的是廢話?!

沒有人比他阿淼更清楚這事了,他記得有一次張叔打來電話,語氣十萬分火急讓戴仼回漕河鎮一趟,問他出了什麽事,張叔卻語蔫不詳,只含糊聽着是戴爺爺岀了什麽事。

戴彺當即叫上阿淼從工地上急趕回漕河。

讓他們始料不到的是,還沒進門就聽到兩個女人的聲音。

其中一個年輕的女聲說:“我看他家條件并不怎樣,沒錢沒權,就這樣還想娶媳婦?”

另一個中年女聲,“這也沒那麽差,戴家這小子人長得一表人才,你見到就知道了。”

年輕女聲不屑,“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又不能當飯吃。”

後面還說了什麽,他們沒再聽,只這麽一會戴仼瞬時明白自家爺爺十萬火急,在電話又不肯說是什麽事的原因了,這是讓他相看?

戴仼連人都沒見,只接将人趕走。只是這趕人的事交給他阿淼來做的。

戴彺則門都沒進,直接将車掉了頭,回了工地。

自此阿淼就覺得戴仼對女人的态度,女人在他心裏就是屬于愛慕虛榮這一類的。

想到這,阿淼突然靈光起來,差點又上了這臭小子的當,這事他才不說給他聽,說不準下一刻戴爺爺就知道了。

裏屋,戴老爺子還在喋喋不休地表示他的不滿,戴仼的電話響了。

戴老爺子更不滿了,一把奪過他的手機,“再忙也……”

話沒說完就停住了,他眼睛看着手機屏幕,嘴裏念着,“小釘子……”

戴仼拿過手機時,電話已經斷掉了。

那邊老爺子在問:“這是誰的電話?這麽奇怪的名字……”

戴仼趁此擺脫老爺子,“我去回個電話。”

“還沒回我的話。”

老爺子跟出了屋,卻沒了戴彺的影。

阿淼竄到他跟前,一邊扶着他的手,一邊笑嘻嘻地說:

“戴爺爺,你想知道那是誰啊,你問我就行了。”

“小淼子,你知道?來來,快跟爺爺說說。”

阿淼看到阿智也看着他,他得意地看了了阿智一眼,湊到老爺子耳邊,只說給他一個人聽。

“小釘子是個女的,很漂亮!”

“這,這跟小隼子有什麽關系?”

阿淼每次聽到老爺子叫戴仼小隼子時都想捂嘴笑,但想到他叫自己也是一樣的又笑不出來了。

“戴爺爺我跟您說,這關系大着呢。”

阿淼想起戴仼和丁梓倆人的互動,倆人的別扭勁。還有戴仼這次回來之前竟能說服丁梓幫忙,雖然任他各種方法用盡都沒能從戴仼那裏問出丁梓怎麽會幫他。

但憑他阿淼過來人的經驗,這倆人八成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王八,綠豆,這麽比喻好像有些不妥,但阿淼不管這個,反正他們不知道他的想法。

阿淼自以為窺破戴仼和丁梓這些小暖昧,他為此得意不已。

更是信心滿滿地對老爺子道:“您不用愁戴家的香火了。”

“真的?沒騙我?”老爺子很高興。

“你知道我可是個從不撒謊的人。”

正琢磨着事的老爺子可沒糊塗,突然回了一句,

“上次說男人喜歡男人叫……”

阿淼一聽火要燒上身,覺得溜為上策,他急急道:

“戴爺爺,我去幫你打聽打聽關于小釘子的事,讓你的小智子陪你說說話。”

說完也顧不上阿智投來鄙視的目光了,奪門而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