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代 桃僵
“啊!”
空氣中傳來女子的尖叫,汪畏之只來的急看見那雜耍女子驚恐的臉,就被眼前寒光铮亮的刀刃吓飛了半條命,這一下 下去非切掉他半張臉不可,可身體在慣性作用下不可抗力的往前倒去,汪畏之一張圓潤的臉蛋霎時間變的慘白。
躲不開了!他心中暗暗 叫苦,早知道就該叫上阿青,至少這會兒旁邊還有個能拉他一把的人,可此時說什麽都晚了。
汪畏之一雙圓溜溜的貓兒眼吓的緊閉,不 出幾息,那刀刃就能将他的臉切碎。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衆人都忍不住捂眼之時,汪畏之下落的身體陡然一頓,一只骨節分明的修長手 臂,從一側攔腰抱住他,另一只大手覆上汪畏之即将與刀刃親密接觸的額頭。
随着輕柔的白紗飄落,耳膜中響起血肉被割裂開的“呲啦 ”聲,鮮血飛濺,汪畏之緊閉着眼,可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如約而至,反倒是身後,覆上了一道炙熱的溫度。
有人從身後抱住了他,讓 他免于接下來的悲慘命運,來人将汪畏之拉了起來。
慘白着臉的少年還有些心有餘悸,一道溫和清冽的聲音至身後響起,“你沒事吧。 ”
汪畏之這才将快要跳出胸腔的心髒勉強按回去,轉頭看過來時,卻又是一愣,剛才安撫好的心跳又飛速跳動起來。
他面前正站了 個笑意盈盈,眉眼彎彎的狐貍眼兒青年,左側臉頰上的酒窩随着笑意若影若現。
汪畏之愣愣的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青年拿着折扇在 他面前晃了晃,“怎麽吓傻了?”
這一晃,汪畏之才回過神來,想起面前人的身份,趕忙規矩的道:“問三皇子安。”
對方半晌沒 說話,汪畏之偷偷擡眼瞧他,後者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只把汪畏之看的面頰緋紅,不自禁的用手在臉上抹了抹。
這舉動讓對方笑意更深 ,汪畏之被看的不自在,“三、三皇子?”
“果然如六弟所說,魏家的小侯爺有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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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沒頭沒腦的一句,直接把 汪畏之說懵了。
可随即汪畏之就被他手背上的傷口吸引了心神,溫憲右手背上被刀刃切開了一條口子,鮮血正順着指尖往下滴,應該是 剛才情急之下受的傷,可這人卻還在面帶笑意的同他說話,難道都不痛的嗎?
“你受傷了!”,汪畏之只覺心中一悶,很不好受,想到 對方受傷是因為自己,也顧不得規矩,幾步上前将他的手拉起來細細查看。
臉側傳來輕笑,“別人都害怕二皇子躲着我走,怎麽你到反 過來了?”
汪畏之手臂一僵,這才發覺兩人動作有些暧昧,找着借口道:“殿下是因為救我才受的傷。”
他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 一瓶傷藥和一方素淨的帕子,這是之前魏夫人怕他在外受什麽傷,非讓他外出時一定帶着的,今天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用帕子将傷口處 的血清理幹淨,再把藥粉到上去,用帕子将傷口裹起來,這麽深的口子,汪畏之看上去就覺得痛了,而溫憲卻任他處理,一聲不吭,甚至還 含着笑意看他。
汪畏之第一次覺得,或許阿青說的都是真的,能面對傷痛而一言不發,一定是吃過比這還要痛的苦。
想到這兒,他 連帶着動作都小心溫柔了不少。
待将傷口處理好,青年将手湊到眼前看看,那帕子系的歪七扭八,勉強能看。
汪畏之有些赫然。
“你不在魏府待着,到城東來做什麽?”,溫憲将手臂放下。
被這麽一問,汪畏之才想起此行的目的,經過剛才一番争論,早已過了 半個時辰,如果阿青醒來見不到自己,一定會急的焦頭爛額。
“我來城東買醉香鴨。”
溫憲一愣,“醉香鴨不是在前面幾條街嗎? 這裏都快挨着城北了。”
“這京城可太大了,七拐八繞的,我找了好久都沒找着。”
“你這是迷路了?”,溫憲笑眯眯的道。
汪畏之面色羞紅的點了點頭。
溫憲将手中折扇“啪”的一聲展開,放到身前搖了搖道:“走吧,我帶你去。”
汪畏之偷瞧他,對方 笑意盈盈的樣子煞是好看,雖然魏侯爺的忠告還在耳邊,可汪畏之就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他轉頭對吓得面色慘白的女子點頭示意後,跟 着溫憲往前面幾條街去了。
兩人一路說着話,一路往賣醉香鴨的地方走,汪畏之覺得這位三皇子真的與衆不同,在他記憶中皇室子弟都 應該是很難相處的,可面前這位卻沒有一點架子,兩人就如朋友一般相處融洽。
等汪畏之買了醉香鴨,後者怕他在次迷路,甚至将人送 到了他們馬車附近。
臨告別時,汪畏之心中有些不舍,問道:“六皇子的宴會,殿下會去嗎?”
溫憲搖了搖紙扇,對他眨了眨眼, “六弟坐莊,自然是要去的。”
汪畏之心中欣喜,跟着笑道:“我也去。”
兩人告別,汪畏之提着買好了的東西往馬車走去,果然 阿青正焦急的在馬車前來回踱步。
見他回來飛快蹿過來,“少爺,你去哪兒了?我都快急死了。”
汪畏之笑着将醉香鴨提起來,安 撫道:“看你睡的香,就沒叫你,鴨子買好了,咋們走吧。”
阿青面色還有些難看,圍着汪畏之轉了一圈,見人完好如初這才跟着上了 馬車。
車夫趕着馬搖搖晃晃的往近郊去。
這頭溫憲站在角落中看着汪畏之離開,手中紙扇不緊不慢的扇着,臉上揚着笑意,可那雙 狐貍眼兒中卻閃着不明意味的光澤。
半晌,從身後走來一名女子,細看哪女子穿着打扮同哪賣藝女子如出一轍。
女子走過來跪在溫 憲身後,低聲道:“主子。”
溫憲“啪”的一聲收了紙扇,“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那女子神色十分恭敬,躬身退了下去。
溫憲轉身,看了眼手背上裹着的帕子,片刻後一方沾着血跡的素帕至上方飄落,落到滿是灰塵的泥地上,一只錦紋素履無情的從上一踏而過 。
溫憲搖着紙扇離開,獨留那帕子落盡塵埃,沾滿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