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事發◎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言珩的烏鴉嘴, 明明是臨近年關, 但是這幾日言珩總被梁帝召入宮中,不知在商議什麽要事。

易雲霜這幾日見府中上下都在忙着,陵南長公主治下極嚴,府中各種事務都條理有序, 易雲霜倒是落得清閑, 每日除了窩在書房裏看看書外,就是喂喂魚賞賞梅, 隔三差五和梁玉舒說說話。

“雲霜姐姐,你每天都待在府上不覺得悶嗎?”

梁玉舒毫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易雲霜提筆作畫, 須臾之間一株栩栩如生的蘭草便浮現在宣紙之上。

易雲霜聞言筆觸不停, 随口搭話道∶“不悶啊, 我本來也不怎麽愛出門, 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不需要每天活在膽戰心驚之中,也不必處處提防着晉帝和身邊的探子, 她倒是覺得如今的日子是難得的舒心。

“我就不行。”梁玉舒揉了揉鼻子,有些無奈道∶“母後說我是個閑不住的性子, 總讓我多看看書靜心, 反正我是不愛看, 也根本看不進去。”

易雲霜笑了笑,剛要準備說話,卻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所打斷。

“公主, 大事不好了!”

蘭音腳步匆匆地推門闖入, 臉上還帶着肉眼可見的慌張, 全然不見平時半分的沉穩。

“出什麽事了?”易雲霜皺了皺眉, 将手中的畫筆擱到了一旁, 示意蘭音先冷靜下來,這才出聲問道。

蘭音有些猶豫地瞥了一眼梁玉舒,似是有些顧慮,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梁玉舒見狀頓時心領神會,連忙非常自覺地就要起身告辭,笑道∶“時辰不早了,雲霜姐姐,我先回去了。”

“青芝,你好生送三公主出府。”

易雲霜抿唇點了點頭,轉而喚了青芝進來,讓好好将梁玉舒送出府,直到門徹底關上,她這才看向蘭音追問道∶“怎麽了,是晉國出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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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音點了點頭,又組織了一下語言,低聲禀報道∶“陛下年下前往奉先殿祭祀祖先,結果不知為何突然暈倒了,至今還是昏迷不醒。”

“什麽?”

易雲霜猛然站起了身,桌上放着的墨硯也被她的動作碰倒,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後才停了下來,濺出的墨汁甚至在她的衣袖之上都留下了一大片的墨痕。

蘭音連忙掏出了手帕想要幫她擦拭,易雲霜卻擡手制止了她的動作,只是難以置信地反問道∶“這是探子傳回來的消息?”

“是,奴婢問過好幾遍了,探子說陛下昏迷的原因不明,現在身邊唯有五皇子在身邊伺候。”

蘭音頓了頓,說道∶“公主,您看我們是不是要……”

“先不要輕舉妄動。”

易雲霜指尖輕輕敲擊着桌子,面上雖然還算淡定,但是眉心卻始終都未曾舒展開,半響後她才出聲道∶“你去尋葉瑛過來,問一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是晉帝故意設計的話那也就算了,但若是旁人刻意為之,那便是有心要謀朝篡位,她萬萬不能這般坐以待斃。

“是,奴婢這就去。”

蘭音點了點頭,剛要準備出門之時,門外卻忽而又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世子妃,您在裏面……”冉桂敲了敲門,話音未落蘭音便已經從裏面将門打開,兩人一時間面面相觑,彼此都有些詫異。

蘭音的視線落到了冉桂身後跟着的葉瑛身上,她臉上的表情停滞了片刻,半響後才開口道∶“葉姑姑來了,公主正讓我去尋您呢。”

葉瑛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匆匆辭別了冉桂,片刻不緩地快步走了進去。

易雲霜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此事見到突然走進來的葉瑛,也猜到了她是為何而來,一時間心也涼了半截,但還是勉強鎮定問道∶“你怎麽來了?”

葉瑛聞言走進了她的身邊,低聲說道∶“公主,陛下出事了。”

易雲霜的手指猛然攥緊,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複而又問道∶“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因着祭祖的緣故,陛下前幾日特許解了三皇子的禁閉,誰知道那日在奉先殿內不知發生了什麽,陛下便突然昏迷了過去,身邊只有三皇子陪伴在側,太醫說陛下這是怒急攻心之兆。”

“易雲沛也在?”

易雲霜聽到易雲沛的名字忽而一怔,她的視線重新又落到了葉瑛的身上,似乎是在斟酌她話中的真實性,葉瑛任由易雲霜打量,神色中出了焦急之外絲毫不見半分異樣。

半響易雲霜才複而又開口問道∶“既然三皇子在奉先殿,那五皇子和七皇子呢?”

“這祭祖之事本該由身份尊貴的皇子陪同,陛下起初定下了五皇子,可是淑妃娘娘苦苦哀求,再加上三皇子自禁足以來便安分守己,陛下便選定了三皇子陪同在側。”

葉瑛垂下了眸子,自知自己在易雲霜這裏可信度極低,毫不猶豫地便重重跪了下去,舉起手指立誓道∶“公主,此事事關重大,奴婢不敢亂說,但求公主相信奴婢一回。”

“你先起來吧。”

易雲霜別過了自己的視線,眼中眸色微沉,似是還在考慮葉瑛所說的話。

葉瑛抿了抿唇,卻并未起身,只是繼續懇求道∶“公主,如今陛下重病在床,您還是速速回朝吧,眼下可是萬萬耽擱不得了。”

“父皇看重易雲柏,朝中之事自有他處理,我就算是回去了也沒什麽用。”

她不願意起身,易雲霜也不去管她,只是自顧自地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面上已經恢複了原本的冷靜,接過蘭音遞上來的濕帕子輕輕擦拭着手指上的墨跡。

墨痕在潔白的帕子上洇濕暈染,易雲霜專注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又淡淡補充道∶“況且我才嫁到北梁不過三月有餘,現在就這麽貿然回晉也不合禮數,梁帝未必會同意。”

即使是她确實擔憂晉國之事,但她此番嫁到北梁實為聯姻,若是就這麽随随便便就回去了,那就是在打北梁的臉面。

“公主……”

葉瑛面露哀求,剛想再繼續說話之時,蘭音卻已經伸手将她扶起。

“葉姑姑,公主也十分憂心陛下的病情,只是現在的情勢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我們身在北梁,萬事都得由梁帝決策,公主也是無可奈何。”

葉瑛的嘴唇動了動,似是還想再多說些什麽,易雲霜卻已經開口道∶“此事我會再考慮一下的,你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葉瑛盡管心有不甘,但還是無可奈何,只得垂頭默默退了出去。

蘭音見她離開,這才連忙走到易雲霜的身邊,一邊幫她換下被墨跡弄髒的外衣,一邊擔憂道∶“公主,您是不信葉瑛所說的話嗎?”

“并非是不信,只是若是真的出了事情,易雲柏應該會想盡一切辦法将我留在北梁,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極力讓葉瑛催促我回去……”

畢竟眼下晉帝昏迷,只要她不回晉國,那便是易雲柏大權在握,何必要讓她回去添堵呢。

易雲霜撫平了自己的衣袖,心裏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只得說道∶“為保謹慎還是觀望一下為好,你在讓探子好好去查一查此事。”

————

“父皇現在怎麽樣了?”

易雲柏站在一旁看着太醫給晉帝診脈,面色平靜無虞,安靜的殿中只有幾位妃嫔細碎的啜泣聲。

太醫眉頭緊鎖,連忙起身說道∶“回殿下,陛下眼下痰氣上湧,脈象細微無力,只怕是……”

“只怕是什麽?”

太醫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陣沉穩的女聲打斷,他愣了一下,剛想要繼續說,卻只見太後在女官的攙扶之下匆匆趕了過來,随意地瞥了一眼殿中衆人,冷聲問道∶“淑妃去哪了?”

易雲柏見狀連忙走到了她的面前,解釋道∶“皇祖母恕罪,母妃憂心父皇病情,連夜在殿中誦經祈福,故而有所來遲。”

太後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明顯對淑妃這般舉措有所不滿,但到底顧及着皇家顏面,并未當着衆人的面直接指責,反而是對太醫問道∶“陛下的身子怎麽樣了,何時能醒過來?”

太醫的頭越來越低,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辭才說道∶“陛下此番脈象甚是兇險,微臣也不敢貿然用藥,還需回去和各位同僚斟酌一番。”

“無用!”

太後冷聲怒斥了一句,太醫登時跪倒在地,連忙就要請罪,一旁的易雲柏見狀主動說道∶“皇祖母莫氣,太醫們也是為了父皇的龍體謹慎起見。”

“太後娘娘息怒。”

“哀家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裏了,治好了陛下,那便是加官進爵的大功一件,若是沒治好,那便是抄家滅門的死罪。”

太後瞥了一眼一旁幾個啜泣的嫔妃,皺了皺眉道∶“還有你們幾個,也不必在這裏添亂了,各自回各自的宮中,每日只留一兩個在這裏侍疾便是。”

一直待在角落裏的李巧巧見狀卻突然站了出來,細聲細語道∶“太後娘娘說的在理,淑妃姐姐和德妃姐姐都因病不能侍疾,剩下的妃嫔中臣妾位份最高,便先從臣妾開始。”

太後點了點頭,只是她重病未愈,如今也只是用藥吊着精神,不過才來說了幾句話便神思倦怠,身旁的女官見狀連忙攙扶着她說道∶“太後,您也到時候該喝藥了。”

易雲柏也順勢說道∶“皇祖母放心,父皇這裏我會好好照料的,您安心回去靜養便是。”

太後有些無奈,可是礙于身體實在不适也只得答應了下來,其他的妃嫔也聽命盡數退去,偌大的殿中除了侍疾的太醫,便只剩下易雲柏與李巧巧兩人。

“五皇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李巧巧見四處無人,這才提起了一絲勇氣,主動出聲對易雲柏說道。

易雲柏點了點頭,又叮囑太醫好生照料着晉帝,這才随着李巧巧走出了內室,“不知昭儀娘娘有何要事?”

“五皇子殿下,陛下現在這般情況,不會被查出那藥吧……”

李巧巧神色慌張,揪着自己手中的帕子說道∶“您那日讓我突然下了那麽重的分量,要是陛下真的有什麽閃失,那可怎麽辦?我最近聽說七皇子也去問過了太醫,是不是他發現了什麽?”

“易雲淩不通醫理,他能發現什麽,你若是當真擔心,這幾日你便無需再繼續下藥了,讓父皇這麽昏迷着便好,正好也免得朝堂動蕩。”

易雲柏擡了擡眉眼,似乎是在嘲諷李巧巧多餘的擔心顧慮,只是說道∶“這藥本起于西蠻,尋常的太醫查不出什麽究竟來,你盡管放心便是。”

“但是我怕萬一……”

“娴昭儀。”

易雲柏打斷了她的話,淡聲道∶“如今事情已經做下了,不管是你我,還是安國公府都已經無法反悔了,所以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說罷,他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徒留李巧巧一人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消息都遞過去了嗎?”

易雲柏剛剛走出寝殿,早就等候在外面的葉璋便連忙迎了上來,易雲柏目不斜視,随口出聲問道。

葉璋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才又道∶“陛下之前與北梁的使者暗中接洽,似乎早就有意要讓長公主回晉。”

“哦?”

易雲柏聞言挑了挑眉,腳步忽而一停,似笑非笑地重複确認道∶“你是說父皇早就打算讓皇姐回來了?”

“是,北梁近來征讨西蠻,想要借道霖城,陛下便要求北梁歸還城池,以及讓長公主回朝。”葉璋連忙低聲又問道∶“不過現在陛下昏迷的消息已經封鎖,您看此事是否要告知梁帝?”

“那就不必了,只對外宣稱是父皇重病便是。”

易雲柏唇角勾了勾,陰冷的笑容在蒼白的面容越發顯得詭谲,他忽而發出了一聲譏諷的嗤笑,“看來父皇是早就在防着我了。”

“殿下何出此言,或許是陛下想念長公主……”

“這話你也信?”

還未等葉璋說完,易雲柏便毫不猶豫地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內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晉帝雖然明面上是把不少事務都交到了他的手中,可是暗地裏卻也在扶持易雲淩,前幾日又讓易雲沛陪同祭祖,為的就是讓他們相互制衡,如今這麽急着把易雲霜叫回來,多半是已經對他有所防備了。

想到這裏易雲柏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大,意有所指道∶“你說這算不算聰明反被聰明誤呢?”

葉璋聞言不敢回話,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幸好淑妃帶着女官匆匆趕了過來,這才解了他眼下的困境。

“淑妃娘娘,您……”

葉璋剛要準備對淑妃行禮,淑妃卻直接快步越過了他,直接走到易雲柏的面前重重地扇了他一個耳光,全然沒有易雲柏所說的為晉帝祈福操勞過度的模樣。

皮肉沉悶的聲音響起,易雲柏還未來得及避開,硬生生受住了這一巴掌,淑妃所用力道不小,他的臉頰都被打到了一側,登時浮起了鮮紅的掌印。

易雲柏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臉上的傷口也跟着疼痛了起來,可是他卻毫不在意,只是冷眼看着面前氣急敗壞的淑妃,半響後才勾出了一個笑容。

“母妃,您這是做什麽?”

易雲柏示意葉璋先行退下,這才擡眸鎮定地對淑妃說道∶“父皇昏迷不醒,兒臣理解母妃的擔憂之心,只是不知兒臣哪裏做的不好,竟讓母妃這般生氣。”

“你還敢問?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嗎?”

淑妃聞言差點都要被他氣笑了,冷聲質問道∶“如今雲沛受朝中重臣指責,陛下昏迷不醒,這不就都是你動的手腳!”

自打那日晉帝昏迷,身邊又只有易雲沛一人在側,京中便有傳聞說是易雲沛便是為了太子之位估計将晉帝給氣病的,不少言官也對此議論紛紛。

可是淑妃早就盤問過易雲沛了,那日諸位皇子皆一并在場,可是易雲柏卻已易雲沛為長子,身份更為尊貴的借口帶着其他人退出了殿外,結果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晉帝便昏迷不醒。

“母妃這話是從何說起。”

易雲柏即使被淑妃指着鼻子痛罵依舊面不改色,他淡淡道∶“父皇昏迷在側之時只有三皇兄一人在場,諸位朝臣們疑心一二也實屬正常,怎麽能算的上是兒臣的錯。”

“如果真的要論對錯,那也是母妃執意要求到父皇的面前,要求父皇帶三皇兄前去祭祖,那這是不是也算是母妃的錯?”

淑妃聞言更是氣急,伸手便要再給易雲柏一巴掌,卻被易雲柏攥住了手腕,直接甩到了一旁,幸好身旁的女官及時扶住了她,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娘娘,您沒事吧……”

女官手忙腳亂地想要查看淑妃的情況,淑妃卻一把将她推開,自己站直了身子冷笑道∶“怎麽,你終于不打算繼續裝了?”

“雲澤當年說的果然不錯,你就是一只養不熟的白眼狼!如今竟也敢把心思打到皇位上了,本宮不過給了你三分臉面,你就當真忘了自己的出身了?”

易雲柏的神色冷了冷,對淑妃身邊的女官說道∶“母妃因為父皇的病情日夜憂思,現在都開始說胡話了,還不趕緊把母妃宮中好好休養。”

女官見淑妃越說越多,一時間也有些慌了神,連忙扯着淑妃的衣袖提醒道∶“娘娘,您說什麽呢,五皇子殿下可是從您腹中掉下的骨肉,這母子之間哪有隔夜仇……”

“滾開!”

淑妃拂袖在易雲柏的面前站定,冷笑道∶“一個賤婢所生的兒子也配稱為是本宮的親生骨肉?”

易雲柏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和淑妃對視了片刻,忽而揚起了一抹笑容,像是完全卸下自己所有的僞裝,露出了原本藏得嚴嚴實實的蛇蠍心腸。

“淑妃娘娘。”

易雲柏一字一頓地将這四個字吐出,被掌掴過的臉頰依舊泛着灼熱的疼痛,但他卻依舊在笑,并且笑的格外肆意張揚。

“你說的對,您的兒子一個迷戀五石散,一個不學無術整日沉溺酒色,甚至差點就成了弑君弑父的罪人,我确實是半點都比不上,更是也攀不上沈家的潑天富貴。”

“你敢這麽和本宮說話,當真以為靠山了安國公就能保得住你嗎?”

淑妃冷笑了一聲,看向易雲柏的眼神越發的輕蔑,她雖身在後宮,但也并非對前朝之事一無所知。

自打晉帝昏迷不醒後,朝中事務無人接管,那些朝臣們也開始見風使舵,安國公本是和沈家一條心,誰知道前幾日竟和韓尚書一起轉而支持起了易雲柏,還言之鑿鑿說易雲沛有謀害晉帝的嫌疑,不能擔此大任。

如今她倒是看得明明白白了,原來是易雲柏一早就搭上了安國公這條大船,轉而算計起她們母子了。

“安國公向來就是牆頭草。”

淑妃毫不掩飾地嘲諷道∶“易雲霜還在時安國公支持易雲淩,易雲霜走後便又想與沈家為伍,如今又把寶押在了你的身上,我看你以後還能不能這般得意。”

“要是安國公知道你是個賤婢的兒子……”

易雲柏聞言卻是輕笑,他冷眼看着面前色厲內荏的淑妃,低道∶“你大可以将我的身世公之于衆,最好是等父皇醒來,當着他的面親自說,我倒要看看這欺君之罪是沈家承受得起,還是你自己承受得起。”

“你……”

淑妃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面前的易雲柏,氣急之下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易雲柏又走回殿中,她這才身子一軟,直接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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