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忘記
他的唇就像是一瓣羽毛一樣, 在她肌膚上輕拂過,那股癢意不僅在頸間彌漫,還竄至了她身體的替他地方。
她直覺不能再親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 她會軟成一灘水的。
“夫君……”她求饒地喚他,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可是他卻用力鉗住她的身子, 連哄帶騙道:“乖,只親一會兒。”
等那些四方門的人走了就好了。
雪芊不知道他突然發什麽神經,要與她這樣親熱,這實在是太過親密了。
“不行……不能再……”
戚葉泫聽到不行這兩個字, 眸光猝然變暗,他不行, 那麽那個苑殇就可以嗎?
三番五次在大半夜背着他私會, 這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漸漸地,他越來越失控,像個惡獸一般, 雪芊大聲道:“夫君,你輕點……”
她已經感覺他已經不是在親自己了,而是在啃咬她的脖子了。
可是戚葉泫卻像着了魔似的, 沒有減輕力道,親得她渾身戰栗,她用力去推他, 而他竟然将她的雙手反剪起來,按在了後面的牆壁上, 不由她有半分掙紮。
“???”雪芊滿臉驚愕,他怎麽能如此對她?
瘋了嗎這是?
她驚訝地發現識海裏的那顆心髒又現了出來, 此刻的它, 在綠色與紅色之間交疊變換, 沒完沒了,看得雪芊眼花缭亂,那又紅又綠的心髒,像極了一片花紅柳綠的春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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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春天到了啊。
魔尊大人都忍不住發情了。
“夫君,你快起開,清醒一點!”
這還是在外面呢,而且外面的街道上還有那麽多四方門的人。
這時,那些人恰逢尋到這條巷子來,他們站在巷弄口,前進的腳步驀然頓住,吃驚地看着裏面漆黑弄堂裏兩個交纏的身影,男子伏在女子的身上,墨發披散,看不清臉,而女子似乎面色潮紅,正在不停地喊着求饒。
司徒舟只往裏面掃了一眼,便轉身就走:“呵,兩個偷情的小野貓兒,別去打擾人家。”
直到四方門的人徹底遠離了這條長街,戚葉泫才停了下來,他的頭微垂着,雪芊看不到他的臉,只知道他這樣靜默了許久,那樣子,像極了在忏悔。
整個空氣裏都彌漫着暧昧難言的氣息,她呆呆地看着他,良久,他才終于擡起了頭來,一雙黑眸對上了她的眼,剎那間,他眨了一下睫毛,慌亂地避開她的視線。
他的臉色微紅,即刻松了反剪住她的手:“抱……抱歉,我失控了。”
說完這句道歉後,他才覺得好笑,他們不是夫妻嗎?親熱一下是理所應當的,可是他卻硬生生說出了一個抱歉來,這讓人聽着怎麽都不舒服。
“你自己說的只親一會兒,結果你親了這麽久,騙子!”雪芊嗔罵道,她的手被他反壓在牆壁上壓了多時,有些麻痛,她揉了揉,一張在月光照耀中的臉更是紅得驚人,雙眸盈着清亮的水光,那樣子,像是被大雨摧殘過的嬌花,渾身透着嬌氣與可憐。
戚葉泫轉眸看她,內心歉意滾滾,緊抿着唇,靜靜地注視了她許久。
片刻後,他擡起了一只青山玉骨般的手,手指上撚着一條雪花銀鏈,他擡眸看着她的眼睛,道:“芊芊,今晚的事,對不起,是我糊塗了。你把它……忘記吧。”
雪芊不解地看到他從自己的乾坤袋裏取出來了這條銀鏈,他這是什麽意思?要給她催眠嗎?
要她忘了今夜的事情嗎?
她抿着唇不說話,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他怎麽這麽壞啊?連回憶都不留給她。
戚葉泫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輕搖晃起了那條雪花銀鏈,她忽地拽住了他的腕骨,什麽都不說,就那樣固執地緊抓着他的手,兩只眼睛定定看着他。
執着,堅持。
戚葉泫與她對視,一雙眼睛裏薄星明滅,兩人這樣靜峙了好久,最終還是他動了動唇,道:“芊芊,不要看我,看這條鏈子。”
話音落下之時,他掰開了她的手指,開始催動着催眠術,慢慢将她腦海中關于這場荒唐的記憶封存。
雪芊看着那枚雪花吊墜,漸漸地進入了催眠中。
戚葉泫等她睡過去了之後,才長籲了一口氣,今夜還真是荒唐,她倒進了自己的懷裏,他這才敢低頭打量她脖子上的印記,很難相信那些痕跡竟然都是自己吻出來的,他在心裏嘲笑着自己,怎麽可以對一個小孩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将她抱回了客棧的房間裏,給她的脖子上了一圈藥,但願明早起來能夠散去。
***
月色正濃,荒郊野嶺上有一個少年正在抱着手中的石頭狂奔,他見後面并沒有人追上來,才一屁股癱坐在了荒地裏,跑了這麽一會兒,後背被汗水浸濕,他坐在地上靜靜地吹了會兒夜風,小心翼翼地拿出懷裏的那顆石頭來,石頭被冰包裹,寒氣外露,他只能一直用長衫将它包覆住。
讓他想想,這次該把這顆石頭埋在什麽地方呢?
“小溯垣……”
忽地,一個柔媚的女子聲音飄蕩到了他的耳邊。
他驀然回頭,看到一身紅衣的妖孽女子飄來了他面前,這不是那個叫行夭的魔女嗎?
他握緊了手中的女娲石,後退半步,道:“你認錯人了。”
“認錯?我怎麽可能認錯呢?你可不就是我的小溯垣嗎?”說話間,她的蔥指還在他的下巴處輕挑了一下。
“我叫苑殇,不是你的小溯垣。”他轉身就走,可是行夭卻長腿一擡,火紅的長裙揚起,攔住了他的去路。
“小溯垣,怎麽,忘了你的行夭大人了?”她的長裙被風吹得飛揚,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腳踝來,苑殇看得呼吸一滞,別過身去,低叱道:“你做什麽?”
行夭的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花顏輕笑,聲音宛轉:“許溯垣,你以為你逃到這裏來,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他面色一冷,移開一步道:“你到底在說什麽?我不是許溯垣。”
“你以為你隐去一身魔氣,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嗎?”
“魔?我看你才是魔吧!”
“對啊,我就是魔,可你不也照樣被我變成魔了嗎?”行夭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笑聲在這片野嶺裏回蕩,竟有些恐怖。
“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行夭收起了笑,平靜地打量他,那眼神不像是裝的,難道真的只是長得相像?不是許溯垣?
既然不是,那……
她揚手道:“女娲石,給我。”
苑殇當然不會給,轉身撒腿就跑,行夭見狀,一股魔氣從她寬大的紅袖中襲出,朝着苑殇追了出去,可是就在要擊中他的時候,他身上一股陰暗的力量現出,竟然将她的魔氣反彈了回來。
轉眼間,就不見了他的身影,行夭驚訝地穩住身形,望着遠方的連綿山丘:“呵,還說你不是許溯垣!”
***
次日晨明,天朗氣清。
雪芊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照進了窗棂,她從床上坐起來,屋子裏沒有戚葉泫的身影,她揉着太陽穴,有些想不起來昨晚是怎麽回來的了。
她就記得自己躲在那條幽暗的巷子裏,後來似乎就睡着了,看來是戚葉泫将她抱回來的了。
她從包袱裏翻出了一套幹淨的翡色衣裙來換上,剛穿好中衣,打算套上外衫時,戚葉泫就推門走了進來。
她吓得立刻背過身去,雙手捧着外衫低喝:“你怎麽不敲門啊?”
戚葉泫心說以前不也從來沒敲過嗎?
見她正在換衣裳,這段時間他們住在外面,每回她換衣裳都會等到他出去之後才換,今日不湊巧,恰好被他給撞見了。
他道:“那我先出去?”
“不必了。”雪芊快速套上那件淺翡色的外衫,然後轉過了身來,低頭綁系帶:“昨晚是你帶我回來的?”
“嗯。”戚葉泫站在對面暗自打量她,春天到了,她穿碧衫裙真好看,像迎着早春抽綠的嫩芽,朝氣蓬勃。
雪芊感受到有一道熾熱的目光盯着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地擡起頭來,“你盯着我幹嘛?”
戚葉泫錯開目光,清咳了一聲,道:“喂,病貓兒,收拾快一點,今日我們要出發去鄱陽。”
雪芊咬了咬牙,現在又開始叫她病貓兒了!
她走到梳妝臺前坐下,開始梳自己的頭發,可是卻瞥見銅鏡內的自己脖子上有幾抹紅印子,她湊近了去看,用手摸了摸,疑惑道:“怎麽會有這麽多紅印啊?”
她腦海中忽然想到什麽可恥的畫面,登時轉身,惱羞成怒道:“你偷親我!”
“???”戚葉泫眼睛瞠大,面容佯裝鎮定,高聲解釋:“胡說!你那是被蚊子咬的!”
“蚊子?”
雪芊又湊到鏡子旁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蚊子咬後不是起疙瘩嗎?可是這根本就不是疙瘩啊。
似乎還有一丁點的齒痕?
她站起身,朝着他走了去,此時的他正站在門口的位置,她将他按在大開的門扇上,用手拉開了他的半邊衣襟,露出一點雪白的鎖骨,踮起腳尖便咬了上去。
“你……你……”戚葉泫如同傻了一般呆立在門邊,被她這破天荒的舉動給吓到。
溫軟的唇瓣落在頸間,異樣的感覺充斥着他的感官。
很癢,很舒服,很戰栗。
明知道該推開,卻又舍不得。
很想她能夠咬得再重一點……
瘋了。
都瘋了。
青天白日,門都沒關,她就敢對他做這樣的事。
雪芊從他頸間擡起臉來,說:“你看,你這印子是不是和我脖子上的一模一樣?你現在再去叫一只蚊子來咬咬看,看看能不能咬出這效果來。”
他急忙将玄色的衣領拉了回去,将那個痕跡蓋住,臉上讪讪:“瘋子,我上哪兒去給你叫一只蚊子來?”
雪芊仰視他,狡黠地一笑:“那就是你親的。你偷親我。”
戚葉泫的俊臉爬上一絲薄紅,吼道:“沒有!”
雪芊氣定神閑地看着他,說:“你臉紅了。肯定是你親的。”
“我那是被你氣紅的!”他推開她,打算逃出門去。
雪芊将他的手臂拖住,拽了回來,繼續說:“呀,你還開花了呢。”
此刻識海裏的那顆心髒粉撲撲的,像是開出了好大一片的粉色桃花。
戚葉泫見她眉眼彎彎,笑靥如花,清晨的晨曦灑落在她那瓜子小臉上,就像是渡了一層金粉一樣,這樣的笑容,令他呼吸一滞。
一大清早的,他不明白她在高興什麽。
“開什麽花?”他問。
雪芊拉起他的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左胸上一寸處,笑道:“心上的花。”
那是心髒的位置,那晚他不是說想摸摸他的那顆心嗎?今日便如他這個願。
戚葉泫快速撤回了手,面容大囧,那只手就像是觸電了一般,麻意滋生。
“神經兮兮的。”
雪芊覺得他這模樣真好笑,就好像一朵別扭的嬌花,貼近他身邊,低聲問道:“夫君,偷親我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我說了不是我!”他再次解釋了一遍。
雪芊卻含羞帶怒地盯着他,輕嘆了一聲:“夫君,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平日裏裝得一本正經,碰你兩下你就不高興,結果背地裏,你竟然幹着這樣的勾當。”
“我??”戚葉泫覺得昨晚那場催眠當真是白催眠了,簡直就是掩耳盜鈴,現在在她心裏,自己竟然還成為了一個偷香竊玉的賊。
“我懶得跟你說。”他推開她,拂袖走出了房間。
雪芊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再也繃不住,揚聲大笑了起來。
她轉身走回了銅鏡前,再次察看自己脖子上的紅痕,心裏竟然奇怪地樂開了花,戚葉泫他竟然會偷親她,這真是令她感到匪夷所思。
而她卻并不厭惡他的行為,相反,還有點竊喜。
難道這就是對喜歡之人的偏愛嗎?
他的任何一點親近,都會令她感到無比歡天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