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好，趙先生
夏選睿知道那個人并不是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但是對方能夠直接聯系到夏選盛，證明他們的人際關系還是有點重疊的。
可惜那時候沒有聽到他和誰要到了大哥的電話號碼，夏選睿頭疼的揉着額頭，大哥為什麽那麽固執呢？
雖然心裏念叨着，夏選睿卻不敢為此去糾纏夏選盛，當時那件事夏選盛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壓下去，他不想再惹大哥生氣了。
夏選睿深深地吸了口氣，緩慢而悠長的嘆息了一聲。
***
周六下午，夏選睿去健身中心做運動。這家健身中心離公司和公寓都很近，夏選睿背着健身包從住處步行過去，十二月份了，人行道上落了一地的法國梧桐葉。
坐電梯上到健身中心所在樓層，出電梯門的時候，有個人正和他擦身而過，“呃——”那人發出了帶着點疑惑的聲音，“小睿？”
夏選睿回頭。
“你也在這裏健身？”對方問。
像是被瞬間凍結了一樣，夏選睿僵硬的站立着，心髒被巨大的沖擊淹沒了，心跳的聲音蓋過了周遭的一切。
對方見他沒反應，就微笑着道了一聲再見，轉身進了電梯。
電梯門在兩人之間緩緩合上，門縫閉攏的時候，夏選睿如夢方醒，他撲過去按下開門鍵，但是晚了一步。
***
趙亦維碰見夏選睿的時候挺意外的，他不知道夏選睿什麽時候回國，更沒想到還有偶遇的可能。
不假思索的，他開口打招呼了，結果對方一副見了鬼表情，仿佛受到了很大的驚吓。
這就很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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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亦維可以理解，畢竟那麽丢臉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沒人願意當時的目擊者還來眼前晃，而且自己還很唐突的喊了‘小睿‘這麽親近的稱呼，确實不太合适。
所以，他很自覺的閃人了。
趙亦維到樓下的時候，樓上電梯廳裏的夏選睿還在瘋狂的按按鈕。等到夏選睿也到了樓下，哪裏還有趙亦維的影子。
夏選睿回到健身中心，前臺那有個做接待的小姑娘。
“小姐，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人從這裏出去？”
“啊？”小姑娘看到夏選睿的帥臉，面上一紅，“什麽人？”
“剛剛出去的客人”夏選睿比劃了一下，“比我高一點，穿藏青運動服，背着黑色背包。”
小姑娘恍然，“哦，那位客人，我看到了。”
“他叫什麽名字，能查到他的聯系方式嗎？”夏選睿急切的追問。
“不好意思啊，先生。”小姑娘雖然愛看帥哥，但也知道工作更重要，“這個屬于客人的隐私，我們不能透露的。”
“那個人我本來認識的”夏選睿解釋，“剛才在門口他還和我打招呼了，可是我記性不好，一時想不起來他叫什麽，實在是很失禮。”
“這樣啊。”小姑娘表示同情，她猶豫了一下，“別的我真不方便透露，只能告訴你那位先生每周六都會過來，他姓趙。”
“姓趙……”夏選睿跟着重複了一句，将那個姓氏含在唇齒之間，只覺得真是再好聽不過的一個發音了。
這天下午夏選睿也沒心思健身，他直接回了家。晚上的時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又去衣帽間取出了那件黑色的大衣抱進被窩裏。其實剛剛獲救的那段時間，他總是要抱着這件大衣才能入睡，後來在心理醫生的幹預下，才漸漸戒掉了這個習慣。但是今天，當他抱住這件大衣的時候，他知道他并不願意改變這個習慣。
這夜他做了很多的夢，紛亂糾纏，在所有的不安和混亂中，那個男人的聲音靠近了他，“小睿，不要怕。”
第二天早上，夏選睿抱着大衣睡醒了，他把頭埋在衣料裏，低聲呢喃，“你好，趙先生。”
整個星期，夏選睿都沉浸在忐忑和期盼的心情裏，上班時的時候，他把那張照片傳進電腦設為桌面，工作用的筆記本上寫滿了趙先生三個字。
又到了周六，夏選睿提前兩個小時去了健身中心，他是開車去的，因為想着也許可以請對方喝個茶吃個飯什麽的。他開的是公司配的車，一輛奧迪，以他子公司總經理的級別這車當然是超标了，不過就夏總裁護短的那個勁兒，沒人敢有異議。
夏選睿到了健身中心所在大廈的地下停車庫，在車裏又坐了幾分鐘，然後下了車往電梯口走去。
他這心裏還在念着趙先生這三個字呢，那位趙先生就迎面而來了。
趙亦維一手拎包，一手接電話，急匆匆的走着，他沒有注意到夏選睿，直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趙、趙先生……”
趙亦維看到了夏選睿，在兩人視線對上之後，夏選睿驚慌的轉開了臉。
好像又吓到他了，趙亦維心想，今天還特意早點結束想避開的呢。
等了幾秒鐘，電話裏的人又在催促，趙亦維對着電話低聲說，“好好好，你別急，我就回來。”看到夏選睿又擡起頭，一臉茫然無措的樣子，趙亦維點頭說了一句你好，微微致意後走向了自己的車。
夏選睿張口欲言，但是直到趙亦維的車拐了個彎，紅色的尾燈消失不見，他才懊惱的抱頭靠了一聲。剛才怎麽會這麽挫呢？居然緊張的連話也說不好了。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過去哪怕參加董事會面對一群不懷好意的老家夥，他也能侃侃而談……等等，好像臺詞都是夏選盛事先準備好的，不算。過去哪怕去玩五千米高空跳傘，同行的人都吓得尿褲子了……等等，他好像也是被教練推下去的，不算。過去哪怕因為和小明星約會被狗仔堵在酒店大堂……呸呸呸，這都什麽破事！
夏選睿用拳頭錘了幾下自己的車，最後慢慢冷靜了下來，他去找了大廈的保安。這裏的保安比健身中心的人好說話，在夏選睿遞過去一沓現金之後，就給他看了車庫的監控。夏選睿在監控中找到了趙亦維那輛大衆車，然後把車牌號碼拍了下來。拿到車牌之後，夏選睿回到自己車上給一個認識的私人偵探打電話，他迫切的想要了解有關那個人的一切。
“哎呀，二少真是很久沒有聯系了啊。”私人偵探接了電話，“您貴人事忙，怎麽又有生意關照我了啊。”夏選睿以前找他調查過前男友、情敵以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MIKE，我想查一個人，只有車牌和姓氏，沒問題吧？”
“行啊，有車牌號碼就好辦，以我們全知調查社的實力，保準連他的底褲都能翻出來。”私人偵探MIKE信誓旦旦的說，“我們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呀。”
夏選睿聞言皺了皺眉，心裏不太舒服，“工作上的需要，只是做個背景調查，你們不要做違法的事情。”
MIKE連忙表示，“二少放心，這個我們都懂。”
“什麽時候給我結果？”
“您要的都是一些明面上的資料，那可是很快的。”
到了下個周二，MIKE就來公司送資料了。
接過牛皮紙袋打開的時候，夏選睿的手都是抖的。首先滑出袋子的是一張照片，明顯是偷拍的，趙先生正走出一家咖啡館，大衣敞開着，飛揚的衣擺靜止在畫面上。
“是他吧？”MIKE問。
“是……”夏選睿控制了一下情緒，才把照片放到一旁，翻看下面的資料。第一份資料看來是在公安局戶籍查詢頁面上翻拍的，有關趙先生的身份信息都在上面了。
趙亦維，原來他叫趙亦維。
夏選睿紅着臉，看着趙亦維的身份證照片，那張照片上的趙先生更年輕，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英挺的眉毛下是一雙深邃的眼睛，莫名讓夏選睿覺得十分熟悉。
MIKE坐在夏選睿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無聊的轉了一個圈，夏選睿才把手裏的資料放下，當場給他轉賬支付了剩餘費用。
MIKE正打算走的時候，夏選睿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們跟拍的照片還有嗎？”
“還有幾張。”
“原始文件都發給我，你們那邊就不用留了。”夏選睿說。
“沒問題。”MIKE取出随身帶着的平板電腦，把照片發給了夏選睿。
MIKE走後，夏選睿把收到的照片一張張打開，專業相機拍攝加上三十四寸曲面電腦顯示器，趙亦維就清晰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除了洗出來的那張照片，剩下幾張也是差不多同時拍的，有隔着玻璃拍到趙亦維在喝咖啡，有他擡頭和侍者說話，也有他離去以後的背影。
照片反複看了無數遍，夏選睿才戀戀不舍的放下鼠标，又去翻了翻那疊資料，因為說了是公事需要，所以除了趙亦維二十九歲，目前單身以外，沒有多少私人信息，剩下的都是他那家SC科技公司的有關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