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偷窺者

夏選睿發現趙亦維那家公司的地址‘新空國際大廈’有點耳熟，用手機導航一查，果然就是隔壁的一棟寫字樓，與DS大廈中間就隔着一塊綠地，只是兩棟樓朝向不同，大門分別通往兩條路，所以夏選睿也很少注意到那棟樓。

夏選睿的辦公室坐北朝南，正對着一條馬路，而新空國際卻在DS大廈北面。夏選睿拿着手機對了一下角度，從辦公室出來，沿着走廊繞到北面的辦公區，看到西北角有間文印室，就推門走了進去。兩棟樓最近處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一百米，從文印室的窗戶看出去，正好是對面新空國際的南面。

那就是他每天上班的地方啊。

一想到趙亦維很可能就在那棟建築物裏，夏選睿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他的手指抵在玻璃上，冰涼的冷意順着指尖傳過來，卻讓人覺得無限歡喜。

行政部的前臺姑娘小邵抱着一堆租賃合同來複印，推開文印室的門卻吓了一大跳。

只見公司總經理夏選睿正趴在北面的落地窗上，雙層中空玻璃牆被他的呼吸噴出了一片白霧，轉過來的臉上還帶着因為被打擾而生出的陰郁。

小邵一哆嗦，“夏、夏總。”

“徐經理在嗎？”夏選睿問。

“在、在辦公室。”

“請她過來一趟。”

“是”小邵立刻抱着合同退了出去。

由于公司比較小，行政經理還兼着人事經理的活，小邵過去叫人的時候，徐經理正在核對上月的考勤，發現他們的總經理可以拿到全勤獎。

“徐姐，夏總叫你呢。”小邵探頭進來。

“哦”徐經理趕緊站起，“有說什麽事嗎？”

“沒”小邵搖頭“他在文印室呢。”

什麽？徐經理有點困惑，誰知等她去了文印室，還有更摸不着頭腦的事情在等着她。夏總經理居然看上了角落裏的文印室，還要把自己的辦公室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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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經理以前聽過有關夏二少放蕩不羁愛風流的傳說，但是二少到DS實業管理公司上班這幾個月，顯示出了和傳聞完全不同的行事做派。他老老實實上班，從不遲到早退，也不惹是生非，雖然事情都是下面的人處理好的，總經理就是一個橡皮圖章的作用，但是對于打工者來說，這種老板實在算得上是可靠又安心。

今天……終于要出幺蛾子了嗎？

徐經理為難的表示文印室除了兩臺複印機，還有一堆辦公用品呢。

夏總經理表示旁邊不是有間接待室麽，東西搬過去好了。

那接待客戶的時候怎麽辦呢？

原來的總經理室不是空出來了，又大又寬敞，采光還好，就用來做接待室吧。

夏總打定了主意，徐經理拗不過，只好叫了幾個物業部門的保安，匆匆忙忙把辦公室給搬了。期間公司陳副總誠惶誠恐的跑過來，表示二少如果不喜歡原來的辦公室還可以用他的，被夏選睿擋回去了。

夏選睿的豪華辦公桌擠進了文印室，立馬就占去了三分之一，剩下那些大沙發都放不下，就只留了兩把單人的。東西搬好，門口也換上了總經理室的牌子，夏選睿關了門，心滿意足的坐在辦公椅上，轉到對面新空國際的方向。

那個人……趙先生……趙奕維……就在那棟建築裏呢，他在那裏走動，與人談話，接待客戶，或煩惱或喜悅，也許某個時刻，他也會喝着咖啡看向窗外。

***

下午的時候，夏選睿在健身中心的教練給他發微信，問他今天會不會過去練習。自從撞見趙亦維以後，夏選睿原先維持得很好的健身規律就被打破了，不是請假就是爽約，即使偶爾過去了，也是東張西望到處亂晃。

現在趙亦維找到了，辦公地點近在咫尺，夏選睿安心了，他決定恢複以往的健身頻率。下班去了健身中心，照例各處看了個遍，沒有發現趙亦維的身影，夏選睿就認認真真地練起了自己的搏擊課程，訓練結束，一身大汗淋漓的去洗澡。

男更衣室很寬敞，左右兩排儲物櫃，中間是一長條沙發凳，裏面通向淋浴區。這裏的隐私保護做得好，淋浴房都是單獨的小隔間，裏面還有置物架，願意的話都可以穿好衣服再出來，不過男人一般就不會這麽講究。

夏選睿穿了條內褲，把浴巾随意的在腰上一圍，一邊用毛巾擦着頭發，一邊向着更衣室走去。有人正從相反方向走過來，夏選睿瞥了一眼，随即怔住了。握着毛巾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從頭上拿開，等那人走過之後，才從後面偷看他。完全沒想到今天就能遇見他，夏選睿緊張的心髒亂跳，他還計劃着在什麽合适的時機，自己體面優雅的出現在趙亦維面前，以洗刷前幾次見面的慫樣。

趙亦維穿着一身黑色的健身服，他的身材屬于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種，緊身又有彈力的衣料包裹着肌肉輪廓分明的手臂，黑色運動短褲下的長腿也包裹在緊身褲之內，小腿的線條流暢又纖長。

進小隔間之前，趙亦維又順手脫掉了上衣，露出蜜色的後背肌肉來。

夏選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知道現在不是打招呼的好時機，可是他又舍不得這麽離開，聽到似乎又有人要進浴室了，才慌忙閃進趙亦維隔壁的淋浴間。

公共浴室的隔斷私密性能再好，隔音效果卻總還是差一點。夏選睿貼着隔斷站着，原本只打算冷靜一下，誰知隔壁的水聲卻讓他的臉燒了起來，仿佛看見熱氣氤氲之中，水珠擊打在那人的皮膚上，然後順着肌肉線條滑落……夏選睿只覺得自己的小兄弟硬得發疼。

其實在那件事發生以後，夏選睿的小兄弟一直是萎的，一開始是因為羞愧或者自我厭惡什麽的，他放任不管，到後來則是習慣了清心寡欲的日子，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可是現在趙亦維出現了，輕易地呼喚出了他心底的渴望。

夏選睿在浴室裏呆了很久才出來，出來的時候趙亦維已經不見了，他垂着頭收拾東西，然後開車回了家。打開主卧的門，夏選睿直愣愣看着床上那件黑色的大衣。再一次遇見趙亦維之後，這件大衣就被他從衣帽間裏拿出來了，每天晚上夏選睿都要抱着它才能入眠。

大衣靜靜地躺在床上，和其他沒有生命的物品不同，它對夏選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它誘惑着他……走近它。夏選睿雙手顫抖地解開外套，襯衫滑落在地上，然後是皮帶、長褲……赤LUO的肌膚貼向大衣的絲質內襯，冰涼的觸感卻無法緩解體內的燥熱，夏選睿喟嘆一聲，卷着大衣鑽進被子，黑暗、隐秘……沉重的呼吸。

被子下的人蠕動着，帶出壓抑的□□。

良久之後，夏選睿探出了頭，對着天花板喘息着，茫然失神的臉上雙眸含水。他合上眼，讓情動的淚水溢出眼眶，側頭咬住了大衣的領口，口中發出了細碎的嗚咽聲。

***

第二天，徐經理發現夏總罕見的遲到了。十點多鐘，夏選睿才沉着臉，拎着一個小箱子進了辦公室。下午進去送文件的時候，許經理注意到總經理室裏多了一架奇怪的望遠鏡，八卦之心燃燒的徐經理回去後百度了一下，發現那是一部專業的觀鳥望遠鏡，據說也很适合偷窺。

夏總這是要觀察大廈後面綠地上的鳥類，還是要偷窺對面大樓的某人呢？

當然是偷窺某人。

僅僅想象再也無法滿足夏選睿了，他要親眼看到趙亦維，看着他的一切。

趙亦維的公司位于新空國際的六層，比DS實業管理公司的高度略低，但是那棟大廈挺大，他的辦公室倒不一定會朝DS大廈方向。

夏選睿把對面六樓一間間的看過去，左邊第一間辦公室裏是個女的，接下來一大片是普通職員的格子間，然後是會議室，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分腿坐着，接着就是電梯廳，再過去是另一家公司，也是格子間，員工休息室，最後是一間單獨的辦公室，有幾個人在裏面走動談話，因為綠植遮擋，看不清樣子。

夏選睿失望的把頭抵在望遠鏡的鏡筒上，過了一會兒，又重新開始細看起來。也許他會走到員工辦公區找人，也許他會去會議室開會，也許他會進休息室喝茶，最起碼，他一定會經過電梯廳。

鏡頭一次又一次在那棟建築上移動，終于在最後一間辦公室，趙亦維出現了。他正在和人談話，不是很正式的會談，因為他們一邊聊，還在一邊走動。

趙亦維一靠近窗戶，夏選睿立即認出了他。趙亦維穿着一身正裝，大概是暖氣太足，上衣脫掉了，當他雙手環胸倚在窗臺上的時候，淺色襯衫與深色西褲繃成了一道利落的線條，性感的要命。

夏選睿捂住胸口，他覺得自己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