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系統
薛亦森多少有些消極怠工。
他留在這裏幫忙理發，只是不想參加軍訓，他總覺得自己就算走投無路了，也能靠臉吃飯，自然也不想曬黑了。
還有就是，面前的這個男生，頭發是個棘手的工程，男生的頭發都短，有幾個地方突然沒了幾處頭發，肯定看得十分分明，估計按照吳老師吩咐的方法剪完頭，這個男生就像帶發修行的聖僧，頭頂的點是用頭上的坑體現的。
他只能仔仔細細地處理這幾處漂染的白發，微微俯下身，因為懶得動地方，使得他短袖襯衫的袖口總會刮到男生的臉頰，讓男生皺起眉來，卻什麽也沒說。
男生注意到，薛亦森的軍裝帶着一股子清香的味道，應該是這件軍裝被他清洗過。
他們昨天在學校報到，坐了一下午的車到了軍營，這才發了軍裝，男生們大多直接穿了，像薛亦森這樣在昨天夜裏特意洗一下的男生還真不多，讓男生再次看向了薛亦森的臉。
冷不丁又被瞪了一眼，薛亦森立即站直了身體，走到男生的身側繼續理發，同時詢問：“你叫什麽？”
還是打破尴尬比較好，畢竟是一個班的，于是他主動開口詢問。
男生遲疑了一會，才用清冷的聲音回答：“蘇歡澤。”
“哦，我們倆是一個班的。”
“嗯。”
他遲疑了一會，還是覺得別說話為妙，這個男生好像不太想理他，他也就沒再自讨沒趣。
溜號的時候，他的手指碰到了蘇歡澤的耳朵，蘇歡澤立即躲了一下，敏感的要命。
“抱歉。”說是這樣說，但是理發嘛，碰一下耳朵很正常，之後估計還會碰到，他也沒在意，依舊是一副懶散的模樣。
“嗯。”又是冷淡的回應。
薛亦森撇了撇嘴，就好似惡作劇似的，隔一會碰一下他的耳朵，或者用手幫他撿起脖頸跟鼻尖上的碎發，很快就看到蘇歡澤額頭都冒出了青筋，這才停手。
不得不說這種長相很兇的人，隐忍的時候也是蠻吓人的。
“行了。”薛亦森理完發，用海綿幫蘇歡澤擦碎發，很是滿意地介紹：“我沒弄得太離譜，你現在的頭發看起來，就像純天然的少白頭，誰都說不出什麽來。”
其實蘇歡澤現在的頭發，頭上的白發看起來已經不帥了，那些留下的白發跟少白頭沒什麽兩樣，讓人恨不得用手拔下去。
蘇歡澤沒在意，随便應了一聲，就起身離開了。
薛亦森也趁機走出去去趟洗手間，走到樓梯下面的時候，就看到洗手池那裏的蘇歡澤已經脫掉了襯衫上衣，直接俯下身用水龍頭淋自己的頭發，順便清洗脖子。
他果然沒看錯，蘇歡澤有着極好的身材，最健康的小麥色皮膚，身體的肌理就好似高低起伏的沙丘，線條流暢，沒有誇張的肌肉，卻也是标準的練家子，估計沒少健身。
他忍住吹口哨的沖動，走進洗手間解手，出來的時候洗手，蘇歡澤還在，正用襯衫潦草地擦着頭發，看到他出來，側頭看了他半晌，他還當蘇歡澤要打招呼，結果這貨扭頭就走了。
不過，他還是注意到，蘇歡澤的腹部有一處傷口的刀疤，不超過兩指寬，估計是匕首之類的利刃刺入之後縫合留下的傷口，沒有故意遮掩，有點影響這身材的美感。
他突然斷定，這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男同學。
薛亦森工作了一下午，一共幫七個男生理了發，得到了老師的一致好評，以至于他第二天跟第三天都逗留在理發室裏幫忙，沒有參加訓練。
再次回到隊伍的時候，教官怕他缺席了幾天的訓練，影響隊形，給他換了隊列位置，讓他站在了蘇歡澤的後面，兩個人依舊沒有什麽溝通，唯一的牽連，就是報數的時候，蘇歡澤是“1”他是“2”。
讓他覺得嘆為觀止的是，同班男生的戀愛速度。
跟他上下鋪的于海朗在軍訓第四天，就交了一個女朋友，是文科班3班的，交往方式也是簡單粗暴，就是于海朗在閑逛的時候，看到一個女生長得還蠻漂亮的，就跑去跟人家要了手機號碼，兩個人發發短信打打電話，沒兩天就在一塊了。
于海朗為了能跟闫曉慧約會，每次都會叫上一群男生幫他打掩護，闫曉慧也會叫來幾個朋友，這樣就成了一群男生跟女生在一起，為了不讓“護衛”們離開，于海朗這個家庭條件不錯的小子，每天都會請所有人吃冷飲，給買飲料。
其實其他人也願意來，萬一也能跟哪個人看對眼了呢？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大多對愛情充滿了向往。
薛亦森也會跟着去，不過大多數時候只是吃着雪糕不說話，暗暗觀察，覺得這群女生沒有他理想的目标後，就更喪失興趣了。
薛亦森是渣男，這一點他自己都承認。
他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也能靠臉吃飯，偏偏吃軟飯還得挑對象，雇主真的入不了眼，他也不願意屈服。
正優哉游哉地啃着冰棍，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聲嘆息，他沒搭理，繼續看着那群玩鬧着的男女生。
無意間看向一側，幾乎是瞬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從樓裏走出來的那個女老師，盯着她的胸口看。
他身邊的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跟着感嘆起來：“七班的班主任吧，這胸……估計有E了……”
另外一個人撞了一下薛亦森的身體，取笑道：“我說老薛，要不要這麽猥瑣？這就看直眼了？”
于海朗正偷偷跟女朋友手拉手呢，也跟着取笑薛亦森：“估計這小子還是個雛呢，看他那沒出息的樣！”
薛亦森很快回過神來，随後翻了一個白眼，扯着嘴對其他人笑了笑，沒理會其他的人的取笑，在腦海裏咆哮：“你給我出來！給我解釋清楚，那個女老師胸口的馬賽克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真是開了眼了！這個女老師走出來的時候，胸口直接是打着馬賽克的！看到她的真胸，估計他都不會有什麽反應，可是這麽一塊馬賽克在前面擋着，更讓人想入非非了，險些讓他吐出一口老血來！這真是現實世界裏出現了毛片一樣的朦胧效果。
“我存在的宗旨，就是監督你做一個好人。”腦海裏的聲音回答他。
“滾-你-媽-個-蛋！給人家胸口擋上馬賽克跟我做不做好人有什麽關系？”
“屏蔽黃暴畫面。”
薛亦森突然覺得心口悶得慌，是不是以後他交了女朋友，兩個人情濃意濃的時候，到了關鍵時刻，他就能看到一個關鍵部位打着馬賽克的女朋友了？
跟腦袋裏這個“人渣拯救系統”共同生存了兩年後，他已經放棄跟這個系統講道理了，只是絕望地看向另外一邊，只想眼不見為淨，就看到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
蘇歡澤似乎剛才一直在看他，眼神冷冰冰的，注意到他看過來，并未立即移開目光，而是看了他一會後，轉而看向了那名女老師。
蘇歡澤身邊還站着兩個男生，此時正聊着什麽，沒一會，他就繼續跟那兩個男生聊着天，走遠了。
被馬賽克刺激到之後，他變得無精打采的，沒一會就跟同學道別，進入宿舍樓，打算躺一會。
剛得到這個系統的時候，他還覺得挺新奇的，腦袋裏居然憑空出現了一個東西，能跟他聊天，還能給他提供一些小功能。不過很快，他就開始憎恨這個東西了。
第一，這個系統不許他說髒話，現實世界裏他如果說了髒話，髒話部分會自動消音，以至于別人看到他一直在說，話語卻是斷斷續續的。摸爬滾打兩年多，才發現一句話不會被消聲的髒話，就是“你大爺的！”
第二，系統不許他打架，打架的時候先是彈出系統提示，如果他之後沒有聽從，會憑空出現電擊，讓他嘗試一把“渡劫”的感覺。
第三，系統不許他偷竊、行騙等不好的行為，否則電擊處置。
其他的，他還沒注意過，只在今天發現有了自動馬賽克這個讓人發指的事情。
有了系統的監督，他還真的循規蹈矩地過了兩年多，每天好好學習，不打架不鬥毆不交女朋友，還考上這所高中的公費生，可總是覺得心口憋着一口氣。
他不是個好人，卻有人硬逼着他做個好人。
“欸！我問你，未來的我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才會弄了你這麽一個玩意來管着我？”薛亦森翻了一個身，在腦海裏問系統。
“我是未來四十年後最先進的科技，可以扭轉命運，自然價格昂貴，你是第一批使用者。”系統很不服，強調起了自己的厲害來。
“所以我在四十年後花大筆的錢買了你來管着我，我有病啊？”
“哼！”
“你是試用品，所以才這麽煩人對不對？”
“才不是！”
“那你告訴我，我以後是幹什麽的？為什麽要買你管着我？還能不能退貨？”
“四十年後的你是國際情報販子，在M國開了一家酒吧，同時販賣軍火，是CAI都頭疼的頭號罪犯。”
他聽完忍不住揚了揚眉，感嘆：“喲，還挺酷。”
“購買我的原因是，你睡了某幫派老大的女人，被人發現後被閹割了，你痛苦萬分，所以……”
“卧草！？”薛亦森猛地坐起身來，下意識捂着自己的褲裆，只覺得肖唧唧一陣疼痛，他本來還想質疑，突然想起這個正氣凜然的系統從不說謊，不由得有點蔫了。
其實……睡別人的女人，這事……他說不定還真幹得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