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謊言一個接一個謊言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顧惜擡腳便走。他不想再待在這裏,他怎麽臉皮就這麽厚,一直待在別人家呢?

一雙堅實的手臂橫來,顧惜的腳步被阻止。随後男人一聲嘆息,他便落入了男人的懷抱。

男人的身體他還是有些貪戀,已經是萬劫不複之地。

“顧惜,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男人說。

“相信?”顧惜想笑,他看着男人的眼睛,又忽然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笑話:“你讓我相信你什麽,赫煜希?太子爺?讓我相信你愛我,然後還和別人處着?讓我相信你對我是真心的?不過你還和別人結婚過?你讓我相信你什麽!你到底要我相信你什麽?你告訴我,我還應該相信你什麽?”

他曾經用盡所有的力氣,去相信一個認識短短幾天的人,沉溺在那人的溫柔懷抱中。他曾将一顆心放在相信的人手中,可結果呢?

顧惜低頭,輕輕拂過赫煜希的手。

他的指間有點涼。

“赫煜希,我相信過你,一次又一次。”

“赫煜希,你傷害過我,一次又一次。”

他說,赫煜希我不是聖人。

所以無法一次又一次的原諒。

顧惜的背影是那般凄涼。

恍如行将就木的老者,走在夕陽下,荒涼的沙漠。

赫煜希額角一跳,毫不猶豫的伸手,将人死死困入懷中:“顧惜,你要你聽清楚!一定給我聽清楚!”他的語氣冷靜又堅定到極點,帶着命令的味道,卻又讓人不得不用心去聽他接下來的話。

一定有種魔力,顧惜想,男人的聲音一定是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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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男人黝黑的眼睛,聽他一字一句道。

“我是和簡娅接過婚,婚禮上,我将簡家徹底擊敗。”

“我是在神父面前點過頭,答應要娶她為妻。只是顧惜,那個“願意”不過是我對十幾年所愛之人的一個交代。不管我的回答是什麽,那場婚禮注定不會成為現實。”

十幾年的情感,他赫煜希不是個無情的人,怎麽可能輕言放棄?

赫煜希有些疲倦的将頭埋進顧惜的脖頸,毫不掩飾的在顧惜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說,顧惜,我沒有辦法突然就放棄十幾年的感情。但為了你,哪怕當時他們都說你死了,我還是用一句肯定,告別了過去。

他說,顧惜,我愛你。你信我一次,就這一次。

顧惜回過神時,男人正在抹他的眼角。

“你在幹什麽?”他傻傻的問。

男人有些好笑的看着顧惜:“你流淚了。”

顧惜伸手,摸了摸,真的流淚了。可他怎麽會流淚呢?

簡娅被人按在一旁,就連嘴巴都被捂了上,顧惜都不知道這些是在什麽時候發生的。

他模模糊糊中只聽見男人說愛他,說要他相信他一次。

男人不止一次說過,但每次,他的心都像是觸電般的被撓癢着,有種莫名的騷動。

輕輕推開男人,顧惜微微側身:“你放開她吧,捂着她幹什麽。”

赫煜希使了個眼色。

得令被放開的簡娅當即破口大罵道:“赫煜希,你真不要臉,一面說着愛我,一面又對着人表白,還是個男人。你們真惡心!呸!”

橫飛的唾沫沖着顧惜臉面而來,赫煜希一個側身,擋在顧惜面前。那唾沫不巧正好落在他的後背。不過他也只是微微蹙了眉頭而已。

就連一旁的下人們都捂了嘴不可置信又有些驚恐的看着赫煜希,已經做好太子爺大發雷霆的準備。

但赫煜希只是寵溺的摸了摸顧惜的臉,柔聲道:“有噴到你嗎?”

顧惜還在呆愣中,只能任由男人摸着臉龐,愣愣的搖了搖頭。

赫煜希滿意的點點頭,轉身收回一臉寵溺而溫柔的笑,聲音冷冽的如同寒冬臘月的冰柱:“簡娅,不,秦娅。”

簡娅身形猛顫,瞪着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看向赫煜希,終于有了點點恐懼。

赫煜希也不理會,繼續道:“把你弄回來,倆件事情。第一,給顧惜道歉,至于顧惜會不會放過你,是他的決定。第二,真的簡娅,在哪——”後半句他說得有些僵硬。

顧惜微微低了頭,随後嘆息道:“不用道歉,我原諒她。”

他話一出,就連秦娅都有些詫異:“你不報複我?”秦娅有些吃驚的問道。

顧惜擡眸,側眼看了看屋外的暖陽,眼神有些迷茫:“其實如果你不一直這麽折磨我,我說不定早就死了也說不定。”

因為有人一直壓迫着,一直恨着,所以他才一直想要活着。

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暗五天日的日子裏,沒有人疼愛的日子,有人恨着,也是活着的動力。

這是顧惜未曾向人講起過的。

他說完這話,也不等秦娅回答赫煜希下一個問題,突然向門口走去。

赫煜希伸手攔住:“怎麽了?要去哪裏?”

顧惜低頭看了看男人的胳膊,淡淡一笑:“我去找秦文,你放心。”

“我陪你去。”男人想都沒想,徑直吩咐文海備車,當真就要陪顧惜去找秦文。

顧惜趕緊将人攔住:“你不是想要問她簡娅的所在嗎?”如果現在走,不好吧。

雖然不得不承認,他想走也是不想聽到簡娅的消息。

男人以前的情人,他不想知道。

“其實我已經知道她在那裏了,走吧。去找秦文,也該給你買些生活用品了。傭人挑的我不太喜歡,你用着肯定也不習慣。”

被男人牽着,又被男人按進車裏。

顧惜一直在反複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麽男人會覺得自己用傭人買的日用品會不習慣?

他好像,一直用得很習慣吧!

霸道的男人!可惡!

顧惜狠狠別過眼睛,又覺得不解氣,趁着男人擡腳的瞬間,猛地一腳踩到男人的腳背。

果不其然男人一個趔趄。

顧惜這才滿意的跨步出門。

殊不知,男人在他身後偷偷勾起了一抹寵溺的笑。

男人的身手怎麽會連顧惜這個小小的惡作劇都躲不過呢?只是不想躲,只是寵溺,才會容忍。

微風拂過,帶着磬人心脾的涼意,冬天再冷,也終究會過去。

總有一天,春暖花開。

赫煜希說要給顧惜買日用品,果然便将人帶到了購物廣場。

其實這看似繁華的地方,他也沒來幾次。

往常他的衣服,要不就是定做,要不就是張媽給張羅。

也不知什麽時候,赫煜希突然就覺得,能有人一起逛街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顧惜被男人半強迫的拉下車,步履維艱,頗有一種上砍頭臺的架勢。

可就是一臉不情願的嘴臉,惹得赫煜希頻頻發笑。

“怎麽?不就是逛個街,有這麽難過?”赫煜希伸手,寵溺的捏了捏顧惜的鼻子。

顧惜別過頭去,眼底倒不是不耐煩,只是往常這種地方他基本不會來。

一個人打工生活容不得他鋪張浪費。

察覺到顧惜眼中的暗淡,赫煜希心頭一顫,聲音也不由得柔和了幾分。他看着顧惜平靜的臉龐,下意識就覺得顧惜眼下其實心中是暗潮湧動才對。

“顧惜,有什麽事就說出來,別憋着。”憋着不只是顧惜難受,他也難受。

顧惜輕搖了頭,擡頭看向他以往只是作為打工仔才來過的地方。

當真是時過境遷 。

“走吧。”率先走在前面,顧惜的腳步有些輕。

赫煜希微微挑了眉,毫不忌諱的将顧惜攬進懷裏。

“你幹嘛!”略帶愠怒的聲音在赫煜希的手碰到顧惜的瞬間便想起。

顧惜有些震驚,公共場合,男人怎麽敢和他這麽親密?難道他就不怕被別人知道?同性戀這種東西,被人知道了的話,不會有好下場吧。

顧惜越掙紮,卻發現男人手上的力氣也越漸的大。他有些茫然的看向男人:“你——”

“噓!”赫煜希沒讓顧惜說下去,他的行動,哪裏用得着別人來評論。“你不是還要去秦文家?趕緊買完趕緊去。”

顧惜不得不承認,這人就是有一種魔力,總能讓他甘心臣服。

其實赫煜希說的日常用品,不外乎就是牙膏牙刷睡衣拖鞋,當然,還有洗發露什麽的。

顧惜那點點因為害怕被人發現是GAY的心思不消一會兒便被男人的“無恥”給消磨殆盡。

奮力奪過身後文海手中的洗漱杯,顧惜直直的指着上面□□的維尼小熊圖案,磨牙一字一句吐着道:“赫煜希,你是三歲的小孩嗎?”這麽□□的圖形,虧得男人也能想得出來。

赫煜希接過顧惜手中的□□的洗漱杯,眉頭微微一鎖。難道顧惜不喜歡維尼熊?

像是突然明白什麽,赫煜希将顧惜手中的維尼熊洗漱杯遞給文海,兀自走向洗漱杯區,重新拿了一個印有熊出沒圖片的被子,遞到顧惜手邊,柔聲道:“這個呢?”

顧惜嘴皮扯了扯,認命的選擇了維尼熊洗漱杯。

赫煜希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懶洋洋牌的毛毯,因為顧惜喜歡發呆,赫煜希覺得有一條毛毯能随時蓋在身上是很重要的事情。

JACK老鼠圖案的毛巾。

大頭兒子拖鞋。

玉米形狀牙刷。

水果味道的牙膏。

倒黴熊袋子睡衣。

……

顧惜垂頭哀怨的跟在赫煜希身後,他都不知道男人竟然知道這麽多動畫片的形象。只是……

顧惜從最開始的據理力争,到最後的淡然以對,前前後後不過一個小時。

不過也幸好男人買東西不羅嗦,不然他真的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男人實在是,太□□了。

當然,去見秦文他鐵定是不會帶上這堆□□的東西,好在男人也沒打算将東西帶到秦文家,顧惜狠狠松了口氣。

坐在車上,顧惜還有些心有餘悸。

他自己本來就是懶得逛街的人,男人這架勢着實讓他打開眼界。

汽車奔馳在繁華的大街,不一會兒便到了秦文所在的小區。

顧惜已經一年多沒有來過,上次來的時候,是命在旦夕,如今再來,往事倒是歷歷在目。只是都是些不堪的往事,不提也罷。

赫煜希上前,将顧惜略微有些冰涼的手放在掌心:“別想了,上去吧。不是一直想過來嗎?”

但是怎麽可能不想呢?

一年前,他在這裏失去了全世界。

那個時候,顧惜心裏唯一的願望便是解脫,哪怕方式是永別于世。

他沒有答話,只是一步一步走得尤為艱難,仿佛千斤的鐵球拖着一般。

一步一步踩的,都是回憶,都是過往的無奈和艱辛。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顫抖一分。

突然,顧惜停在原地不再前進。

赫煜希剛想說些什麽,就聽他有些膽怯的問道:“我媽媽她——她——我可以去看看她嗎——”他問得那麽小心,生怕越舉又生怕赫煜希不讓他去。

可去不去的決定權,明明就在他自己手裏。

赫煜希将顧惜攬進懷裏,親吻着他的額頭一下又一下,那麽虔誠又那麽寵溺:“想去就去。我陪你。”哪怕天涯海角。

顧惜不再說話,就連他自己都決定不了的事情,問了別人也是白問。

秦文住的公寓沒有電梯,赫煜希和顧惜就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每走一層,顧惜的臉色就蒼白一層。

赫煜希實在是受不住顧惜如此折磨自己,将人攔腰抱起,也不顧顧惜的反抗,幾個大步便走到秦文的門口。

顧惜有些嗔怒的拍了拍赫煜希的胸膛:“你幹嘛!”

“幹嘛?”赫煜希眼神閃爍了片刻,“要讓你自己走,走到三樓你就得斷氣!顧惜你不是個脆弱的人,我以前那個堅強的顧惜去了哪裏?”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化作虛無,近似嘆息。

顧惜也不再掙紮,從男人懷裏出來,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恢複平靜。

剛要敲門,一陣淺淺的低吟透過門縫,悄悄溜了出來,正好鑽進倆人的耳朵。

顧惜頓時瞪大了眼眶,眼巴巴的望着赫煜希,希望能得到個回答。

裏面的低吟,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赫煜希只愣了半秒,便篤定的對着顧惜點了點頭。

孤男寡男獨處一室還制造出暧昧的聲響,不是那什麽還能是什麽?

得到男人的肯定,顧惜一張白皙的臉頓時泛起一層桃紅。

“會不會是我們聽錯了……呵呵……”顧惜有些尴尬。

雖然他早就想到這層關系,但是架不住耳聽為實啊。

赫煜希低頭,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唇瓣微微觸碰着顧惜的耳朵,帶着蠱惑的聲音穿透空氣溜進顧惜的耳朵:“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顧惜忙不疊後退幾步,男人離他太近了。

“我敲門——”

“你覺得你敲門他們會開?”赫煜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随後對身後的保镖打了個響指。

那保镖一臉正經的上前,嗖的一聲從衣袖裏露出一把尖銳的匕首,對着門鎖輕輕一戳,門竟然就這麽開了!

顧惜對赫煜希這太子爺身份的認知,又刷新了一個高度。他有些震驚的回頭,希望從赫煜希臉上看出點慚愧來。

但那人正面色不改,死死盯着房門。

“不進去?”赫煜希突然回頭,正對上顧惜一臉探究的眼光。

顧惜連忙閃過,聲音有些帶顫:“進去……怎麽不進去……”說着,慌忙伸手,也來不及知會一聲便将門給推了開。

如果他要是知道屋裏倆人竟大膽到這種地步,就是打死他,顧惜也不會推開門。

他愣愣的看着衣衫不整的倆個人,秦文正騎自行車似的跨坐在韓少辰身上,衣衫褪至小臂彎。韓少辰整個人呈現M形狀,面朝上躺在地上。

不過讓人震驚的是,他的褲子在門邊——

倆人正一臉茫然的看向門口。

赫煜希眼疾手快,立馬伸手不容拒絕的将顧惜給按進懷裏,目光冷冽,盯着韓少辰頗有一種要将人給扒皮抽筋的架勢:“給你三秒鐘,褲子穿上!”

他可不想讓顧惜看到別的男人赤身衤果體的模樣!

顧惜剛掙紮倆下,一聽赫煜希這麽說,臉頓時燃氣一股熱火。

他剛剛,好像看到了什麽——

窸窸窣窣的聲音,顧惜看不到現在秦文和韓少辰是個什麽模樣,不過他也不想看。

他受的刺激實在是有些大,本來以為秦文應該是下面那個的——但是——他怎麽看到秦文在上面?

半饷,整理好的秦文臉上已經挂着紅燈籠,躲在韓少辰這個嬉皮笑臉的厚臉皮身後,弱弱走向顧惜。

“顧惜,那個……你們……我……”

“我就來看看,很久沒來了。”顧惜實在是不忍心,要秦文把話說完,估計他得等到明天。

秦文幹巴巴一笑,背着顧惜偷踩了韓少辰一腳。韓少辰微微挑眉,也不說話。

場面有些尴尬,赫煜希将顧惜牽到沙發上,剛準備坐下,又突然想起了什麽,眉頭微蹙幹脆将顧惜放到自己腿上。

顧惜整個身子都被赫煜希抱在懷裏,絲毫沒有接觸到沙發。

他有些茫然的回頭,睫毛顫顫的看向赫煜希:“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坐就行了。”在秦文家裏,根本沒有必要這麽做作不是麽?

誰知,赫煜希只淡淡的瞥了倆個做賊心虛的一眼,随後又鄙夷道:“誰知道沙發上有沒有髒東西。”

他說的髒東西,一屋子的都心知肚明。

秦文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倒是韓少辰,一臉憤憤的将秦文給撈進懷裏,狠狠的“啵”了一口。

那聲音叫一個響亮,叫一個清脆。

秦文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韓少辰恨不得把天捅個洞道:“怎麽的?太子爺你也沒少在沙發上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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