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韓少辰你完了
吃完飯赫煜希得去參加一場交際舞會,他的原意是帶上顧惜,但是顧惜拒絕了。上次和赫煜希一起出席酒會可沒有給他留下什麽好印象,這次他自己也不想再去。
不過顧惜也沒閑着,晃蕩晃蕩着顧惜突然就想起很久沒見秦文了,這麽一想,幹脆讓文海就把他送到了秦文家。
他估摸着秦文這個時候應該在家裏,提前也沒給秦文打電話報備。、沒想到走到門口正準備敲門時,就聽到裏面傳來的争吵聲。
争吵聲音很大,大到顧惜跟本沒有費力氣就聽清了秦文和韓少辰所有的對話。
其實韓少辰很冤枉,秦文這倆天聽說顧惜回來了,愣是要鬧着過去看看。他可是知道顧惜在秦文心裏的地位,他郁悶啊。
今天秦文要去找顧惜的意思特別強烈,他一時嘴臭竟說出秦文和顧惜有一腿這樣的話,話一出他就知道不對勁兒。
秦文這個人,跟顧惜其實就是一個脾氣,倔強起來要命。
當時秦文就黑了臉,跟他來了句什麽那他就跟顧惜過去了,他倆完了。
本來秦文這就是一句氣話,他也懂。人家秦文怒了幾秒就接着說了句顧惜有赫煜希,人家很好。
這本來就是一句示弱的話,可韓少辰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腦袋短路了,竟覺得秦文這是在埋汰他對秦文不如赫煜希對顧惜好。腦子一抽風就來了句:人家赫煜希當初都說了,玩膩了就把顧惜送我,你還把人家當情種!
這下秦文心涼了,顧惜在門外聽到也正是這麽句話,玩膩了就送人。
顧惜昂着頭有點難受,心裏直抽直抽的,這些天赫煜希的所做所為,到底是出于愛還是玩,他已經不想再分辨。
顧惜沒有立馬就走,反而一派鎮定的敲了門。
秦文和韓少辰同時一愣,沒想到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敲門。
不過秦文還沒有失去理智到連來客都不理會的地步,轉身拉門,見到顧惜,驚喜,而後陡然臉色慘白。這是秦文所有的反應。
他不知道顧惜剛剛有沒有聽到韓少辰的那話,看顧惜的面色,他知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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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了解了顧惜了,也知道顧惜這個人,有時候冷漠就代表他的憤怒。
秦文讪讪一笑,把顧惜迎進屋子:“我還說來找你呢,沒想到你先來了。”秦文有點心虛,給韓少辰甩了個眼神,韓少辰立即心領神會,準備溜之大吉。
顧惜一個側身就擋住了韓少辰的去路,“有個問題想問你。”他的聲音有點冷,彷如寒冬裏的瑟風。
韓少辰勾着唇角痞痞一笑:“小惜惜,我家文文想你很多天了,你們先聊會兒,有什麽事情聊完了再說哈。”他又不傻,如果被赫煜希知道了,就準備和身上這層皮說拜拜吧。
顧惜冷冷一笑:“赫煜希說過玩膩了就送你這句話?”
韓少辰沒作聲。
“好,挺好的。”顧惜連說了倆個好,下一秒神情已經緩和下來,一派笑顏對秦文問了個好。
秦文沒敢刺激顧惜,将人拉在沙發上說是要好好和他敘個舊。
顧惜也沒拒絕,不過剛坐下就又站了起來。
秦文以為顧惜要來個爆發,但顧惜只淡淡的說了句他去上個廁所。
只是顧惜這個廁所一上就上了十來分鐘,等秦文和韓少辰反應過來不對勁兒去找人時,廁所裏那裏還有個人?
韓少辰知道,他完了。
赫煜希收到文海消息的第一反應不是大雷霆也不是着急萬分,而是問了文海一句顧惜是不是又在和他鬧別扭?
文海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小心翼翼的赫煜希,他差點就沒敢把顧惜失蹤的消息再報告一遍。
但是文海還是說了,手頭也沒敢放下找人的工作 。
上次顧惜離家出走他們沒找到人赫煜希就大發雷霆,這次要再找不到,文海覺得不見血都不正常。
赫煜希當時正在和緬甸過來的翡翠商談生意,緬甸新出了幾塊價格不菲的玻璃種,人人哄搶。赫煜希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場生意。
但是文海一個電話過來,赫煜希就把緬甸大使直接晾在了酒店,扔了個價錢說了句同意就成交不同意就拉倒後甩手就走了人。
那緬甸大使額頭上冷汗直冒,本來他還仗着這次買家多想耍耍大牌,被赫煜希這麽一弄他還以為赫煜希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前奏,二話沒說簽字畫押搞定!
一路心驚膽戰回到緬甸還上寺廟給自己燒了幾柱大香,順便囑咐手下的人裝貨時多送幾副成品翡翠以表合作的決心和誠心。
而赫煜希火速趕往秦文家時,韓少辰也已經失蹤了。
秦文戰戰兢兢的跟在赫煜希身後,見赫煜希看過廁所又估量了顧惜從廁所跳下去受傷的可能度,心頭越漸發涼。
“顧惜大概進去了多長時間?”
秦文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赫煜希這是在問他,趕忙答到:“估計有十分鐘。”
赫煜希臉色瞬間黯淡了幾分,死死盯着秦文咬牙切齒道:“十分鐘你們都沒發現人不見了!”
秦文退倆步沒答話。
赫煜希也知道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他最擔心的不是顧惜不見了,而是顧惜被人劫走了。
當初他搞定暗夜采取的是極端方式:斬草除根。
保不準有漏網之魚懷恨在心來個報仇雪恨。
赫煜希手掌捏的咔嚓做響,眉目沉重眼底有狂風駭浪流轉。
他從島上把顧惜帶回來時,對風浩钏是怎麽說得來着?這才幾天他就為了個狗屁生意把人給弄了!
“爺。”突然闖進的文海打斷了赫煜希的思緒。
赫煜希擡手啪嗒一聲關掉廁所的門,回身目光冷冽:“人呢?”
文海不語,顯然還沒有消息。
赫煜希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秦文想了想,還是張口道:“顧惜應該是自己走的。”
“你什麽意思?”赫煜希的語氣帶了幾分焦急。
秦文沒打算瞞着赫煜希,畢竟那話是赫煜希說過的,沒人能否認得了。
“他聽到了我和韓少辰的對話,韓少辰說你曾經許諾玩膩了顧惜就把人送他。赫煜希,這樣的話你當真也說得出來!”秦文有點憤怒,顧惜在赫煜希身上遭了多少罪他已經不想再衡量。
赫煜希身形猛然一顫,突然伸手緊緊楛住秦文的脖子。
秦文驟然呼吸不到新鮮空氣,整個人面色發紅,臉部因為氧氣的缺失漸漸變得青紫。
“秦文你給我記住,顧惜的事情用不着你瞎操心!你自己心裏那幾點貓膩也最好給我收起來,否則秦娅的屍體明天就能送到你手上!”
“她在你手上?”秦文瞳孔驟縮,連掙紮的動作都瞬間靜止。
赫煜希随手将人甩到地板,砰咚一聲秦文整個人不可避免的和沙發來了個親密接觸。額頭上瞬間就迸發出紅豔豔的血腥。
沒等赫煜希走秦文立馬又翻身一把抱住赫煜希的小腿,一臉哀求:“她是不是在你手上?”
赫煜希哼笑一聲沒怎麽用力就把人給踹出了倆米遠,肉體與家具碰撞的聲音有種邪魅的美感。他松了松襯衣的袖口,又扯掉勒人的領帶随手扔在冰涼的地板上,一步一步逼近秦文,猶如修羅莅臨。
文海見情況不對,一個閃身擋在赫煜希和秦文中間,恭恭敬敬垂頭道:“爺,顧爺今天說很想秦先生,所以才過來的。”
赫煜希挑眉瞥了文海一眼,他的手下竟然也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戲。顧惜來看秦文無非是顧惜把這人當做真朋友,好哥們。現在文海說這話的意思無非是要拿顧惜來壓他,讓他不能對秦文做點什麽。
但是偏偏他還就吃這套。
赫煜希掉頭就走,還吩咐人看好秦文,顧惜一天沒找到,秦文就一天也別想出這個房門。
顧惜現在在那裏?
其實顧惜那裏也沒有去,沒有刻意藏起來也沒有到處亂跑,他只不過是回到了當初和錢亞麗以及顧爸爸擁有過七年美好時光的鄉下。
顧惜是走回來的,走了多久他不知道,反正一點也沒覺得累。
以前的老房子早在錢亞麗成了別人情_婦時就被顧爸爸賣給了別人,最後一絲回憶也沒給顧惜留下。
顧惜本來是想給風浩钏打電話回小島的,但是他不笨。既然風浩钏會選擇把他送到赫煜希手上,那只能說明一件事:風家有事!
顧惜不想給任何人添亂,他走到老屋後,看老屋門前的顆杏樹已經不見了,心頭有點發痛。
現在屋裏住了一家外地人,他不認識也沒好意思進去,就遠遠看了那麽幾眼。
但是顧惜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錢亞麗,女人已經沒了往日的濃妝豔抹,臉色發黃手也變得粗糙了許多。
顧惜沒忍住,開口輕輕叫了聲:“媽。”
錢亞麗背着背篼正打算去城裏采購點生活用品,聽到兒子這麽一個簡簡單單的字,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顧惜抱着心裏那一絲的僥幸,腳步飄忽挪到錢亞麗面前,微張嘴角又叫了聲:媽。
這一聲幾乎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氣,這是他媽啊,曾經他願意為她忍辱負重整整七年的人,曾經親口讓他不要叫媽的人,曾經毫不留情将他一顆赤誠的心打入無間地獄的人。
但那又有什麽辦法呢?他就是只小雞,張眼記得的第一人就是她。
錢亞麗被顧惜這麽一叫,反而淡然了許多,腳步也輕快起來,一個擦身就和顧惜脊背相對。
媽?這個字她擔當不起,也不想擔當!
錢亞麗終究沒能走出去,因為顧惜就像塊牛皮糖一樣,跟在她身後。
顧惜也不說話,也不放棄,就這麽執着的跟在錢亞麗後面。
錢亞麗無奈,只能背着背篼往回走。
她現在住的地方很簡陋,一層屋頂蓋瓦的平方。現在農村到處天燃氣、網絡普及,她卻還住在這樣的平房裏,顧惜不用猜都知道錢亞麗的生活有多苦。只是和他上次在男人電腦看到的資料不一樣,當時他看到的錢亞麗沒了簡家這個後盾,但是多多少少做了這麽多年的少奶奶,哪裏沒點存款?
錢亞麗不是應該用存款開了家理發店,在當老板麽?
顧惜清清楚楚記得,當時資料裏赫煜希寫得很清楚,錢亞麗開店的門面都是男人偷偷派人給打點的。不然就錢亞麗手裏的錢又沒有半點人緣,早就折騰光了。
顧惜心一涼,難道男人是騙他的?
那份資料裏,不僅秦文的身份沒有被寫入,其他的地方也是假的?
“媽!”顧惜顧不得那麽多,一把将人拉住:“你這一年……一直都住在這種地方?”
錢亞麗眼底閃過幾絲不耐煩,本想毫不留情的甩開顧惜的手,誰知顧惜這次把她抓得死緊,她愣是沒能甩開。
“顧惜,你放手,不管你的事。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你也不嫌惡心。”
最後半句的聲音錢亞麗說得很小,但是顧惜還是聽到了。
本來用力抓着錢亞麗的手陡然一松,顧惜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果然,他媽還是嫌棄他。
農村的房子和城裏不同,進屋就可以鎖門,農村的房子特別是錢亞麗現在住的這種瓦房,進屋要是把門給關了那就是一片漆黑。
所以錢亞麗也沒關門也懶得阻攔顧惜,顧惜又弱弱的跟了上去。
他見錢亞麗錢亞麗放下背篼就往廚房走,以為錢亞麗要招待他,畢竟現在是飯點了,就趕緊開口說了聲不餓。
誰知人家只是回頭沖他笑笑了,說了聲家裏養的貓還沒有喂食,剛剛走的時候忘了。
顧惜眸色沉了幾分,腳步也為之一顫。但是他還沒放棄,又跟着錢亞麗往裏屋走。錢亞麗這回是說什麽都不讓顧惜進去了。
顧惜有些好奇裏屋有什麽,但是錢亞麗不讓,他也沒敢進去,他怕把人給惹怒了,趕他走。
顧惜所有的動作都做得小心翼翼,就連呼吸都刻意放得很輕。
裏屋傳來男人的咳嗽聲時,顧惜再也沒忍住,一股腦就沖進了房裏。
他媽媽正扶着一個男人艱難的喝水。
顧惜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媽,這是……簡伯伯?”他畢竟在簡娅家裏還住過幾天,作為錢亞麗的兒子,所以自然也是認得簡佟眞的,只是現在的簡佟眞有點不一樣。說他是老态龍鐘也不為過。
倆鬓斑白皮膚松弛面色發黑,虛弱的躺在病床上,和往常那個西裝革履的簡佟眞一點都沒有共同之處。
錢亞麗回頭瞪了他一眼,顧惜立馬就識趣的閉了嘴。
床上簡佟眞聽到有人說話,也微微張了張眼睛,見到來人是顧惜眼色立馬亮了半分,但是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容不得他做多餘的動作。
喘了幾口氣後又躺在床上用力喘息起來。
錢亞麗出去給簡佟眞倒排洩物,顧惜傻愣愣的跟在她後面,走到外面才問道:“媽,你現在在照顧他?你真的喜歡他?不是因為錢?”其實顧惜一直以為當初錢亞麗和顧爸爸分手是因為嫌貧愛富。
錢亞麗沒有回答,只讓顧惜滾。
顧惜沒滾,他在門前坐了整整一天,晚上錢亞麗草草弄了點稀飯泡菜吃了,很快屋子裏就沒了聲音。
顧惜抱着臂膀在外面曬月亮,有點冷,畢竟快要到深冬。
過不了多久就該過年了。
房間裏錢亞麗沒有開燈,摸索着到了簡佟眞的房間,又給人喂了一次水,正想走就被一雙幹癟的手抓住手臂。
錢亞麗冷笑一聲,壓低聲音道:“怎麽?還想求我幫你聯系人?別傻了,要不是你還有點遺産我管都不想管你!”
簡佟眞的眼睛在黑暗裏還閃着精光:“錢亞麗,你想要我手上的錢,我說過了除非你幫我找到小娅!”
錢亞麗甩開簡佟眞的桎梏,一臉的厭惡:“我就不信你一直不說,哼,你只要還指望着簡娅一天,就一定會告訴我密碼!”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錢亞麗,你想要錢就必須照我說的做!”
“你什麽意思?你肯給我你最後一筆錢?那可是你的保命錢,我以為你只會為了簡娅才動用。”錢亞麗的聲音帶了幾分不可置信。
不怪她,她本來在外面幹理發店幹得好好的,生活對于她這個過慣了貴婦人生活的她來說不見得好,但是溫飽問題還是能解決的。
偏偏病入膏肓的簡佟眞把她找到了,偏偏她又想要簡佟眞手上那筆一直為簡娅存着的大錢。她早就知道有這筆錢了,所以毫不猶豫就帶着簡佟眞跑了路,不惜藏到這鄉下來。
簡佟眞一直嘴硬,硬是要她幫忙找到失散的簡娅,不然就不給她一份錢。現在這人突然改變主意了,錢亞麗不敢輕易相信。
簡佟眞用力撐起身體,湊到錢亞麗耳邊嘀咕道:“那個顧惜,你反正也不認他當兒子,只要你幫我把他綁起來,再打個電話出去,你馬上就可以拿到錢。”
錢亞麗有點動心,但是她不傻:“要是我幫你辦完了,卻拿不到錢呢?那我不白忙活了?”
簡佟眞一笑:“你綁了顧惜,我給你一半的錢。你打完電話,我再給你另外一半,你不虧。我不給你你可以把顧惜放了,也可以弄死我。”
黑暗中,錢亞麗只遲疑了五秒,轉身便出了門。
吱呀一聲的開門聲将迷迷糊糊的顧惜瞬間驚醒,顧惜打了個寒顫,腳步不穩的站起來:“媽……”
錢亞麗看了顧惜倆眼,挪步到另外一間房門口,摸索着把門鎖打開又轉身回到自己卧室抱了床被子往顧惜手上一扔:“天亮就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