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老爺子今天收黃瓜
顧惜話一出,周圍刷刷就射來數十道犀利的眼光。
鄙夷或是嗤笑,當然都是針對顧惜,沒有人傻到得罪赫煜希。
但是赫煜希的眉頭卻微不可查的皺了绉,偏偏顧惜就跟沒事人似的,嘴角那抹淡雅的笑容不改。
顧惜轉過頭,看向赫章,眼中帶了幾分質問。
他倒是很想知道,赫章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多麽搞笑,他有了個赫煜希老爹的身份。
赫章倒是一派不知實情的模樣,竟一個用力一手攬着顧惜,一手攬着赫煜希,張狂地大笑道:“都是一家人,客氣個啥。”
老爺子一開口,現場的氣氛也好了很多。投在顧惜身上的異樣眼光也少了一大把。
老爺子把倆人拉到一旁,一人遞了杯香槟,眼色無比凝重:“我赫家就一條規矩,不欺自家人。喝了這杯酒,小風小希就是一家人了。”
顧惜猛然擡頭看了赫章一眼,但并沒有從赫章身上看出絲毫端倪。
赫章的話讓他隐約覺察到幾分危險,好似赫章知道他和赫煜希之間有點什麽似的。
而赫煜希卻在赫章把顧惜叫做小風的瞬間沉了眼色。
一人一杯酒,兩個人都沒有動。
赫章眉頭微微蹙起,已經有些惱怒。
顧惜察顏觀色立馬清笑到:“太子爺比我大,這輩分算下來可能對太子爺不公平。太子爺不同意也是應該的。”說罷,頗有幾分腼腆的準備放下酒杯。
赫章立馬伸手阻止顧惜,眸色一沉,整個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赫章也不說話,就盯着赫煜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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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煜希右手端着杯子,拇指細細磨蹭杯腳,好半天後才昂頭一飲而盡。
這下衆人沒人敢笑看顧惜。
能得赫章心又逼得太子爺受辱的人,誰敢小看?
顧惜見赫煜希喝下酒,一點都不驚訝。立馬昂頭也将自己手裏的酒喝了個幹幹淨淨。
不過剛一喝完就猛咳起來,赫章緊張得趕緊呼叫醫療小組,作勢要給顧惜來個現場檢查。
幸好赫煜希還有幾分自持,立馬身扶住顧惜:“老爺子,我先帶他進屋裏。”他也不給赫章反駁的機會,架着顧惜半強迫的把人往屋裏帶。
顧惜這下可不是裝的,一個月的時間還不夠他嗓子恢複。當初被火熏得差點沒啞。這酒精的刺激效果絕對倍兒棒。
顧惜整張臉咳得通紅,恨不得把肺都給咳出來。
一進屋赫煜希随手就關上門,旋即也不顧顧惜當前的狀況,低頭就含上顧惜咳得蒼白的唇。
兩人都剛剛喝了一杯酒,嘴裏是相同的酒精味道,迷醉而朦胧。
“顧惜,顧惜……”赫煜希放開顧惜被自己吸得紅燦燦的唇,将人死死進自己懷裏。
奇怪的是顧惜被赫煜希這麽一吻後,嗓子裏那股尖銳的刺癢突然就消失了。
顧惜伸手推了推赫煜希,沒推開,幹脆卯足了力氣用力一推。
赫煜希就像早有察覺似的,突然伸手圈緊顧惜。
顧惜眉色當即一沉,冷聲道:“滾開!”
赫煜希卻什麽也不說,猛然伸手扣住顧惜的下巴,狠狠咬上去。咬得顧惜嗚嗚直叫。
他就是要懲罰懲罰這人,讓他知道什麽叫做為所欲為的後果。
顧惜吃痛,掙紮了半天沒有成果幹脆一動不動,也不配合。像個木偶一樣任由赫煜希索取。
食之乏味,赫煜希果然停止了近乎癫狂的動作,低頭眼帶疼惜。
對上的卻是顧惜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睛。
曾經這雙眼睛會笑,會發呆,會傻乎乎的問他三千八百塊錢在那裏。
如今……
赫煜希心下一橫。
不能守着那就占着。
察覺到赫煜希眼中的狠絕,顧惜身子不可抑制的一顫。
然而他口裏一句“你想幹什麽”還沒有說出來,兩根指頭就塞滿了他的嘴。
顧惜當即瞪直了眼球,整個人完全處于呆愣狀态。
赫煜希俯身埋在顧惜耳邊,帶着魅惑的聲音低低響起:“你說,我在這裏要了你,怎麽樣?”
顧惜瞳孔驟縮,瞪着赫煜希的眼睛裏帶着火。
他以為這人會對他帶着愧疚,會不忍心傷害他,一切都是他的以為。
你看這人有多道貌岸然有多人面獸心。
顧惜冷笑一聲,不退反進,伸手一把就撕開赫煜希工整的西裝。露出裏面潔白的襯衫。
而後猛然墊腳,還是差了一點,幹脆将右手一伸,勾住赫煜希的後頸,将人的頭硬是按低,吻了上去。
赫煜希微微愣了一下,沒有動。
顧惜在他唇上瘋狂索取的動作,打破了他心裏某道堅固的防線。
赫煜希寧願顧惜還是那個扭扭捏捏的顧惜,寧願他還是那個眨巴着一雙濃黑大眼,傻傻強調自己不是G.A.Y,要回家的顧惜。
只是那個顧惜死了,被他親手害死了。
赫煜希伸手,堅實的大掌溫柔的撫摸着顧惜僵直的後背,生硬的腰肢。
顧惜猛然一怔,嘴上的動作也滞了三秒。
三秒後,顧惜臉上俨然騰起一股不明的怒火,愣是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赫煜希身上。
兩個人毫無防備的丢倒在地。
赫煜希在下面明明承受了全部的重量,卻連眉頭都沒見皺一皺。一臉深情款款的望向顧惜。望向這個讓他愛到都不知道用什麽語言去表達,用什麽動作去回應的人。
卻正是他這種沉默,這種淡然,讓顧惜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小醜一般。極盡力氣的表演,換不來別人的一個微笑一個憤怒。
顧惜騎在赫煜希身上,居高臨下的瞪向赫煜希:“赫煜希,你欠我的!”他聲音有些嘶啞,語氣說不出是憤怒還是什麽。
赫煜希伸手剛碰上顧惜的下巴,顧惜就猛然別過頭。
赫煜希掃到他眼睛的裏光,那光裏透着的全是惡心和厭惡。
不知道怎麽的,他就是寧願顧惜恨死他,也不想讓這人動不動就為所欲為,動不動就鬧什麽起火,動不動就鬧個脾氣。
明明先前知道文海是因為眼前這人才鬧得如今一個難以自理的地步,文海是什麽人?從某種意義上說,文海就是他半個爸爸。
換做旁人,早就被他親手撕碎了千百次。
只是對于顧惜,他只能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這樣手底下的兄弟也不會提及,不會逼他拿顧惜做點什麽。
但是他們的緣分就是這麽強大,人海茫茫總是能遇到。
赫煜希一個翻身,将顧惜禁锢在身下,兩只手分別鎖住顧惜的手腕,按在顧惜耳朵兩邊:“顧惜,這是懲罰。”
顧惜在赫煜希眼睛裏察覺到一絲狠戾,下一秒他身上的西裝就被撕了個粉碎,和他撕裂赫煜希的感覺完全不同。
完完全全的粉碎,連同裏面的襯衫紐扣都掉了兩三顆。
男人的眼底湧動着嗜血的光。
顧惜擡腳踢了赫煜希一腳,赫煜希反手就着撕裂的西裝幾個打結就把顧惜的雙腿給捆得死死的。捆完以後又覺得不對,這麽緊一會兒不好動作。
顧惜被捆住腿,手又被男人鉗制住,幹脆費力的擡着身子就往赫煜希身上湊,張口就咬。
赫煜希又騰出一只手扣住顧惜的下巴:“你想好,是在裏面被我上,還是外面。”
“你敢!”顧惜聲音帶了顫。
他們兩個人的聲音都壓得低,不是不相信這房間的隔音能力,而是他們都沒有興趣當個暴露狂。
他們現在,這叫“亂.倫”。
赫煜希輕笑一聲,手上微微用了點力氣,擡起顧惜的下巴,迫使顧惜的眼睛和他對上:“你說我敢不敢?”
他話一說完,顧惜的身子就僵硬如鐵 。
赫煜希是什麽人,有什麽是他不敢的?
顧惜是真的怕了,又不知道到底是怕的什麽。
明明他是打了主意要報複的,偏偏又被男人牽着了鼻子走。
真沒用。
身上最後一道防備消失,男人濕熱的吻明明帶着幾分溫柔。
但是顧惜就是覺得惡心。
那種恨不得立馬沖進洗手間吐個天昏地暗的感覺來得太快,顧惜臉上當即鍍了一層青紫。
赫煜希埋首在顧惜胸.前耕耘,沒察覺到顧惜的異樣的臉色。
臨界點爆發的瞬間,顧惜猛吸了一口氣,整個人仿若溺水後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胸前裏那股惡心感也慢慢褪去。
顧惜嘴角又勾起了那抹肆意的笑,伸手就抓住赫煜希寸長的頭發,使勁兒往自己身上按,腰肢也慢慢蠕動起來。
赫煜希有一瞬間的疑惑,擡頭看了顧惜一眼。顧惜正眯着眼睛,眼底有幾分迷醉。
赫煜希想當然的以為顧惜是在享受他的服務,眼底多了幾分溫柔。
他伸手将顧惜抓住他頭發的手握進手掌,親吻了一下,伸手又解開顧惜腿上的束縛,嘆了一口氣已經準備放棄。
雖然他已經難以.自.持。
誰知,得了自由的顧惜就像脫缰的野馬一般,竟微微擡着上身,沖着自己邪魅一笑。
饒是赫煜希一向自.持,在顧惜面前也不過是個男人。還是個有需求的男人。
顧惜的腿已經勾到了他的腰上,還在微微磨蹭。
赫煜希伸手一把按住不老實的顧惜,啞聲道:“顧惜,別挑戰我的忍耐力。”
顧惜颔首一笑:“你不是要在這裏要我嗎?”
這句話就像魔咒,赫煜希所有的理智當即潰散。餘下的只有填不滿的渴求和希望。入手的是少年單薄的身體。
每一寸都曾讓他癡迷。
顧惜顫抖的睫毛猶如羽毛般撲散。
赫煜希深深在顧惜眼上印下一吻,旋即挺身用力。
顧惜腦子瞬間一白,他竟然這麽容易就讓男人得逞了。雖然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但下面傳來的鼓脹是那麽真實那麽殘忍。
生生把他所有的不堪都撕碎了暴露出來。
顧惜眼角不受控制的溢出半滴鹹濕滾燙的眼淚,另外半滴被他生生吞進了肚子。
男人的隐忍他能感覺到,但同時也能感覺到男人的渴求。
顧惜猛然一個用力,給了赫煜希最想要的快樂。
明明疼得要死了,偏偏還想要更疼。
“顧惜,別跑了,老實待在……嗯……老實待在我身邊不好嗎?”赫煜希騰出一只手輕輕磨蹭着顧惜被他吸得紅腫的小粒,迷醉的眼光裏慢慢都是愛意。
顧惜淺淺嗯了一聲,只是這嗯有些變味,赫煜希立馬又大了幾分。
然而外面卻突然響起慌亂的腳步聲,腳步聲大到赫煜希都能判斷出外面來了多少人。
幾乎是腳步聲響起的同時,顧惜猛然蜷縮起身子,一臉驚恐的看向赫煜希,偌大的黑瞳裏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
赫煜希大抵想到顧惜腦子裏的猜想,心思也消了幾分,從顧惜身子裏退出來,又将人撈在懷裏。
顧惜伸手推了赫煜希一把:“我去洗澡。”說完就光着屁股踉跄着往廁所跑。
紅撲撲的屁。股看得赫煜希一陣發笑。
顧惜沖到浴室就鎖了門,眼神陡然變的冰冷至極,一臉的冷靜。伸手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的冰水沖在身上顧惜身子條件反射打了個寒顫。
但是顧惜沒有調熱水,他突然就着牆壁抱頭滑坐在了地上。
整個人看起來脆弱至極。
冰涼的水絲刺向泛着點點紅暈的皮膚,連帶着顧惜那顆本就千瘡百孔的心也跟着凝固結冰。
赫煜希在外面草草收拾了一番,手裏拎着顧惜殘破的西裝有些發愁。
“顧惜,你有帶衣服過來嗎?”赫煜希沖着浴室輕問道。
半響,裏面只傳來嘩啦的聲。
赫煜希猶如驚弓之鳥,整個人驟然一陣緊張,全身的肌肉怵然繃緊,擡腳哐當一聲愣是把厚實的浴室門給踹了開來。
顧惜手裏抹着洗發水的泡泡,頭發上也頂着一頭的泡泡,側頭一臉天真茫然的看向破門而如的赫煜希:“你幹嘛?”
赫煜希眼神飛快掃過顧惜,沒有發現異樣,才輕咳了兩聲回道:“叫了你兩聲你沒回答。”
顧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不怕赫煜希還盯着他直勾勾的看,就伸手搓起頭頂上的泡泡。
美男雙手撫上頭頂,腰部肌肉拉緊,還帶濕。身。這沖擊力太強,赫煜希趕緊退出去暗咒了聲該死。又才拿手機打電話。
習慣性的就打給了文海,打了之後立馬又才挂掉,赫煜希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
最後這個電話打給了老爺子,赫煜希讓老爺子給顧惜找套衣服時,老爺子頓時就腦補了兩人拳打腳踢争權奪利的畫面,嚷嚷着就要上來找赫煜希麻煩。
要不是赫煜希對老爺子脾性知根知底,他和顧惜這事兒就得穿。
他可以當着任何人的面承認自己和顧惜的關系,唯獨不能當着老爺子的面承認。
老爺子年事已高,經不起打擊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他曾經親眼見證了老爺子對手下一對出軌兄弟的殘忍手法。
老年人,思想陳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赫章丢不起這個人!
顧惜随意裹了一條毛巾出來時,看到的就是赫煜希一手插着褲兜,一手夾着煙一臉深思狀倚在窗前的模樣。
不口否認,赫煜希的确很帥。
但是對于他來說,也不過是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而已。
這樣的男人,滿大街都是。
顧惜沒有問床上擺着的衣服是哪裏來的,兀自穿上推門就準備出去。
赫煜希深深看了顧惜一眼,突然開口:“顧惜,你別和老爺子一樣瘋。”
他指的是赫章要收顧惜當義子的事情。
老爺子是什麽性格赫煜希不可能不知道。要說赫章無緣無故就看上顧惜,他不信。更何況是把手頭裏的東西拱手讓人。
顧惜腳步頓了頓了,沒說話。
重新回到公衆面前,外面卻已經亂成了一鍋熱螞蟻。
赫煜希自然也是知道了。
亂的原因很簡單,老爺子不見了。
赫煜希想都沒有想,就知道事情不對。
老爺子是什麽人,就算是上了年紀,一般人想把他悄無聲息的弄走,顯然不可能。
反觀顧惜,眉間微微蹙起,倒是真有點擔心的意思。
赫煜希上前偷偷攬了攬顧惜的腰肢,低聲安慰道:“放心,老爺子不會有事。”
顧惜猛然轉身,眼睛直直對上赫煜希:“什麽事情你會放在心上?”
赫煜希從顧惜嘴角将那一絲淺淺的鄙夷和玩味看得清清楚楚。
“顧惜,你什麽意思!”赫煜希顏色一沉。
他怎麽沒發現,顧惜有那麽點點不對勁兒呢?
顧惜風輕雲淡的笑了笑,拂開赫煜希放在他身上的手指:“我是想說,你确定不趕緊找人?”
赫煜希微眯了眼睛,放開顧惜。
顧惜得了自由掉頭就走。
他也是很想知道赫章現在去了哪裏。
不過沒一會兒,顧惜就接到了赫章打來的電話。說是被花尹天邀請去什麽戶外釣魚去了,還要邀請顧惜一起去。
顧惜在赫章看不到的角落裏哼笑一聲,花尹天想用老頭子來威脅他。
“行,我一會兒就過來。”顧惜扣上電話。
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簡單向在場的人解釋了一番,回頭沖赫煜希一笑,就上了悍馬直奔赫章而去。
赫煜希斂眉看顧惜離去的方向,眉目深沉。
赫章的确是被花尹天邀請走的,不過也可以說他是主動跟花尹天走的。
早在顧惜和花尹天一起進了廁所時,他就發現了顧惜的不對勁。
他沒派人查顧惜的身份,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了顧惜的身份。至于收義子,不過是想借此來阻止阻止赫煜希和顧惜之間的事情而已。
恩德并施。
花尹天恭恭敬敬的站在赫章面前,那模樣有點像個認錯的小孩。
赫章微微抿着手裏的清茶,哪裏還有先前老頑童的模樣?
“你有什麽把柄在顧惜身上,直說。”赫章淡淡開口。
花尹天當即就是一驚。
他還以為赫章一直不知道顧惜是誰。
“赫老爺子,既然你知道我也不打彎子。我未婚妻在他手上。”
赫章深深看了花尹天一眼,他已經不過問這些個商場道上事情很久,對花尹天這種小輩的事情,更是一概不知。
“他用你未婚妻威脅你了?”
花尹天拳頭緊握,沒答話。
赫章算是看出來了,顧惜捏了花尹天一個重要的把柄。倒是有他當年的幾分風範。竟然讓花尹天在這種地步都還不敢說出來。
“得了。”赫章起身将喝得幹幹淨淨的茶杯按到花尹天手裏:“你未婚妻不會有事。”
顧惜很快就到了,不過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他到的時候赫章的确是拿了一把釣魚竿在人工湖邊垂釣,那模樣看起來還有幾分惬意。
顧惜信步走上前,随手撿了一塊石頭扔進水裏。水面瞬間暈開一層層波浪。
赫章當即就跳了起來,直指着顧惜的鼻子怒道:“臭小子,你幹啥呢!”
顧惜就看着湖面,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波動。
赫章的氣憤一個巴掌也拍不響,瞪了顧惜片刻後将魚竿放下,坐在石凳上坐等顧惜開口。
他倒是又低估了顧惜聰明的程度,更低估了顧惜的膽量。
換做旁人,要是猜到他可能知道真相,想必早就跑了路,或是急于解釋。唯有顧惜,風輕雲淡到恍若下一秒就要乘風歸去的顧惜,敢把整顆心捧到你面前讓你摧殘。
還讓你下不了手。
良久,又是赫章先妥協開了口:“顧惜,你到底想要什麽?你明明可以離開,明明可以拒絕我收你當義子的請求。只要你說你是盛世風家的人,只要你表明什麽。我對你的事情了解不少,總覺得你能走的路只有兩條。第一,好好跟着我那不成器的孫子過日子。第二,老死不相往來,走得徹徹底底。你有能力走。但是你都沒有,你到底想要什麽?”
顧惜靜靜看着湖面沒有說話。
赫章又接着問:“知道我為什麽沒有掐死你還反而救你嗎?我赫章行事手法雖然狠戾了點,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我的原則。我們赫家欠你的,我替赫家還上。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麽?”
顧惜突然咧嘴一笑,彎腰拿起赫章腳邊的魚竿,扔進水裏:“我也一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說得風輕雲淡,但是赫章知道,顧惜的重點在後面一句: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赫章倒不是替赫煜希擔心,起身奪過顧惜手裏的魚竿:“顧惜,你不适合這種事情。你有很多機會報複,你沒有。”
顧惜又是一笑:“你怎麽知道我沒有?”這是一個反問。
問得赫章老狐貍一條還不由自主的一陣心驚。
顧惜将手插入褲兜,問赫章:“你要怎麽辦?解決掉我?這應該是赫家的作風。”
赫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們赫家什麽時候在外人面前淪落成了不講理的強盜了?
“你這個小娃娃,比我那孫子還能氣人。”
顧惜也不反駁,老爺子能跟他說這麽久,就沒有要解決掉他的意思。
“老爺子,我們打個賭怎麽樣?”顧惜開口。
赫章眼珠裏轉悠了一下,不能對顧惜怎麽樣,又不能說服顧惜,打賭倒是個好辦法:“什麽賭?”
顧惜淺笑應道:“賭賭你寶貝孫子會不會死。”
“不行!”赫章猛然跳到顧惜面前,這哪裏能賭?
拼了他這條老命他也不能讓赫煜希出事啊!
顧惜當然知道赫章不會同意,他不過是在等赫章提出賭約而已。
赫章果然開口:“顧惜,賭這個不行。我跟你賭你會不會對我孫子手下留情。”
“不會!”顧惜立馬反駁。
赫章一笑:“先別回答得那麽早。如果你從現在開始,對小希有一分的手下留情,我贏。否則你贏。我贏了,你應該知道我的條件。”
顧惜當然知道。赫章費盡千辛萬苦,甚至把他收作義子,不就是要拆開他和赫煜希?
顧惜無所謂的笑了一聲。赫章知道,他這算是答應了。
“如果你贏了,小希自然也不能讓你随便處置。剁手跺腳老頭子我替了他!”
“這不公平。”他倒是不擔心老頭子不守承諾。只是讓他拿老頭子出氣,他就是瘋了也不會這麽幹。
赫章擡手讓顧惜先別開口:“你要是能把老頭子我先逼死,那我也就管不着你們小輩的事情。我要是還在,肯定是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孫子受罪受折磨。你就當是還了我老頭子一條救命之恩。更何況,我這年歲,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去了。”
顧惜掏出手,又拿過赫章手裏的魚竿。一拉,一條偌大的鯉魚活剝亂跳的:“大魚。”
赫章點頭:“的确是大魚。”
顧惜轉頭看赫章,眼底有一抹不明的笑意。
放長線掉大魚,他的長線放了那麽久,可以收了。
赫章很守信用,的确沒有将顧惜的事情告訴赫煜希,也沒有終止收義子,交接手頭財富。
只不過顧惜接手了老爺子手裏的財産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尋思着怎麽盡快摸清楚公司的運作,怎麽樹立他這個新任的老總威嚴,而是立馬大手一揮,在轉讓書上簽上大名。
于是,赫章的財産經過倆張紙,就兜了個圈子落到了赫煜希手裏。
赫煜希只掃了一眼顧惜給他的文件,就扔到一邊一把撈過西裝筆整的顧惜,作勢就要親上一口。
哪裏知道消失了一陣子的韓少辰一臉谄媚的笑意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顧惜面色不改,赫煜希微微有些愠怒。
他還沒找韓少辰的麻煩,這人又來打擾他的好事!
韓少辰一見赫煜希和顧惜的姿勢,就知道自己這又是撞到槍口子上了。讪讪摸了摸鼻子,趕緊退出辦公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離公司。
整個公司的人只覺得一股勁風刮過。
顧惜從赫煜希腿上下來,理了理自己的西裝:“東西給你了。我回家去了。”
赫煜希起身攔住顧惜:“回哪裏?”
“兒子,爸爸要回家。”顧惜戲谑一笑。
赫煜希當即黑了臉。
顧惜察言觀色立馬正經道:“老爺子今天收黃瓜,我回去幫忙。”
赫煜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瞬間就沒了正常。
顧惜一把推開人,趕緊掉頭就走。
沒走兩步就聽到赫煜希一聲低低的暗咒。
老爺子今天的确是要收黃瓜,菜地裏好幾畝地都種的黃瓜,已經吃不完了。不收就得爛地裏。
但是顧惜卻沒那閑心去幫忙收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