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羽柴尋所說的臨時住所是附近的一棟高級公寓，組織的代號成員幾乎都是這樣，除了組織成員公用的安全屋以外，也會在某些地方購置一些臨時住所。
因為比起高樓，更喜歡平房的關系，羽柴尋來這邊住的次數一直很有限，不過衛生環境倒是不用擔心，公寓這邊一直有人會負責定時清潔。
幫赤井秀一在鞋櫃裏找了雙拖鞋，羽柴尋一邊走向廚房一邊問道：“你先随便坐，對了，你想喝點什麽嗎？”
“咖啡就好，謝謝。”
等待咖啡煮好需要一段時間，羽柴尋問道：“剛才都沒來得及問，你的任務還順利嗎？因為你之前說大約還要八天，所以我本來還以為你要過幾天才能回來呢。”
“任務很順利，”赤井秀一平靜地說道，“那邊行動組的組長非常照顧我，所以看那裏沒什麽事，就讓我提前回來了。”
羽柴尋從腦海中搜尋到關于那個行動組組長的資料，對方是朗姆那邊的人，朗姆當然不會那麽好心又體貼地讓赤井秀一提前回來，反過來攔着赤井秀一不讓他回來還差不多。
一般來說，那家夥應該也沒有膽子違背朗姆的命令，但赤井秀一還是正常回來了，也就是說，被抓到把柄了嗎……
羽柴尋把事情經過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但也沒有戳穿對方。
“那真是太好了，”羽柴尋笑道，“你的任務評級優秀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得到重用了。”
在組織裏得到重用最明顯的标志，就是得到代號，也是赤井秀一現階段的目标。
沒辦法，組織普通成員能接觸到的情報還是比較有限，甚至不比FBI目前已有的情報多多少，只有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代號成員，才能進一步摸清楚組織的底細。
不過這事急不來，也沒那麽容易。
如果想要走得遠，就最好不要太急功近利，赤井秀一非常清楚這一點。
羽柴尋說話間不動聲色地打量赤井秀一的神色，見他始終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心裏倒是有些意外。
赤井秀一其實完全可以趁這個機會向他委婉提出想要升職之類的要求，而按他現在的人設，其實大概率是不會拒絕的，但是對方什麽也沒說，倒是一副意外本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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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也很好。
羅德就是輸在了性格太過急躁，要是他能穩紮穩打一點，最後也不至于被琴酒發現那麽明顯的漏洞。
雖然卧底的本質都是定時炸彈，但如果可以的話，羽柴尋還是希望赤井秀一能晚爆炸一點。
之後羽柴尋又随意地問了他幾句任務相關的事，赤井秀一對答如流，沒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羽柴尋甚至懷疑自己如果跟他說想要他這段時間的完整行程表，赤井秀一說不定也能拿得出來。
他确實是個非常合格的卧底，哪怕是這種細小的瑣事，也沒有留下任何破綻。
問得差不多的時候，羽柴尋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見時間已經臨近飯點，便順其自然地向對方提出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赤井秀一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沒有拒絕。
冰箱裏還有一些存貨，見羽柴尋動作專業地處理食材并随口報了一列菜單讓他自由挑選的時候，赤井秀一的表情明顯有些意外。
“我平時都一個人住，偶爾也喜歡研究一下菜譜，”羽柴解釋道，“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學會了。”
說着，羽柴尋餘光瞥見旁邊鍋裏的煮湯好了，便盛了一小碟向赤井秀一遞過去。
“嘗嘗看味道，因為我口味比較重，所以不太清楚合不合你的口味。”
味道當然是很不錯，讓人完全挑不出毛病。
赤井秀一本來還想來幫羽柴尋的忙，畢竟
他還是病患，但看了一會兒就發現自己壓根插不上手，只好試着說幾句誇贊的話，但話還沒出口，就被羽柴尋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羽柴尋專門設置過自己的電話鈴聲，因此鈴聲一響，他就知道了來電人是誰，他垂眼若有所思，沒有直接去接電話，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赤井秀一。
他半擡自己還沾着面粉的雙手：“我現在不太方便，你能幫我拿一下口袋裏的手機嗎？直接開免提放到旁邊就好了。”
赤井秀一目光微頓，這可以說是對方非常信任自己的表現了，但他也沒有猶豫太久，上前低聲問道：“是哪邊的口袋？”
“左邊。”
赤井秀一單手半搭在羽柴尋的肩膀上，很快就從對方的口袋裏找到那個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
瞥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赤井秀一的眼角不着痕跡地微壓了壓。
是朗姆的電話。
他很有眼色地開口道：“朗姆大人可能有比較重要的事要說，我還是先出去吧。”
“好，”羽柴尋則是自始至終都不太在意的樣子，“那你在外面等我好了。”
赤井秀一點了點頭，幫忙按了免提就離開了廚房。
這個舉動其實意義不大，對方要是想偷聽，辦法也多的是，而羽柴尋也大概猜到朗姆找他是幹什麽的了。
“你現在在哪裏？”
“在公寓，”羽柴尋直接說道，“我不想待在醫院，所以就出來了。”
羽柴尋在這方面向來任性，朗姆也不太會管他，知道他傷勢沒太大問題也就沒在意，繼續說自己的事。
“直屬部下的名額，”他狀似無意地問道，“你确定要讓安室來？”
廚房門外一牆之隔的地方，赤井秀一動作微頓。
代號成員确定直屬部下需要提前一段時間申請，羽柴尋當然早就已經申請過了，只不過當時他決定的人選還是諸星大，但游輪上的那件事一出，事情就比較微妙了。
明面上，安室透因為保護他不利，所以一回來就被朗姆各種斥責，那架勢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流放，而為了不讓自己的救命恩人繼續被責罰，羽柴尋便提出讓安室透當自己的直屬部下。
當然，都是劇本，以上三個主要角色裏面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演員。
朗姆甚至現在都還在和他演，一副對羽柴尋選了安室透極為不滿的樣子。
“我覺得你還是再考慮清楚一點比較好，你要是需要部下，我完全可以給你介紹其他更能幹的人。”
羽柴尋忽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如朗姆所願拒絕了安室透，對面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就很想皮一下。
不過還是算了，這麽一來，自己也白演這麽久的戲了，不太值。
“安室君就很好，”羽柴尋聽起來像是完全沒有因為朗姆的話改變主意，“而且他救了我的命。”
聽到這，朗姆似乎也終于為他的執拗妥協了：“好吧，我明白了，明天我會讓他去你那裏報道，你不是還在養傷嗎？正好讓他來照顧你。”
“這也不用，我也沒有傷到那麽嚴重……”
但朗姆只是淡淡地打斷他：“如果安室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實在很難相信他能當好你的直屬部下。”
羽柴尋心道監視就監視，朗姆的語言藝術還真是時刻都在進化。
安室透看來是不來不行了，再拒絕反而讓朗姆起疑，羽柴尋幹脆答應道：“好吧，如果他那邊沒有別的事情要忙的話。那他明天打算什麽時候過來？”
“十點鐘應該能到你那邊，其他事情你不用擔心，他會解決好的。”
說完這些，朗姆就挂掉了電話。
手機屏幕自動熄滅，羽柴尋垂眼
思索了一會兒。
朗姆的目的很明顯，要是平時羽柴尋其實也無所謂，不然他之前也不會配合朗姆的計劃，但羽柴尋想趁着這段時間了解一下兵津會和牧野組的聯合進展，這時候要是有人一直待在他身邊監視自己，事情就不太好辦了。
一邊思考，羽柴尋一邊也沒忘了鍋裏還煮着東西，他關掉火，把飯菜簡單裝好後端了出去。
赤井秀一坐在沙發上，似乎沒有移動過位置，但羽柴尋敢保證對方絕對已經聽見自己剛才和朗姆的對話。
他本來就有意想讓赤井秀一知道這件事。
朗姆并不是一開始就選定安室透作為監視自己的人選的，他最開始其實是想幹脆讓赤井秀一來當這個探子，畢竟這才是最不容易被懷疑的最優解，赤井秀一拒絕之後，朗姆才不得不改變主意。
因為有過相似的經歷，所以只要聽到朗姆和他的對話內容，赤井秀一應該很快就能猜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安室透是朗姆派來監視的人，這件事羽柴尋自己雖然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但赤井秀一還是提前了解一下比較好，以免因為疏忽造成什麽問題。
畢竟他們以後工作上遇到的機會絕不會少。
想到這，羽柴尋的思緒再次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問題上。
——他該怎麽糊弄即将到來的安室透。
羽柴尋的目光落在赤井秀一的身上。
讓卧底去應付卧底或許會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赤井秀一平靜地垂眼，他确實完整地聽到了朗姆和羽柴尋對話的全部內容，也算不上意外，畢竟在這之前，自己就已經在醫院和安室透碰過面了。
直屬部下的位置本身并不代表什麽，重要的是羽柴尋的态度。
而羽柴尋顯然已經答應了。
畢竟是救命之恩，特殊對待一點也——
“雖然朗姆已經讓安室君明天過來幫忙，但如果你之後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可以請你繼續留下來嗎？”
羽柴尋看向他，聲音輕而柔和。
“只是出于我個人的意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