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哥,”伏特加忽然開口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出去問問巡邏隊有沒有發現什麽FBI的人。”
話落,伏特加連車鑰匙都沒拔,就迅速下了車,仿佛他的動作只要再慢一秒,這輛車就會立刻爆炸一樣。
不過在場另外兩個人現在都沒有心思去關心伏特加。
羽柴尋試探性地活動了一下手腕,結果不僅沒扯動,琴酒用在他手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
“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因此琴酒強硬的動作,羽柴尋不得不微微後仰擡眼看向對方,只是他的表情并沒有太多被禁锢的慌張,“你就這麽生氣嗎?”
羽柴尋的語氣始終非常平和,琴酒垂眼看着他,羽柴尋并不避開他的目光,同樣坦然地回望,琴酒看見他的眼睛裏浮着與往常毫無差別的笑意,只是太淺了,再往深處,就只有死寂一樣的湖水。
他永遠能很輕易地表現出對人深情的樣子,哪怕是玩笑話,聽起來也好像帶了幾分真情實感的情意。
但這些都不過只是假象而已。
琴酒忽然笑了起來。
在羽柴尋有所動作的前一秒,琴酒就先一步伸手用力掐住他的後頸,另一只手扣押着他的肩膀,只是瞬間就把對方死死壓靠在車後座狹小的空間內。
羽柴尋的近戰能力絕不算弱,但他的優勢在于動作靈巧,像車輛這樣狹小的地方只會讓他力量不足的劣勢更加明顯。
他的呼吸頻率因為剛才和琴酒的短暫交鋒而變得微微急促。
“真過分,”而這個人卻依然有心情說笑,“我只是覺得我們兩個剛才離得太近不适合說話而已,你有必要這麽對我嗎?”
“是嗎?”
琴酒扣着羽柴尋的後頸,冷硬修長的手指拽住他的白發,迫使羽柴尋仰頭擡眼看着自己。
“我倒是覺得這樣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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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柴尋沒說話,那被當做是戰利品打量的目光會讓人下意識就産生想要逃脫的念頭,但羽柴尋也很清楚,對于那些捕獵者來說,越是掙紮得厲害的獵物,才越有被玩弄的價值。
于是他索性徹底放松下來,同時也讓自己的要害完全展露在琴酒的面前,一邊真心誠意地道歉:“是我錯了,如果你實在覺得冒犯,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羽柴尋一開始是真沒想到一個玩笑也能讓琴酒起這麽大的反應,哪怕是他現在回想起來,也還是不清楚那句話究竟是在什麽地方惹怒了琴酒。
但不知道也無所謂,如果能省去一些麻煩,羽柴尋向來是不介意認錯和退讓的。
以往這一招總是很管用,畢竟對一個已經自己承認錯誤的人,再說什麽都好像是一拳打在空氣上,然而現在這句道歉卻似乎起了反作用,羽柴尋感覺周圍的氣壓更低了。
羽柴尋覺得琴酒很難搞。
開玩笑不行,保證以後不開玩笑也不行,那他到底要自己怎麽樣?
羽柴尋心裏疑惑,也就幹脆直接這麽問了。
琴酒危險地眯起眼睛,冷笑道:“我說過了,我不想和你開玩笑。”
“我知道啊,這話你剛才就已經……”
羽柴尋的聲音越來越輕,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但那個猜測實在有點過于奇怪,以至于羽柴尋好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過了好一會兒,羽柴尋才不太确定地開口道:“那個,你說的……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琴酒說不想和自己開玩笑,羽柴尋一開始理解的是琴酒不想聽他開玩笑,但現在看來,其實也有另一種理解方式。
他剛剛說的那句話,琴酒沒打算把它當成玩笑來看。
但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于微妙了,因此
羽柴尋下意識就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的理解出現了歧義。
然後下一秒,琴酒的話就肯定了他的猜測。
“不是你自己說要對我死纏爛打嗎?”琴酒聲音帶着嘲諷,“怎麽,怕了?”
羽柴尋:“……”
“等一下,”他頭痛地解釋道,“你就當我之前是腦子進水了,說的那些話全都沒過腦子,而且我剛才真的只是想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歡我,我也沒當真,總之——”
“為什麽不當真?”
羽柴尋一愣,心說什麽為什麽,這個問題還用問嗎?
他得是多缺心眼才會覺得琴酒喜歡自己,說琴酒喜歡伏特加可能都要更靠譜點。
羽柴尋之前覺得奇怪,是因為他沒想到琴酒這種明顯和戀愛絕緣的人會對他說的那些話那麽在意,但僅憑這點就判斷琴酒喜歡自己也太離譜了。
大約是看出羽柴尋的想法,琴酒的目光更加危險了。
但就在車內微妙的氛圍壓抑緊繃到一個極點的時候,羽柴尋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不好。
羽柴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他出來的時間實在太長了,安室透那邊是該覺得不對了。
但問題是他現在雙手手腕都被琴酒扣着,根本沒法去拿口袋裏的手機,只能聽着鈴聲在車內一下又一下地響起。
琴酒沒有錯過羽柴尋眼底一閃而過的動搖。
他眼底沒什麽情緒地笑了一下:“你在擔心什麽?”
琴酒動作不急不緩地從羽柴尋的口袋裏拿出手機,他低頭瞥了一眼手機屏幕,眼底的冷意更深。
羽柴尋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他,生怕琴酒下一秒就幫他接了電話。
自己現在這個狀态可沒法好好和安室透好好講電話,而類似的事情琴酒以前也不是沒有幹過。
但就在羽柴尋都已經做好琴酒接電話的心理準備的時候,琴酒卻忽然回了頭,任由電話鈴聲在旁邊繼續響着,轉而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你很擔心波本知道你在我這裏?”
羽柴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猶豫了一會兒,他在思考琴酒能接受什麽樣的答案。
當然,從他自己的角度,羽柴尋當然是不希望安室透知道自己和琴酒之間的關系,而理由他也已經和琴酒解釋過好幾次了,但對方的态度從剛才開始就很不對勁,羽柴尋不想繼續刺激對方,以免最後引起一些麻煩的事态。
“那就答應我一件事。”
又來?
羽柴尋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這話他這段時間實在是從琴酒這裏聽到太多了,雖說是他自己有求于人在先,但琴酒這個有事沒事就讓他欠個要求欠個條件的搞法還是讓羽柴尋非常頭痛。
如果只是要東西,羽柴尋也無所謂,但琴酒明顯是把這當人情債來用,這種被迫欠着對方自己還死活還不掉的感覺讓羽柴尋非常不自在。
“我現在也沒什麽選擇的權利,但你能不能直說你到底想要什麽,”羽柴尋嘆了口氣,“別又是以後再說。”
“你。”
羽柴尋愕然擡頭,正撞上琴酒的目光。
“和波本分手,”他冷淡地宣告,“然後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