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沒有啊……”唐秋白一臉茫然。
景舒雲沒說話，只是定定的看她一眼又很快專注于碗裏的飯菜。
一頓飯吃的格外安靜，比唐秋白和景舒雲隔着屏幕只在微信聊天的話題還少。
唐秋白若有所思的想着怎麽開口，但是最後也沒能張嘴說話，倒是一個勁的吃了不少。
等唐秋白吃完時，才發現景舒雲早停了筷子。
“你不吃了？”唐秋白有些不好意思。
“嗯，吃飽了。”
“哦……我也吃飽了。”唐秋白放下筷子，有些人是累的時候吃不了太多，唐秋白不一樣，越累她越能吃。
簡單的收拾，唐秋白把還剩的菜騰出來，把打包盒和桌面垃圾裝進口袋裏。
“粒粒皆辛苦，不能浪費。”她解釋說。
後來，司機上來幫忙把米餅吃的用的給先拿了下去，唐秋白送景舒雲出門時，順帶提着垃圾跟她一塊出了門。
景舒雲盯着她關門的手，唐秋白看出了“你出來幹啥”的眼神。
“我送你，順便再扔個垃圾。”唐秋白晃了晃手裏的口袋。
景舒雲轉身進了電梯，唐秋白跟在她身後。
“叮”的一聲，電梯提示到達一樓，唐秋白一腳邁出電梯才轉身笑着說：“那景董你慢走，早點休息。”
“嗯，早點休息。”景舒雲看着唐秋白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聲音輕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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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白扔完垃圾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裔小夏發消息，“我好像喜歡上這個小姐姐了？”
……
次日唐秋白到辦公室放了包後，轉身去找夏森，卻沒看見人影。
“你遲到了？”唐秋白給夏森發消息。
很快，對方回過來一條語音，“沒有！師父我一來就把樣品拿到儀器室，守着我們的樣品了！”聲音铿锵有力，帶着朝氣。
“噗。”唐秋白沒忍住笑出聲。
更換實驗服時，唐秋白看着袖子口的小洞又想起昨天景舒雲的眼神，莫名的看着破洞兀自笑了笑。
中午吃飯時，夏森特意把還沒上機檢測完的剩餘樣品找了個隐蔽的地方藏起來，還特意把數據多拷貝了幾份，這才放心的跟着唐秋白去吃飯。
“這麽……嚴謹？”唐秋白看着各種鼓搗的夏森。
“要的要的！師父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人心難測啊！”夏森認真的說。
“師父，你要不還是換個公司吧，大家都在實驗室的，你根本防不住，不知道什麽時候她背後搞小動作，再說了也不止給你倒掉樣品這一個辦法。”夏森又說。
“倒掉無非你重做，但是萬一她給樣品裏加點什麽進去，你也不知道，檢測出來的數據不準确，你再往上報，寫原始記錄，簽了名字。”
“那麽如果有飛行檢查，被查出來，或者客戶同時給了倆家檢測公司樣品做比較，這就很麻煩了啊，你會承擔僞造數據的重大責任。”
……
去食堂的一路上都是夏森的各種“陰謀論”，起初唐秋白還覺得可能沒那麽嚴重，結果越聽越覺得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随時要防着人太難受了，實驗室裏也只有走廊上才有攝像頭。
唐秋白緊蹙着眉，思考着夏森的話，感到了一絲跳槽的緊迫性。
她們去的時候已經快一點了，食堂裏的人不多，與之同樣的是菜也不多，唐秋白來回走了兩遍才端着餐盤坐在夏森的對面。
剛坐下唐秋白的手機震了起來，“嗚嗚嗚——！”
一個景字頭像的消息，“不好意思。”
唐秋白握着筷子夾菜的手忽的一頓，這是發錯人了？
“師父，你怎麽了？菜不好吃？”夏森注意到唐秋白懸在空中的手。
“哦，沒事。”唐秋白收回握着筷子的手，又低下頭點着手機。
“怎麽了？”唐秋白問。
“助理和我說了你昨天的事，我顧慮不周，沒想到給你帶來麻煩，不好意思。”
唐秋白看着這一長段的話有些愣。
“樣品那事，你現在有什麽打算。”對方繼續說。
唐秋白終于腦回路正了過來，“沒事沒事，我也沒太注意。”
打算……唐秋白想起前一刻，夏森還在叨叨的辭職，“可能考慮換個公司。”
“有後選公司了麽？”
唐秋白歪了歪頭，“還沒有。”
“藍華有資格進入後選麽？”
“師父你怎麽了，吃飯心不在焉的。”夏森看着唐秋白奇怪的說。
“在思考一件大事。”唐秋白沒有擡頭。
“什麽？”夏森停下了筷子，疑惑的問。
“那肯定有。”唐秋白低着頭敲手機。
她又喝了口熱水，看着夏森吐出兩個字，“辭職。”
“哦！師父你決定辭職啦！太好了！”夏森整個人都激動起來，大有想給唐秋白吹喇叭歡送的勢頭。
“你這麽高興？唉，看來我這師父做的不好啊。”唐秋白故意的斂了笑，搖搖頭。
“哪兒有！是這破公司不行，我覺得以師父你的能力待在這，真的是浪費人才了。”夏森一臉嚴肅的說。
說着她又輕松下來，探着頭問，“師父你打算去哪兒的公司呀？”
“還不知道，先辭了職定下來再說。”唐秋白笑了笑。
手機忽的一亮，聊天框裏顯示着，“唐小姐，周末有空麽？”
“有的，景董。”
“好，那見面談。”對方很快回複。
夏森試探着說：“那你定了和我說呀，我也不想在這個破公司待着了。”
“好。”
唐秋白嘴上說着，手機上也發出同樣的內容。
辭職肯定是要辭的，就是下一個公司，唐秋白覺得要慎重，再來一個這樣的公司她是真的着不住了，心累。
況且景董那邊兩次挖她，應該是有什麽事需要她，具體什麽事，等到周末唐秋白去和景舒雲當面談的時候就知道了。
唐秋白和夏森剛回實驗室就收到下午三點準時開會的群消息。
“可能是說昨天那件事，程主任可能嚴查這事。”夏森猜測的說。
唐秋白無奈的搖搖頭，夏森還是太年輕。
下午三點，會議開始時，程平客套了兩句話，便開始直切入正題，果然被夏森猜對一半，他已經知道昨天的那件事。
程平作為一室之主任，不可能不管這件事，但是随後他的态度也讓夏森的表情變得厭惡起來，唐秋白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平靜。
“我說一下昨天的事，大家都是同事是一個公司一個實驗室的朋友，如果是你不小心倒掉小唐的消解液，我希望你能自己承認，并和小唐道個歉，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程平說完，會議室進入短暫的安靜，大家相互看看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就這樣等了會兒，程平說：“不肯主動承認是吧，那希望你不要被我查到，被查到可能就不是道歉這麽簡單，是扣獎金了。”
會議室依然是安靜的，沒有人說話承認。
程平粗略的掃過會議室裏的人，又看着唐秋白笑呵呵的說：“小唐，這件事我們會去調查的，但是你的樣品那邊，藍華已經在催了，所以你還是得做出來，速度也要快。”
唐秋白知道，這件事根本就沒辦法查，程平只是表面上的安慰她，實際是想告訴她，可能也是同事不小心倒掉的，但是現在不管什麽原因，數據你必須要給出來。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程平真要查，那現在就應該是他仔細詢問唐秋白她們離開和回來的具體時間。
然後當場調實驗室走廊上的監控，監控裏可以清楚的看見是誰在那個時間區間裏進入了前處理室。
唐秋白她們出去時是中午，沒有着急要數據的單子，中午大好的休息時光也不會有人在實驗室。
即使這種方法也不是一定能找出來，但是大概也能縮小範圍，定幾個嫌疑人。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程平沒有這麽做，也沒有這個打算，只是虛僞的笑邊說着軟綿綿的話還一邊要求着加快速度出數據，夏森一瞬間變得有些憤怒。
放在桌子下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唐秋白注意到夏森的變化一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緊握的拳，又看向程平平靜的說：“好的。”
程平滿意的點點頭，有那麽一瞬間唐秋白微微的皺了眉。
會議後段，是程平當着大家的面誇唐秋白，說她作為實驗室的一員非常的有大局觀，出了這種事，第一反應不是告訴他，而是先想着怎麽為公司好。
程平甚至說希望大家都像唐秋白學習，學習這種大局觀。
唐秋白覺得格外的諷刺，這種領導，當初她是怎麽瞎了眼來應聘的。
思索着她又望了望周圍的同事，連帶着平時表面看起來和她關系很好的廖钰，遇見事時也并沒有幫她說一句話。
可能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吧，唐秋白想。
只有坐在唐秋白身邊的夏森，一股怒氣，似乎下一秒就會被點着。
唐秋白一直拉着夏森的手腕，和她使眼色，讓她克制着沒有當即表現出來。
開完會，唐秋白走上前和程平說有事和他說，随即跟着他身後去了辦公室。
“小唐啊，有什麽事你說吧。”程平依然是滿臉的笑。
唐秋白看着程平滿臉的皺紋，笑起來褶皺顯的更深，她甚至想問問笑面虎，這笑，真的不累麽？
但是她現在連多和他說一句話，都覺得惡心起來。
唐秋白直切主題，“程主任，我決定辭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