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佟佳福晉出身赫舍裏氏,乃仁孝皇後的族妹,據聞每年逢皇後娘娘生死兩祭都會手抄《對着菩薩本願經》。今次也是為此而來,抄經、誦經後帶着丫鬟往觀音殿求平安符。巧遇太子妃娘娘,故來求見。”

“每年抄經?”石氏眉頭微皺:“若本宮未記錯,隆科多福晉也只花信年紀?”

也就是說孝誠仁皇後薨的時候,那位都還沒出生。打哪兒來的敬重思慕呢?左不過就想拉先後的虎皮當大旗罷了。可恨太子妃石氏心裏一清二楚,卻也不得不因為對方家翁佟國維、丈夫隆科多的面子上召見。

就好像毓慶宮裏那群狐媚子般,明明叫她鬧心的不行。卻偏偏得為了賢惠故,多多隐忍,各種優待。

想想,就叫石氏心中郁悶,連帶着對未曾謀面的玉錄玳都有了幾分厭煩。

真剛剛見面,就要端茶送客系列。

索性對方本就是假托請安之名而來,那她略略一見道聲本宮安也合情合理不是?

石氏好整以暇地想着,哪曾料到堂堂佟佳氏嫡媳,一等侍衛、銮儀使兼領正藍旗蒙古副都統的隆科多之妻會五體投地跪在她面前,高喊了一句求太子妃娘娘救命呢!

玉錄玳想哭,傷心欲絕那種。

剛悄悄在心裏給自己比了個耶,點贊狐假虎威成功。終于可以間接跟太子外甥搭上線,開啓從佟佳府那個大泥潭掙紮出來之路。

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就擺在她面前:原身她她她,當年沾了隆科多的光免于選秀。家裏繼母又是個面甜心苦的,以舍不得她受磋磨之名沒給請教養嬷嬷。嫁進佟佳府整整六年,也未曾進宮一次。是以這陰差陽錯之間,原身竟是個不懂宮廷禮儀的!!!

太子妃面前,怎麽行禮是個問題。

正慌亂間,進去通禀的侍衛去而複返,說太子妃娘娘請佟佳福晉一旁連廊敘話。還琢磨着要不要cos下清宮劇的玉錄玳腳底下一打滑,直接來了個五體投地,一聲太子妃娘娘救命的喊話随之而出。

瞬間,空氣中都充滿了難言的尴尬。

良久還是石氏輕咳出聲:“佟佳福晉有何為難但說無妨,若本宮力有所及必然不吝援手,何必行此大禮?”

玉錄玳眼睛一閉心一橫,左右已經歪掉的樓,不如就順勢歪下去。在生命安全面前,尊嚴又算個錘子?做人要識時務,在封建王朝玩什麽人權,講什麽自有平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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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飛速自我安慰一波兒,咣咣三個響頭磕下去,才見結痂的傷口重又滲了血:“多謝太子妃娘娘,多謝太子妃娘娘。有您這一句,也不枉臣婦千辛萬苦,撐着重傷從佟佳府那虎狼窩裏面逃出來了。”

實在受不了清宮劇中奴才來奴才去的自稱,玉錄玳果斷自稱臣婦。

所性太子妃端方娴雅,并不在這末節上跟她一般計較。

事實上,石氏先是被她這傷給吓得不輕,又被虎狼窩三字驚得眼皮一跳,就……很有點後悔自己一個抹不開,親自召回這麽個麻煩了。

玉錄玳把對方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徹底擺脫危局的希望。當然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她,将她這絲懊惱給看在眼裏。然後果斷抛出誘餌,驚得最為端方持重的太子妃娘娘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端方,看着玉錄玳的目光好像餓狼見到了肉。

光環初顯

咳咳,這麽形容堂堂一國太子妃也許不雅,但這樣的天降福音,石氏實在無法淡定:“佟佳福晉此話當真,果真有比人痘更妥帖的法子應對那天花惡疾?”

“是!”玉錄玳重重點頭,回答得格外斬釘截鐵:“臣妾不但有預防天花之法,還知道幾項利國利民之法。若太子妃娘娘肯施加援手,救臣妾于水火,臣妾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佟佳氏身為當今母族,又出了孝懿皇後。佟國維身為一等公,被授領侍衛大臣。連隆科多兄弟幾個都簡在帝心,佟半朝之說絕非浪得虛名。

打心眼裏說,石氏絕不願意與佟佳氏為惡的。但……如今萬歲春秋鼎盛,又剛大封皇子。太子爺壓力倍增,深恨直郡王明珠一黨,還有與他們頗有暧昧的佟佳氏。若能有機會打擊一二,想必……

太子爺也不會拒絕的吧?

石氏鳳眼微眯,不着痕跡地給身邊丫頭使了個眼色。後者知機,趕緊福了福身,悄無聲息退下。

玉錄玳像沒發現其中玄機一樣,受寵若驚地被太子妃随身醫女服侍着處理傷口,而後又梳洗過,陪太子妃用了齋飯。

晌午一過,傳聞中與太子妃相敬如冰的太子爺就親自走馬潭柘寺,接輕車簡從前來禮佛的太子妃娘娘回宮。一同回了毓慶宮的,還有為孝誠仁皇後娘娘抄經積福而累倒的皇後族妹,太子爺遠房姨母——佟佳府上隆科多嫡福晉。

這消息一出,朝野嘩然。

皆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隐情,叫太子爺竟然把個外命婦直接帶進了宮,而不是送到佟佳府上。

接到消息的隆科多暴怒:“賤婢敢爾!”

而毓慶宮中,太子胤礽也一臉青黑地砸了手中杯子:“混賬!隆科多那奴才居然敢強擄岳父侍妾,逼迫嫡妻自戕,是欺我赫舍裏氏無人麽?姨母放心,孤這就着舅公查驗此事。若屬實,孤定不輕饒。”

玉錄玳原就是個太子粉兒,常嘆息他幼年失母,後宮無人斡旋。自身過于優秀,康熙壽命又太長。以至于當了三十幾年太子,經歷兩廢兩立,最後黯淡收場。

如今見太子殿下果然如想象般貴氣天成堪稱人中龍鳳,不見半點後期的乖戾偏激。

玉錄玳這個太子粉兒就忍不住為自家愛豆操起了心,試圖做個改變歷史的小蝴蝶:“臣婦何德何能,敢應太子殿下一聲姨母?只,殿下隆恩,為這一聲姨母,臣婦也有一言奉勸殿下。赫舍裏氏與殿下血脈相連,自然全族上下都願為殿下肝腦塗地。但……索大人非但是殿下舅公,也是朝廷中流砥柱。過于倚重,絕非殿下之福。”

“臣婦一介女流,目光短淺。原也沒什麽經天緯地之才匡扶殿下,只以自身一點淺薄體會說與殿下。臣婦十五歲嫁入佟佳府,次年生長子岳興阿。孕中艱難,生産不順,臣婦甘願以自身性命換子息平安。然孩子甫一落地,就被婆母以教養之名抱走。每月只得數見,年久日深之下,吾兒只知瑪嬷不知額娘。”

“臣婦傷重之時,此子一如既往在書房讀書。他瑪嬷不過被禁足府內,他就跑到臣婦面前念了大段《弟子規》。言親愛我,孝何難?親憎我,孝方賢。”

“那一刻,臣婦心死如灰,再無一點帶他和離出府妄念,權當自己沒生過這個兒子。臣婦私心想着,皇後娘娘早逝,萬歲爺身兼父母職将殿下養大,內心對殿下的期盼必然遠過于臣婦。那……萬歲爺見您依仗索大人勝過他,心裏又作何感想?”

胤礽兩歲就被立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性子最是個矜傲受不得說教的。

若平常有人狗膽包天敢這麽跟他玩兒直言不諱,他不把人押下去小懲大誡,也得轉身拂袖。

可今兒,太子殿下就是從玉錄玳那微帶酸楚的眼神中看出了幾分真心惦念。就……如同他夢中想了千萬遍的額娘般。

胤礽雖被自己的腦補弄得一陣惡寒,卻也不由自主地順着她的提問往下想。

随後生生把自己吓出一腦門的白毛汗,終于發現自己走進了怎麽個誤區。

想通後,他直接一揖到地,慎重而又真誠地跟玉錄玳道謝:“聽姨母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份提點之恩,胤礽記下了。至于您說要與隆科多和離事,胤礽知了。待牛痘效果被證實後,我親自為您向皇阿瑪請功,定叫您心□□成。這段時間,您就寬心留在毓慶宮,有任何所需盡管支會太子妃石氏。”

玉錄玳慌亂躲避:“別別別,一點淺見而已,殿下何至于此?只別嫌棄臣婦狂悖,一個不耐煩就把臣婦再扔回佟佳府那個虎狼窩就好!”

“姨母說笑。”胤礽認真臉:“您這幾句尋常話,聽在胤礽耳中卻如晨鐘暮鼓,振聾發聩。直接将我從岔道邊上給拽了回來,恩同再造。姨母不似胤礽身居高位,不明白能聽到這幾句尋常話有多難能可貴。”

本以為會千難萬難的目标瞬間有望,可把玉錄玳給高興的喲!

當下千般感激萬般歡喜的,就把堂堂太子殿下當成了自己親外甥般。交淺言深,各種的語重心長:“高處不勝寒嘛!不過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言一行關系到萬民福祉,也确實該保持清醒理智,不能過于感情用事。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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