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約定
因兄長閉關不出,由我接任督學。那一年的各家弟子雖青春年少,然都出身名門頗有教養,個個都能遵守藍氏家規克己複禮,雖偶爾有些小打小鬧也不傷大雅,聽學的日子倒也相安無事。
那年春天藏書閣前的玉蘭花開得極好,白色的花瓣花團錦簇挂滿枝頭,微風吹過,整個雲深不知處彌漫着甜甜的花香沁人心脾。每日下學後女弟子們紛紛跑到玉蘭樹下嬉笑玩鬧,一時間,莺莺燕燕千嬌百媚。而人群中最為矚目的當屬那一抹嬌豔欲滴的紅。吹彈可破的肌膚,眉目如畫,巧笑倩兮,黑漆漆的眼眸波光流轉,小小的梨渦若隐若現。她的身段輕巧靈動,腳步歡快,走起路來輕舞飛揚。她的聲音甜美軟糯,脆生生甜糯糯,輕啓櫻唇,吳侬軟語讓人心都酥了。最吸引人的是她天真無邪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純淨,她笑起來的時候眉開眼笑,平時亮晶晶的大眼睛頓時彎彎的像月牙兒,嘴角上揚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嘴邊兩個可愛的小梨渦蕩漾開來,整個臉上洋溢着明豔動人的光彩,讓日月星辰都黯然失色,使人不由自主地想深陷下去長醉在她甜美的笑容裏。
而每日傍晚坐在藏書閣窗下的書案前偷偷看她也成了我的一個小秘密。她有時候會和其他女修結伴而來,更多的時候是和江少主魏公子一起,看起來他們兄妹三人的關系的确很融洽。每一次看到他們三人之間開心打鬧的樣子,我心裏不免有些惆悵。
“她笑起來可真好看!如果這笑容只屬于我一個人該多好!“我心裏不由暗暗輕嘆!這日他們三兄妹又在一起玩鬧,我有些惆悵地合上手中的書本怔怔地看着窗外樹下的佳人。
只見江少主和魏公子圍在她身邊,他們三人交談甚歡。她不時地拍手笑個不停。忽然他們三人齊齊轉頭望向端坐窗口的我。
我不由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低下頭去,心怦怦跳個不停,不知道有沒有被他們發現我在偷看他們。
“藍二公子!”江少主喊我,我裝作沒聽見低頭看書來掩飾我的尴尬。
“喂!藍二公子,江哥哥叫你吶!”只見紅光一閃,紅色的身影已掠到我的窗臺外手肘支着下巴依靠在窗臺上看着我。
江少主和魏公子也笑着圍了過來,我只好放下手中的書和他們一一打招呼,江少主道: “藍二公子,明日先生下山訪友休學一天,我們三人欲結伴前往彩衣鎮游玩,可否賞臉一道前往?”
邀請我一起去彩衣鎮?說實話我的內心是雀躍的甚至期盼的,不知道為什麽我只想時時刻刻看到洪姑娘,只想多了解一些洪姑娘。只是我不确定他們邀請我是不是因為發現我在偷看他們而順便帶我一起,也不知道這樣一起跟過去會不會尴尬。我遲疑道:“明日去彩衣鎮嗎?”
魏公子笑着望着我道:“藍二公子如若沒有其他安排,就請和我們兄妹三人一起同游吧,我們都很向往姑蘇的風土人情,藍二公子你是姑蘇長大的,想必知道很多彩衣鎮的典故。”
洪姑娘湊到我跟前看着我的眼睛對我說: “一起去吧,藍二哥哥,聽說彩衣鎮有很多好吃和好玩的,一起去看看嘛。”
我耳朵聽差了嗎?她居然叫我“藍二哥哥” !我屏住呼吸怔怔地看着她,一時之間愣住了。洪姑娘随即自然而然地拉住我的袖子搖了搖,又想起什麽似的趕緊撤手,歪着頭沖我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甜甜地笑開了。
她笑嘻嘻地看着我道:“對不起啊,藍二哥哥,我又忘記不可以抓你的袖子了。”我羞得滿臉通紅心跳不已,低聲道:“無妨。”
江少主和魏公子都笑了,江少主揉了揉洪姑娘的頭發道:“頑皮。”
又轉向我道:“藍二公子,你就随我們一道去吧,被雲妹盯上了你可跑不掉了。我們也需要你做向導,請明日賞臉與我們同行吧!”
Advertisement
魏公子也笑盈盈地看着我,洪姑娘拼命點頭附和。
自從兄長執意娶了那位殺害他恩師的女子為妻後,族中長輩把藍氏家族的命運就寄托在我的身上,尤其是對我将來妻子的人選寄予厚望,他們希望我能在幾大家族的嫡系長女中挑選出一位溫婉得體、端莊大方的女子為妻,将來和我一起打理藍氏,而強強聯姻的關系網也有助于好好發揚壯大藍氏家族。我一直知道在我的婚事上我沒有任性的權利,我沒有辦法按照自己的心願娶一位心儀的女子為妻。在遇到洪姑娘之前,我并沒有覺得很難接受,可是現在我的心卻在明明白白告訴我,每當我一想到将來妻子的樣子,洪姑娘的笑臉就會浮現在我眼前,我很确定我不想娶世家嫡女為妻,我不想娶任何女子為妻,我只想和洪姑娘一生一世一雙人。
剛想點頭應允,忽然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不可步你兄長後塵,莫要忘了你肩負藍氏一族的命運。”可是我顧不得那麽多了,我只想和洪姑娘多多相處,我脫口而出道:“好吧,明日一同前往!”
“好耶!”洪姑娘開心地蹦了起來,笑容像花兒一樣燦爛,她看上去開心極了,她的笑容也感染了我們,江少主和魏公子寵溺地笑望着她,我也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
有一絲絲意外,我沒想到洪姑娘是如此真心實意地盼我同行,看着她愉悅的樣子,我也說不出的心情舒暢,那是一種陌生而甜蜜的感覺,甜甜的、暖暖的、麻麻的,就像一陣暖流流過我的心裏,讓我心跳加快,呼吸停滞。能讓佳人開懷,上刀山下火海又何妨。
“藍二哥哥,那我們一言為定,明日不見不散!”洪姑娘撲閃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歪着頭看着我,看着她可愛明媚的笑臉,我不禁柔聲道:“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