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同游

次日卯時初刻，我來到山門處，見江少主、魏公子、洪姑娘已經等在那兒了，一一施禮問安後我們四人啓程前往彩衣鎮。洪姑娘禦劍先行，江公子魏公子一左一右緊随其後，我斷後。只見晨光中紅衣女子悄然立于靈劍之上，在晨風中衣袂飄飄長發飛舞，晨曦照在她的臉上，笑容燦爛明媚動人。少女的一眸一笑緊緊地牽動身旁少年郎的視線，嗯～也包括我。

須臾之間便到了彩衣鎮，我們四人催動劍訣收劍落地。彩衣鎮今日恰逢集市，熙熙攘攘的街道布滿了行人和商販，我們四人的到來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也是，四位仙風道骨的道友忽然一起出現，還都那麽好看。洪姑娘自不必說了，嬌俏可人，到哪兒都會成為焦點。江公子一襲紫袍，溫文爾雅。魏公子一身黑衣，風姿綽約。區區在下，人稱姑蘇雙璧之一的藍二公子藍啓仁，一身白衣也是風度翩翩。

“哇……這四位是神仙嗎？”

“他們從天上飛下來的……”

“不是神仙，是仙門世家的弟子，那穿白的頭上有抹額的是姑蘇藍家的。”

“長得真俊啊……”

“……”

我們随着人潮一路來到彩衣鎮最大的酒樓“醉仙樓”，掌櫃的向我們引薦了二樓的雅座包房。這間包房臨街開窗，坐在座位上便可一覽街景。

小二引着我們在二樓包房落座，我和魏公子坐了臨窗的位置，江少主在魏公子身旁落座，洪姑娘則大大方方地坐在我的身旁。我又羞又喜，第一次和一位姑娘家坐的如此近，近的一側頭就能看見姑娘臉上細細的絨毛，近的能聞到姑娘身上隐隐約約的馨香。我緊張的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安放，轉頭看到洪姑娘卻是落落大方，我不由暗自慚愧，一面調整呼吸一面保持面不改色。

小二一邊把菜單遞給我們一邊向我們推薦酒樓的一些招牌菜：荷葉雞、鹽水鴨、小湯包、莼菜銀魚湯等。聽起來似乎不錯，我們就要了小二推薦的招牌菜。洪姑娘拿着菜單仔細浏覽一番，随後擡頭問小二道： “久聞姑蘇天子笑大名，給我們來兩壇吧。”

小二興奮地兩眼發光，點頭如搗蒜道：“對對對，這位姑娘好眼光，來姑蘇怎能不喝天子笑呢！這就給您拿來！”

小二下屁兒颠颠一路小跑下去吩咐酒菜。心想今兒個可來了大生意了。

看着洪姑娘得意的樣子，江少主不由好奇地問： “雲妹，你怎知彩衣鎮有姑蘇天子笑啊？”

江公子很好奇，魏公子和我也是。洪姑娘得意的一歪頭揚起嘴角未語先笑，由于興奮她的臉色微微緋紅，眼睛波光粼粼水光流轉，只見她親啓櫻唇，笑意盈盈道： “聽我師傅說的，她說當年她的摯友在彩衣鎮請她喝過此酒，味道醇厚回味無窮，畢生難忘。”

洪姑娘脆生生地回答，聲音清脆宛若百靈鳥。沉浸在她甜美嬌俏的笑容裏，我不知不覺地盯着她跟着嘴角上揚。

“藍二哥哥，什麽事這麽開心啊？很少見你笑哦。”洪姑娘忽而轉頭問我。把我的思緒從沉思中拉回，好像小朋友做壞事被大人抓包一樣，我吓一跳，感覺呼吸都停滞了一拍，下一秒心髒砰砰砰地劇烈跳動着仿佛要跳出胸腔。我趕緊幹咳一聲轉頭轉移視線看向窗外伸手胡亂一指道： “咳……那兒……我看到街上有個小孩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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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我的耳朵就像燒起來一樣燙得要命，肯定是紅透了吧，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下去。

“是嗎？在哪兒，我看看。”她忽然向我這邊湊過來越過我的位子看向窗外，她一心一意地看着街上的行人尋找我說的那個小孩，并沒有注意到我的窘态。還好還好，我剛想平複一下心情。下一秒卻被她的突然靠近又吓得心髒狂跳，趕緊往後挪了挪身子和她拉開了一點距離，這距離近得就像是投懷送抱啊！

洪姑娘看了一會兒突然回頭對江少主和魏公子道：“江哥哥、魏哥哥，給我錢袋，我得下樓一趟。”

兩位公子相視一笑，了然于胸，他們紛紛掏出自己的錢袋。

“有，拿去吧。”江公子把整個錢袋都遞給洪姑娘。

“留一塊結賬，其餘給你。”魏公子打開錢袋，撿出一塊銀子，其餘的裝好也都給了洪姑娘。

洪姑娘坐正身子，拿起桌子上的兩只錢袋開心地笑了。“謝謝江哥哥、魏哥哥，請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她向我們打了聲招呼一溜煙兒就跑下樓去。

“洪姑娘這是？“我一頭霧水，一臉疑惑地看向兩位公子。

“藍二公子有所不知，雲妹心地極為善良，她肯定是看見街上某個小孩在賣身吧，她去贖人了。”江公子向我解釋道。

魏公子也向我補充道：“雲兒從小父母雙亡，被人販子拐走，在即将被賣入窯子的時候被她恩師所救，并收她為徒撫養她長大，賜她姓名授她劍道。雲兒因此特別憐憫與她相似遭遇的孩子，遇到了便會竭盡所能傾囊相助。”

江少主點點頭，接着道：“其實雲妹和我們相識也是和這事有關。那年元宵節，我和長澤夜獵歸家途中路過雲夢一家當鋪，看見門口圍了很多人，一個姑娘漲紅了臉，在低聲下氣地求掌櫃多當點錢給她急用。被當鋪老板一頓奚落，姑娘都急得哭了。我們看她裝扮和手中的靈劍，知她也是一位修仙的道友，遂幫她解了圍。其實你知道，我們修仙之人弄點小錢極為方便，可姑娘不偷不搶只是把身上貴重之物拿去當錢，人品當真可貴。待我們問清她當錢的緣由後更是敬佩有加。原來她只是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孩子贖身，”

魏公子接着道：“得知姑娘孤身一人并無親人可投靠後，我和少宗主便邀請姑娘與我們一同回雲夢安身，誰知我家夫人和姑娘一見如故，喜歡的不得了還收為義女，因此也就成了我們少宗主的義妹了。此後我們經常結伴夜獵鋤強扶弱。才發現雲兒的劍術修為甚好并不亞于我們。原來她的恩師竟是世外高人抱山散人。”

江公子和魏公子你一句我一句将洪姑娘的來龍去脈向我一一道來。

我心中不禁暗暗敬佩，多麽善良的姑娘啊，人美心更美，那巧笑嫣然的樣子真讓人戀戀不忘，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親近她、心悅她。

江少主嘆了一口氣，感慨道：“雲妹真是一位難得的好姑娘，人品純良，美麗端方，不知道将來哪位公子有這個福氣做我的妹夫啊……”

我忽然沒來由的覺得心下一緊，喉頭堵得難受。是啊，洪姑娘将來會和誰喜結良緣呢？一想到這個問題，我怎麽覺得心裏越發堵得慌，呼吸也不順暢了。

我轉頭望向窗外，卻發現對面的魏公子也在癡癡地看向窗外，笑得甚為溫柔，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只見洪姑娘正牽着一位小男孩向酒樓這邊走來，她溫柔地看着那個小孩輕聲慢語。

一時間我的心內五味雜陳，魏公子為什麽用這樣的眼光看着洪姑娘，難道他也喜歡洪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