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是什麽讓我們彼此放手
PART 18
那天我第一次看見陸正檀,小雞的爺爺。
雖然他的面容枯槁,眼睛已經渾濁了,可是他們依舊驚人的相似,眼神堅定。
而我卻是一個不堅定的人。
陸小雞看着我堅定地說,“我要離開家。”
她的爺爺堅定的告訴她,“你必須回家。”
而我,只是一個看客,不,我是那個答應了要帶她走的人。
那一次我很堅定,我堅定了我喜歡的是小雞,不是鳳凰,可是我卻接到了一通電話,一通來自另一個眼神堅定的人的電話。
他的話只有兩個主題,第一,他希望小雞能陪他到最後。
這一點我同意,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親人離開的那一瞬間自己卻不在的哀傷,那年太奶奶摸着我的頭說,“小狩啊,去玩一會就回來,太奶奶給你壓歲錢。”
然而,那年的壓歲錢我沒有拿到,永遠沒有拿到。
也許傷痛是一時的,但是遺憾卻是一世的。
我不想她遺憾。
第二,他只問了我一句,“你覺得鳳凰把你當做什麽,一個離家的踏板?”
我沒有回答,他也沒有等我的回答就挂了電話。
我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傻傻地愣了很久,我想起她和我說的每一句話,她不問我是否愛他,是否天長地久,她只問,“呂望狩,你帶我走好嗎?永遠不要回那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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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回答是,“我會帶你走。”
我是什麽,帶她走的那個人,而已?
不……我對自己說,小雞的家太特殊了,而且我與她都不是那種愛說甜言蜜語的人。
但是我的究竟是混亂了,更重要的是,她的父母不喜歡我。
也許有人會說為了那點破尊嚴值得失去所愛之人嗎?
可是有些東西,是不能丢棄的,比如尊嚴。
所以當我的父母說要去見她父母的時候,我生生的拒絕了,我怕。
我不想自己再被羞辱一次,更不想我的父母被羞辱,最最重要的,如果我們的父母反目了,我不知道小雞和我有沒有将來。
她可以灑脫的離開家,而我沒有這樣的決心。
等我壓制了這樣混亂的思緒繼續和小雞過着日子,直到我再次接到他的電話,他問我想清楚了嗎,我沒有回答。
他繼續問,你有見過鳳凰在我們面前捍衛你嗎?或者說,鳳凰壓根就不想讓你見我們,因為你不過是一個踏板。
然後又是聲聲忙音。
每天一個這樣的電話,如同每晚一個惡夢一樣。
糾纏不休。
“你接受她變成小雞,可是她有為你改變什麽嗎?”
“你說過你同意她應該回來陪我,可是你的話她聽過嗎?”
“要不你嘗試一次出現在我們面前,看她會如何護着你?”
……
我說陸小雞你回去陪你爺爺吧,她說不回去。
我說陸小雞我送你去看你爺爺吧,她說我一個人去。
我說陸小雞我們去見你的父母,她說別……
可是我已經決定了。
陸小雞我帶你走,但是你能否讓我下定決心呢?
茶社裏,我想做一個聽衆。
看着我的父母和她的父母一句一句來回鬥嘴,而關鍵人物的她,什麽都沒有說。
我只想她能說一句,我希望她能說一句,“我想和呂望狩在一起。”
可是她沒說,她只說了,“我不會回去。”
而我,也無法下決心了。
或許從一開始我接受她,就是錯誤的,我等的明明是鳳凰,而她等的卻是一個帶他走的人。
我再次讓她回去,她拒絕了,我直接問,“或許,你只是把我當作離開那個家的一個踏板……”
而她給了我一個耳光。
是被我說中了,還是我錯了?
而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突然發現我和她之間夾雜了太多,兒時的回憶,我多年的夢想,她離家的願望,這些東西讓我糊塗。
究竟是愛還是需要?
我需要滿足我多年的願望,她需要離開家,這些東西生生地橫在我們中間,讓我看不見愛,我對她的愛,以及她對我的愛。
都看不見。
那天在KM公司門口,我大學的學姐也是KM公司總裁的姐姐讓我送她一程,就在我走出大門請她上車的時候,我看見了她,也看見了黃書浪。
他說,小雞的爺爺活不過72小時了。
而她卻不願意回去,他問我,等我的答案。
我還能說什麽,除了讓她回去,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回不來了。
而我卻不想向她解釋,盡管我看出她眼裏的質問,可是我就是不想說,因為我覺得這樣是讓我們彼此靜一靜最好的辦法。
分離。
因為她是鳳凰變成的雞,所以我們注定是錯誤的。
還記得剛知道她是鳳凰的那段時間,我以為決定是小雞就可以重新開始,可是事實上并不是,之後理清了我們彼此,才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水至清則無魚,情至雜則無愛。
再在她家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她爺爺走的頭七之時。
也許在某些時候我會想,那個打電話向我說一切的垂暮老人也許只是想挑唆我們,而讓小雞完成他的心願。
可是即便我猜到了,我也心甘情願被挑唆,因為如果我們之間什麽問題也沒有,那麽挑唆的語言也只是惘然,而事實上這些問題是我們必須面對的。
或許這就是分離的好處,讓一個人的心平靜,然後看清楚很多東西。
她在的時候我覺得無所謂,因為她總是像當年一樣傻傻地蹲在那裏等我,而現在卻不會了。
她面對着我能平靜地說話,突然讓我覺得緊張了。
她這樣的平靜是否印證了那天她的話,“我不會再傻傻的等你了!”
我慌亂而逃,可是如果上天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讓她回去。
因為錯過總比看不透的好。
而如今,如果沒有了雜,還能有愛嗎?
她給我兩個耳光深深的嵌在肉裏,無法忘記。
如果她不再蹲在那裏哭着等我,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