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年的英雄大會上,蕭孟虧将會參加武林盟主的角逐。
名門正派向來不與魔教為伍,是以這場騷亂本可以不必在意,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一個對卓鼎天極其不利的消息,從江湖上漸漸傳了出來。
傳言說,卓鼎天畢生所學并非是左岳盟的武功,而是從一個女子那裏師承所來,後來為了練就更高強的絕學,他竟喪心病狂的暗中算計,在那女子傷重之時,趁機吸取了人家的功力,做出這等欺師滅祖,天理難容的錯事。
對于這樣無憑無實的傳言,很多人當然是一笑置之,不過那些不滿左岳盟和卓鼎天的人,不免會別有居心的拿此事來作文章,導致流言越傳越走樣,甚至還有人說卓鼎天與那位教他武功的女子有私情。
未免英雄大會上出現什麽意外,卓鼎天只好請私交甚好的江月樓相助。
這些人行至山莊外,為首的弟子從門前下馬,其餘幾個也紛紛跟随在他的身後,早有小厮過來将他們的馬牽下去,剛走兩步就見一位年過六旬的老者迎了上來。
“左岳盟江少俠親自來訪,江月樓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這老者花白胡須,一身墨褐色的衣衫,舉止大方似是身份尊貴的江湖俠者,卑微謙遜又如江月樓裏的一位家仆,整個人顯得精神爍爍,說話時還不忘打量着來人,溫和禮貌的微笑下,劃過一抹算計的神色。
為首的江昊施禮答道:“在下奉師尊之命,拜訪霍師兄有要事相商,不知現在是否方便?”
老者點了點頭,躬身側手引路:“江少俠無需客氣,裏面請。”
一行人穿庭越院,跟随老者的腳步來到了一處閣樓前,這處閣樓亦是臨水而建,碧波清潭倒映着斑駁的樹影,蔭翳的枝葉中隐約傳出幾聲清脆的鳥鳴,還有幾株杏花斜倚着假山,落英缤紛,墜落進小池中伴随潺水涓涓。
那老者頓住了腳步,對江昊施禮道:“樓主正在此處等候少俠,這幾位少俠一路奔波,未免辛苦,江月樓已備好客舍和酒菜,煩請幾位少俠移步。”
江昊一聽他這樣說,就知道江月樓主要見的人只有他一個,于是轉身對幾位師弟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聽從這位老者的安排。
見那老者和幾位師弟走遠,江昊這才将目光定在了面前的閣樓上,沉着英俊的面容下,有期待,有向往,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敬仰和崇拜。
他雖然稱呼江月樓主為師兄,卻從未見過江月樓主本人,甚至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長年跟随在師父身邊,聽師父提起過前任樓主的一些轶事傳聞,耳濡目染的對這位避世不出的繼任樓主也産生了好奇和敬仰之心。
他只望了一會兒,便邁步朝向閣樓走去,途中所見皆令他目不暇接,一個小小的閣樓竟也設計得如此精致典雅,不由對這位江月樓主多了幾分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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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江昊走近時,發現閣樓的門并沒有關,于是他直接的邁步走進去,目光所及是滿室的書卷和古玩,中央置着一尊香爐,上方燃着婷婷袅袅的銷沉香,一襲珠簾将內室與外面隔了起來,而他要見得那個人就端坐在內室之中。
他向前走了幾步,抱拳施禮道:“左岳盟江昊,參見霍師兄。”
透過華翠潋滟的珠簾,他隐約看到裏面的人身着一襲素白的衣衫,端坐在軟榻之上,身旁還置着一冊書卷和一盤閑棋,感覺上去書生氣十足。
內室之中,那人将杯子随手擱在桌子上,淡淡道:“江月樓與左岳盟向來唇齒相依,江師弟只當自己的家便好,不必客氣。”
江昊聽着他的語氣,不由在心中一陣詫異,都說前任樓主武功獨步天下,想來這位年輕樓主武功也該不俗,何以聲音聽起來氣息奄奄,更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他不待多想,連忙道:“此次師尊派師弟來,是想同霍師兄商議一個月後英雄大會之事。”
他的話似乎并未引起對方的任何興趣,那人只是輕咳了一聲,靜靜的問:“英雄大會事關整個武林的安危,自是要謹慎小心一些,不知卓師叔有何想法?”
江昊沉着答道:“想必霍師兄已然知曉近日江湖上的一些不實傳言,此事事關師尊和左岳盟的清譽,必是那魔教妖人居心不軌,想借此機會打壓左岳盟,從而控制英雄大會的局面。師尊的意思是,他已不會再繼任武林盟主,并且會向各大門派舉薦霍師兄擔任,還請霍師兄到時不要推辭。”
內室的那人微微笑了,緊接着又咳了兩聲:“自古邪不壓正,卓師叔既然心懷坦蕩,又何懼旁人的流言蜚語?斬言不才,恐怕不能接受卓師叔的好意。”
聽他這樣說,江昊急了:“師尊決心舉薦霍師兄擔任下一任武林盟主,必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難道霍師兄忍心看到我中原武林被那些邪教妖人掌控?”
霍斬言端坐在內室中,清淡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波瀾,他微微苦笑:“不是我不願擔起這一份責任,只是……你也看出來了罷,我的身體不太好,平時只能待在這閣樓中養病,連山莊都很少出去,如何能擔任武林盟主?”
聽到這番回答,江昊徹底被驚住了,先前他只是懷疑,沒想到傳聞中神秘強大的江月樓主,竟然真的身患弱疾!
不過,他此番出門是帶着師命而來,若是請不到霍斬言,回去以後該如何向師父交代?
霍斬言看出他的心思,無奈的苦笑道:“也罷,英雄大會怎麽說也算是武林盛會,我已有多年未曾離開山莊,既然此次卓師叔誠心相邀,斬言便走一趟罷。”
他頓了頓,又道:“只是推選武林盟主一事,恕斬言不能接受,煩請卓師叔另作考量。”
江昊本來以為霍斬言拒絕了武林盟主的舉薦,肯定也不會參加英雄大會,現今聽他這樣說,心裏自然高興,連聲道:“如此也好,請霍師兄務必記得準時赴會。”
珠簾後,霍斬言點頭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下來。
這時候,那位六旬老者走了進來,江昊見此,連忙施禮道:“霍師兄想必還有要事處理,師弟這廂先告辭了。”
霍斬言靠在軟榻上,颔首合上了雙目,語氣淡淡道:“師弟慢走,老洪,你代我送一送江師弟罷。”
老洪奉自家主子的命令,客氣的把江昊送到閣樓下,回來時見到霍斬言靠在軟榻上,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不由擔憂道:“樓主,你現在覺得如何了?”
霍斬言輕咳了一聲,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閉目養神片刻,複又睜開了眼睛:“老洪,你都聽到了吧?”
老洪點點頭,臉上閃現出厭惡之色,冷哼了一聲:“卓鼎天想借我們江月樓之力與神龍教鹬蚌相争,他自己倒好坐收漁翁之利,如意算盤打得倒是挺響!”
霍斬言的唇角泛着笑意,他的聲音聽起來淡淡的,沒有什麽力氣:“你何時也這樣沉不住氣了,我們江月樓豈是他想利用就能利用得了的?”
老洪聽此,面帶愧色的低下了頭:“樓主說的是。”
霍斬言側身打量着棋盤,白皙的手指撚過一枚棋子,不緊不慢道:“這盤棋還未下到最後,誰是鹬蚌,誰是漁翁,尚未可知。”內室中,一子落,萬籁俱靜。
蹁跹驚鴻影(一)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鳜魚肥。水平如鏡的江面上,一葉扁舟緩緩劃過碧波,與兩岸的草木倒映在這湖光山色之中。
一位年輕公子站立在船頭,目光淡淡望着周圍的景象,唇邊隐隐浮現出些許清俊的笑意,他不緊不慢地抽出一支精巧的白玉笛子,橫在唇邊緩緩吹了起來,白皙細膩的指尖輕敲在孔洞之上,優雅清貴,卻也帶着心靜止水的幽涼。
時值三月,江面上雖然還有些涼意,但也不至于達到寒冷的地步,然而這個人身上卻還系着純白厚重的狐裘披風,微風輕漾,掀起的一阕衣袂下,隐約可辨衣襟和衣袖處繡着的銀線流雲,颀長的身姿襯着彌漫不散的晨霧,翩若驚鴻照影來。
剛吹到一半,他便停了下來,側過身不适的輕咳了幾聲,捂着胸口平複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緩過氣來,臉色蒼白病弱,唇瓣幾乎沒有血色,顯然身患不足之症。
“公子真是好雅興,吹得曲兒也甚是動聽,你看這天上飛得白鷺都不願意走了。”年過花甲的老艄公頭戴鬥笠,悠閑自在的劃着船,船槳擊打出片片水花,蕩起一陣陣的漣漪。
霍斬言微微笑了,笛子在指尖轉了一圈,收回握在手中才淡淡道:“是在下冒昧,驚擾了這一方好山水,憑添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