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夢境
顧喬陌回到公寓，習慣性的朝沙發望去，那裏沒有活潑亂跳的小貓，空蕩蕩的，連同她的心也空了一塊。
她疲憊的靠在沙發上，輕閉雙眼。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她太累、太累了。
卓清溪所說的話，細細想來是有跡可循的，所有發生在小貓身上的事情，都能解釋得通了。可是，貓就是貓，人就是人，她分的很清楚。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圓滾滾、毛茸茸的小貓，跑到她面前，撒嬌似得“喵喵!”叫了兩聲。她以為是幻覺，只盯着小貓，等待它消失。過了一會兒，小貓并沒有消失，真實的讓她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顧喬陌立刻從沙發上坐起，眼眶有些微紅，伸出手有些顫抖的想去抱它。可她的手還沒碰到小貓，它就邁着小短腿，迅速從她眼前溜走了。一邊跑，還不忘一邊回過頭來看她，好像在看她跟上來沒有。
“餅幹，你要去哪”顧喬陌焦急的循着它的蹤跡，追了過去。
最後，來到了卧室。站在門口，她一眼便看見小貓靜靜地躺在床上，它的小尾巴不甘寂寞的輕輕搖擺着。顧喬陌的腳步，不自覺的向它靠近。還沒有到床邊，一陣耀眼的光芒，從小貓身上散發出，讓她不得不用手遮擋。等這光芒散去，她的餅幹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孩，一個很熟悉的女孩。
卓清溪!她在心裏念出這個名字，然後從夢裏醒了過來。
原來是睡着了!她看着熟悉的沙發，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自從小貓離開了之後，她一直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閉上眼，小貓的樣子就在腦海中盤旋，讓她無法入睡，就算偶爾入睡了，也會陷入夢魇。
這算是夢由心生嗎看着這個空蕩的公寓，她不由得苦笑了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卓清溪回到宿舍的時候，心境很平和。平和到鐘依依覺得她有點兒怪怪的。
“我怎麽覺得你這表情，好像看破紅塵、要出家為尼呢”仔細打量過她後，鐘依依摸着下巴，總結道。
“去！奴家可眷念紅塵的緊，還要和美人厮守一生呢!”卓清溪翹着蘭花指，故作扭捏的憋着嗓子。
“嘔!”鐘依依惡心的作欲吐狀，嫌棄的說:“你還是出家為尼吧，不要再為禍人間了。”
“哎!明明人間有了我，才變得如此美好，可惜你居然眼瞎了，看不見。”卓清溪搖着頭嘆了口氣，好似在替她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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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鐘依依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心裏的擔憂卻放下了。這貨正常起來，太吓人了!
看到鐘依依沒在注意自己，忙着看八卦去了，卓清溪勾起的嘴角，才漸漸平和下來。她需要整理一下思緒，想一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而這些只能由她自己去摸索。
她想了許久，直至深夜，顧喬陌的身影，還在心頭徘徊不去。最後一點兒意識散了，卓清溪陷入夢境中。
她感到自己飄了起來，從床上升到空中，接着穿過牆壁的阻隔，來到室外。頭頂着星空，夜裏是如此的安逸。她還沒享受完這份安逸，就被迅速被風吹走。她跟着這陣風，一陣天旋地轉，再平靜下來時，天空已升起了太陽，地點也換做了顧喬陌的公寓。
這是回到了以前!她在心中思忖，目光盯在顧喬陌的手上。她的手一下、又一下輕輕撫摸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貓，那麽溫柔，像是在撫摸情人。她的臉上，是卓清溪從未見過的傷心，透着股無力的絕望。
最後，小貓連一點兒呼吸也沒了，就這麽靜靜地、毫不留戀的離開了。卓清溪不自覺屏住了呼吸，死死盯住顧喬陌。顧喬陌好像沒有感覺到小貓的離去，還是一下、又一下的輕撫着小貓。只是她的眼淚，悄無聲息的從臉上滑落，一滴、一滴，滴在卓清溪的心頭，腐蝕着她的心髒。
顧喬陌，你不要哭!卓清溪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伸出，想将她臉上的淚水，擦去。然而，碰不到，無論她怎麽努力，都碰不到。她無力的站在虛空中，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她看着顧喬陌維持這個動作，整整一天，不吃不喝，只待在這裏，待在早已經冰涼的小貓身邊。沉默的悲傷，比放聲哭出來，要壓抑得多，連同世界也變得壓抑了。
卓清溪第一次體會到，另一個人傷心，會比她自己傷心，還要令她難受。她再也不要體會到這種感覺，她不要顧喬陌傷心。
顧喬陌最後暈倒在顧媽媽的懷裏。是吳嬸見她不吃飯，又勸不動她，電話告知了顧媽媽。顧媽媽火急火燎的趕過來，見到女兒很安靜的坐在那裏，眼眶泛紅，明顯是哭過的。看到她來了，也不說話，回頭看了一眼，整個人就搖搖欲墜，倒了下來。
卓清溪在一旁，看着顧媽媽接住顧喬陌，把她扶回卧室，讓她好好休息。又看着顧媽媽回過頭來，把小貓的屍體安葬了。
她飄到顧喬陌的房裏，看着她即使睡着了，也緊皺的雙眉，很想将它撫平。她伸出的手還沒有觸到，整個人就被突如其來的漩渦，卷走了。
卓清溪從夢中醒來，急切的想要見到顧喬陌，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夢，那麽簡單。穿好衣服，從宿舍下來，緊鎖的大門、清冷的月光，澆了她一頭冷水。在夢中，仿佛已經過去了很久，現實中，只不過過去了幾個小時。熟睡的人們未曾清醒，她也未曾清醒。
回到宿舍，卓清溪翻來覆去，怎麽也放不下心來，只要一閉眼，就能看見顧喬陌哭泣的模樣。拿起手機，翻出顧喬陌的號碼，她是多想播出去啊，又怕打擾了她的休息。斟酌之下，她發了一條信息過去，這才稍稍安心。
顧喬陌看到這條信息，是在第二天早上。她昨晚一夜無夢，睡得很安然，所有幹擾她入眠的因素，好像都被隔絕了。
“顧喬陌你不要哭，你要是傷心，那我替你哭好了。”她拿着手機，看着這一行字，很莫名其妙，但她卻能感覺到，字裏行間都是這個女孩，最質樸的心願。我替你哭泣，這樣你就不用難過了。
☆、二十四章:假期
再碰面時，顧喬陌沒有問關于這條短信的事，卓清溪也沒有提，好像這條短信，不存在一般。
卓清溪不會去問顧喬陌，夢裏的內容是不是真的，這等同于拿刀去剖開顧喬陌血淋淋的傷口，她做不到。
她選擇的是，把一切烙印在心底。然後，笑嘻嘻的湊到顧喬陌身邊，獻殷勤。比如，顧喬陌忙的顧不上吃飯的時候，她會自動去餐廳打包一份帶回來；随時準備給顧喬陌添茶倒水；在顧喬陌需要人做事的時候，永遠第一個站出來。她為顧喬陌做的都是小事，但這些小事合起來就是顧喬陌的生活。
可惜，這樣的生活，過不了多久，因為期末考試來了。被期末考試，這個小婊砸糟蹋過後，面臨的就是分別。
臨走的前一天，卓清溪在學生會門口攔住了顧喬陌。
這幾日，卓清溪一直在她眼前晃悠，突然被攔下，顧喬陌倒也不驚訝。停下腳步，身子微微向後，斜靠在牆上，雙手抱臂，顧喬陌慵懶的開口:“有事？”
眼前的人好像一只優雅的豹子，收起爪牙的時候，給人以安全的迷惑感，一旦攻擊就會一擊斃命。不過，卓清溪有着大無畏的敢死精神，她唯一怕的是這一生與顧喬陌錯過。晃過神的卓清溪朝顧喬陌燦爛一笑:“也沒啥，我明天要回家了，來跟你說一聲。”
要回家了!顧喬陌松了口氣，卻也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她把這種感覺歸結于，對身邊即将安靜下來的不适應。她的表情未變，只輕看了她一眼，沒怎麽在意的開口:“還有事嗎”
“對了，為了避免你想我，我決定全程向你彙報我的個人動态，不要太感謝我。”卓清溪說的理直氣壯，一副我為你着想的樣子。實際上，她的內心是有點兒小忐忑的。所以，不等顧喬陌回應，卓清溪就如同腳下生風般，跑了。
顧喬陌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眼裏閃過無奈，這人總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卓清溪是不知道身後人的感慨的，她回宿舍收拾行李去了。第二日，與鐘依依相執淚眼，僵持在宿舍門口。
畫風是不是有點不太對？鐘依依打量了下自己與卓清溪的處境，深深覺得氣氛迷之怪異。
“別裝模作樣了，再站下去火車都要晚點了，樓梯在那邊，好走，不送。”鐘依依揮了揮手，“啪”的一聲把卓清溪關在門外。
卧槽！鼻子差點被夾上的卓清溪，瞪了眼緊閉的大門，拿起手機看了眼，頓時受到雙重傷害。我勒個去，原來火車真要晚點了!卓清溪默默在心裏，給自己點了一支蠟，狂奔而去。
急火火的趕上了火車，卓清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拍拍自己心跳過度的小心髒，她長舒了一口氣，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向窗外。
這是她變成貓後，第一次和顧喬陌分別這麽久，還沒到家，思念就開始亂竄了。同樣，這也是她第一次這麽久才歸家，渴望見到父母的心，也在不斷鬧騰着。
在各種思緒分割卓清溪的腦海時，這場歷經七個多小時的旅途結束了。一下車，先給顧喬陌去了個信息，告訴她自己已經安全到站了。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周圍的環境熟悉又陌生。離家越近，她反而放緩了步伐，最後，路盡了，她停在自家門口。
“咔!”門被猝不及防的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一個中年婦人，她保養得不是很好，臉上已經顯出老态，可是卻精神奕奕。
“回來了！”婦人打開門，看到卓清溪，仿佛在意料之中，只輕輕抛下這一句，轉身就要回屋。
卓清溪毫不在意婦人的行為，大喊一聲:“卓太太，您閨女我光榮回歸啦！”沖上前去，一把抱住她。
“吼什麽呢”卓媽的耳朵被她的聲音，震的有點兒發麻，等她緩過神來，嫌棄的把卓清溪從自己身上扒拉開。
“進去吧，你爸等着你呢，剛剛他還讓我來看你回來沒有。”卓媽好像不把卓清溪回來當一回事兒，如果忽略她暗地裏打量的目光的話。
“好！”卓清溪與卓媽打了這麽多年交道，自然知道她的刀子嘴、豆腐心。笑嘻嘻的上前，挽過她的手臂，和她一同進屋。
“溪溪，你可算回來了，你媽都要念叨死你了!”剛一進屋，卓爸毫不給面子的拆卓媽的臺。
“咳咳!”卓媽咳嗽了兩聲，想打斷卓爸繼續拆臺的行為。誰知，卓爸一邊給卓媽拍背，一邊沖卓清溪說:“你看，你媽想你想的都病了。”
就你多嘴!卓媽聞聲瞪了卓爸一眼，面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
卓爸一臉茫然，怎麽我說錯什麽了嗎？
卓清溪憋着笑，看他們兩的互動，心裏安定無比，這就是她的家呀!
幾年未歸，卓清溪除了享受家人的關懷，也不忘聯系以前的朋友。什麽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高中同學，能聚的，聚了個遍。這時候，就顯出卓清溪的重要來了，各種八卦消息一手掌握，跟誰都能聊的開。
這群分布在五湖四海的同學，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改變，唯一不變的是他們的回憶。一想起以前上小學、初中、高中的日子，卓清溪不可避免的，冒出想要回去看看的想法。這樣的念頭，一經冒出就不可收拾，她也沒打算收拾，順着心意去了以前的學校。
熟悉的學校、熟悉的老師，熟悉的學生，這裏，見證了她的童年期和少年期的成長。
家鄉這個詞，在她重新回來、重新熟悉之後，變得更有分量了。
卓清溪在家裏膩歪着，也不忘時刻給顧喬陌發信息。她走過得路，看過的風景，遇到的事，都會一一和顧喬陌分享。當然，她也不會忘記關心顧喬陌。她時刻注意着C市的天氣情況，提醒她加減衣服。到了某個特殊時期，也會提醒她注意飲食。
稍有些可惜的是，卓清溪對顧喬陌的信息轟炸，一直是她單方面進行，很少收到回信。好在，卓清溪自己一個人樂在其中。并且，她堅信所發的信息顧喬陌都看過。
顧喬陌真的都看過嗎遠在C市的顧喬陌，收到短信，看到是卓清溪，會把手機放回原地。等過一會兒，顧喬陌才會再拿起來，翻看。
顧喬陌為什麽要這麽糾結這都怪卓清溪發信息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并且附帶一大筐廢話。但壞就壞在，顧喬陌是一個非常有責任心的人，她怕卓清溪有什麽正事，所以對她發來的信息，最終會選擇粗略的浏覽一遍。再後來，翻閱卓清溪發送的信息，已經成了顧喬陌的習慣。
作者有話要說： 雙十一的福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