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城,地牢中。
陰暗的地牢裏只有從牢牆上投下來的斑點陽光,照在牢房的地上。
幹淨而又簡樸的牢房,只有在靠牆處有一個大床,上面一席幹淨整潔的絲綢席被和一只玉枕,令人不敢相信這些貴重的東西竟然會出現在這牢房中。
而牢房內,有一男子。雙十年華,容貌俊美、眉目細膩英挺、微微蹙起的劍眉夾雜一絲焦急。
素衣長發,随着男子的來回走動而随地起伏,紅唇微啓,似低喃又似嘆息。臉色因焦急而泛起些微紅,使這蒼白的臉色都有些紅潤。
白衣伏地,俊美翩然,使之恍然如夢,若一落入凡塵的仙人般令人驚嘆。
這是一座獨立的牢門,外面是一座石門,再往裏是真正的牢房。而牢房外的石門大開,牢房內的鐵門卻緊鎖着。
男子知道他是絕對走不出這地牢的門的,索性他便坐回了床上,一揮手便将床邊檀木桌子上的一碗燕窩一掃而下。玉碗掉在地上,發出清翠的“啪噠”聲。随即地上弄的髒亂不堪。
牢房外站着一個男人,見男子又生氣的将玉碗打落,皺了皺眉,英氣的臉上泛起些許不滿,喚外面的侍衛進去将地打掃幹淨。
男子對牢房外站着的男人說。“王統領,你現在應該去外面保護那個家夥,而不是守在這個地方看管我吧?放心,我是不會逃走的。”
他的聲音清脆動聽,但是語氣卻有些不耐煩,語中淨帶不屑。
被稱作王統領的男人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平靜的看着眼前牢內正坐立的人,即使是身處在這皇城的地牢裏,他也依然不改他那種氣勢,猶如帝王的傲氣。不,他原本就是帝皇又何來猶如哪?
“陛下,您現在應該稱他為皇上!”王統領依然是沒有表情,淡淡的看着牢裏的人。
風易軒冷笑下。“呵,那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依然稱我為陛下哪?我現在已經什麽也不是了。”
說着,風易軒轉身看着身後牆壁上那個小窗戶,陽光已經從地上轉移到床上了,應該已經過了中午了吧?
已經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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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易軒閉上眼睛,讓陽光正好投射到他眼上。
三天前,他被自己的弟弟逼宮退位,關在這所地牢裏,這三天以來。他一直都很擔心,擔心那個男人還有沒有人性,擔心他對那些無辜的人下手。
而自己……卻只能無用的呆在這裏,出也出不去,也不能見到那個人!那個讓自己恨之入骨的人。
他看着窗戶,仿佛聽到了外面的聲音,現在應該舉行完大典,都散了吧?外面熱鬧非凡,而自己卻只能坐在這裏坐以待斃,等待着別人來支配他的命數!可惡!
他不是一個熱衷帝位的人,更可以說,他是最讨厭這個帝位的人,因為這個帝位,他放棄了自己的自由,而這個帝位是他母後拿命來換取的。對這王城,他深惡痛絕,擺脫不了,也不能擺脫。
原本,自己就不是屬于這裏的。
七歲,當他第一次,來到這裏,他就成為了太子,回到這囚禁他母親一生的牢籠。一直以來他都竭盡全力的做好一切。直到那年……
當一年前他重新回到這座牢籠,他無時無刻都不敢松懈,而現在卻落得這個下場,他是該怨哪?還是該恨?一個國家的重擔,果然,他還是負擔不了嗎??就如他救不了母後一般?
王統領看着他低喃着望着窗戶出神原本他是不應該多語的,但“陛下,皇上說了,待忙完朝中大事過後會來看你的!”
風易軒回頭,似笑非笑的勾起嘴唇,“如何?是來取笑我嗎?”
王統領看着他,不說話。
風易軒繼續說“沒想到,一年未見,再次相見會是那種情況下!”
他記得,三天前,那人是如何出現在自己面前,又是如何帶人逼迫自己的。而他,一直認為他的弟弟,還是當年初次相見的那個他!
“風易郯竟然會派你來這裏看管我,真是太大材小用了吧?你放心,我是不會逃走的”他一轉身,又有些狡黠的笑,“不過,會不會自殺我就不知道了?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我就殺了你的那些近臣,還有你宮裏的那些女人!”牢房外,傳來冰冷的聲音。随後進來一個男人。健碩的身材,奪人的氣勢,英俊的臉龐帶着距離感十足的冷漠,更是那雙尖銳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一身龍袍,更襯的他的皇者氣勢!
“皇上!”王統領起身,向着剛進來的男人抱拳施禮
而剛進來的男人,從剛一進來眼睛就一直盯着牢中的人,更是連看都不看身邊的人就冷冷的說“跡塵,你下去吧!”
“是”王統領起身,看着牢中的人已經站起了身,收起了剛才那抹狡黠,此時也換上一臉冷漠,眼中更是隐藏不了的怒意!
王統領起身,走到牢邊,将牢門打開,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牢中的人,仿佛有什麽話要說,有些擔憂的出去了。
随着“咚”的一聲笨重的四門被王統領出去的時候關上了。只留下二人在裏面。
長久的沉默及對視,男子開口。“皇兄,最近可還安好?”冰冷的話語不帶一絲情感。
“你來幹什麽,你把他們怎麽樣了?”風易軒質問眼前的男人。
“皇兄,剛剛我好像聽到你說要自殺啊?”他似沒有聽到風易軒的話一般,無視他眼中的怒意,走進他,站在他面前。
“那又如何,我想做什麽關你什麽事?你說,你把他們怎麽樣了?”
“哦?那麽我把他們殺了也和你沒關系的吧”風易郯挑起冷峻的眉。
“你敢?”風易軒擡起頭,盯着眼前和自己相距不到半米的男人。什麽時候他比自己竟然還高這麽多了吶?明明自己和他也不過是一年之差。而兩人真正的相見是在一年前,風易軒剛回宮時見過一面而已。而且,他此時,是真如帝王般的威嚴,怪不得那些大臣會支持他,而不是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的冒出來的太子!
男人看着風易軒,挑眉,唇邊勾起一種動迫人心的笑。“怎麽,你以為我不敢嗎?”
淩然的霸氣,震懾這人心,讓人不敢忽視。風易軒向後退了一步,想要拉開二人太過接近的距離。他向後退了一步站在靠牆邊的小床邊,陽光從小床上投下,打落在他的衣角上,原本雪白的衣服更顯得飄渺,人也顯得更加的虛幻。
男人仿佛對他想要拉開兩人距離的動作有些不滿,微微皺了一下眉。
“是啊,你有什麽不敢的那,父皇屍骨未寒,你就帶領一群老頭來逼宮退位,風易郯,這招夠險的啊。”風易軒憤怒的說,怒視着眼前的人。
“皇兄”風易郯嘶啞着嗓子,看着眼前的人,絕美的容顏沉浸在一片餘昏裏,仿佛象一個虛幻的幻影般。他的心如死水般的靜。“你不适合當一個帝王!”
“有必要再來嘲笑我嗎?我不過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可以放我走了吧?還是打算将我殺死在這裏?來個真正的名正言順?”風易軒輕笑着,暗暗握緊了因憤怒而發抖的拳頭,任指尖輕刺在掌心留下斑斑印記。
“皇兄,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好好的坐下來談談吶?
皇兄,我們有一年未見了吧?”冰冷的話語依舊不帶一絲情感他看着窗外,悠悠地說“我一直都在想到底什麽時候能再見到你,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風易軒擡起頭,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男人,剛才在他眼裏仿佛看到了一絲心痛?不,不可能的。
“那現在你高興了吧?蓄謀了這麽久,終于得到了皇位,将我拉了下來。的确,對于我,他們剛希望是你當上皇帝,畢竟我原本久不是在宮裏長大的,也不喜歡這裏,所以你就利用了我,讓我相信了你?”想到自己當年剛回宮,什麽都不懂,以為他和別的皇子不同,将權力都交給了他。
沒想到,眼前的人才是最有野心的人。
想到自己輕易相信兄弟之情,害了自己,就有一種惡心的感覺。想到這些,他更加生氣了起來,肩膀也随之抽動了起來。風易郯看一眼風易軒,繼而又盯向窗外。“是啊,誰讓你這麽傻吶,竟然這麽輕易的就相信別人,也是你讓我有了力量把你趕下臺啊。”
“可惡,你……”風易軒看着他輕易的訴說着自己的過錯,一絲被背叛的恨意湧上心頭,他起身,擡起手,便想向男子打去。奈何男人反應竟如此之快,伸手抓住了風易軒舉在半空中的手,然後在風易軒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将他的手別向後方。随即将另一只手也同這只手一樣,限制在身後。痛的風易軒不覺發出“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氣,好緩解一下疼痛。
掙紮不開,他只好皺起眉頭,此時他才開始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好好地在逍遙谷随師父學習武功,若是讓師傅,還有逍遙谷的那些家夥看見了。保管不知會如何嘲笑自己?
男人的手掌很大,輕易的就用一只手掌控住了他的兩只手,另一只手則撫摸着他的臉頰,冰涼得手,讓風易軒有些不舒服。輕輕的撫摸,似低吟又似責備。“皇兄,你的氣色怎麽還是這麽差,是不是他們沒有醫好你?”
風易軒詫異的看着男人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知道?突然風易郯低下頭,在風易軒還沒反映過來時就感覺到有一片陰影,然後風易郯吻上了他的唇瓣,微涼的唇瓣,正如他帶給人的感覺一樣涼涼的,不帶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