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陸先生
晨光熹微。
深秋的清晨有些涼意,劉小悠站在落地窗口攏了攏毛衣的領子,額頭抵在玻璃上,看着遠處的雲層透出隐約的霞光。
距離她被帶到這個華麗的牢籠,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這個位于市郊的別墅很大,意大利風格建築,從窗口望出去是一個偌大的庭院。
庭院內郁郁蔥蔥,樹影斑駁。一條寬闊筆直的大路延伸至遠處的那道雕琢精致的鐵門。
而那道鐵門,是鎖着的。
她下了樓,腳步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鐵門旁,上面是一把電子鎖扣。望着那道緊閉的鐵門,劉小悠深深地皺了眉。
“劉小姐。”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不由一驚,意識回籠,看向說話的人。
他是劉小悠在別墅裏見到的唯一的人,這人臉上從來沒有多餘的表情,給人一種強烈的疏離感。平日裏看不到他,但是只要在她一有逃離的動作時,他就會突然出現,冷冰冰地站在她的面前。
“回去吧。”他言語冰涼,“還望劉小姐不要靠近門口。”
他說:“陸先生會不高興的。”
劉小悠側眸睇了他一眼,未想與他有過多糾纏,攏了攏領子往裏屋走去。
他空中被畢恭畢敬地喚着陸先生的人,就是将她帶到這裏的人。
陸嚴臻。
一提到這個名字,一雙深邃如幽潭,銳利如鷹的眼睛,就倏而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她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身體,擡手緩緩撫上自己的下颌。
上面仿佛還殘存着他指腹的溫度,還有被緊緊捏起下巴的微痛。她被迫與他對視,那雙幽深的眸子帶着審視,一寸寸地打量她。
讓她不寒而栗。
然而他将她帶到這個別墅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思緒不禁回到半個月前,初遇陸先生的那個夜晚。
那天,劉小悠和往常一樣走在被梧桐葉遮得嚴嚴實實的路上,她剛剛結束了一家公司的面試。
和所有大學剛畢業的人一樣,面臨求職的困難,今天的面試一如既往地不太順利。
正當她嘆着氣邊走邊浏覽着手機網站上的招聘信息時,迎面撞上了匆匆而來的人。
咖啡撒了一半,劉小悠看着自己白色毛衣上的一團咖啡漬,皺着眉擡頭。眼前的人神色匆匆,是一個皮膚白皙,身材高挑的女人,棕色的長卷發披在身後,只不過有些淩亂。
“對不起,對不起……” 她彎腰替劉小悠擦身前的污漬,臉上滿是歉意。
“沒事。”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劉小悠瞥到女人脖子上戴的吊墜,吊墜上是一個小男孩的照片,臉蛋紅紅的,正咧着嘴笑,牙齒上還有兩顆大蛀牙。
女人注意到劉小悠的目光,她摸了摸吊墜,“我兒子。”她微微笑了笑,“平時就愛吃糖果,把牙都吃壞了。”
“很可愛。”
一來二去,兩人便熟絡了起來,從家長裏短聊到人生理想,她告訴劉小悠,她叫莫雅。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半個小時候之後。
正說着話,劉小悠發現莫雅忽然驚恐地盯着前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她疑惑地轉過身,順着女人的目光看去。
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停了下來,車上下來着幾個身穿黑色西裝制服的男人。
她看到莫雅控制不住顫抖的身體,和不由自主往後退的腳步。
畫風驟變,那些人兇神惡煞,抓着莫雅的領子就問她東西在哪,而莫雅苦苦搖頭哀求他們,說自己不知道。
而一邊的劉小悠也莫名被認為和他們的“東西”有關,從而牽連其中。逃跑的過程中,她和莫雅分開了,可是那些人依舊緊追在劉小悠的身後。她心裏“咯噔”一下,想必那些人覺得她和莫雅在一起,因此懷疑她也和他們要找的東西有關。
驀地後領被抓住,随之而來的暴怒的拳腳相加。
那人惡狠狠道:“數據芯在哪!”
劉小悠真的害怕了:“我不知道什麽數據芯。”
然而那些人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只當她嘴硬,落下的拳腳更加用力。片刻之後,她已經氣息奄奄,渾身灰撲撲地倒在地上,手指扣着地面,拉出一條血痕來。
無助和恐懼鋪天蓋地蔓延而來。
劉小悠感覺全身都在顫抖,壓在她脖子上的重力讓她幾乎呼吸不過來,她的眼前開始慢慢變黑,意識變得混沌……
就在這時——
耳邊響起劇烈的引擎聲,幾乎要震破她的耳膜。
緊接着刺眼的大燈驟然亮起,讓四周的黑暗猶如白晝。
劉小悠無力地轉頭望去,無數輛黑色轎車停在他們的前面,引擎瘋狂地咆哮着,汽車的大燈照的她睜不開眼。
在光亮的最中央,一個颀長挺拔的身影徐徐走出,他站在大片的逆光裏,身上像是鍍了一層細細的光。
猶如突然降臨的救世主。
這忽然的變故,也讓擒着她的人松了力道。
劉小悠頓時用力全身力氣,推開他們就往前跑,腿上的傷劇痛無比,沒跑出幾步就一個踉跄,撲倒在他的腳邊。
視線所及之處,是一雙锃亮的黑色皮鞋,以及一雙被籠罩在西褲下筆直的腿。
下一秒,她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伸手抱住了他的腿。
“求你!救救我!”她驚魂未定地擡頭,向來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一擡頭,便直直地撞進了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裏。
四目相視,她的心跳仿佛驟然停了一拍,那雙眼睛鋒利無比,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
只是,對于她的求助,那雙眼睛裏沒有任何的波瀾。
靜了幾秒,他擡腳一側,劉小悠的手從他的褲腿上滑落。
劉小悠看着那雙瞬間抽離的腿,驚恐地睜大眼睛擡頭——卻被他眼裏的冷漠刺痛了雙眼。
她眼裏的光亮一點點地暗了下來。
那雙眼睛告訴她,他分明沒有想要救她的打算。
可是,她不甘心,更不想死。于是,她咬了咬牙,又重新扒住了他的褲腿,近乎呢喃:“求求你……”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之後,頭頂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求我?”
劉小悠倏地擡頭,眼裏又重新亮起光芒。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淡淡地瞥了一眼扒在他西裝褲腿上的那雙髒污的小手。
“求你救我。”
他的眉梢微微揚了揚,“為什麽要救你?”
他緩緩俯下身,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帶着審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游走。她望着他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瞳孔裏倒映着她的身影。
一身髒污,狼狽不堪。
“救你的條件。”他說。
“什麽?”
“救你的條件,打算拿什麽來交換?”
劉小悠怔怔地望着他,救她的條件嗎?身體一寸寸地變冷,手不由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她能拿什麽來交換呢,她什麽也沒有。
“我有一些存款,可能不多,但是我可以分期。”
“我不缺錢。”沉沉的聲音響起。
半晌,他掀了掀眼簾,不緊不慢地說,“我正巧,缺一只聽話的寵物。”
——
飄遠的思緒逐漸回籠。
那晚的一幕幕都清晰無比,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劉小悠走進房間,倒在床上,看着頭頂的水晶燈上光暈流轉,忽明忽暗,她愣愣地看了許久,轉而将頭蒙進了被子裏。
當時,她聽到他的話,一時愣在了原地,什麽也沒有說,反而是他先替她做出了選擇。
他微眯雙眼:“帶她上車。”
說完,就有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人将她拎起來放進了車裏。
然而一上車她就後悔了,她知道,她這是從一個龍潭又跳入了另一個虎穴。
事情果真如她想象的那樣,她被關在這個地方,沒有任何通訊設備,聯系不到任何人。把她帶回來的陸嚴臻也猶如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見過他。
她想着,若是能再見到他,說不定能和他商量放她離開。
越想越頭痛,劉小悠在被子裏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迷迷糊糊地睡了很久,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黑了,深藍色的天空中零星地綴着幾顆星。
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八點了。
發了一會兒呆,她又合上眼睛繼續睡覺,那些晦暗的事,只要睡着了就不會去想了。
半夢半醒之間,樓下傳來一陣汽車的引擎聲。
她幾乎是立馬就清醒了過來。
掀開被子,甚至沒來得及穿上拖鞋就跑到了落地窗邊。樓下,正停着一輛車身锃亮,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黑色轎車。
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一個黑衣男人下了車。接着他又繞到另一側的後座,恭敬地打開了車門。
車內一個挺拔高大的男人緩緩欠身而出。
他微微擡眼,淩厲的目光仿佛往她這邊掃了過來。劉小悠倏地回身,背靠着牆。
寂靜的房間內,只聽到自己胸腔裏心髒狂跳不止的聲音。
是他,他來了。
定了定神,劉小悠深吸了一口氣下了樓。今天無論如何,她都是要和他說清楚的。
在一樓的會客廳,她見到了陸嚴臻。
她背挺得筆直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着門口。片刻過後,她看到陸嚴臻從濃重的黑夜裏走了進來。
在明亮的燈光下,劉小悠第一次清楚地看清他的長相。五官深邃,棱角分明,與那天晚上一樣,他穿着一絲不茍的西裝,寬肩窄腰,雙腿修長筆直。
劉小悠霍然站了起來,發出一陣聲響。
而他也側眸看了過來。
目光交織,無端令她感覺膽戰心驚,給她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她極力保持鎮定:“陸、陸先生。”
他低低“嗯”了一聲,朝她走了過來,站定在她的面前。這時,劉小悠才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酒氣,他喝酒了?
未等她細想,下巴就被輕輕擡起。
她不得已直視他,卻看到他的眼睛無比銳利地盯着她,一如既往帶着審視。
“好像瘦了一點,”。他聲音清冷,“是我的人沒招待好你嗎。”
劉小悠驟然回神,猛地掙開他的手,退後幾步,和他拉開距離。
她鼓起勇氣說道:“我有話要跟你說……”想了想,又補充道:“跟你商量。”
陸嚴臻微微揚眉,坐在了沙發上,雙腿交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很忙。”
“……”
劉小悠死氣沉沉道:“不會耽誤你太久,就幾分鐘。”
陸嚴臻神情閑适地靠在沙發背上,冷不丁說道:“看你表現。”
她疑惑地看他,似乎沒理解他的意思。
“看你的表現值不值得我花這幾分鐘,來聽你的商量。”
劉小悠愣了兩秒鐘,忽然恍然大悟。她噔噔噔跑到餐廳的廚房,倒了一杯水,然後又跑出來,将水杯遞到他的面前。
等了片刻,陸嚴臻紋絲未動,絲毫沒有要接她水的意思。劉小悠悻悻地收回手,将水杯擱在了茶幾上。
她試探地詢問:“還是說,陸先生想喝點別的?”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将她細微的表情都看在眼裏。他瞥了一眼她糾纏在身前的手指。
唇邊浮起極淡的笑意:“知道怎麽取悅男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下本寫《落入他的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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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年齡差10歲/叔叔文/養成系/甜寵】
因為一場意外,尚幼的清瑤被顧老爺子接去了顧家。
聽說在顧家她會有一個叔叔,年少有為,清冷矜貴。
在金融圈更是以極強的手段和魄力,讓無數業內人士瞠目結舌,啧啧稱奇。
第一次見到顧謹深的時候,他站在影影綽綽的光暈裏,金邊眼鏡上流光轉動。
清瑤仰着頭看他。
恬靜乖巧地叫了一聲:“顧叔叔。”
金邊眼鏡下,好看的眉尾輕輕地挑了一下。
顧謹深一直覺得老爺子帶回家的小丫頭很乖。
說話溫溫柔柔,拉大提琴的時候娴靜美好。每次見到他,都會乖巧地喊他“顧叔叔”。
直到有一天,他看着這個向來乖巧的小丫頭鑽進他的懷裏,一顆一顆地解開他襯衫的紐扣。
“我不想再叫你顧叔叔了。”
他勾唇看她,意味不明:“那瑤瑤想叫我什麽?”
清瑤小臉通紅,抱住他的腰身:“謹深……”
寄人籬下的清瑤事事謹小慎微,逢人都帶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然而面對突如其來的陌生小女孩,顧謹深的小外甥怎麽都看她不順眼,以欺負她為樂。
他氣焰嚣張:“等以後小舅娶了小舅媽,看你還怎麽得意!”
若幹年後,清瑤依偎在顧謹深的懷裏,軟的像一只小奶貓。
她朝小外甥勾勾手指,媚眼如絲:“過來,叫小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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