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表現

“知道怎麽取悅男人嗎。”

劉小悠聞言身體倏而僵直,緊接着臉騰地漲紅,又羞又憤地杵在原地盯着他。

“不、知、道!”她一字一句地說,近乎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陸嚴臻極輕地笑了下。

“你說呢?”他托着下颚,漫不經心,“難道還要我教你?”

水晶燈昏黃的光線下,劉小悠臉色緋紅,一雙又黑又圓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像極了一只炸毛的小貓。

說起來,他差點就忘記了養在這裏的這只小貓。

陸嚴臻不禁想起兩個小時前。

那時候他剛結束為期半月的出差,一下飛機又馬不停蹄地去了雲苑莊園,參加一個業內的商務應酬。

這種商務宴請,無非就是趨于利益關系下的逢場作戲。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陸嚴臻覺得耳邊阿谀谄媚的話,聽着着實有點聒噪。

其中一人甚至大着膽子讨好:“陸總若是不嫌棄,可以去隔壁雅間小坐片刻,我給陸總準備了一點小禮物。”他一臉谄媚的笑,暗示道:“都是相貌身材絕佳的美人坯子,包您滿意。”

陸嚴臻并未接話。

他興致缺缺,随意喝了幾杯就提前離了場。

作為酒局中心的人突然離場,包廂內的人個個面面相觑,不知道哪裏觸了他的逆鱗。

半晌才有人後知後覺道:“聽說陸總向來薄情寡性,不近女色,你這禮準備的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陸嚴臻坐在車裏,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地倒退,駕駛座的司機問道:“陸先生是回禦華灣,還是汀香別墅?”

禦華灣是他在金融街附近購置的一套住宅,也是他的常住之地,而汀香別墅因為離公司較遠則很少去。

此時司機的話,卻提醒了他。

前段時間,他撿了一只小寵物養在汀香別墅。

陸嚴臻無聲地笑了下,差點把這只小貓給忘了。

他擡手松了松領帶,淡淡說道:“回別墅。”

——

“你不要臉!”

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拉回了陸嚴臻的思緒,他看着眼前這個臉蛋通紅,嘴唇微撅,渾身炸毛的小東西。唇角饒有興味地勾起,“怎麽?”

劉小悠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氣鼓鼓地盯着他說道:“請你讓我離開,我明天就要走。”

說話的時候,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此時他坐在沙發上,她終于不用仰着頭看他,在氣勢上就提高了不少。

陸嚴臻睨她一眼,不鹹不淡地反問:“你覺得你走的了嗎。”

“你到底想讓我怎麽做才能讓我走?”

“我說過了。”他說,“看你表現。”

沉默了幾秒鐘,劉小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随即臉上換上恬靜乖巧的微笑,朝他眨了眨眼睛。

陸嚴臻眉眼微挑,“過來。”

她小步挪過去,繼續眨巴了幾下眼睛。然後,她看見徐徐陸嚴臻張開了手臂。

黑眸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動作。

劉小悠愣怔片刻,反應過來,他這是……讓她抱他?

默默思忖了一會兒,心裏暗暗想,抱一下也不會少塊肉,萬一他一個高興就放自己走了呢?

嗯,有道理。算了,抱就抱吧。

于是,她心一橫,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窄腰。

在她抱住他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陸嚴臻的身體一怔。

耳邊微熱,他靠近她的耳邊,低聲道:“我讓你幫我脫外套。”

話音剛落,劉小悠的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蹿紅,一直紅到了耳朵。她觸電般的驟然松開他,一下子退後了好幾米遠。

“你你你……”劉小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來,只覺得自己現在窘到了極點,“你不早說!”

冷靜了片刻,她還是挪着步子過去,去解他西服的扣子。她垂着頭,卻明顯感覺到頭頂的迫人的視線。

她努力忽視這種近乎掠奪的目光,迅速解開他的紐扣,脫下他的外套,整整齊齊地放在旁邊。

“好了。”她笑着看向他,“所以……我的表現如何?”

“還行。”

她眼睛亮了亮,驚喜道:“那你可以放我走了?”

陸嚴臻單手扯掉自己的領帶,随手扔在旁邊,“不行。”

她頓時有種被戲弄的感覺,收起端着的假惺惺的笑容,質問道:“你說話不算話?”

“我好像并未答應你表現好就讓你走吧。”

劉小悠不想再跟他玩文字游戲,直截了當道:“你到底想怎麽樣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非法拘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三年有期徒刑請你了解一下。”

陸嚴臻鼻腔輕嗤一聲,擡了擡眼眸:“你覺得沒有我,你還能好端端站在這裏?”

“謝謝你救我。”劉小悠幹巴巴道:“可是這不是你關着我的理由。”

“你可以有行動上的自由。”他從沙發上起身,再次像一堵牆一樣站在她的面前,“前提是,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劉小悠的臉又黑了幾分,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這跟限制自由有什麽區別?她擡頭直視他:“所以只要不在你的視線範圍之內,我就要一直呆在這個整天都見不到一個人的鬼地方嗎?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帶到這裏的半個月我被關在這裏,哪裏都不能去,也沒有人說話,你知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有多難熬?”

陸嚴臻看着她像一把小機關槍一樣念了一大堆。半晌,才說了三個字。

“知道了。”

下意識地,他伸出手,捏了一下她氣鼓鼓的腮幫子,“以後我會多抽出時間陪你。”

劉小悠一下子就洩了氣,頓時覺得剛才說的話都是對牛彈琴,她別開頭掙脫他的觸碰,像臉上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樣,用力地擦了擦剛才他碰到的地方。

她剛想說點什麽,就看到陸嚴臻開始慢條斯理地解襯衫的袖口,露出胸口一大片精實的麥色肌肉。

劉小悠僵硬地後退了一步:“你、你幹嘛?”

“洗澡。”他居高臨下地睨着她,“不然你還想做點什麽?”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寸寸掠奪而過,身上淡淡的酒味盈滿她的鼻腔。那句意有所指的話,更是讓她臉上不斷升溫,腦袋裏嗡嗡作響。她猛地推開他,轉身就噔噔噔跑上了樓,那速度愣像是身後有鬼在追她。

偌大的會客廳緩緩歸于寂靜。

昏黃的燈光下,陸嚴臻看着樓梯口落荒而逃的身影,在原地靜靜地站了片刻。

倏而垂眸輕笑了一聲。

——

劉小悠氣喘籲籲地跑上樓,拉開門又重重摔上,跑到床上把身體蒙進了被子裏,一套動作一氣呵成。

被窩裏只聽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聲,臉上的溫度還有些發燙。她躺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什麽,掀開被子跑到房門邊。

“咔嗒”一聲,扣上了門的鎖扣。

這才松了一口氣,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今天白天睡了一天,導致她現在沒有絲毫的睡意,她睜着眼睛,看着窗外慢悠悠随風搖晃着的樹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她驀地從床上坐起,緊盯着那道門,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不由抓緊了手下的床單。

短短的幾秒鐘,卻漫長地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随着腳步聲漸漸遠去,劉小悠繃着的一根弦才放松下來。

那道腳步聲似乎只是單純地路過,沒有在她門口有絲毫的停留。但劉小悠總覺得不安,愣是直直地看着那道緊鎖的門看了半宿。

直到時近破曉,天邊隐約透出晨光,她才合眼睡去。

只是才沒睡多久,她就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了。昨天睡得太晚,導致她現在腦袋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沒有睡醒。

劉小悠有些煩躁地用枕頭蒙住腦袋,以隔絕門外的敲門聲。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随之而來的還有粗啞的男音:“劉小姐你起了嗎?陸先生請你下去吃早餐。”

迷迷糊糊中,倒也聽清楚了他的話。她胡亂回應道:“我不太舒服,就不去吃了。”

“劉小姐,這是陸先生的命令,我只是來通知你,而不是來征求你的同意的,請您盡快下樓用餐,否則我只能進來請你下去了。”

劉小悠猛然驚了一下,倏地睜開眼,。下一秒,就瞥到了房門上的鎖扣,她驟然松懈了下來,重新回到被窩裏。

“我說了不吃了,讓陸先生自己吃去,這麽大人了吃飯還要人陪?”

說完,被子一蒙,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突然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就被人從被子裏拎了出來。

沒錯,是“拎”了出來。

一個激靈睜開眼睛,就看到陸嚴臻站在她的床前。

“怎麽?還要我親自過來叫你?”

思緒有一瞬間的紊亂,她看了一眼上鎖的門,又看了一眼直挺挺站在面前的陸嚴臻。劉小悠一把抓過自己的被子裹住自己單薄的睡衣:“你、你怎麽進來的?!”

“忘了告訴你。”他輕輕晃了一下手裏的黑色按鈕:“這裏的電子鎖都是可以遠程遙控的。”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門口,淡淡說道:“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說完,便徑直走了出去。

劉小悠坐在床上愣怔了片刻,随即反應過來,原來她昨晚這門是鎖了個寂寞?她突然想起陸嚴臻那句不鹹不淡的話,“五分鐘的時間”,他這是給她五分鐘的時間洗漱收拾自己。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五分鐘之內她還沒有下樓,她可能會很慘。思及此,她用飛快的時間洗漱後就小跑地下了樓。

餐廳裏,陸嚴臻正做坐在精致的餐桌上喝着一杯咖啡,手裏翻閱着一份文件。今天他只穿了一件襯衫,襯衫的領口幾個扣子松散着,露出他線條緊實的脖頸和喉結。

她找了一個離他稍遠的位置坐下,立馬就有人将早餐整齊地放在她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食物,她滿腹疑惑。所以大早上他搞了這麽大陣仗,就真的只是為了讓她陪他吃早餐嗎?

她忍不住偷瞄陸嚴臻,但陸嚴臻像是沒看到她一樣,始終神情閑适,慢條斯理地用餐,甚至臉眼皮也沒有擡一下。

這頓早餐她吃的尤為不踏實。

她一直覺得他叫她下來絕對不是單純地用早餐這麽簡單,所以在等他說話,一直到她快吃完了,陸嚴臻才慢悠悠地放下咖啡杯,頭也不擡地說道:“今天晚上有個瑞亞珠寶的新品發布會,你準備一下。”

“瑞亞珠寶?”劉小悠疑惑地擡頭。瑞亞珠寶是頂級的珠寶品牌,也是社會名流和巨星的最愛,但它極其高昂的價格卻足矣讓大多數人望而卻步。

瑞亞的珠寶發布會,更是一函難求,傳聞能出席的都是各業翹楚,各個都是名聲乍起,非富即貴。

“讓我去?”劉小悠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陸嚴臻終于擡眸看她,“你昨天不是還吵着說,日子難熬想出門嗎?”

劉小悠此時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睜大眼睛幹巴巴地看着他。

“怎麽,不想去?”

“不不不,我想去的!”劉小悠趕忙答道,生怕陸嚴臻忽然改口。

其實,她對珠寶并不感興趣,只是這是她時隔半個月來第一次有機會離開這裏。等到時候出了門,說不定等逮到機會偷偷溜走。

“別想着能在發布會上逃走。”

對面平靜的聲音響起,被猜中心事的劉小悠有一瞬間的尴尬,她僵硬了一秒鐘,立馬就恢複如常。緊接着笑得眉眼彎彎,“怎麽會呢,我就是開心罷了,什麽也沒想。”

陸嚴臻輕挑眉梢,沒有說話。

他前段時間收到了瑞亞珠寶的新品發布會邀請函,他向來對這些東西無感,也無心出席這種無聊的發布會,于是将這事擱置在了一邊。

昨晚小貓的一頓叫嚣倒是讓他想起了這個事,都說珠寶是女人心情的敲門磚。

他想着,帶着小貓出去走走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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