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争執
她一睜眼，就看到一雙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劉小悠吓得尖叫一聲，猛地往後退。
“你別過來——你是誰！你是人是鬼啊！”
那雙眼睛的主人說話了：“我還想問你是誰呢。”
他走過去，打開了燈。
強烈的燈光有些刺眼，劉小悠伸手擋了一下眼睛，慢慢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那人染了一頭黃棕色的頭發，一個耳朵上還帶着一個耳釘，脖子上有一大片紋身，嘴裏嚼着口香糖。
他将口香糖吐掉，一邊問道，“你怎麽在我家？”
“你家？”劉小悠緩了片刻反應過來，“你是……婉怡的男朋友？”
“對啊。”
原來他就是那個劈腿的渣男，劉小悠端詳了他片刻，解釋道：“我是婉怡的朋友，她今天喝醉了，所以我過來陪她的。”
他瞥了她一眼，沒再說話，轉而走進了房間，然後重重關上了門。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差，她在外面清晰地聽到了裏面的聲音。
“寶貝，你還在生氣啊！我都跟你說了我跟她真的什麽都沒有，我就是和她吃了個飯……”
“你別再假惺惺的！什麽都都沒有？吃了個飯？你吃飯要脫光衣服吃到床上去啊？”
估摸着睡了幾個小時後張婉怡的酒醒了一半，說話的時候聲音清明又響亮。
“可是寶貝我真的只愛你一個啊，你要相信我！”
“你讓我覺得惡心，別再來煩我！”
“你是不是把銀行卡密碼改了？”
“是又怎樣？你個窩囊廢還要女人來養你？”
房間內吵得不可開交，劉小悠直直地坐在沙發上，有些手足無措。他們情侶之間的事情，她不明白情況也不知道怎麽插手。
争吵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激烈。
直到後來，房間內傳出了撞擊聲和張婉怡的尖叫聲。
劉小悠渾身一顫，沖進了房間。
之間張婉怡被他壓在床上，脖子被他死死掐着，他的嘴裏還不斷咒罵着：“你到底想要老子怎麽樣啊，老子不就是睡了幾個女人，你犯得着這樣？你是不是覺得老子只能睡.你啊？行啊！老子幹.死你！”
“你放開她！”劉小悠沖過去想要拉開他，但是拉不動他絲毫。
心下一急，抓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朝他的頭狠狠砸了下去。
男人悶哼一聲，痛苦地捂住了頭，血從他的頭上流下來，指縫紅了一片。
“找死啊你！”他把怒火全轉移到了劉小悠身上，一把抓過她的領子将她按在地上，手掐着她的脖子，整個人坐在了她的身上，怒罵道：“你也想要老子幹.你行啊，老子滿足你！”
“你別動她！”
張婉怡沖了過來，這時男人有了防備，一個側身就躲開了張婉怡的襲擊，然後一腳用力地踢在了張婉怡的肚子上。
那一腳力道驚人。
張婉怡一個支撐不住，摔在了地上，後腦勺重重地撞在了床頭櫃的一角。
頓時，鮮血直流，暈了過去。
——
警局內。
張婉怡被送去了醫院，而劉小悠和黃毛男人則被帶去警局做了筆錄，又被警察叔叔好好教育了一番，才離開了警局。
劉小悠站在車站等車，也不知道婉怡的傷怎麽樣了，準備坐車去醫院看看她。
“喂！”
劉小悠擡頭，黃毛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你打得老子挺狠啊，我的頭現在還痛着呢。”
劉小悠沒有理他。
他扯了一把劉小悠肩膀的衣服，“喂，跟你說話呢！”
“幹嘛！”她甩開他的手，往旁邊走了幾步，和他保持幾米遠。
他又走過來，勾着嘴角：“我和張婉怡算是徹底拜拜了，怎麽樣，你要不要做老子女朋友？”
“你有病吧？”她瞪着他，“請你跟我保持距離，不要靠近我。”
“你能拿我怎麽樣？”
他兩個手插在口袋裏，一點點逼近她。
霎時，一輛黑色轎車疾馳過來，停在了他們面前。
黃毛男人眼睛一亮，“喲，豪車啊。”
車門打開，高大挺拔的身軀彎腰而出。
身上深灰色的西裝上有淺淡的褶皺，似乎還沒有來得及更換。
此時的他目光陰沉，眉頭緊蹙，臉上陰霾一片。
“喂，你想幹嘛。”黃毛見他站在他們面前不走，清了清嗓子說道，“老子的女朋友正和我鬧脾氣呢，我和我女朋友吵架，我勸你別多管閑事。”
“女朋友？”陸嚴臻的眉頭越蹙越緊，目光又落在劉小悠的臉上。
經歷了一晚上糟心事，此時看到陸嚴臻就站在她的面前，劉小悠的心裏一陣委屈，鼻子一酸，沖過去撲進他的懷裏。
陸嚴臻摟住她的腰，“發生什麽事了？”
劉小悠悶悶的，什麽也不想管，只想待在他的懷裏。她搖了搖頭，又往他的懷裏埋了埋。
陸嚴臻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接着緩緩擡頭，陰沉的視線落在黃毛的身上。
黃毛的臉霎時變得慘白。
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大，大哥，不關我事啊，我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我都不認識她，真的不關我事……”
陸嚴臻一個眼神，沈清已經會意地走上前來，“是。”
劉小悠擡起水蒙蒙的眼睛，立刻就明白了陸嚴臻的意思。
她呆呆地看了一眼沈清，又看了一眼黃毛。陸嚴臻的意思，黃毛恐怕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這黃毛這麽可惡，婉怡拼命工作花錢養他，還背叛婉怡劈腿。不僅劈腿還動手打人，以至于婉怡現在都還在醫院。這樣的渣男，太欠揍了。
她想的出神，聽到陸嚴臻淡淡問道：“怎麽了？”
“沒……”劉小悠在重新抱緊他，眼裏閃過一絲狡黠，“下手輕點。”
陸嚴臻抱着她上了車，車窗外響起一陣哀嚎聲，過了一會兒之後，沈清面無表情地上了車，徐徐發動了車子。
靠在陸嚴臻堅實的懷抱裏，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劉小悠覺得糟亂的心緒漸漸安定下來。
“昨晚我就不該答應你。”
劉小悠一愣，知道陸嚴臻說的應該就是她昨晚沒回家的事情。
“你生氣啦？”
他盯着她，“你說呢？”
“我沒事啦，是張婉怡和她男朋友打架來着，我什麽事都沒有，你別生氣。”
“什麽事都沒有？”陸嚴臻皺着眉，擡起她的手腕。
上面還有幾道淺淺的紅痕，他又看了一眼她的脖子，“這裏也是。”
劉小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倒沒什麽感覺，應該是黃毛男人掐出來的指印。
“這是意外，意外。”劉小悠嘿嘿笑着，把手上的痕跡用袖子遮住。
下一秒身子一輕，已經被陸嚴臻抱在了他的腿上。她眨了眨眼睛，順勢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總能輕易惹我生氣。”
她抱着他的脖子輕輕晃，服軟道：“下次不會了。”
“乖乖呆在我身邊，不準亂跑。”
劉小悠如小雞啄米般點頭，随後又道：“那個……婉怡還在醫院呢，我想去看看她。”
到醫院的時候，張婉怡已經醒了。
頭上的傷被包紮過了，此時她安安靜靜地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
“婉怡。”
張婉怡聞聲回頭，“小悠……對不起，都怪我連累了你，連你也……”
劉小悠輕輕握住她的手，“你沒有連累我，你還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
張婉怡滿臉的悲傷：“都怪我，怪我遇人不淑，遇到這樣的人渣，我怎麽會和這種人談戀愛。”
“都過去了。”
“他本來不是這樣的。”張婉怡自嘲地笑了笑，“他比我小三歲，我們是姐弟戀，他長得帥也一直都對我很好，很體貼，什麽都聽我的，還很黏我。直到幾天之前，我都一直是這樣的認為的。”
她又說道：“可是後來……我發現他總會在我睡着之後偷偷出門，在他的手機裏，還發現了別的女人的照片。于是，那天晚上，我就跟蹤他出了門。”
“你知道嗎？他去了一家賓館，我進去的時候，他和那個女的什麽都沒穿。”她捂住了自己的臉，低聲抽泣，“我覺得我就是個笑話。”
劉小悠說道：“都過去了，你會找到更好的人，他會疼你愛你。”
“小悠，我從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談戀愛一定要擦亮眼睛了。男人都太會裝了，表面上對你疼愛有加，讓你以為他很愛你，其實背着你不知道搞了多少小動作……”
“知道了……”
病房的門被“嘩啦”地推開了。
安靜了三秒鐘。
張婉怡從一臉平靜逐漸變成了一臉吃驚，連嘴巴都張成了O字型。
她有點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陸、陸總……？”
劉小悠也循聲看向病房門口，陸嚴臻高大筆直的身影站在門口，在張婉怡和劉小悠的驚訝中，邁着沉穩的腳步走了過來。
他的手裏，還提着一個白色的塑料袋，裏面裝了不少東西，鼓成一團。
和他清隽嚴肅的形象有點違和。
他将塑料袋放在病床邊的櫃子上，劉小悠這才看清，塑料袋裏裝的是一堆早點。
粗粗地看了下，有饅頭，餡餅，油條，豆漿，煎餅，手抓餅……還有她最喜歡的皮蛋瘦肉粥。
滿滿的裝了一大袋子。
劉小悠昨天晚上就沒有好好吃飯，因為陪張婉怡去了酒吧，吃喝了一點點低度果酒。又因為婉怡醉酒和她的黃毛男朋友的事，折騰了一個晚上，現在肚子裏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如今熱騰騰的早餐放在眼前，還飄着香噴噴的味道，頓時感覺饑腸辘辘。
“吃吧。”
張婉怡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驚吓，她喉嚨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難以置信道：“陸總……給、給我們的？”
劉小悠咳嗽了一聲，她将床頭櫃上的塑料袋拿到張婉怡面前，有些尴尬地說道：“剛剛在路上碰到了陸總，和她說了你住院的事，陸總就和我一起過來了。”
張婉怡滿臉震驚地看了劉小悠一眼，又飛快地瞄了一眼陸嚴臻，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道：“謝、謝謝，陸總，來看我……我沒什麽事。”
“謝謝陸總的早飯……”張婉怡拿了一個包子一杯豆漿，極其不自然地吃了起來。
劉小悠這個時候已經餓得不行，拿出那碗皮蛋瘦肉粥，又拿了一根油條，大口吃了起來。
只是，陸嚴臻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是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旁邊。
“醫院附近早餐店不多，所以我讓沈清每種都買了一些。”
他的語氣有點淡淡的：“如果不夠，我讓他再去買。”
一直悶頭吃早餐的張婉怡聽聞，差點被嗆住，一擡頭，就看到陸總坐在她的病床邊，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連忙道：“不不不……謝謝陸總，這些已經足夠吃了……”
“你呢？”
劉小悠一怔，嘴裏還咬着一口油條。她慢慢轉過身，看到陸嚴臻正看着她。
她意識到剛剛她太餓了，所以狼吞虎咽了許久，袋子裏的早點已經被她吃了大半。
陸嚴臻許是以為她不夠吃。
“我、我也夠了……”
這頓早餐因為陸嚴臻的在場，張婉怡吃地格外漫長又難受。這樣氛圍詭異的早餐終于在陸嚴臻接到一個電話之後結束了。
他接起電話，走出了病房。
房門被拉上了，病房內只剩下她和張婉怡兩個人。
張婉怡将手裏的包子往塑料袋裏一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劉小悠看到那個還剩了大半的包子，問道：“你不吃了？”
她明明只拿了一個包子，卻還沒有吃完，那杯豆漿還剩下一大半。
張婉怡睨她一眼，睜大眼睛道：“劉小悠，以前我還真是看不出來你心理素質這麽高啊！”
她又看了一眼劉小悠眼前的一堆早餐包裝袋，啧啧了幾聲：“真沒想到，陸總就坐在旁邊你也能吃地這麽歡？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了。我剛才整個人都繃緊了，一想到陸總就在旁邊看着我吃，我壓根一點都吃不下。”
劉小悠身體一僵，尴尬地笑了笑。
她太能理解張婉怡的心情了，想當初她和陸嚴臻一起早飯的時候，也像張婉怡一樣食不下咽，渾身不自在。
她如今能吃的這麽心無旁骛，也是在陸嚴臻的強大逼迫下，長時間鍛煉出來的。
張婉怡說道：“我真的太難以置信了，沒想到我受個傷，陸總竟然會來醫院看我？天吶，我要好好冷靜下……”
劉小悠繼續吃着早餐說道：“因為陸總挺關心下屬的。”
“關心下屬？陸總可是出了名的嚴肅苛刻，從沒見他關心過下屬。”張婉怡說道：“你說……陸總為什麽會來啊？我對陸總來說有那麽特殊嗎？”
張婉怡突然震驚道：“難道……陸總對我有意思？！！”
劉小悠嘴角抽搐了一下。
還未等她開口，張婉怡就洩了氣說道：“怎麽可能啊，我差點忘了陸總有個神秘女友董琳了，怎麽想也比不上人家的。當少奶奶這樣的夢，還是晚上做做比較好。”
劉小悠嘆了口氣說道：“現在陸總不在了，你可以好好吃點東西了，從昨天晚上你就沒吃飯，還吐了那麽多。”
“被你這麽一說，我還真的覺得好餓，快給我快給我。”
張婉怡拿過一個煎餅，狼吞虎咽起來。
